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觉得,连心口都凉飕飕的。

颤巍巍的下了轿,也不让人扶,老太太尖着声音喊,“庄书晴,你出来见我!”

朱七皱眉,叫人在这里看着亲自往里去禀报。

庄书晴听了,听着外面的雨声好一会才轻声道:“老太太向来将庄泽良当成命根子护着,庄泽良却从不惜福。”

“心软了?”

“对那几口人心软不起来,只是我要是避而不见,有理也会变成无理,不是想见我吗,那就见吧,宝珠,备伞。”

“我让人去将她带走就行,雨太大。”

“不见到我她不会罢休的,强行将人送回去,她若留下一封血书在家寻了短见,一样麻烦。”

白瞻觉得他应该将那老婆子也送到矿上去,让他们一家团圆。

“我和你一起去,拿雨鞋来。”

庄书晴没有拒绝,天凉,雨水也凉,她不想一个人站在冰冷的地方面对一个她一点也不想见的人。

虽然因为大雨在外行走的人并不多,可也只是不多,并非没有,看着一个老太太在外淋雨,纷纷停下脚步等着看后续,更有附近的人听下人说了后披着雨具出来看热闹了。

庄书晴现在在会元府名声不小,她的住处更不是秘密,这时候不少人就在想,这庄大夫也不容易,明明有一身医术,却总有人和她过不去,眼下这又是哪一出?

108章 无耻的老太太

在一众人的期待下,庄家大门徐徐打开。

一身襦裙外披薄披风的年轻女子在一个着一身紫衣,比她高出一头的男人陪伴下款款拾阶而下。

当没看到那些看热闹的人,庄书晴径直走到老太太面前,一派从容淡定。

“南珠,给老太太撑伞。”南珠沉默着上前,将大半的伞偏到了老太太那边。

“您说要见我。”

这个气质卓然的女子是她的孙女,原该承欢膝下,在她面前尽孝,此时看着她的眼光却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老太太心口堵得厉害,声音发涩,“庄书晴,他千错万错,总归是你父亲,没有他,这世上哪会有你,就是看在这一点上,你也不该置他于死地!”

“您说笑了,我没有置任何人于死地,我也没有那个本事,倒是您,以这种方式来逼迫我,是想用道德来绑架我吗?我倒想问问老太太,我和您家里那几口人到底有深仇大恨,非得处处逼迫于我,就算真有仇,不也是我和书寒来报吗?怎么就轮到你们紧盯不舍了?”

“你不要扯开话题!”老太太用力顿了几下拐杖,“就算之前是我们错了,我们认错,你将他们几个还回来。”

庄书晴轻声笑了,在雨幕中看着有些朦胧,却掩不住其中的讽意,“老太太,庄家全族不管喜不喜欢您都赞您是一个好母亲。可您从未体恤过同为母亲的我娘,您好像瞎了眼,根本看不到我娘为你们那个家做了多少。只觉得被她压得抬不起头来。”

“我娘是千娇百宠出来的,一身大家小姐气度,以您的出身您怎么压得过,您又哪里有非得压她一头的必要,做您媳妇的那些年,我娘可有冒犯过您?可有对您不敬过?那些年,你身上哪一样东西不是她给您置办的。为讨你一丝欢心,怀着书寒时都不忘亲手为您准备生辰礼。花了几个月绣下一幅子孙图,您当时是怎么做的?”

“呵,随手就扔到一旁,却对妾室买来的一支步摇赞不绝口。老太太,我想问您一句,我娘死后,您可曾觉得亏心过?可曾有半刻觉得我娘是个好媳妇,是你们对不起她?”

没有!她没有过!老太太紧紧咬过后槽牙,就怕自己冲动之下吐出这两个字来,庄书晴在为她娘抱不屈,想要让周围的人觉得她做的没有错,对。这就是她的用心!

何其险恶!

她不会上当!

