“父亲,儿子在院里看了一天的书。”曹木站起来回话。

他才年过十五,模样一般,不过也透着一抹的清秀,可眼神很灵活,看样子是个有心机的。

“既然在府中,就该知道你大哥在院子里跪了一下午,怎么没有过来?亲兄弟之间如此薄凉,我看你这功名不考也罢。”曹老爷的话一落,曹木的脸色就变了。

人直接跪到地上,“父亲,儿子知错。”

却没有找借口。

曹木还是头一次看到父亲对自己动这么大的火气,心里有些怕,却也明白越解释越错,到不如直接认错。

曹雪低着头,没有了进来时的那派轻松。

“你也不用拿孩子出气,有气只管冲我来,木哥正在备今年秋闺的事情,我为了不让他分心,告诉过院里的下人,任何事情都不得打扰他。”曹夫人在一旁帮儿子开脱。

“罢了,左右是要分家,以后怎么样我管不得,现在怎么样也不重要。你们母亲说要分家,我想好了,你母亲是不愿看到你们大嫂的,说了你们大嫂就没有她,这个府里二人只能留一个,可是从古至今都有规矩在那里订着,祖产要传嫡长,那么你们就跟你们母亲分出去吧,我跟着你大哥和你大嫂过。”

话音一落,屋里的人都错愕不已。

曹夫人更是没有料到,“你把我们分出去?你不出去?”

“那怎么分?把嫡长子分出去?留次子继续祖业?”曹老爷反问她。

曹夫人被问的哑口无言,曹老爷又道,“我是要跟大儿子过的,可你说过你不能与大儿媳妇在一起,除非让植哥休妻,植哥媳妇大着肚子,他自然不会休妻,那只能你跟着木哥和雪姐分出去。这不是正如你所愿吗?”

曹夫人又是说不出话来,傻眼了。

她可以想到分出去之后,外面的人怎么嘲笑她,木哥想寻一门好亲事更不可能了,还有自己的女儿,还不知道被人怎么编排。

曹木第一个反应过来,头磕到地上,“父亲,儿子不分家。常言说的好,人丁兴旺,才是最大的福气,儿子不求有多大的前程,却知道家人在一起的快乐。”

“爹爹,母亲只是气话,您别往心里去,您舍得我们,我们还舍不得您呢。”曹雪又偷偷往曹植身上扫一眼,“而且分出去之后,不明事理的定会指大哥不孝,赶母亲和幼弟妹出府,父亲是好心却办了坏事。”

曹老爷冷哼一声,“这可是你们母亲的意思。”

曹夫人看明白了,今日若是她硬气到底,分出府去就是小儿子和女儿这辈子完了,若是不分出去,就得低头,然后交出管家权,甚至再大儿子那里再也威武不起来。

她舍不得小儿子的前程和女儿的好亲事,只能选择后者。

不甘心的看向曹老爷,“既然对植哥的名声不好,那就不必分了。”

曹夫人原本只想说这两句,可是曹老爷冷哼一声,曹夫人才又接着道,“我年岁大了,府里的事情有些地方也顾忌不到,就让老大媳妇管家吧。只是木哥和雪姐的婚事却要我亲自过手。”

“既然你不愿分,那就这样吧。”曹老爷见到此结果很满意,这才起身去了书房,又叫上了大儿子走了。

留下曹夫人和小儿子与女儿。

第九十三章:拒绝(二)

书房里,曹老爷拿着书看,也不跟着儿子说话,曹植就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直到半个时辰之后有太医来了,给曹植看了伤口,又写了药方才离开。

曹老爷看着儿子衣袍上还带着泥土,就忍不住叹了口气,“植哥,你要孝敬父母,却不能愚孝,你也看到了,你这样做只会让你母亲越发的糊涂下去,并不是为她好而是在害她。明日去把你媳妇接回来吧,日后这内宅的事情交给她,府里的事情就由你们夫妻做主,真有什么大变动我会提前让人告诉你们,至于你母亲那里,也不用多去,让你媳妇好好养胎,让你母亲静养吧。”

