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满并不喜欢将杀猪刀别在腰间,只是偶尔来不及放下刀才会顺道带在身上。这不,今日方氏拉着她走的太急,手中的杀猪刀也就跟着带了过来。

刘氏心里直发怵。当年郑家兄弟两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郑屠夫更是扬言要剁手跺脚,至今仍是历历在目。那种打心底发寒的感觉她永生难忘。可以说,她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的是那杀猪刀。此刻见金小满拿着刀戏耍着四下挥舞,刘氏更是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金小花也是亲眼见过郑家拿刀吓她娘的。金小满的意图太过明显,金小花的双腿开始发软,嗓音也开始发颤:“金…金小满,你别…别乱来。”

“乱来?我金小满从来不乱来。我告诉你们,张家这门亲事我不要。收了多少聘礼都给我退回去,不退就把金小花嫁过去,否则…”金小满狰狞的嘿嘿两声,“别怪我刀下不留情。”

满意的看到刘氏和金小花被镇住,被赶的方氏脸色这才好了一些。也不多做停留,拍拍金小满的手,两人一同离去。

“舅母,我还有事,先走了啊!”刚出金家大门,金小满丢下一句话就跑开了。

方氏没喊住人,也就任她去了。

飞奔至程家,金小满直接冲向程修的屋子。四下寻找一番没看到人,又转身往药圃里跑。见到蹲在药圃里打理药草的程修那一刻,金小满急躁的心情终于平静了下来,定定的看着那个阳光笼罩下的身影出神。

“小满,发生了什么事?”见金小满急冲冲的跑来可什么话也不说,程修站起身走了过来。

“程小四,刘氏给我定亲了。”跟程修说这事时,金小满隐藏心中的委屈尽显。

心霎那间仿佛停止了跳动,紧接着是丝丝的疼,程修的脸色白了白,下意识的问道:“哪户人家?”

金小满更是委屈:“程小四,是张铁柱,张铁柱!刘氏居然收了张家的聘礼,想把我嫁给张铁柱。”

听到是张铁柱,程修脑中紧绷的弦瞬间断了,心中的大石落下,不甚在意的笑了:“他?不可能!”

“肯定不可能啊!我拿刀威胁刘氏把聘礼还回去,不然我让她好看。”金小满说到这又连忙改口,“我不是故意拿刀吓唬人的。是她们太过分了,还骂我舅母,赶我舅母出去,我才…”

“我知道。不是你的错,不用多说。”程修笑的分外的温和。

“程小四,你没生气?”金小满意外的仰起头,傻愣的看着笑的极是好看的程修。

程修心下一动,忍不住摸上了金小满的头:“没有生气。这次你做的很好。”

听到程修的夸奖,金小满顿时咧开了嘴,止不住的傻笑浮现在脸上。

“小满,你…”程修眼神沉了沉,一片墨色中望不着边际,“终归是要嫁人的。”

“反正我不嫁给张铁柱。”金小满嘟起了嘴,接着又垮下了脸,“程小四,金小花看上你了。”

程修当场噎住,不敢置信的看着金小满。谁看上他了?

“真的!你都不知道,一提到你的名字,她就红着脸扭捏着跺脚,恶心死了。”说到这,金小满的表情如吞了苍蝇般。忽然又想起什么般惊叫出声,“程小四,你…不会也看上她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得,这两娃都还没开窍,急死我了!

水仙隐疾

程修莫名其妙的看着金小满:“我见过她吗?”

金小满哽住。努力回想了一圈,小声道:“小时候见过。”

“忘记了。”程修丢下三个字走回药圃,继续刚刚被打断的活计。

“哦。”忘了就忘了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好回忆。想到当年金小花扯着嗓子说她是小偷,金小满摇摇头,不再多想。

“过来帮忙。”见金小满站着不动,程修喊道。

“来了。”丝毫不觉得被程修命令有何不对,金小满笑着跑了过去。小心翼翼的避过程修视之如宝的药草,惦着脚来到程修的身旁蹲下。

程修递给金小满一个小铲子,低头忙活自己的。

金小满也不多问,拿着小铲子嘿嘿一笑,反正她除了松土也不会别的。

程易火急火燎的赶过来,见到的就是两人并排蹲在药圃里。明明是各自忙各自的,却给人一种搭配甚佳的感觉。

“程二哥。”金小满正打算举起手擦汗,发现了呆愣中的程易。

“小四,小四,不好了。”缓过神来的程易对着低头不理人的程修喊道。

“程二哥,不许瞎说。程小四很好。”金小满忙不迭的反驳道。

程易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改口道:“嗯,小四很好。不好的是邓水仙。”

“咦?她怎么了?”金小满瞪大了眼睛疑惑的问道,语气带着显然的兴奋。终于发作了吗?还以为还要再等上几天呢?