“人死如灯灭,何必再提起让死者不安,活着的人比死了的重要。庄书晴,你到底将你父亲弄到哪里去了!”

“真是好笑,我需要父亲的时候你们恨不得我死了,我不需要了倒一个个有脸提起来我是有父亲的,老太太,我们要不要回去翻翻族谱。看看我的父亲到底是谁!您不要忘了,您的儿子和您中意的儿媳妇用我娘给我准备的嫁妆做为条件同意我自请逐出门墙。我和书寒现在是四房庄泽海的儿女,见到您不过是尊一声长辈罢了。”

“您忘了没关系,我记得,书寒记得,溪水镇的族人也都记得我和书寒是怎样一身伤痕累累的回到族里,这里,当时您那个茶杯砸过来的地方正是您的儿子用砚台砸过的地方,几寸长的伤口,我在床上躺了两天没人理,差点没能撑过来,书寒不过是抓了家里一把精米给我熬粥,你们又是打得他一身伤,现在,您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我有父亲?他就是真死了,又与我何干?”

“您不用以死来迫我,我无惧,我不欠你们一家,您若真死在这里,我能做的就是给族里送信,让族老来处理您的后事,仅此而已,不要想着用道德来绑架我,我是大夫,有人需要我的时候我上门看诊医病,没人需要我,我乐得研究我的医术,我无需仰仗别人而活,您胁迫不了我,不信,您尽可以一试。”

老太太打着摆子,干脆又无耻的跪了下去,“我只求你放了我儿子。”

庄书晴气笑了,“真是个好母亲,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庄泽良会长歪了,母亲的言传身教比先生教的圣人之学更管用,既然你这么想见他,我成全你,白瞻,你不用卖我面子了,把老太太送去和他儿子媳妇团圆吧,老太太,希望您不会后悔今日唱的这一出闹剧。”

大门在众人面前缓缓合上。

看热闹的人认识的不认识的对视一眼,很有些心照不宣的知道八卦的兴奋。

庄大夫的家世不说众人皆知,却也都知道她家无长辈,现在才知道原来内情是这样,要是换成一般人家的姑娘可能真就只能忍气吞声,盼着能给自己许个好人家脱离那个火坑,可碰上庄大夫这么个能人,她就敢自请逐出门墙!

啧,这才是真硬气。

也像是庄大夫能干出的事儿。

开膛剖肚都敢的人,这点事算什么!

不过那老太太也真不厚道,居然以死来胁迫!啧,也不知道庄大夫将人弄哪去了。

大概是下雨天都太闲,事情以极快的速度传开了,说她狠心的自然不少,其中尤以女人居多,女人,从一出生就被规矩束缚着,哪怕被纵容着长大,有些观念也是深入骨髓了的,她们一边觉得庄书晴这么做太狠心,一边心里又羡慕得不行。

哪怕背着个巫女名声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发难,可一个女人能活得这么嚣张肆意,短命一些都值了。

倒是一些老人感同深受,对庄书晴起了恶感,不过,庄书晴还真无惧,她不用求人办事,别人却有需要请她看病的时候,便是有恶感又如何?

有本事,尽可以不来请她,她绝不会问着上门求着给人看诊。

老太太心神一松,回去就病倒了。

庄书晴知道后什么都没说,那一家子人早和她没了关系,这时候她更不愿意去沾边,只是忍不住会想,要是老太太能有这般护她,多好。

“小姐,柳三小姐的丫鬟青青求见。”

“青青?她怎么来了?快请她进来。”

青青衣裳都湿透了,伞打了和没打一样,一见到庄书晴就跪了下去,“庄大夫,您救救我家小姐,求求您救救她…”

庄书晴猛的站了起来,一连声的问:“怎么回事?三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说完又觉得干耗着问话太耽误功夫,忙拉着人起来往外走,“备马车。”

白瞻一把将人拉住,让人拿了新的雨鞋过来给她穿上,“走吧。”

几人走到门口,上了雨具的马车已经等在那里了。

青青不敢往里坐,就和丫鬟坐在外间,接了丫鬟递过去的干毛巾毯子边道谢。

“快说,三小姐情况怎么样了?”