“是,孩儿知道了。”曹植起身时身子还有些不稳。

曹老爷看了越发的心疼,叫了身边的下人送了儿子回去,自己则在书房里歇下了,正院里曹夫人正拉着小儿子和女儿诉苦。

“我做这些为了什么?还不是看他不争气,他也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结果却整日里被一个女人拿捏,说出去都让人笑话,真以为我愿当那个恶婆婆,这次也不过是借机会正好收拾一下她的税气,也省着府里就她独大,也不想想她嫁进来这么久,我什么时候让她立过规规?什么时候给过她脸色看?可看她越发的不长近,国公府那件事情她也往前靠,她是赵府的姑娘不假,可先是我曹家的儿媳妇。”曹夫人越说越伤心,就真像那么回事是的,“可你们一个个的哪一个站在我这边了,到真张的时候,都扔下我不管了。”

“娘,你也别说了,你开始对大嫂 好,还不是因为她是丞相府出来的,家势好。而且嫁妆多,现在看着赵府败落了,就觉得这么久以来自己委屈了,我最不喜欢你这样。人都嫁进来了,就是咱们府里的人,大嫂平日里虽然有些 拔尖,可一心为着咱们府里好,我看就很好,她的嫁妆虽然没有给你,可是她也没少往出拿,这样的儿媳妇你还到哪里挑去?要我说你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你个死丫头,怎么帮着外人说话?”曹夫人伸手打女儿。

曹雪躲开,“可别打我。原本就像你,再一打这脑了越发的不好使了。”

曹夫人气的直瞪眼。

“好了小妹,就不要再惹娘了。”曹木在一旁劝道。

曹雪不屑的看了一眼,“二哥,你也别在这里装好人。大哥跪了一下午,你怎么连个面都不露?难怪父亲对你有意见,娘不喜欢大哥,那她还是娘,永远变不了,大哥更是娘的亲生儿子,你也是娘的儿子。怎么也看不起大哥?要我说你还不如大哥呢,大哥十五岁时就中了举人,你现在连个秀才也没有中上,娘偏心咱们做儿女的管不了,可起码要带着娘往直的走,你却偏往斜了带。娘又不是你一个人的,还有我和大哥呢,凭什么宠爱都让你一个人占着?我不说可不代表我看不明白,你一个男子心胸那么狭隘,连自家兄妹的醋也要吃。自己占着吃独食,若有一天到外面,你怎么办?还是这样为人处事?那早就被人排挤到一旁了,什么也做不通。”

曹木被妹妹拔的体无完肤,脑羞成恼,站起身子大步的走了,看着小儿子被气走了,曹夫人气得直戳女儿的头,“你说这些做什么?没话说就别说,你看看又把你二哥惹 生气了,他身子原本就弱,你在这么一说,指不定明天又病了。”

“他又病倒了那是他心胸狭隘气的病倒的,怪别人做什么?一个男子能被气得病到,还能成就什么前程,娘,你也别报太大的希望了,就这样你还指望他什么?我就是看不惯他这副样子,薄凉又自私,除了会哄你开心,他还会什么?每天只会给别人甩小脸子看,谁又不欠他的,他以为他是谁,我看他就是不如大哥好,你也不用打我骂我,在你眼里只有二哥是你心尖上的肉,我们都是那捡来的,等到老了你也只要二哥孝顺你,用不着我们。”曹雪也撂了脸子,“你也不用再说我,以后你不爱听我也不说,你就宠着他去吧,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

丢下话,曹雪也走了。

曹夫人指着女儿的身影半响没有说出话来,自己悻悻的坐在那里,虽然她嘴上不承认,心里也多少明白小儿子心胸确实小了些,现在连个秀才也没有中,还一副清高的样子,若真中了秀才,只怕这府里也装不下他了,可明白是明白,到底是自己心疼的小儿子,曹夫人是一句坏话也不肯说出口。

曹府里闹腾了一天,赵府里也很忙碌,三房搬了出去,紧接着是四房,赵玉尉原本是不同意搬的这么早,一听程氏说是父亲那里让的,这才没有再拖迟。

三房和四房搬出去之后,就只剩下二房和五房,冯氏主持着府中的事情,自然是要先五房搬出去,最后才是二房,五房的院子是赵老太太给买的,东西也是冯氏让人帮着打理的,只一天就都搬了过去,至于宅子里的事情,就由一个老妈妈先帮着打理。