“她...反正小四过去看看吧!”程易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只得如是说道。

“干嘛要程小四去看她?她要看病自然要来程家找程小四啊!”金小满撇撇嘴。都这时候了还摆架子,邓水仙可真是太看得起她自己了。

“邓大娘跑来哭着嚷着说邓水仙要...要死了。”毕竟是他差点娶进门的媳妇,听说邓水仙要死程易的心里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哪有那么容易死。”金小满嘀咕道。

“哎呀,小四,你还是去看看吧!这万一闹出了人命,你这个小神医的招牌可就保不住了。”程奶奶正好路过,跟着说道。她家小神医的美名可不能随便任人糟蹋。邓水仙又是她家老二即将娶回来的媳妇,哪能坐视不理?

听到程奶奶的话,程修站起了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依旧蹲在地上的金小满:“金小满,走。”

“哦,好。”金小满兴高采烈的跳了起来。有好戏看咯!

程修慢腾腾的走到院子里,细细的洗完手才踱回屋。磨蹭着将一旁的金针一根一根放进药箱,悠悠的转身看向跟在身后的金小满:“背着。”

“没问题。”金小满立刻大步上前,将桌上的药箱抱在怀里。

以小满的个头,背起来不如抱起来好看。程修眯着眼睛点点头,心中默默想道。

“程小四,咱们现在过去?”金小满兴致勃勃的问道。

“死不了。”程修不甚在意的给了三个字,慢条斯理的整整衣衫才缓缓走向门外。

程小四真厉害!怀着这样的念头仰望着程修,金小满寸步不离的追了上去。

听说邓家闺女危在旦夕,小杏村热心的村民们即刻赶了过去。待程修和金小满走至邓家时,邓家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

“小神医来了,快让让,让让。”金小满快走两步,大声喊道。

一听小神医来了,众人连忙让出一条路,一致看向程修。

众目睽睽之下,程修面不改色的走进了邓家。当然,抱着药箱的金小满紧跟身后。

显然已经等候多时,黑着脸吧嗒着烟杆的邓老爹迎了上来:“小神医,你快给咱家闺女看看。这好端端的怎么就...”

程修微微点头,对金小满使了一个眼色。

金小满会意的先一步进了邓水仙的屋,倒腾了一会后才探出头来:“可以了。”

程修这才举步移至邓水仙的屋,见邓大娘并着几位女眷正坐在邓水仙的床前,便停下了脚步。

“大娘,小神医进来了。你们不让开,小神医可怎么给水仙姐诊治?”伴随着金小满的话,邓大娘几人反应过来,连忙让开。

一阵小混乱后,躺在床上的邓水仙终于露出了满是红疹的脸。原本娇媚的面容因着密密麻麻的红疹分为的渗人,有气无力的病西施模样此刻却更像那传说中的东施。

金小满憋下笑意,惶恐的惊呼出声:“水仙姐,你...你...”

金小满这般受到惊吓的表情让邓水仙心慌不已:“小满妹妹,姐姐怎么了?是不是很丑?你大娘不给姐姐看镜子,小满妹妹跟姐姐说说,姐姐到底怎样了?”

“呃...”要是邓大娘给你一面镜子,以你那自恃美貌的高傲,定会受不了打击晕死过去的。

“小满妹妹,你给姐姐拿面镜子来,好不好?”邓水仙此刻的心里更是没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她一觉醒来就被娘按在了床上,甚至用惊恐的眼神望着她?为何所有人看见此刻的她都先是惊叫,然后欲言又止的用可怜的眼神瞅着她?

金小满眼中的怜悯更甚,猛的摇摇头,央求道:“水仙姐,你别...”

