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云连忙起身,向她矮身行礼道:“有嬷嬷在,我是不担心的。只要嬷嬷别介意,我趁乱跟爹爹把嬷嬷讨要过来。”

闻言,霍嬷嬷自嘲一笑:“若非大姑娘仗义,如今我要么在府里不尴不尬地住着,要么就被送回蒋家去,这张老脸怕是要挂不住了。姑娘说感谢,我何曾不是感激姑娘?”

两人说着,彼此又亲近了一些。

苏怀云想了想,又道:“蒋家把嬷嬷送来,那是他们有眼无珠。如今嬷嬷在倾云苑,也能看得出我在苏府的处境颇为尴尬。一院子的丫鬟婆子都是我亲自挑来的,就怕被母亲插手,之前就把院子闹得乌烟瘴气的,趁手的奴仆却没多少。我身边几个大丫鬟还年轻,王婆婆只擅长炉灶之事,我想让嬷嬷掌管院子,以后就留在我身边,或许还跟着我出嫁,如何?”

霍嬷嬷一怔,完全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脸上没了以往的冷静神色,起身道:“大姑娘,我到倾云苑来不过两天,就这样把院子交给我,未免太儿戏了。”

“我信得过嬷嬷的为人,相处了短短一个上午,嬷嬷是个严于律己,也不苛待别人的。院子交给嬷嬷,我很放心。”苏怀云又环顾四周,莲媛和莲姝脸上并没有多少意外的神色,多多少少已经猜出了她的想法。莲玉倒是惊讶,一双眼瞪得老大。

“院子里的下人都不错,莲媛稳重,莲姝是个胆大心细的,就是莲玉比较跳脱,嬷嬷少不得要多指点一番,莫要让她出了院子反倒吃亏了。”

被苏怀云这么一说,莲玉涨红着脸,慢吞吞上前来跟霍嬷嬷见礼。

第93章 污点

霍嬷嬷看见这丫头一张脸都写满了在想什么,目光纯净,知道是个心善活泼的丫鬟,身上的衣裙和头发的珠花只比苏怀云差一些,看来在大姑娘身边应该是呆得最长,又是个极为忠心的。

她暗暗点头,丫鬟容貌出色并不是重要的,是否有厉害的手腕能耐也并非需要的,最要紧的就是这忠心和品性。

这丫头一看就是心思单纯,难怪苏怀云会担心莲玉以后吃亏。

这性子是得磨一磨,本心虽说,却也不能太软弱可欺了。

她代表的是主子的脸面,要是莲玉被欺负,还不懂得如何反击回去,可不就是丢了苏怀云的脸面?

“大姑娘放心,我会提点她的。晚饭后,让莲玉到我院子来。”

这是打算给莲玉私下教导了,跟苏怀云几乎是一样的待遇。

莲玉皱着一张小脸,心里七上八下的,就怕学得不好要被打手心。

苏怀云看出她的心思,好笑道:“放心,你用心学,尽力做好,嬷嬷不会轻易打你手心的。”

霍嬷嬷听得微微挑眉,无奈道:“这还没学,就觉得自己学不好了?先打十板子,是不是就不怕了?”

莲玉吓得连退两步,苏怀云已经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难为霍嬷嬷居然会开玩笑,莲玉也是信个十成十,吓得小脸都发白了。

“放心,嬷嬷说笑的,你别都当真。”

莲玉受到的惊吓更大,一个总是板着脸的嬷嬷竟然跟她开玩笑。

她忍不住往窗外张望,这天要下红雨了吗?

苏怀云却十分高兴,霍嬷嬷愿意开玩笑,这不表明跟自己更亲近了?

