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搓搓手，好像今天的运气好得出奇，但愿是个好兆头。
于是第二次赌牌，麦克森强烈要求让颜赟坐在主位，替大家抓牌。
这时，颜赟终于看到了麦克森嘴里说的那个猛人斯蒂芬。斯蒂芬一身古时吉普赛人的装备，，肤色深古铜色，乱糟糟的脏辫，头顶还绑着一根骨头作装饰，鼻子上带着鼻环，露出的半只肩膀上纹着一跳盘旋的蛇。眼睛一圈画着十分浓郁的黑色烟熏妆，嘴里叼着一根比他的大拇指还粗的雪茄。
把自己打扮成这个样子，确实是个猛人。
斯蒂芬打量坐在主位上的颜赟，哈哈大声嘲笑起来，“我的天，麦克森你瞅瞅你这小子都混成什么样儿了，让这样可爱的小妹妹和我对牌，你真的不是老糊涂了吗！”
麦克森瞅了一眼沈烨后，不慌不忙地说：“嗨，斯蒂芬，我看你老糊涂了。坐你对面的可是来自中国的宝贝——吉祥物。”
“不是叫吉祥物就能赢牌的，我的亲爱的。”斯蒂芬猛吸几口雪茄，摩拳擦掌，“来吧，我会让你好好体会一下什么叫绝望。”紧接着他还来了一句印第安古语。
一句他自以为场上没人听得到的污秽之语。
沈烨看着他勾着嘴角流口水的样子，忍不住问麦克森：“这小子刚才嘀咕了一句什么？”
麦克森道：“不知道，好像是古代的什么谚语吧，我猜大概类似基督教徒餐前祈祷的话。”
颜赟翻了个白眼。别人听不懂，她可不一样，她博览群书，什么都看。
这男子说的是：没长大的小婊砸，我会让你在我的身下呻v吟求饶。
赌牌赌得竟然是背面有花纹的老式扑克牌。
颜赟偷偷地笑了。
这不是老天爷要送她赢？
连赌的方式都是好几百年的赌法，而且双方可以验牌。
斯蒂芬的验牌很快，动作很花哨。
颜赟可不一样，她一张一张地看，先看正面，然后看反面。
看到第四十一张的时候，等得实在太着急的斯蒂芬忍不住说：“妹妹，您放心吧，牌是没有问题的话。”
颜赟才不理会她，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看完所有牌。
她把牌放回去，说：“好了。”
可以开始了。
她已经记下每一张拍的背面。
老式花纹的扑克牌在外人看来每张都是一模一样的。可是在颜赟眼里，每一张都有细微差别。
这是她第一次打牌。
斯蒂芬问她会什么。
颜赟看着旁边的沈烨。
沈烨道：“没关系，我会教你。”
颜赟告诉斯蒂芬：“古法德州v扑克。”
“哈哈，这可是我最擅长的。”斯蒂芬叼着雪茄，“你是想一对一还是大家一起上？”
颜赟微微蹙额，说：“一对一。”
斯蒂芬异常自信，示意可以开始了。
第一把，颜赟看出自己的牌比他小，于是一轮下注后放弃，选择认输。
第二轮，她还是放弃，认输。
第三轮，对方牌还是比自己大，可是只大一点点，而且面上，颜赟的牌比他大。
颜赟想了一会，推出筹码，“跟。”
斯蒂芬笑了笑：“很好，我让你一回。”
第四轮，斯蒂芬看上去很像要出同花顺。可是颜赟知道他底牌是梅花9，顶天了也就是个同花，而她的加上底牌是三个老A。颜赟决定继续，拿到最后一张牌，颜赟已经知道自己赢了。
她的是葫芦，而斯蒂芬只是同花。
下面也是双方博弈心理的时刻。
或者说，是斯蒂芬一个人在博弈。
颜赟不慌不忙，斯蒂芬跟多少她跟多少。最后揭牌的时候，斯蒂芬捂着头，忍不住骂了几句脏话，大约是在懊恼自己的冲动。
麦克森乐得不行，对斯蒂芬说：“亲爱的斯蒂芬，我们的吉祥物可不一般。”
后面接着三局，斯蒂芬都输了。最后一局，斯蒂芬捂住头，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祷告。
颜赟听出，他嘴里念的是：我的幸运女神，我的主，请陪伴我，并请给予我力量，我将用我的生命回报您!