“小满妹妹,姐姐求你,给姐姐找面镜子来,可好?”打断金小满的话,邓水仙试着坐起身。

“水仙姐,你还是先让小神医给你看看吧!”金小满别过头,一副不忍心的表情。

邓水仙心中的不详感升至极致,只得耐着性子看向程修:“有劳小神医了。”

程修并未走近,只是定定的看着邓水仙良久后,准身就走。

“小神医,这是?”屋内的一众女眷不解的看着程修这突来的举动。

程修却只是冷着脸,走出屋后才道:“这等隐疾,还是少沾惹为妙。”

此言一出,屋内屋外所有人一片哗然。隐疾?未出嫁的姑娘家怎会得隐疾?莫不是?一时间,纷纷猜测,众多猜疑,齐涌而来。

邓大娘着实吓慌了神,扯着程修的衣袖大哭道:“小神医,都知道出疹子凶险,怎么就成了隐疾呢?”

“疹子确实能要人命,隐疾则...”程修没有说下去,拂袖而去。隐疾当然不会死人,可也足以让邓水仙得到应得的报应。

“不会是得了那见不得人的病吧?”吵吵闹闹中,一位婶子的恍然大悟意外的震撼人心。

“什么?不可能吧!水仙丫头不是还没出嫁吗?”另一位大娘立刻回道。

“小神医都说是隐疾了,那还有假?”又是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小神医的威信在小杏村绝对是不容挑战的,众村民再看向邓家人的眼神就怪异了起来。屋内的几个女眷也在第一时间跑出了邓水仙的屋,满脸的嫌弃和晦气,再也不肯靠近。邓家人有口难说,羞愧之余更多的是对邓水仙的怒气。

程修没有多做停留,如一道清风般徐徐走远。

金小满拔腿就追,神色恐慌,口中不停的念叨着:“快走,快走”。

金小满的念叨声并不大,可她一路跑来,穿梭在人群中自然避不了众耳目。金小满是谁?小杏村所有人都知道,金小满自小便是小神医的跟班,长大更是小神医的下手。金小满的话不就是小神医的意思?这样想着,众人一哄而散,避瘟神般的四下奔远。

片刻后,邓水仙的屋内传出邓大娘的哭喊声:“水仙啊,你要死啊?你怎么就这么不检点呢?你怎么就染上这等见不得人的病呢?”

“娘,我没有,我没有...”邓水仙委屈的哭泣道。

“你没有?你没有你怎么就得了隐疾?你这败坏门风的丫头,你不如死了算了。说,是谁拐的你?是谁?”邓老爹手中的烟杆摔了出去,换上了锄头。

爹娘的怒火让邓水仙陷入了无止境的恐慌。怎么可能?她就和柱子两人...柱子?对,是柱子!是他,就是他!邓水仙的眼神凶狠了起来,都是他害得!都是张铁柱害得!

“水仙,你跟娘说实话,到底是谁?”邓大娘怒气不争的同时更想抓住那个男人狠打一顿。

“娘,真的没有人。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清白的。”不管怎样,她决不能承认。不是为了保住张铁柱,只为了她的后半辈子。她就要嫁到程家了,万万不能在此刻出岔子。

“没有?”邓大娘怀疑的眼神直直的盯着邓水仙,一拍大腿,“不行,孩子她爹,我们还得再把小神医请回来。不管是不是隐疾,水仙的病得治。”

“治?怎么治?小神医的态度还不够明显?你还想自讨没趣?我跟你说,这样不要脸的女儿只当没生,打死算了。”邓老爹口中这样说,手中的锄头却没有举起来。丢人啊,活了大半辈子,养了这么个女儿出来,老邓家的脸算是丢尽了。

“娘!”邓水仙害怕的向邓大娘伸出手。不会的,她娘不会不要她的。

疼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哪能说打死就打死?邓大娘紧握住邓水仙的手,对着邓老爹吼道:“我不管!我闺女俏生生的一个黄花大闺女,凭白一句隐疾就没了?我不干!”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娃,哈哈,够狠的!

重温初遇

“不干?行,你不干你去把小神医再请回来。”邓老爹没好气的说道。

“去就去!”邓大娘说着就准备出门。

“娘,没用的。”邓水仙连忙拉住邓大娘。如若真的是隐疾,小神医不会诊治她的。

“没用也得找他。外村的大夫根本不如小神医的医术高明,请来也是白请。娘这去跟程家说好话,小神医一定会再来的。”都是同村人,邓大娘不相信程家会见死不救。

“说好话?咱们不去跟程家赔罪就不错了。别忘了,这死丫头还是程家老二未过门的媳妇。”邓老爹怒视着邓水仙说道。

仿若此刻才想起亲事,邓大娘登时慌了:“那怎么办?老头子,你倒是想个法子啊!”