她是打定主意让霍嬷嬷留在身边的,自然想跟她打好关系。

以后怕是要多多仰仗霍嬷嬷帮忙,苏怀云不希望两人之间有太多的隔阂和猜忌。

要是有人用计离间,她吃亏是小事,如果因此失去霍嬷嬷,自己就犹如是鸟儿砍断了一双翅膀,苏怀云必定痛心疾首。

下午又教导了两个时辰,苏怀云还想继续学,霍嬷嬷却皱眉劝道:“姑娘,欲速而不达,不然反倒事倍功半。”

“嬷嬷,我受教了。”苏怀云一怔,自己的确太急切了。

就连霍嬷嬷都瞧出来了,她不由有些赧然。

晚饭之后,莲玉一步三回头地跟着霍嬷嬷走了,那小眼神别提多可怜。

苏怀云憋着笑,莲玉实在太有趣了,不管什么时候看着都觉得开怀:“莲玉还真是个开心果,没她在,我怕是连饭都要吃不下的。”

她这边感叹着,莲姝却笑道:“莲玉以后要是出嫁了,姑娘可怎么办?总不能把莲玉拘在身边,让她熬成老姑娘吧。”

苏怀云摇摇头,无奈道:“你这丫头,我总是说不过你。”

她夜里就寝前,莲玉才算回来了,小张小脸绷得紧紧的,看着没被打手心,不过整个人都紧绷着。

苏怀云看得奇怪,问道:“霍嬷嬷今晚教了什么,怎的让你浑身不自在的?”

“嬷嬷今晚只是给奴婢说了规矩,又说了在姑娘身边,规矩不好却是丢了姑娘的脸。”莲玉小脸绷得紧紧的,认真地道:“奴婢以后一定好好学规矩,绝不给姑娘添麻烦。”

苏怀云点着她的鼻尖,莲玉这性子活泼了一些,却没什么大错。

但是在苏府尚好,她以后还不知道要去哪里,莲玉多学一些人情世故总是没错的。

“嬷嬷是个好的,你用心学,她必然会耐心教导。”

莲玉一个劲点头,这才笑了:“刚瞧见霍嬷嬷只觉得她不会笑有些可怕,相处久了才发现,其实她也就是笑得少一些,人却是极好的。”

两人正说着,窗外却是一片亮堂,夹杂着喧闹声传来,叫苏怀云不由诧异。

她起身站在窗前,隐约能瞥见灯火通明的是柳绣苑。

莲媛不必苏怀云吩咐,已经去打听了,这时候轻手轻脚回来,告诉她道:“姑娘,少爷在学堂里设了赌局,被先生发现,当场抓住了,夫人有心隐瞒,却被老爷知道了,正大发雷霆。”

苏怀云挑眉,她倒是没再去留意苏怀斐。

只是刚开始不过玩物丧志,怎的忽然就学会了赌博?

“他还真是有能耐,小小年纪就设赌局坐庄,以后还了得?”

莲媛脸上隐约带着一丝浅笑,说道:“听说是少爷上街的时候,无意中发现街上的小赌局,觉得颇为有趣,就带去学堂跟同窗们玩两把。起初不过用几枚铜钱来赌,只是夫人管着少爷的月钱,买什么必须告诉她。几个铜板看着不多,学堂的人却是不少,一天下来足足上千的铜板。没几天换成指甲大小的碎银,收获颇丰,少爷算是尝到了甜头。”

苏怀云嘴角一弯,冷笑道:“尝到了甜头,自然停不下来。我只是好奇,起初怎么没人拦着他,如今忽然又有人捅出来了?”

莲媛笑笑,说道:“学堂的事,怕是要费些时日才能打听出来。不过正如姑娘想的,奴婢也觉得有人在背后使坏。”

不然苏怀斐还没这个胆子在学堂里公然设赌局,肯定有人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怂恿他做的。

等赌局闹得人尽皆知的时候再东窗事发,可比之前的小打小闹更厉害。

这人如此狠毒,显然对苏怀斐恨之入骨。

苏怀云心底模模糊糊有了一个猜测,却并不肯定,抿着唇叹道:“二弟这次闹得大了,学堂只怕是不会让他再回去的。”

王秀咏又刻意瞒下,苏老爷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只怕更生气。

再是精明的女人,遇上自家孩子的事,大多会失去理智。

她瞥了莲媛一眼,问道:“你觉得是谁做的?”