只有二房没有搬了,这天庄府却来人了,说是给二姑娘送补品药才的。

冯氏想了一下,直接让人带着庄府的人去了月阁院见元喜,这庄府送来的东西,要怎么办收与不收都要看元喜的意见,冯氏却不敢再多管了。

这几日元喜头上的伤也好多了,只是失血太多,人看上去厌厌的,每日里只靠在床上发呆,绿竹和房妈妈在一旁干着急也没有用,只能劝着。

这日午后,元喜喝过了药,让绿竹和房妈妈下去休息,自己则在屋里小憩,却被后窗的动静给惊醒,她睁开眼睛,等了一会儿,再次听到有人敲后窗之后,才确信是没有听错。

“谁?”

“赵元喜?”外面反问了一句。

找到了这里,却不确认里面是谁,元喜苦笑,这人到是有趣。

不过听着声音到是耳熟,“谁?”

她的话音刚落,后窗就被推开,包易一张脸露在了窗口,“赵元喜,是我。”

看到是他,元喜确实挺惊呀的,“你怎么在这里?”

随后就想到了,压低声音,“你又是偷偷跑进来的。”

“我可不是偷偷跑进来的,你们府里都快搬空了,我进来也没有人理我。”包易被戳破面上无光却强词夺理的为自己辩解。

元喜也不挑破他,“你找我有事?”

包易就一脸的别扭,扭开头,“安哥病了,在庄子上。”

“那又怎么了?”

包易听了就跳起来,指着元喜,像她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安哥可是为了你才被打的,被我家人发落到庄子上的,在那里没有大夫,没有吃的,连口水都没有人端给他,你这女人怎么这么狠的心,竟然还说那又怎么了?好好好,我果然来错了,以前当小爷看错了人,还以为你是个讲义气的。”

哼了一声,包易扭身就走。

偏人还慢慢的走,明显是假意要走,等着元喜叫他呢。

看到他这副别扭的样子,元喜笑了,下了床到了窗口才叫住他,“等等。”

话音刚落,包易就又窜回到了窗边,“小爷还没有走远呢,怎么?知错了?算了,小爷不跟你计较,这次来找你就是想着你看看能不能弄些吃的还有药材?也算是你报答安哥为你报不平的情份。”

元喜笑意的看着他,“这些东西在普通不过,你们包府不缺吧?”

被问到这个,包易的脸变了好几个颜色,最后就见他一横心道,“我是从府里偷偷的跑出来的,没有让他们找到我。”

又怕元喜笑话他,“你别笑话爷,爷就是正大光明的出来,他们也拦不住爷。”

“行了行了,小小年岁,一口一个‘爷’,不知道的以为你七老八十了呢。”

“你?算了,好男不跟女斗,你现在让人准备吧,我就在这里等着。”

明明是来求人的,却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元喜知道包易这是走头无路了,不然不可能找到自己这里,打撞头之后,她的死活想来外面根本不知道,包易这也是病急乱投医吧。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包易出来带的银子不多,现在又是灾年,什么价钱都高,没几天就花没了,偏安哥那里又不急着用,若是回府,安哥是死定了,包易没有办法才想到了元喜这里。

当他敲窗听到有回音后,整个人差点兴奋的直接推开窗户跳进来。

“既然府里不让你出来,你去庄子上他们岂不是直接就找到你了?”元喜疑惑的看着他。

包易不愿回答,“你怎么话那么多,要帮就快点,不帮爷可走了。”

“这帮当然也要听实话,不然我哪知道你的话真假。”元喜也不怕,只跟他耗着。

包易就狠狠的瞪过去。

元喜也不怕,迎视着他,隔着窗,两人就站立着谁也不肯退让一步,直视着对方。

第九十四章:结交(一)

元喜因失血过多,一张脸白的如纸,唇也干裂开,脸上没有抹粉,长长的睫毛,简单没有饰品的发髻 ,加上一身白色的裙衫,整个人也多了一抹脱俗的秀气来,包易一时看呆了。

“你做什么?”包易挥开眼前的手指,脸上闪过红晕。

元喜疑惑的收回手,“叫你好几声也不应,才看看你是不是在发呆。”