青青又开始唆鼻子,“那天小姐让奴婢来见您,四小姐说了很多难听话,连带家里其他小姐公子也有人说三道四,四房有个四岁的小公子不知被谁指使,借着来看小姐,将您给小姐的药偷走了,刘大夫虽然尽力给小姐医治,可小姐的伤口还是坏了,前天就有一点点红肿,虽然药没有停,可昨天就更厉害了,而且小姐开始高烧,到今天,今天人都开始迷糊了。”

原来因在她这里!庄书晴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丫鬟,“偷走的是那盒药膏?”

“是。”

那就怪不得了,青阳子在研究的消炎药和抗感染药效果总是还差一点,这盒药膏是他另外一个方子做出来的,虽然比不得抗感染药,效果却很不错。

“老爷子不知道?”

“老太爷这几年每年的这个时候就会去上智寺住上几日,不在府里,二夫人平日里很疼四房的小公子,三小姐怕二夫人知道了伤心,也不让奴婢说,奴婢想过来求药却被拦着不许出门,今日都还是刘大夫说他无能为力了才将其他人吓住,奴婢怕极了,什么都和二夫人说了,二夫人一通大闹,奴婢才出得府来,庄大夫,我家小姐会不会…会不会…”

“不会,有我在就不会。”庄书晴安抚这个不过几日时间就瘦了一大圈的忠心丫鬟,红肿是术后感染的初期症状,虽然这里器具不全,她也有办法。

其实最主要还是没有继续吊盐水了,在巫女这个名声传出来后,她也有意避嫌没有再上柳府,若是一直有吊盐水,说不定…

白瞻拍拍她的背,无声的安慰。

二老爷亲自执伞在等着,远远看到马车过来大大松了一口气,这时候他是真的什么都顾不得了,巫女怎么了,巫女能救他女儿的命,比起其他一个个面目可憎的人,他宁愿和巫女打交道。

“庄大夫。”

庄书晴看他一眼,点了下头便急急往里走去。

一路往里走,不少人在探头探脑,她只当没看到。

可是当柳四一脸理直气壮拦在她面前时,她真觉得这世界太操蛋了,病上十几年的应该是这种人才对。

“二叔,她是巫女,害人的巫女,您想害了三姐姐不成!”

109章 柳三病重

柳二老爷恨不得扑上去抽她十个八个耳刮子,问她一句房和她究竟有什么仇!

可庄书晴反应更快,“照四小姐这意思,三小姐应该就这么死了才是对得起你是不是?四小姐不如说说,三小姐凭什么要对得起你?凭什么连命都不要了就为了对得起你?你是什么东西?拿无知当有趣,拿人命当儿戏,为了拖我下水,连自己堂姐的性命都能牺牲,真是因为恨我?还是因为跟你合谋的人给了让你连牺牲姐姐都不眨一下眼的天大好处?柳四,你就不怕柳家的列祖列宗不放过你吗?”

柳知幽被声声拔高的声音吓得退后一步,旋即反应过来立刻又上前一步,一眼都没看白瞻,可眼角余光全在捕捉那个男人的神情。

“你胡说什么,我和谁合谋?我是柳家小姐,现在昏迷不醒的人是我堂姐,我关心她,当时要不是你在她身上动刀子,她怎么会昏过去,还不是因为你,二叔,我派人去请大夫了,刘大夫和这庄书晴就是一伙的,我们换个人…”

“闭嘴,我没死,我二房的人还没有死绝,什么时候都轮不到你来做我二房的主!柳知幽,以后不许你踏进我二房范围内一步,哪只脚踏进来我就打断你哪只脚,不信你尽可以试试我敢不敢!这回的事,没完!”