莲媛沉吟片刻,答道:“依奴婢琢磨,能在二少爷身边,不但取信于他,还对二少爷十分了解的,不是身边的书童,就是大少爷。”

说了这话,她飞快地看了苏怀云一眼,这才继续说道:“二少爷身边的书童都是夫人亲自挑选的,又是心腹嬷嬷的孙儿,不可能做出对二少爷不利的事来。”

若是如此,那么苏如安就有最大的嫌疑。

苏如安到底是苏怀云同父异母的兄弟,因为大夫人的遗愿,苏怀云对这个庶出的弟弟多有照顾。

虽然最近闹翻了,苏怀云未必真的不在意苏如安的。

苏怀云神色不变,似乎对这个猜测并不意外:“你跟我想的一样,我也认为是如安做的。”

她早就知道,苏如安对苏怀斐不怀好意。

王秀咏就算想要隔开这两兄弟,却是不敢硬来。

毕竟都是苏老爷的骨肉,苏府里就这么两位少爷,总不能一个去学堂,另外一个却要留在府里。

传出去,不说苏老爷,王秀咏这苛待继子的坏名声是逃不掉的了。

王秀咏如此爱惜自己的脸面,自然是不肯让经营多年的名声给彻底坏了,也只能让苏如安跟苏怀斐在同一个学堂里。

只是她之前暗地里敲打了一番,想着苏如安该是老实了,也就没刻意防着他。

不过是一个十来岁的黄毛小子,王秀咏还没把苏如安放在眼内。

有一点小心思无妨,再出格的事怕是不敢沾的。

但是出乎王秀咏的预料之外,这小子还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居然敢对苏怀斐动手!

而且他之前忍而不发,忍耐了一段时日,打算一击即中。

王秀咏简直怒不可揭,偏偏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这是苏如安一手策划的。

苏如安读书上的天分不怎么样,陷害人的手段却老练得很。

难怪苏怀云直接跟这个白眼狼断开了关系,再不如以往那般亲密。

就是王秀咏都恨不能把这小子给打出去,那心根本就是黑的!

她心知肚明是苏如安做的,那又如何,在苏老爷面前根本就无法说出口。

说了没证据,那不就是诬陷吗?

因为苏怀斐的事,苏老爷大发雷霆,连她哭得梨花带雨也没理会,直接让王秀咏不要再管苏怀斐,他来接受了,转身就派人文渊苑给封了。

没他的允许,苏怀斐是再也不能踏出文渊苑一步。

苏老爷正在气头上,王秀咏若是拿不出证据,瞧着就像是想把苏怀斐的罪过推到苏如安的头上去。

到时候,苏老爷只怕更加生气,对苏怀斐是百害而无一利。

王秀咏这才后悔,怎么就被打了眼,没看清楚苏如安的德性,害得苏怀斐如今被学堂劝退,以后仕途上岂不是沾了污点?

她恨不得把苏如安给撕了,如今却只能忍耐下来。

目送苏老爷离开,王秀咏擦干眼泪,呆呆地坐着,半晌才开口道:“去请陪房嬷嬷过来,我有事吩咐,莫要让人看见了。”

彩晴应下,很快陪房嬷嬷就过来了,脸色也是凝重,当下就跪在王秀咏的跟前:“夫人,老奴有罪,孙儿没能看着少爷,让人钻了空子。”

“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王秀咏冷冷地看了过来,陪房嬷嬷后背顿时被冷汗打湿,颤抖着匍匐在地,不敢再开口。

“唯今之计,是让我儿洗清冤屈,可不能坏了他的名声,阻挠了他以后的前程!”