“你可真像个玄学大师！”麦克森毫不犹豫地开启嘲讽和调侃。
斯蒂芬耸肩，道：“命运和幸运女神一直都是很喜欢我的祈祷的。走着瞧吧，小丫头！”
玄学是很神奇的。
斯蒂芬真抓了一把同花顺。
他的表情颇为得意。
不过，从牌面上看，颜赟的也有可能是同花顺。
“小丫头，这把敢梭v哈吗？”他指着颜赟的牌，“我就不信，你的底牌会是红桃A。”
颜赟点点头。
颜赟这个动作，倒是让素来自信的斯蒂芬迟疑了。
斯蒂芬盯着颜赟，念叨：“不会的吧。”
颜赟推出全部筹码。
斯蒂芬捏着牌，在犹豫。
好事的麦克森开始催促斯蒂芬。
斯蒂芬手里的牌是同花顺 9 10 J Q k。
他不信邪，示意颜赟翻牌。
颜赟翻开牌。
红桃A。
胜局已定。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留言，今天就先不自闭了。哈哈，开心。
、第 16 章
斯蒂芬不敢相信地站起来，盯着桌子上的牌。这似乎是他十三年来唯一一次在扑克牌上输掉。
牌肯定没有问题，牌是不会透视的，反面也不会有什么诡异的隐形数字提示。
在这儿对赌的人，根本不可能有机会作弊。
他歪着头，上下打量颜赟，“吉祥物？”
沈烨嘴角噙着含义不明的笑意，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张纸巾，递给颜赟。
颜赟擦了擦手，对斯蒂芬说：“其实我不会打牌，不小心赢了你，真不好意思。”
装个B，故意恶心一下这个伪吉普赛人，真是爽歪歪。
斯蒂芬脾气暴躁，突然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里意外落败，嘴上就更加没谱了，什么F词，S词之类的统统冒出来，“我不管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有种的你跟我再比一场大小，或者随便比点什么，只要你敢。”
颜赟摇头道：“我真的不会打牌。万一再赢了你，以后你怎么在这地儿混？”
“你这个婊砸是在跟我嘚瑟吗？”斯蒂芬掐灭雪茄，抬起下巴，鄙视般地看着颜赟，“你怕不是还没断奶吧。”
第二次听到婊砸，颜赟内心极度不爽，她用了最开始斯蒂芬说的语言，“我长大了一定不想生个你这样的儿子。”
斯蒂芬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明白颜赟是在故意辱骂自己，顿时气得脸都红了，猛地拍着桌子，“你他妈的是故意来找茬的吗？”
麦克森上前，提醒斯蒂芬：“嗨，斯蒂芬，是男人的话，就不该冲女人大嚷大叫。”
沈烨起身，瞥了一眼斯蒂芬，说：“我记得，法外之地的规矩是——愿赌服输。”
声音不愠不恼，却透着一股震慑。
斯蒂芬咬牙切齿，不过最终还是没发作出来，“来日方长。”
前两场热身颜赟意外地赢了极多的筹码，第三场其实走个过场就行。
沈烨素来也对这类赌场活动没兴趣，于是和麦克森一起喝茶聊天，等着热身过后的那场对决。
其实有时候他也不是很清楚这里的规则，总之按照约定的，他攒够了筹码就不用额外付钱。
颜赟不想喝茶，让服务生给自己提供了一杯热牛奶。她有点儿犯困，只是周围吵吵闹闹的，困也睡不着，只能强撑着精神，熬过犯困的这个时间点。
她抿一口牛奶，漫不经心地听麦克森和沈烨聊天。
沈烨和麦克森两个人似乎许久未见，聊了很多以前服役时的趣事。
最后话题才又转到今天。
麦克森告诉沈烨：“今天的斯蒂芬弱爆了。平常他可不是这样的。”
沈烨看着看台大屏幕上的拳手，问麦克森：“斯蒂芬和卡尔很亲密吗？”
麦克森道：“没有人真的和卡尔亲密。卡尔总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只是这里的强者会以为得到卡尔的资助。一旦有了资助，就有了地盘，也就有了实力。”
