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生气

苏老爷带来的郎中坐下把脉,蹙眉沉吟片刻,缓缓点头道:“小姐的身子骨弱了些,尤其起初喝下虎狼之药,未免伤了底子,这才一直不见好。待会老夫换个方子,温和为主,慢慢调理,小姐很快便能好起来了。”

闻言,苏老爷不由皱眉:“虎狼之药?莲玉,之前那位郎中下的药方可在?”

莲玉怯生生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每回都是药童去抓药,又亲自去厨房里煎药,再让厨房的丫鬟跑腿送到倾云苑来,奴婢没见过什么方子。”

原本很多郎中便是如此,丫鬟大多不识字,又不懂药理,索性叫药童都包揽了。

毕竟药童年纪不大,进出内院不妥当,在厨房倒是可以的。

只是苏怀云的病情始终不好,郎中又神神秘秘只让药童来包揽药汤,在苏老爷听来,却觉得方子不妥当,郎中才会如此生怕别人看见。

“叫两个护院去厨房把那药童抓起来,立刻带到我跟前。”

老郎中却不好搀和这事,留下一个新方子,带着药童避嫌,被侍从引着去别的厢房候着了。

他心里也明白,后院的龌蹉多得很。之前的郎中也是傻的,让苏家主母找个识字的丫鬟来煎药不就好了,却傻乎乎的让自己的药童来做,这下子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药童一被抓起来,就死命挣扎,把护院的手臂都挠出了好几道血痕来。

好在年纪不大,力气也小,轻易就让护院拎着到苏老爷的跟前。

苏老爷盯着药童,看得他冷汗连连,这才开口道:“方子呢?把药方拿出来,我就放你走。”

药童咬着下唇不吭声,半晌还是撑不住,把怀里藏好的药方递了过去,立刻起身要跑。

护院正要把人追回来,苏老爷却摆摆手道:“让人去请之前那位郎中过来,只说我有事要问。”

他示意厨娘把药童昨天煎药留下的药渣,连同药方一并给老郎中送了去。

老郎中仔细瞧了瞧,便看出不妥来了,指着药方道:“苏老爷,药方并无不妥,药性也算温和。只是药渣里多了一味药,却是跟其他药材相克,久而久之,会让人身体虚弱,久病不愈。”

他心里暗叹着真是罪孽,不过区区一个刚及笄的小姑娘,要是这药一直喝下去,恐怕这辈子都要毁了,还真是狠心。

苏老爷听了,气得浑身都发抖了。

在他的眼皮底下,居然有人动了歹心,要对付苏怀云?

自己再不喜欢苏怀云,也不会容忍外人对她随意下手!

苏老爷怒不可歇,叫来心腹吩咐道:“查!给我查清楚了,究竟是这庸医指使的,还是药童背后有什么人!”

他怒冲冲地回了院子,王秀咏正跟管事娘子对账,见苏老爷面色冷凝,不由把管事娘子都打发了,上前问道:“这是怎么了,谁惹老爷气着了?”

苏老爷想到那郎中是王秀咏请来的,不免皱了皱眉头:“怀云的风寒始终没好,怀斐担心,便找我来说了说。我去请了一位老郎中去倾云苑瞧了瞧,谁知道药里却出了问题。”

第17章 和气

王秀咏心里一惊,面色也是诧异:“怎么可能,这郎中是府上素来请的,平日也没出什么岔子。”

看她的神色不像作伪,显然也一无所知,苏老爷不悦道:“就算不是他,那药童也有问题,谁知道是听了哪个的话,居然敢对苏府的大小姐动手脚?”

“就是,怀云没什么事吧?风寒岂不是耽误了?”王秀咏说罢,也是一脸后悔的模样:“都怪我不好,想着这郎中是府上素来请的,看着也是个好的,谁知道竟然学艺不精,任由药童胡来?”