柳二老爷看着她的眼神仿佛要生撕了她,他只是胆小。没有兄弟们那么大的野心,可出生在柳家这样的家族,该懂的他都懂。经过庄大夫这一提醒,再想到外面那些仿佛突然平地而起的流言,他哪能想不到是怎么回事!

算计着他女儿的命谋好处,真是好样的!老大养出来的好女儿!

“庄大夫,里面请。”

柳知幽还想拦,白瞻烦了,一脚踢在她小腿骨上。清晰的骨头断裂声传来,庄书晴看都不看她一眼。越过她往里走去!

“啊!痛!来人,拦住他们…”

柳二老爷头也不回的扔下话,“谁敢动一下,全部发卖!”

这下连柳知幽的贴身丫鬟都不敢动了。女人是要外嫁的,在家里始终是男人做主,哪怕二老爷平日里不常管事,他们也不敢惹。

柳知幽坐在地上抱着腿大哭,“痛,好痛,都是死人吗?不知道去请大夫?去找我娘,快去!”

庄书晴听着后头的混乱,心头波澜不起。要是在往常,她会觉得一个男人对女人动手太不应该了,不像个男人。可这会,对柳知幽这样的人,她实在同情不起来,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她都恨不得也去踩上一脚才解恨。

二夫人哭了一场又一场,眼睛早就肿了,大儿媳妇此时眼睛也是红的。看到急匆匆进来的人顿时一喜,“娘。庄大夫来了。”

一直等在外面的刘清君已经迎了上去,“庄大夫,老夫无能,能想的办法都想过了,昨天还好,勉强能吃得下去药,温度也有下去一些,可今天温度又反弹上来了,并且还升高了些,现在已经喂不进去药了!”

看刘清君憔悴的样子就知道他确实尽心了,庄书晴脚步不停,安慰的话顺口就来,“并非刘大夫医术不够精湛,而是两个体系的医术本就各有长短,手术可以快速治疗一些病,相对的就有一个术后感染的危险,原以为三小姐已经没事了…这事说到底也是因我之故,和刘大夫无关,刘大夫切勿自责。”

刘清君苦笑,没有再说话。

庄书晴这会也顾不上他,她甚至连和二夫人见礼都顾不上,大步进去扣住柳三的手腕,手底下的高温让她心惊,再撩开她的衣服一看伤口,原本已经在长新肉的伤口有些红肿,还好,没有化脓。

“人我还要带走。”

“带…带走?”二夫人已经六神无主了,下意识的看向二老爷。

二老爷到底是男人,这时候也稳得住,“庄大夫要带琼儿去哪里?”

“我家,三小姐这样的情况我得日夜看护,免得让情况更加严重,想来柳家也有人不愿意我留在这,倒不如带去我家里来得合适。”庄书晴耐着性子尽量说清楚,这是她的病人,不管他们同不同意,她就是用抢的都会将人带走。

哪怕和柳家为敌她也顾不得了,柳三留在家里被这么耽误下去,没有活路。

她的病人,她负责。

二夫人哽着声音问,“庄大夫,我家琼儿能好吗?你能治好她吗?”

“医术难免会有意外的情况,我不敢打包票,二夫人,我只能向你承诺,我一定拼尽全力。”

那天,给琼儿治疗那天,这个年纪比琼儿还要小一些的大夫也是这么坚定的告诉她,她会尽其所能的将琼儿治好,结果琼儿真好了,一天天的见好,要不是,要不是那些杀千刀的,她的女儿又怎么会…

“我信庄大夫,我信,好,你带走,这柳家的人我信不过了,青青,你快去收拾一些紧要的东西跟去侍候,青荷,青莲,你们跟着一起去,有什么需要立刻回来告与我知道,不要有什么顾忌,以三小姐为重。”

“是。”

庄书晴不敢再耽搁时间,让青青取了厚实的斗篷来,“宝珠,你抱不抱得动?”