“想想想,你说想就能想到的?有这点功夫不如问问你的好闺女,那个男人是谁!”邓老爹已经打定主意将邓水仙嫁出去。邓水仙干下这等丑事,再也不能留在家中惹人闲话。

“爹,我真的没有。您别听信别人的胡说。”邓水仙百般委屈的控诉。

“别人?你口中的别人可是小神医。胡说?我看你胡说还差不多。”小神医在小杏村的威名不容挑衅,邓老爹亦是拥护小神医的众人之一。

“我...”邓水仙语塞。对方是小神医,她就是说破嘴也不会有人相信她的。

“你什么你?你今的要是不说清楚那个男人是谁,就甭想吃饭。”邓老爹放下狠话,扛着锄头走了出去。

当家的发了话,邓大娘便开始苦口婆心的劝起了邓水仙。只要这孩子肯说实话,她定会为其讨个公道。

邓水仙一个字也不说,坐在床上直流泪。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一切都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变了样?

离开邓家,程修没有径直回程家,而是随意的走着。

“程小四,你这是去哪?”金小满不解的问道。

程修脚步不停,轻道:“避风头。”

“啊?咱们还需要避风头?”邓水仙出事,他们俩避什么风头?

“你想被人拉着问东问西?”程修眉眼间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

“是噢!还是躲点着好。”村里喜欢碎嘴的人太多,一旦问起来就没完没了。想到这,金小满加快了脚步。

本是无意走着,没料想竟走到了到场。听着前方传来的人声,程修飞快的拉过金小满躲在了草垛后面。一手撑在草垛上,另一只手的食指放在嘴边,程修低下头对着金小满小声道:“嘘!”

突来的变化让金小满有些发懵,下意识的乖乖点头。

程修满意的摸摸金小满的头,抬起头移开视线,静静的听着外面的脚步声。

金小满两只眼睛轱辘轱辘的转着,亮晶晶的盯着近在眼前的俊脸。原来程小四长的这么好看啊!怪不得金小花成天肖想着呢!如是想着,金小满的脸不禁有些发热。虽然不好意思,仍是舍不得移开视线。

程修本是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待路过的村民走远后方小小的松了一口气。一低头就看见被圈在他怀中的金小满正俏脸绯红,直勾勾的盯着他。程修连忙移开身子,窘迫的别过头,右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

气氛就这样诡异的尴尬了起来,金小满靠着草垛没有动,双手紧紧的搂住怀中的药箱。有生以来第一次,彪悍如金小满亦害羞的垂下了头。

这样的金小满让程修更加的不知如何是好。没有再说话。身子微微向后,倚靠在另一边的草垛上默然出神。

许是久久没有听到程修的声音,许是金小满的害羞已经飘然远去,再度抬起头的金小满神色如常,小声问道:“程小四,你在想什么呢?”

被金小满的喊声唤回思绪,程修眼神一闪,淡淡的回道:“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怎么办?邓水仙的隐疾一闹开,程二哥的亲事自然要退掉。邓水仙不敢供出张铁柱就只能独自受着。张铁柱那样子,肯定也不敢站出来,只会心惊胆战的惶惶度日。咱们什么也不用做啊!”今日之后,邓水仙将成为小杏村人人喊打的老鼠,别说嫁进程家,整个小杏村都不会有人敢要她。除非她供出张铁柱或许才有一线生机。不过张家定然不会答应身带隐疾的邓水仙过门,这两人是决计别想轻易成亲的。就算张铁柱真的有心和邓水仙好,愿意为了邓水仙上刀山下火海,小杏村村民却再也容不下他们二人的存在。背井离乡,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不够。”程修的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转瞬即逝,似乎从没有出现过。是啊,不够。邓水仙本应是程家的媳妇却行为不检点,他自然不会放过她。而张铁柱竟敢痴心妄想,打小满的主意,他又怎会轻饶?

“啊?”金小满的脑子和她的性子一般,简单的直来直去。程修不说,她自然也想不到。

“没事。你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需要做。”这次他会让那些人哭诉无门,再无精力料想其他。

“哦!”全身心相信程修的金小满自是毫无异议,点头称是。

看着如此乖巧的金小满,程修的心瞬间变得软软的,嘴角勾起实实在在的笑意:“小满,还记得咱们的第一次见面吗?”

