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肖梓涵诧异,儿女双全的状态不是一直是他们的期望吗?难道是因为她刚才说很疼?

"其实也没那么疼。"她忙改口。

钟帅凝视着她,好一会儿才说,"小涵,你说得对,等在手术室外面的感觉真的很糟糕!我不想再来一次,太难熬啦"

肖梓涵望着他深情的眼神,明明幸福得想笑,却流出泪来,"傻子!"

作者有话要说:大半夜更新。实在是白天事情太多,今天一天累毖了

鉴于我实在害怕微微和周妖孽的故事一旦开坑ke能被我写砸了。所以小秋还是决定写长番外,会尽量详细交待故事,满足大家的喜欢。

谢谢支持!

独家记忆(秦凯番外)

“有没有人说过你不说话的时候很帅?”

秦凯微抬起眼,看着对面的女孩儿。她乌黑的大眼睛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长长的睫毛忽闪着,像是风里拂动的花蕊。看他时就像在欣赏一副赏心悦目的画,清亮的眼底既无痴迷又无杂乱的欲.望。

秦凯笑了笑,认真地说,“有呀,挺多,不过像你这样直接告诉我的,就一个。”

她没有揶揄他的大言不惭,反而兴奋地八卦,“是个女的吧?女朋友?”

“嗯!”

“你是不是很爱她?”

望着一脸期待的女子,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这样说了实话,“很爱很爱!”

“那为什么没在一起?”她好奇地问,可不等他回答又连连摆手,阻止道,“算了,你不要说,我猜一定是段伤心往事!”

她认真严肃地表情让他莫名生出逗弄的心,于是佯装落寞地回答,“是挺伤心的!”

她似乎慌了,着急的连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要不,咱谈点别的吧!”

看清她眼底的无措和歉意,秦凯倏地笑起来,拨弄着杯里的咖啡,柔声安抚,“别紧张,都过去啦!”

“真的吗?没有让你不舒服吗?”她睁大眼睛问。

秦凯点点头,“真的,不过想到往事有些感伤。”

“哦!”她长长地应声,然后没了下文。

他们就这样静默地坐着,各自对付着面前的饮料,好一阵子他才听到她几不可闻的声音,“我姥爷说,年轻时用尽全力爱上一个人是件幸福的事。”

幸福吗?秦凯问自己,然后得到笃定的答案。曾经爱过那样的女子,的确是幸福的。

“你姥爷肯定也全心爱过一个人。”

她咬着吸管,微微颔首,语带惆怅,“是我姨婆,我姥姥的姐姐。”

“哦!”。

“他们是在战场上认识的。我姨婆是担架队的护士,负责照顾受伤的姥爷,他们相爱了。原本他俩是打算抗战结束就结婚的,可姥爷因为舍不得去苏联学习的机会延缓了结婚时间。去之前他跟我姨婆说,回来就娶她,可是,她没有等到!”

又是相似的故事,他和她姥爷都一样,年轻时没有懂得稍纵即逝的不仅是机会,还有缘分。

他默默递上纸巾,“你姥爷一定特别后悔。”

她捏捏鼻涕,“嗯,所以他娶了我姥姥。”

“我姥姥是姨婆唯一的亲人,姨婆死前给我姥爷去信,说希望他娶自己的小妹妹。”

她说完长叹口气,“其实,我觉得我姥姥挺可怜的,虽然和姥爷结了婚,却得不到他的爱。”

秦凯看她泪水涟涟,又递上她一些纸巾,不知是安慰她还是说服自己,“爱是线段,你姨婆是他的一段,你姥姥也是。”

她微蹙起眉,专注凝神,似乎在思忖他这段话的可信度。半晌,她才叹着气说,“但愿吧!”

忽然她又一扫刚才的沉郁,调皮地笑笑,“我刚才跟你讲了姥爷的故事,你也给我讲下你的线段呗!”

他微怔,本可以运用任何一种谈判技巧驳回她的要求,可是他却说了连自己的意外的回答,“你想听什么?”

她撑着头,略作思考,“就说说你为什么喜欢她吧?”

为什么喜欢她?这问题好像她也问过自己。

“秦凯,你为什么喜欢我?”

起初他并不回答,被她缠得没办法了才一本正经地想半晌,“因为上帝抽掉了我一根肋骨捏成你!”

秦凯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说出如此肉麻的话,可是当那个人是肖梓涵,套用那句广告词就是“一切皆有可能”。

第一次见她是在北京西站,学生会接新生,那时他刚刚升任外联部部长。9月的北京酷热难当,一天内他们接送了百来号人,到下午时早就晒得昏头胀脑。6点多时,其余接新生的同学都挤进最后一辆校车回了学校,只剩下他和几个学生会的干事留下来收拾残局。

他正埋着头把宣传海报、学院简介等规整装箱,身后忽然传来清脆的女音,“你好,这里是R大吗?”

累得够呛的他些微不奈的转过头,心里埋怨着同学没收下迎新的横幅,不料,抬眼看到她时——他失神啦!

不是没见过比她更漂亮的女子,只是那红扑扑的脸蛋,清瘦的身影,还有那双如黑宝石一样璀璨的眸子就这样把他吸进去,让他不觉久久地仰望。那一刻他觉得丘比特之箭射中了自己!