“奴婢能。”

“好,你来,将人抱到马车上去。”

“是。”

宝珠刚将人小心的抱起来,因为个头不高,看起来显得有些吃力,庄书晴却看得出来她是真的抱得半点问题都没有。

“我来。”二房长子柳知纯大步从外进来,一进院子就有人将情况告诉他了,这会也不废话,从宝珠手里将妹妹小心接过来。

“斗篷遮严实,帽子也要遮上,外面有风,三小姐不能再受风。”

青青小心的一一按严实,一行人这才快步往外走去。

庄书晴原本还有些担心专出文人的柳家都文弱,却不想柳知纯抱着人也不显费力,白瞻在一边道:“他底盘稳。”

意思是文人堆里出了个习武的?不过底盘稳就好。

快走出内院时,柳家大夫人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的赶了过来,“到我柳家打我柳家的女儿,二叔,这世上没有这样的理儿,我知道你担心三丫头,可被打伤的那个是你的亲侄女,你怎能眼睁睁的看着人行凶而不帮她!这是欺我柳家无人不成!”

柳二老爷冷笑,“我只遗憾那一脚不是我踢的,大嫂,兴师问罪之前,你不妨去问问你的好女儿都做了些什么好事,这事不会这么完的,我已经派人去请父亲回来,到时我们就去父亲面前好好辩一辩,纯儿,走。”

大房的人要拦,柳知纯眼神一厉,“谁敢!”

这不是文人会有的凶狠!庄书晴看向白瞻,白瞻点头肯定了她的猜测。

二老爷听着没有露出半分讶异,二房向来只有一个病秧秧的琼儿被老太爷看重,他自己没本事,也不拘着儿女,儿子想习武,他就给他请了个师傅,五六岁就开始被摔打着长大,女儿爱看书,他也尽他所能的给她弄来各种孤本,生在柳家,总能衣食无忧,有上进的兄长弟弟,他们这一枝只要不惹麻烦就好了。

他一直就是这么想的,就算被轻看也不往心里去,可不能因为他不争就欺他,欺他的女儿!

按了按发红的眼角,二老爷走到最前面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走吧,我倒要看看谁敢拦!”

柳知纯讶异的看了父亲一眼,他没想到向来绵软的父亲也有硬起来的一天!

下人到底不敢对主子如何,大夫人骂得再急也没人真敢对一行人动手。

庄书晴一直拉着白瞻不让他再动手,这是柳家,不为别人,也得为了三小姐还有回来那日着想。

马车已经驶进前院。

柳知纯将妹妹抱上马车,在丫鬟的指点下安放好,眼神一瞟这里面的布置,顿时心安的退了出去。

白瞻先上去执伞等着,庄书晴向二老爷和二夫人微一裣身,踩着长凳被白瞻牵着上去,特制的大伞遮着,衣角都没打湿一片。

“有没有水?”

马车里自是什么都不缺,热水兑成温水,庄书晴先将就着给她物理降温。

“除了她的鞋子,给她擦脚心散热。”

“是。”

雨声打在车顶的雨具上噼里啪啦的响得热闹,马车内却安安稳稳的,庄书晴有点明白任你狂风暴雨我自岿然不动是什么感觉了。

白瞻本在闭目养神,突的睁开了眼睛,坐正了身体。

“停。”

也不知道外面驾马车的人是怎么在这雨声中听到这声停的,马车真的了下来。

三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公子,人数不少。”

“呵。”他多久没有被人拦过道了?今儿先是在柳家接连被拦,现在又被人包围了,真是,有意思得紧。

两个丫鬟像是什么都没听到,动作不停。

庄书晴给柳三换了块帕子,抬头看向白瞻,也是静静的不说话,眼里却没有丝毫慌乱。

白瞻被她的眼神取悦,在马车某个地方按了一下,露出一处暗格,里面静静躺着一把细长细长的剑。

倾身亲了亲庄书晴的眼睛,白瞻柔了声线,一点不像是要出去与人撕杀,“很快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