“卡尔资助过多少人？”
“哦。”麦克森道，“那可数不清。”
沈烨点点头，“今天这里人很多。”
“是啊，每年的这个时候，卡尔都会自己来组一个赌局。这次你比较走运，你可以看到卡尔。我听人说，卡尔今天会和一个人赌勇气。”麦克森看着外面的人群，担忧着，“搞不好要死人。”
沈烨既不意外也不惊喜，语气平静地说道：“是，我知道。”
“沈，你消息可真灵通。”他不玩调侃沈烨，“该不会是你的粉丝透露给你的吧？”
沈烨摇头，“因为今天跟卡尔赌的人是我。”
麦克森微微长大嘴巴，还一会儿才缓过神，一脸迟疑地试探：“…亲爱的沈，现在跟你绝交还来得吗？”
沈烨宽慰般地拍着他的肩膀：“我会赢的。”
“你们决定要赌什么？你怎么确定你会赢？”麦克森深呼吸，“这儿可不能作弊，作弊被发现了，上帝也救不了你。”
沈烨没回答他，不过又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颜赟在想：赌勇气吗？难不成要把自己眼睛蒙上，绑在木板上，头顶再放个苹果，最后让打赌的人往她头顶甩飞镖吗？
正当她开始疯狂联想的时候，沈烨走到她身侧，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语：“颜赟，你相信我吗？”
颜赟想都不想，疯狂摇头。
沈烨啊，你这个人坏得很，鬼才信你！
沈烨笑着，抬手稳住她的脖子，不让她摇，继续轻声问：“最后一局抓牌的时候，从头到尾，你连看都没看过底牌，怎么就知道那是红桃A？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这时，包厢外传来一阵惊呼声。
卡尔来了。
沈烨顺势轻揉一番颜赟的后勃颈后将目光从她身上挪开。
他系好袖子上的扣子，对颜赟和麦克森说：“走吧。”
将近三个足球场大的场地被清理出来。
场地中间竖着两根很矮的柱子。
场地两头各停着一辆旧式的赛车。
颜赟看着柱子，“难道我要成车靶子了吗？”
三个人走到外面，立刻有人过来带领沈烨和颜赟一行人朝左边走去。走到中间岔道口的时候，沈烨对颜赟说：“去吧，相信我。”
颜赟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便被机器人带走。完全无法挣扎的她开始毫不犹豫地咒骂沈烨。
沈烨揉了揉耳朵，假装没听到。
颜赟被带去场地中间的柱子旁。
她原以为自己会被强制绑在这儿，结果机器人只是把她带到这儿，然后告诉她比赛规则，并没有限制她任何自由。
这时，另一个柱子旁边被领来一位漂亮的金发少年。
这场所谓勇气之争的比赛规则是，两位关系最亲密的异性为一组，一人以最快速度朝柱子所在位置开过来，并在即将撞到的时候迅速掉头，柱子这儿站立的人不能远离柱子一米远，否则为输。谁速度快，谁转弯点靠近柱子，或者说，谁有胆子不转弯一直撞上去，谁就是赢家。
颜赟和沈烨是一组。颜赟想不明白为什么组办这个神经病赌局的人不好好查一下她和沈烨的关系。
她和沈烨完全不亲密的，懂吗？
在场地的另一头，沈烨已经上了车。
颜赟看着一旁的金发少年，琢磨着：异性？那卡尔…是位女性？女性卡尔？
金发少年的表情颇有把生死看淡的豁达感。之间他蹲下来，双手紧紧地抱着柱子，似乎打定主意，即便被撞死也不会挪动一步。
颜赟可不想学他，她弯腰下腿活动手腕脚腕，随时准备狂奔离开危险区域。
沈烨的输赢她才不在乎。
她和沈烨之间可没有什么超越生死之交的友谊，关系顶多也就是半个陌生人，指望她用可能被撞死的概率相信沈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