苏老爷想了想,这郎中的确在府上足足有五六年了,从来没出什么岔子。

路娇娇刚来的时候经常生病,都是请的这个郎中。就是么子苏怀斐有一段时日起了浑身的红疹子,也是这个郎中一个外用的方子给治好了,心里的气愤这才缓和了不少。

“也是,或许是我怪错了人。郎中是个不错的,记得以前常来府上,外头口碑也是极好的,怎会胡来?估计就是那药童自作聪明,在药里多添了一味药,才叫怀云的病一直没见好,反而越来越重了。”

苏老爷摆摆手,又道:“夫人也别担心,老郎中已经写了新方子,幸好发现得早,怀云除了底子弱了点,其他倒还好。”

“这就好,不然我可要寝食难安了。”王秀咏赶紧叫来彩晴,吩咐道:“把库房里的补品都拿出来,先去给郎中瞧瞧。若是可以,再给大姑娘炖汤,补补身子骨。”

彩晴应下,急忙接过库房的钥匙便出去了。

见王秀咏处理妥帖,丝毫不藏私,苏老爷满意地点头:“好在有夫人,家里有你掌着,才能井井有条的。”

“老爷突然说起这个做什么,原本就该是我做的。”王秀咏被他夸得不好意思,脸颊绯红,低着头喃喃道。

苏老爷搂着她坐下,忽然又道:“倒没想到怀云生病,来找我的不是如安,却是怀斐,什么时候怀斐跟怀云的感情这般好了?听说这阵子,怀斐时常去倾云苑,对病中的怀云很是惦记着。”

今儿下了学堂,刚进府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苏怀斐便急急忙忙去书房找苏老爷,足见他对苏怀云的上心。

王秀咏笑了笑:“我也正奇怪呢,怀斐还把看上的一只波斯猫买下来,特意送去给大小姐解闷。我估摸着到底是姐弟,虽说是同父异母,又哪里就有芥蒂?”

苏老爷最是喜欢看着府里和和气气的,赞同道:“的确,到底是姐弟,没想到怀斐眨眼间长大了,也懂得关心人了。波斯猫不便宜吧,怀斐岂不是把这些年攒下的月钱都花了个精光?”

“谁说不是了,这孩子花起来倒是不心疼,不过为了大小姐,也是应该的。一个姑娘家病得厉害,只能呆在院子里不好出来走动,没个能解闷的东西,哪能熬得住?”王秀咏叹了口气,一副心疼苏怀云的模样。

她这一说,苏老爷倒是想到王秀咏之前给苏怀云买了一对蟋蟀。

原本他还有些不乐意,毕竟给女儿解闷的小玩意,何必花二两金子那么多,买一对没什么用处的蟋蟀?

第18章 刚烈

还是王秀咏坚持,说是难得有这么精贵的好东西,怎能不买下来送给苏怀云?

如今瞧着,王秀咏疼爱苏怀云是真,连带着苏怀斐也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上了心。

“怀云有你这个母亲,这些年才能过得好,倒是让夫人辛苦了。”苏老爷感慨着,想到当初王秀咏进府来的时候,一家子的麻烦事都不容易。

前头的夫人掌家厉害,底下的管事娘子都对王秀咏不服气。她带着路娇娇嫁进来,也是叫人指指点点,好不尴尬。

加上苏怀云这么个年纪不小的姑娘在,还有一个妾生的庶子苏如安,王秀咏这个继母实在艰难。

好在这么些年,她总算是熬过来了,还把苏府打理得妥妥帖帖,感觉比起大夫人在的时候还要好。

“老爷又来了,今儿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夸我?”王秀咏笑吟吟的,伸手拂过耳边的一束碎发,娇俏妩媚的样子叫苏老爷一怔,仿佛想起七年前第一次看见她的情景。