“记得啊!笨蛋程小四。”时隔数年,尽管程小四早已成为众人称赞的小神医,他依然是她记忆中的那个笨蛋程小四。

程修再次窘住。他记住的是那五十四个圈,她记住的却是他那时的呆傻模样。

“其实我很怀念那时候的程小四的。”又想起小时候那个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说的别扭孩子,多好欺负啊!哪像现在,唉!

好笑的看着金小满的谴责眼神,程修转过身,望着身后的草垛:“小满,再来一次?”

“你爬的上去吗?”金小满扬起眉,挑衅道。想当年,程小四能爬上草垛还是她教会的呢!

“试试看!”程修说完便伸手抓住头顶的稻草,脚下一蹬,轻而易举的爬上了高高的草垛。

眼见程小四这般嚣张,金小满不甘示弱的将怀中的药箱背在了身上。三下五除二,迅速的蹿了上去。距离草垛顶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金小满对着坐在上方看着她的程修得意的笑笑:“笨蛋程小四,你...啊...”话未说完,金小满脚下一滑,身子往下落去。

程修眼明手快的抓住金小满的手:“小满,你越来越弱了。”

“谁弱啦?你才弱...不是,你不弱,我弱,是我弱...”感觉到拉住她的手松了松,金小满连忙改口,讨好道。

“见风使舵。”口中这样说着,程修却是使劲一拉,将金小满拉上了草垛。

跌坐在草垛上,金小满受惊的心总算是落回肚子里。不动声色的将身上的药箱拿下来放在一旁,然后,猛的一扑,将程修扑倒在草垛上,双手拼命的在程修的身上乱挠:“程小四,你胆儿肥了,居然敢松手,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要说程修,此人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被人挠痒痒。应该说他这个人甚是敏感,容不得他人近身。可当这个近身的人是熟知他弱点的金小满时,他只能弃械投降:“小满,我错了...”

“哼!认个错就没事了?居然敢吓我?不挠到你笑出声我就不叫金小满!”看着身下憋着笑胡乱扭动的程修,金小满恶狠狠的说道。这儿就他们两个人,有什么好忍的?想笑就笑,干嘛顾及那么多?

实在是再也忍不住,程修精准的抓住金小满在他身上肆意乱挠的双手,翻过身将金小满压在了草垛上,冷下声音威胁道:“金小满,不许胡闹!”

因为憋笑,程修的脸上浮现淡淡的绯色,俊秀的面容此刻更显迷人的光彩。黝黑如墨的双眼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仿佛带有强大的吸引力,摄住了她的心绪。就是她平时最怕的清冷声音此时也带上了极大的诱惑力,低沉的悦耳。金小满如受了蛊惑般痴痴的望着身上的程修,一时间竟忘了言语。

冷静下来的程修顿觉他们二人的姿势太过暧昧。这下非但俊脸更显红晕,白玉般的耳根也开始飘起了红色。

两人离得太近,程修的变化全部落在了金小满的眼里。有趣的看着程小四的脸上的绯色染上红晕,耳朵也跟着瞬间变红,金小满的心一刹那间被重重的击中,不由自主的砰砰乱跳了起来。

心绪浮动,程修猛的松开钳制金小满的手,红透了脸自金小满的身上爬起来,背对着金小满坐在了一旁的草垛上。视线飞速的移开,落在了远处的山林间。

金小满的手缓缓的压在自己的心口,无法克制的乱跳良久都静不下来。双眼迷蒙的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金小满不甚清明的思绪陷入了拨不开的混沌之中。

极其少有的沉寂出现在程修和金小满的身上,两人就这样一坐一躺,谁也没有再开口。一直刻意被忽视,抑或从未想过的念头一个又一个的浮现在两人的脑子里,走马观云般却又留下深深的烙印。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这两娃,哎哟哎哟,玩闹过火了,哈哈

PS:谢谢鸭梨亲丢的地雷,大大的么么一个

强塞亲事

“小满,天色不早了,先回去吧!”夕阳西下,先开口的是程修。

“嗯。”金小满低声应道,身子却没有动。

程修先站起身,没有理会依旧躺着的金小满,径直背着药箱下了草垛。

金小满眨眨有些酸涩的眼睛,又摸摸鼻子,这才慢悠悠的坐起来,跟着下了草垛。

金小满下地时,程修已经离开。望着那俊挺如竹的背影,金小满一向迟钝的思绪霎那间仿若清明。感受着胸口的急跳,金小满的双眼猛的睁大,不可思议的直瞪着前方的程修。

“金小满,你到底走不走?”见身后的人没有跟上来,程修回过头,皱眉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