包易的脸就更红了,扭开头,“在庄子上他们不管安哥,我把人接出来了,在一家民宅里。”

怕被人找到,只能住到荒落的没有人的宅子里。

眼下四处闹灾,京城里有不少人家已经开始往南方逃了,这样的空宅到也好找。

“你到是讲义气。”元喜却是真心佩服他。

包易却误会她在嘲弄自己,脸红脖子粗,“你也不用在这里嘲笑我,我平日里在外面的名声是不好,可我问心无愧,捉弄的也是该捉弄的人,至于安哥,那是安哥真心待我,我们两人彼此是真心换真心,谈不成什么讲究,算了,跟你解释这些有什么用,在你们这些人眼里,我们就是纨绔子弟,哪里能与庄大才子相比,不过我可还真告诉你,看上庄启源那样的人才是眼瞎呢,女子被男子的外表迷惑,肤浅。”

元喜眯着眼睛看他,“你这是在说我肤浅了?我明着追求庄启源,又给他送情诗,这京城里传的哪个人不知道,你也不用说你说的不是我,不过你这话说的对,好在如今我这是醒悟了,不然还不知道死的有多惨。”

见她不怒反而还认同,包易的脸一红,到底是他有些小心之人,“其实我也觉得你是真性情,不像那些女子。面上一副端庄,暗下不知道做什么暗私见不得人的勾当。”

被元喜盯着,包易心里的想法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你就是坏人也坏在明面上。这也算是大丈夫。”

说完就后悔了,明明是想与赵元喜修好,怎么就说着不好听的话呢,连他自己都觉得总在伤赵元喜,反观赵元喜淡淡一笑,一点也不在意。

她这才说起正事来,“在外面的荒宅里住着也不妥当,看你和李习安也是条汉子,我也不怕你们会把我的秘密说出去,你去九弯胡同。从东边数第二个宅子,那是我租下来的宅子,平日里放自己的东西,没想到遇到了灾年,那里存着的东西到是用着了。有米有面有柴,我没有去过,不过听嬷嬷说,院子里有一口井,你们到那里吃住不成问题,只是药材我要想想办法,你也知道现在的情况。我是个闺中的姑娘,这些东西根本沾不到手。”

有吃有住有粮,包易已经很知足了,脸上的笑毫不掩饰的露出来,“赵元喜,爷佩服你。一个闺中的女子竟然也有这样的脑子,你放心,今日你帮了安哥,日后有什么事我包易第一个出来帮你。药材的事就麻烦你了,安哥现在伤口还没有愈合。人一阵阵的发烧,时而清醒,时而米糊,现在只需要退烧的药材。”

元喜点点头,“前几天我头破了,到是抓了些退烧的药,还没有用完,你等等,我让人去拿,不过你先躲起来。”

包易还没有应下,就听到外面绿竹的声音,“怎么送这些东西过来?”

“是庄府让人送给二姑娘的,说让二姑娘调养身子,我们夫人让我带人过来,问问二姑娘的意见。”开口的是二房的一个小丫头。

绿竹一听到庄府,脸色就不好,“你们在这里等着。”

眼见绿竹要进来了,元喜对着包易点点头,包易才蹲了下去,元喜又将窗户带上,刚弄完绿竹就走了进来,“咦,姑娘没有睡下?“

“被你们吵醒了,刚要开窗放放风,对了,庄府让人送了什么东西?”白给干什么不要,元喜自然不会拒绝。

绿竹见姑娘听到了,也没有瞒着,“奴婢看了一眼,都是些名贵的药才燕窝和人参,是被身子的,当真咱们赵府是穷的,拿那些东西过来恶心人。”

这还真是送的及时。

元喜坐回榻上,淡淡一笑,“既然送来了,那就收下吧,你把东西都拿进来,让庄府的人就回去吧,对了,我记得前几天你说我发烧还剩下一些药材,你放在哪了?”