那时候的王秀咏刚被夫家赶出门,一张巴掌大的脸苍白没有血色,尖尖的下巴,有股楚楚可怜的风情。

苏老爷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便有些走不动了。

大夫人是个强势的女子,虽说对苏老爷不错,却多了点干练,少了几分温婉可人。

加上是这位厉害的妻子把苏府重新振兴起来,苏老爷总有股憋屈的感觉。自己堂堂举人,却得靠着妻子的嫁妆度日,说出去真是丢脸。

因为这个关系,他在妻子的面前有些抬不起头来,更加不敢说一个“不”字。

久而久之,苏老爷对大夫人起初那点欢喜便淡了,甚至隐隐起了些厌恶。不管妻子做什么,都有种扯高气扬的感觉,渐渐便疏远了。

等大夫人身边的陪嫁丫鬟对他含情脉脉地抛媚眼时,苏老爷便宠幸了她。

第二天一早,看见妻子难看又忧伤的面色,苏老爷却有种说不出的快感。

尤其大夫人并没有说什么,只让人抬了陪嫁丫鬟做了姨娘,安排在一个小院子里,他更是觉得痛快。

如此息事宁人的做法,没让苏老爷有愧疚的感觉,反而认为这种方式能够找回属于一家之主的底气。

所以等王秀咏在妻子身边出现,在府上来来去去,两人便很快勾搭在一起了。

只是苏老爷没料到,妻子的性情居然如此刚烈,看见两人在床榻上翻滚,竟然两眼一闭便倒地不起,活活给气死了。

压在头上的一座大山没了,苏老爷有些不习惯,却又有些欣喜。

等了又等,王秀咏的肚子要遮掩不住了,苏老爷只能不到一年就把她娶回来。偷偷把孩子生下来,小心遮掩住,等孩子好几个月了,才对外宣布苏怀斐的出生。

洗三没敢办,周岁宴也只是家里人吃了一顿饭,完全不敢大办。

毕竟苏怀斐的模样,一瞧就不止周岁了。让别人见了,岂不是一眼就看出其中的龌蹉来了?

王秀咏也是委屈,好不容易给苏家生下一个男丁,居然得偷偷摸摸的。

第19章 悦目

苏怀斐已经将近六岁了,对外也只说是五岁,比别人晚了整整一年才能进学堂。

好在他长得慢,个子不高,这才没叫别人看出端倪来。

要不然苏老爷估计还得藏着掖着,巴不得叫苏怀斐在府上呆下去。

毕竟比起么子的学业,他更在乎自己的脸面。

就算是小小的芝麻官,好歹是举人,要是被人知道了,别说名声没了,连头顶上的乌纱帽也得保不住的。

王秀咏依偎在他的怀里,像以往那般小鸟依人。苏老爷最喜欢吃这一套,因为常年被大夫人压着,最爱妻子眷恋自己,依赖自己,仿佛当他是天一样膜拜。

只是她嘴角的冷笑一闪而过,苏老爷最爱的还是他自己。就算当年出现的人不是她,是其他落魄的女子,苏老爷也不会挑剔错过罢了。

说到底,他自己没本事撑起苏府,让大夫人出手起死回生,又觉得失了面子,说什么都要在其他女人面前找回男子汉的尊严。

王秀咏点了点苏老爷的胸膛,柔声问道:“老爷今儿是留下来用饭?我去吩咐厨房做几个老爷喜欢吃的菜,还亲手炖了一锅鸡汤,如今正温着呢。”

不管多忙,她隔三差五总要进厨房一趟。

就算身为主母,王秀咏不过是站在一旁,指点着厨娘炖汤,双手完全没沾水,但是这份用心,才是叫苏老爷浑身都舒畅。

“也好,我今晚便留下来吧。”苏老爷发话,这是要留宿了。

王秀咏眼底的欢喜掩饰不住,羞赧地点点头,很快便让丫鬟布菜了,俨然新婚的小两口,亲亲热热地吃了一顿饭,这又携手回房去了。

苏老爷最喜欢她这一点,该温婉的时候极为可人,该放荡的时候绝不会羞赧而浑身僵硬,一夜下来,叫他畅快淋漓,好不快活。

得妇如此,夫复何求?

直到精疲力尽地睡了过去,他还有些意犹未尽。若是一开始娶的就是王秀咏,该是多好?

自己不必憋屈数年,郁郁寡欢。王秀咏也不用吃尽苦头,又被夫家嫌弃,赶出门来,险些带着女儿无家可归,冻死在街头。

都说阴差阳错,谁说不是?