第94章 闹大

陪房嬷嬷一听,自是知道王秀咏这是打算给苏怀斐找个替死鬼来背黑锅。

她惊得一身冷汗,生怕王秀咏一个不痛快,就把自己的孙子拖出去当这个替罪羔羊。

眼珠子一转,陪房嬷嬷就有了主意,低声说道:“夫人,此事实在蹊跷得很。老奴的孙儿,品性是清楚的,绝不会做出胳膊向外拐的事来。少爷开设赌局,没道理老奴的孙儿会不知晓,必然有人把此事死死瞒下,就连老奴的孙儿也没能察觉得到。少爷素来性子纯然,肯定是被谁给唆使了,不然哪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先是把孙儿摘出来,又给苏怀斐撇清干系。

反正不管谁做的,都跟苏怀斐和她家孙儿毫无关系。

这话颇为中听,王秀咏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嬷嬷先起来说话,你家孙儿我是见过的,就是品性不错,我才会派去怀斐身边伺候。”

陪房嬷嬷跟她是一条船的人,嬷嬷的孙儿没道理会对苏怀斐使坏。

毕竟苏怀斐是书童的主子,若有什么差错,他只会得不偿失。

对苏怀斐心怀不轨的人,身边除了一起上学堂的苏如安还能有谁?

不过苏如安有这么大的能耐,在学堂里瞒天过海,直到如今闹得过了,这才揭开来?

王秀咏沉吟片刻,抬头道:“让书童过来,我得问上一问。”

只要不是直接责罚,陪房嬷嬷哪里会不应,赶紧把自家孙儿提溜了过来,偷偷叮嘱道:“等会夫人问什么,你老老实实回答,可不能有所隐瞒。”

她是了解王秀咏的性子,而且这位夫人有一双利眼,自家孙儿要是说谎,一眼就能瞧出来。

陪房嬷嬷费劲口舌这才让王秀咏打消了怀疑,自家孙儿可不能犯蠢,最后把自己给赔进去了。

书童耷拉着脑袋,对她点点头,这才去柳绣苑拜见王秀咏:“小的见过夫人。”

“起来吧,说说你知道的。”王秀咏也没为难他,直接让书童起来了。

书童慢吞吞站起身,脸色有点发白:“小的这些天总是闹肚子,一天跑十几趟茅厕。想着是得了什么急病,不敢靠近少爷,却又担心怠慢少爷,恰好学堂一位先生家里出了急事返乡,只带了身边一个侍从,另外一个却留下来了,小的便请他多照顾少爷一二。”

侍从在学堂多年,很是有些根基。

在书童看来,有这侍从在,苏怀斐在学堂不会受什么委屈。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侍从居然隐瞒苏怀斐设赌局的事,闹开来的时候,书童险些吓得晕厥过去。

王秀咏皱眉,倒是没想到其中居然还有别人在:“这侍从是什么人,那位先生怎的把他留下来?”

“说是急着上路,雇的马车窄小,先生只带了车夫和一个侍从,匆匆就离开学堂了,小的身份低微,只知道这些。”书童悔得肠子都青了,若果当初没有拜托这侍从帮忙照顾,而是老老实实回府跟夫人禀报,另外派别的小厮过来搭把手,事情也不会闹到这个田地。

书童的心思,王秀咏一想就明白了。

不外乎是担心他伺候不周,换了别的小厮去学堂,等书童好了,只怕苏怀斐身边再没有他的位置。

这也是人之常情,能够留在苏怀斐身边伺候,在苏府里算是难得的体面。

只是这点小心思却害了苏怀斐,王秀咏冷笑着道:“你倒是厉害,善作主张,难道把自己当主子来看待,给怀斐拿主意了?”