“姑娘身子不妥当?”绿竹一听有些急了。

元喜挥挥手,“是有人要用,你先去拿来,然后把庄府的人打发走。”

绿竹应下退了出去,不出半柱香的功夫,人就回来了,手里拿着药包,身后还跟着几个小丫头,“把东西放下,你们就出去吧。”

绿竹把下人都清退了,要关门的时候房妈妈也来了,她这才退出去到外面守着。

“姑娘,是谁病了?”可见是绿竹告诉了房妈妈。

元喜也没有生气,“是包府的李表少爷,当初在国公府救过我,不然我就差点在湖里淹死了。人现在没有地方去,妈妈来的正好,我想着身边没有人照顾到底不好,妈妈就寻机会出去到九弯胡同那里照顾李表少爷,等人好了再回来也不持,左右这府里也分家了,也没有人会问起你。”

一边又让房妈妈把药材和庄府送来的补品都包好,对着窗外轻声道,“还在等什么?你先拿了东西接了人去九弯胡同,我身边的嬷嬷稍后就到。”

房妈妈疑惑的顺着姑娘的视线往后窗那看,等了一会儿,才看到窗户开了,包易站在了那里,脸上有着拘谨和难堪,他活这么大,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伸手要别人救济,自然是觉得没有面子。

房妈妈心下虽然其怪五夫人的胞弟怎么会在这里,到也没有多问,把包好的一大包东西递过去,“公子,现在赵府里盯着我们姑娘的人多,我不好带着东西出去,到时指怕更加引人注意,就要劳累公子先带着这些东西回去,我稍后就到。”

包易面红耳赤的接过东西,从来觉得这般沉重过,郑重的对着元喜点点头,“大恩不言谢,那我就先回去了。”

语罢,转身迈着大步子走了,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墙根那里。

房妈妈把后窗关上,“姑娘是怎么认识包公子的?”

元喜现在身子的原本就弱,折腾了这么久,早就抗不住了,躺回床上,扯了被子躺下,“当初在庄子上认识的,妈妈也收拾一下出去吧,现在府里惦记咱们粮的人不少,妈妈出去小心,莫让人跟上了,不然一切就白算计了,而且包易和李习安又搬进去住,被人发现了也不好。”

房妈妈笑道,“这点事情我心里还有数,姑娘只管放心。”

又叮嘱元喜要好好修养,房妈妈这才退出去。

看到李习安,元喜就想到了自己,起码自己还有父母,哪怕不在身边,李习安却是一个人,虽然他的人很小心眼又急爱报复,可到底还救过她几次,与其那些表面光鲜的公子哥比起来,她宁愿喜欢这样的小人。

二房那边冯氏听到元喜接了庄府的东西,还微微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赵元绮听了冷笑,“看看吧,还什么要名节,现在庄府一送东西,马上就忍不住露出真面目来,还不是在玩欲情故纵?娘还有什么担心的,这种不要脸皮的,我看也不用在意,左右不出几日咱们也要搬出去了,让她在府里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到时大伯父回来也怨不到咱们身上来。”

冯氏没有说话,可心里就觉得不对,这事哪里不对一时之间又说不明白,被女儿这么一闹,脑子越发的乱了起来,“二丫头的事情怎么样也沦不到你说,有这个心思,还是想想你自己的事情,我猜不出明天曹家就又要来人,这次怕是来的是曹植,等见到了人你也不用每日里那样咄咄逼人,你记住了到时你只管哭,什么也不说,听他说。都说这女人是水做的,这也是有道理的,水能溶了一切,包括男人的心。做女人就该去溶了男人,而不是把男人抓到手里。”

赵元绮听到明日就可以回曹府,心下高兴,也不再去想元喜的事,满口应下,这时有梧桐院的丫头过来,说老太太要见大姑奶奶,冯氏看了女儿一眼,又派了两个丫头扶侍着,才让人去梧桐院。

惜日里兴盛的赵府,此时却看着很是萧条,一路走到梧桐院都没有看到个下人,赵元绮心里也不好受,娘家就这样败落了,他们这些嫁出去的女儿也不好过。

赵老太太看上去比前阵子老了许多,面上尽显老态,也没有什么精神,就半靠在软榻里,赵元绮进来后忙靠了过去。

“祖母看着没有精神,不如到花园里走走吧,虽然花都落了,可秋天也有秋天的另一番味道。”