如果苏老爷早两年成亲,这苏府里的光景可就不一样了。

苏老爷被王秀咏伺候得舒舒服服的,第二天被她目送着出府了,早就把苏怀云的事王诸脑后。

他忘了,王秀咏却不敢忘,被彩晴伺候着梳妆,面色微冷:“娇娇呢?让她过来。”

彩晴迟疑道:“这个时辰,小姐估计还没起来。”

“没起来,那就把人叫起来。”王秀咏扶了扶发髻上的金钗,脸色更难看了:“她年纪不小了,再过两年就得出嫁,伺候公婆,照顾夫君,哪还能这般惬意?懒惰惯了,以后可就改不过来了。”

彩晴叹气,路娇娇的起床气比谁都厉害,伺候的丫鬟哪个都不敢去叫醒她,只得自己亲自去走一趟了。

路娇娇在榻上正酣睡,巴掌大的小脸带着一丝绯红,乌黑的长发散落在后背上,犹如一副美人酣睡图,实在叫人赏心悦目。

她的容貌继承了王秀咏,秀丽中带着美艳。如今眉眼尚未完全长开,还带着几分稚嫩,却已经能看出以后定然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子。

第20章 教训

只是路娇娇不睁眼不说话还好,光是看着还是让人赞叹不已。

彩晴认命地上前推了推她,轻声唤道:“小姐,快醒醒,夫人要见你。”

“哪个夫人?吵死了,我谁都不要见。”路娇娇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个翻身又要睡过去。

彩晴又摇了摇她:“夫人正等着,小姐赶紧起来吧。”

“滚!哪个不长眼的丫鬟,居然来打扰本小姐!”路娇娇随手抓起旁边小几上的东西便扔了出去,听见一声惨叫,这才满意地砸吧着嘴继续睡。

门外的小丫鬟听着彩晴的尖叫声,吓得探头一看,脸色都白了:“彩晴姐姐,你的额头…血…”

她看着腿都要软了,路娇娇居然抓了一个白瓷杯就扔了过去。离得这般近,彩晴直接被砸到额头,顿时鲜血直流。

彩晴一手捂住额头,那丫鬟已经惊得六神无主,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赶紧叫婆子去知会夫人,再去取伤药,却被她拦住了:“不必忙,只是破了皮,血多了点吓人,不是什么大伤,我等会回去擦药,你先伺候小姐起来,别让夫人久等了。”

丫鬟一个劲地点头,路娇娇听着似乎有些不对劲,终于醒转过来,听见有人叫“彩晴”,她赶紧起身,看到彩晴一脸血,也是吓了一跳。

想到是自己随手扔的杯子,把彩晴弄伤了,路娇娇不由忐忑不安:“彩晴,是我错了,刚才睡糊涂了。”

“不是小姐的错,是我吵醒小姐了。只是小姐赶紧起来,莫要叫夫人等得久了。”彩晴匆忙安抚两句,便急着回去擦药。

这伤口火辣辣的疼,要不是赶紧处理,以后留了疤,她可就没脸见人了。

路娇娇闻言,赶紧让丫鬟伺候着梳洗完毕,匆匆忙忙去柳绣苑,袅袅行礼:“娘亲,你叫我?”

话音刚落,王秀咏便冷哼一声。刚才的事她已经听说了,自己身边得力的大丫鬟居然被路娇娇在额头上砸了一个血窟窿:“你倒是本事,院子里的丫鬟不敢叫醒你,我让彩晴去叫你,倒是被你砸得一脸血回来。”

“娘亲,女儿睡迷糊了,不知道是彩晴…”路娇娇喃喃解释,被王秀咏一个抬手给打断了。

“不知道是彩晴?难道是其他的丫鬟,你随手拿起东西就砸。这回是白瓷杯,下回会不会是镇纸?随手一扔,砸死人该怎么办?”王秀咏对这个女儿真是恨铁不成钢,相貌像自己,性子却丝毫没一点长进,每回都让她操碎了心。

路娇娇讨好地笑着,依偎在王秀咏的膝头上撒娇道:“娘亲,区区一两个丫鬟,又是府里买回来的。是打是杀,不就是主人家一句话的事,何必在意?”

听罢,王秀咏满心的无奈,又是气愤:“不掌家不知道米粮贵,你以为采买丫鬟的银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再说,主人家随意打杀丫鬟,就算都是签了卖身契的,传出去你的名声还要吗,还能嫁人了?”