书童连忙跪下,急着磕头解释道:“夫人息怒,小的原本只想着一两天这腹泻就会好,谁知道始终不曾好转,正打算告知夫人另派小厮过来伺候少爷,谁知道…”

“谁知道怀斐被赶出学堂,你还真是他的好书童啊!”王秀咏看着一旁的陪房嬷嬷也是脸色发白,倒是从轻发落了:“暂时你就别在怀斐身边伺候了,回院子去反省。什么时候怀斐没事了,你才能出来。”

这是让他面壁思过了,总比打几十板子然后只能趴着好。

陪房嬷嬷松了口气,知道王秀咏这是看在她的面子上这才雷声大雨点小。

换作别人,可就没这样的好待遇了:“还不赶紧给夫人磕头,夫人大慈大悲,老奴铭记在心。”

这孙儿是她好不容易求来的,就如此一个独苗苗。若是出了什么事,陪房嬷嬷只怕也得跟着去的。

王秀咏还知道轻重,身边能用的心腹不多,陪房嬷嬷就是其中一个。

苏怀斐的事另有乾坤,也不光是书童的过错。

就是她想狠狠责罚书童,也不急在一时。

“行了,都退下吧,我想静一静。”打发这对婆孙离开,王秀咏轻轻叹气。

彩晴听了,在一旁安抚道:“夫人莫要担心,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少爷必定是被人怂恿,等老爷冷静下来,只怕也会想到这一点。”

王秀咏微微点头,自嘲一笑:“等老爷回过神来,可不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比如训斥她一番,给自己难堪,苏老爷恐怕一点都不会放在心上。

闻言,彩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得沉默下来。

苏老爷性情凉薄,不光是王秀咏,她也是心知肚明的。

“派人去学堂打听那侍从,是不是因为什么缘故才会针对怀斐?”王秀咏不明白,若是先生身边伺候的,跟苏怀斐无冤无仇,怎的会助纣为虐?

彩晴托了府里一个机灵的小厮去学堂打听,不过半天就回来了。

听了他的话,彩晴沉着脸进来给王秀咏转述:“那侍从稳稳当当在学堂里,丝毫没受半点影响。说是答应照顾少爷,却也是带了话,让少爷有事去寻他便是。至于少爷做了什么,他是全然不清楚的。加上这侍从在学堂里的名声不错,素来爱照顾其他书童甚至学子,口碑极好。”

她没说的是,小厮刨根问底,声音高了些,被经过的人误会,险些被打出学堂。

由此可见,这侍从在学堂里的确是个名声极好的,除非他承认,不然就有些棘手了。

王秀咏皱了皱眉,没料到区区一个侍从居然如此厉害。

说到名声,她不也是如此?

因为有好名声,王秀咏才能借此压着苏怀云和苏如安。如今有人用相当的手段来对付苏怀斐,她只觉得心口都要疼了:“怎会如此,那返乡的先生什么时候才回来?”

彩晴摇头,答道:“小厮打听了一圈,只说先生的老父亲突然重病,这才会急急回去。也不知道病情如何,能拖多久。就是熬不住了,又是守灵又是办丧事,少说三五个月不会回来。”

三五个月,等这先生回来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哪能帮上苏怀斐的忙?

王秀咏一时之间没了主意,急得在屋子里来回转悠:“总拖着,只会对怀斐十分不利,老爷呢?”

彩晴不愧是她的心腹,早知道王秀咏有此一问,回来的时候就打听过了:“老爷在书房里,刚才忽然把苏少爷给叫过去了。”

听罢,王秀咏眉头微微舒开。

苏老爷还不至于糊涂到不明白这事情有蹊跷,说苏如安真的清清白白的,王秀咏是绝对不相信的。

“老爷总归是疼少爷的,夫人心安些才是。夫人尚未用饭,很该用一些,不然如何为少爷讨回公道?”彩晴见她脸色依旧发白,因为苏怀斐的事而寝食难安,不由劝道。

“你说得对,若是我倒下了,谁还能帮怀斐?让厨房做些清淡些,不必太多,我稍稍垫一垫肚子就好。”王秀咏坐在桌前,等彩晴让人布菜后,就算吃不下,还是勉强用了几筷子。

“在书房伺候的是谁?”

“是清河,庆元被老爷打发出去办事了。”彩晴舀了一碗汤放在王秀咏的手边,轻声答道。

王秀咏赞许地看了她一眼,知道庆元不在,多少人上赶着到书房里伺候,就想在老爷跟前露露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