“你是个孝敬的,现在谁还会关心我这个老太婆呢,不过是混吃等死罢了,一个个的都搬走了,眼下这个家是散了。”赵老太太说起这些眼睛就又红了,“这几日祖母心里烦闷,也没有跟你好好说说话,你这是与曹家闹矛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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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结交(二)

赵元绮红了眼睛,“不过是些小事,当不得让祖母子操心,到是祖母要好好调养身子才是,这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分家也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祖母要往开了想才是。”

赵老太太拍着她的手,很是欣慰,“你这丫头,祖母没有白疼你,这个时候也只有你才能跟祖母说一句安心的话,我知道这个家迟早要分,可却是因我而分,这心里总是觉得对不起你叔伯他们。”

“叔伯自会理解祖母,祖母是他们的母亲,不要说分家,就是要了他们的命,又有何不得?就是孙女嫁出去了,只要祖母一句话,孙女也是毫不犹豫的应下。”

这话越说赵老太太心里越高兴,“好好好,有你这句话,祖母就放心了,你嫁出去了,就要做当家主母,当初你嫁人之前祖母就教过你,现在你吵架了,听说曹家只来过一次人,这说明什么?还不是你没有掌家?要真掌家了又哪里会让自己受气。到底怎么回事祖母也不问,别的祖母也不说,只告诉你一句话,把权握在手里,那才是重要的。那时男人即使变心,看你这么能干,自然也不敢太过,要给你几分颜面,等生了儿子,这妻位就算是坐稳了,那些个不上得台面的,生出来的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还要叫你一声母亲,该打该杀只随你的喜怒,所以说这才是赢家。”

赵元绮记在了心里,“还是祖母对我好,我都记下了。”

加上从母亲那里学的,赵元绮突然沉得回到曹府的日子也不会难过了,以前是她太傻,只把人都当成亲人,却忘记了千古传下来的,婆媳那是天生的敌人,哪里会像母女一般。

祖孙两个正在聊着。见采清荷进来了,微微看了老太太一眼,没有说话侍立在一旁,赵老太太眸子一动。并没有急着问采荷是什么事,到是拉着赵元绮,“你现在大着肚子,让你陪我这个老太婆说这么久,也累了吧?回去吧,别让你娘担心了。”

赵元绮知道这是采荷有事要禀报,见祖母对自己还隔着心,心下有些不舒服,先前还觉得祖母是真心对自己好,现在这样一看。也觉得不过是面子上的事罢了。

还是笑着应下,“祖母,那我就先回去了。”

赵元绮慢慢的往回往,眼下这府里除了月阁院二丫头,到也没有旁的事情了。难不成真的与二丫头有关?就叫了小丫头过来,“你去打听一下,采荷找老太太什么事?”

小丫头不敢不应,心里却犯了难,一路回到梧桐院,又不敢进去,在那里转晃了一会儿。才回到二房的院子,没敢回赵元绮身边,到是直接找到了妍秀,打安兰的脸受伤之后,人就一直躲在自己的屋里不肯出来,甚至还求了冯氏送她去庄子上。冯氏念了这些年的情份没有同意,又找了大夫给她开药,脸上的红肿退下去,伤口也愈合结了疤痕,不过到底是伤到了脸上。既然治好了也会留下一道疤,有哪个女子不在乎自己的容貌,打受过伤之后,安兰的性情大变,时常骂身边的小丫头,慢慢的没有人敢禹城近她,到是妍秀慢慢的超过了安兰。

妍秀见小丫头来找自己,又听了她禀报的事,点了点头,“你做的很好,你现在是三等丫头,这样吧,以后夫人屋里的茶水由你来弄,我去和夫人说升你为二等丫头。”

小丫头忙道了谢,妍秀这才想起来问她,“对了,你叫什么名子?”

“回妍秀姐姐,我叫兰心。”小丫头恭敬的回道。

荣宠不惊,到是难得。

妍秀点点头,这才让她下去,自己收拾了一下去正屋那里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