第21章 收拾

路娇娇嘟着嘴,不依道:“娘亲,女儿不要嫁人,要一直留在府里陪着你。”

王秀咏到底被她逗笑了,点了点路娇娇的额头:“胡说什么,一直留在府里,岂不是要成老姑娘了?到时候哭鼻子,我可就不管你的。”

路娇娇一张脸埋在她的膝盖上,羞得满脸通红:“娘亲欺负我…只是大小姐没出嫁前,哪里就轮到我了?”

“还说不是急着嫁人,说要一直陪着我,原来是哄着我玩儿的?”王秀咏笑笑,见她急着解释,唇边的弧度又淡了几分:“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对怀云做了什么?”

“哪能做什么,不过开了个小玩笑。我就是看她不顺眼,总是一副好心肠的模样。装出高高在上的,没把我放在眼内,又喜欢开口教训人。她以为她是谁,又不是娘亲,在府里能说得上话来吗?”路娇娇冷哼着,一股脑把心里的不满倒了出来。

“所以说,你还是动手了?”王秀咏的声音有些冷,路娇娇不由缩了缩脖子。

“我也没做什么,只是出了点银钱买通了药童,给她一点颜色瞧瞧。叫她以后小心点,别再那么嚣张了。”她在王秀咏的目光下,声音越发低了,没有底气。

“你啊你,该怎么说才明白。不管什么事,都别亲自来,让人抓住把柄该如何是好?”王秀咏狠狠用指头戳了戳她的脸颊,见路娇娇一张脸红了,又怜惜地轻柔地抚了抚:“你给我说说,这件事除了你和药童,还有谁知道?”

路娇娇乖乖答道:“也就只有如靖了,银钱也是她交给药童的,女儿可没沾手。”

“这就好,接下来的事娘亲会处理的,你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也别往倾云苑去了。既然不喜欢,那就别去晃悠的好,没得叫人看出端倪来。”王秀咏说罢,还是不放心,又叮嘱道:“你也长大了,该收敛一些,别什么事都写在脸面上叫人一眼就看出来。不喜欢也得藏在心底,不然叫老爷看见了,心里不痛快,可就得不偿失了。”

“娘亲,女儿知道了。”路娇娇一脸认真记下的模样,知女莫若母,王秀咏却看出来,她根本就不以为然,丝毫没放在心上,不由轻轻叹气。

好在自己还年轻,能够在府里盯着路娇娇两年,好歹在出嫁前能把女儿教导过来,免得去了夫家就要吃亏了。

只是王秀咏想到自己不可能一辈子帮衬路娇娇,心里头难免有些烦躁。

路娇娇看出她的不悦,乖巧地退了出去。

刚走出柳绣苑,就见身边的如靖被王秀咏叫了进去。

她脚步一顿,很快若无其事地回到飞霜苑。想到王秀咏说会处理此事,路娇娇索性当了甩手掌柜,一点都不必担心了。

果不其然,没到半天的功夫,如靖就被王秀咏撵去了庄子,说是手脚不干净,偷了路娇娇妆匣里的首饰去变卖。

想到她伺候路娇娇几年,也是忠心耿耿,王秀咏便没把如靖扭送去官府,直接撵去偏远的庄子上了结。

第22章 纰漏

等苏老爷回府的时候,听着王秀咏提起,也没怎么听进去。反正不过是一个小丫鬟罢了,撵走一个,再去买一个便是了。

倒是前头的大夫领着药童过来请罪,药童跪在苏老爷跟前痛哭流涕,只说自己学艺不精,却又想要在师傅面前表现一番,自作主张添了一味药,盼着大小姐能尽快好起来。

谁知道帮了倒忙,险些坏事,悔恨得寝食难安,这才特意亲自过来请罪。

苏老爷皱眉,看在大夫的面上,也没追究药童的责任。

大夫却也表态了,这样的药童是不敢再留在身边的,从此之后就放出去,脱离师徒关系。

话说到这个份上,苏府再不依不饶便有些不近人情了。

苏老爷之后打听了,大夫的确不只是做做样子,第二天一早就让药童收拾包袱离开了京中,侍从也确确实实看见药童上了出城的马车,瞧着是要南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