一见衷情如此美好,可惜他是清醒得决断的人,刚进大学时就定下不谈恋爱的原则,所以他把心动扼杀在摇篮里。

他一边警告自己不要靠得太近,一边又不自觉去关注她的一举一动。他发现她甚少笑,总是淡淡地,仿佛团在一层水汽里,朦胧得让人看不明白,让他渴望拨开迷雾,进入她的世界里。

很久以后秦凯才明白,所谓缘分就是你越想躲避,她偏偏无所不在:教室的窗外有她清冷的身影,宿舍卧谈会上她的名字时不时被提起,就连去打工的公交车上也能见到她的侧脸…

又是一次巧合。

他甚少去情侣圣地的一勺池,那次是为了谢绝一个反复纠缠的女生,刚送走嘤嘤哭泣的女孩子,没想到转身就看到她被一个男生拽住,那紧蹙的眉头显示出她的不耐烦。

他一直都清楚她清冷的外表绝不会吓退男生追逐的步伐,相反地会有许多敢于挑战的勇士前仆后继,等着抱得美人归。只是,他特别好奇,平时少言寡语的她到底要怎么拒绝表白的对象,而且那男生还是法学院有名的高材生,校辩论赛里他的强劲对手。

难得的,秦凯也有了窥视私隐的乐趣,装作闲庭漫步般游走在恰好能听到他们对话的范围。

“你可以拒绝我,但我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喜欢你。”朱成斌自以为浪漫地说。

秦凯以为她会说些类似“我不值得你付出”,既表明决心又冠冕堂皇的话,谁知她只是淡然地扔下句,“随你!”

随你?

这两字让悠然旁观地秦凯哑然失笑。不用看他也猜得到一向桀骜不驯的朱成斌一定是脸色铁青。

“你…”朱成斌被堵得憋屈,半晌才扔出,“劝你别太清高,男人都不喜欢端架子的!你以为自己真有多倾国倾,不过是个村姑罢了!”

求偶不成就口出恶言,这个朱成斌还不是一般地没品!

忽然地,秦凯就生出一股保护她的冲动,这冲动突破了他的原则,打破了他精细的人生规划,他喜欢的女子,哪能让人讽刺,哪能弄得这么没面子?

于是,他走了出去,亲昵地敲敲她的头,“看吧,我就说你搞不定,你非得要把所有人想象成绅士!”

讲完才抬起头斜着一脸惊诧的男子,浅笑讽刺,“成斌,看来咱俩还真是天生对手,不仅辩场上一争高下,连喜欢的女孩子也是同一个人。不过…”

他揽过肖梓涵,笑得得意,“貌似你输了!”说完不再看朱成斌青红的脸,牵着她温软的小手离开。

走出一勺池,肖梓涵轻轻甩开他的手,淡淡地说了一句,“谢谢!”甚至都没有问他的名字,就转身离去!

望着她挺得笔直的背影,秦凯苦涩一笑。其实,在她面前,自己和朱成斌一样,都是输家。

也不知道是他的知名度太高,还是朱成斌真的很渣。那天之后他们恋爱的消息在学院乃至全校传得沸沸扬扬,最让人烦心的是,由于扑死在他们身上的人太多,以讹传讹,导致他们恋爱的版本纷乱杂扰。

有说肖梓涵做了第三者的,有说她脚踏两只船的,也有说秦凯抢了人家女友的…而在所有版本中,秦凯和朱成斌互相看中肖梓涵成为最热门的话题。

R大有名的两个男人,秦凯是校草最佳人选,朱成斌相貌普通但才气在外。好事的人在校园网上开出一个申讨肖梓涵以貌取人,为了帅哥踢掉朱成斌的帖子,围观的人迅速分成两派,到最后就变成大家齐心关注马上举行的校辩论赛。

还真是巧了,秦凯所在的经济学院和法学院突破重围杀进决赛,这场比赛立马演变为三流剧情,两位楠竹的对决也上升为外貌和内涵的较量。

外面暗潮涌动,身为风暴中心的女主角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比赛前一天,秦凯又在教学楼外看到她,拎着个简陋的塑料袋,刚出院门口袋子就穿底,六级词典、参考书目掉一地。他快步走上前去帮忙捡起来,拍拍上面的灰,递上去。

她依旧是不咸不淡地一句“谢谢”,礼貌有余,距离却明白地摆在那里。

那一刻,秦凯倏地有些明白朱成斌当初的恶语相向,对着肖梓涵这样的女孩子,圣人都能被逼疯。他不是圣人,所以他也疯了,才会在她侧身过时拉住她的手臂,“明天辩论赛,来看吧?”

片刻地惊愕后,肖梓涵恢复淡然,“我没时间!”

“你明天下午没课,也不用去打工,反正也是去图书馆,顺便就来看吧。”

话落,他自己都讶然,原来潜移默化里,他早就摸清她的作息。克服心底的尴尬,他不等她拒绝,扔下一句,“我明天等你!”就落荒而逃。

那一夜,秦凯第一次失眠。第五次起床去厕所时,宿舍老大探下头关切地鼓励,“老四,你别紧张,那个猪头不是你对手。”

他笑笑,是挺紧张的,因为他不知道她会不会来。

比赛当日,原本就有不少人关注的辩论赛因为双方另一层身份变得异常火爆,事前团委已经预测到了观赛的人数会挺多,特意把比赛放在图书馆顶楼礼堂,可他们还是没预料到大伙的八卦精神有多么强烈,原本能容纳1000余人的礼堂挤满人,一个位子上挤坐两人是常况,没抢到位子的人把过道都霸占满了。

只是,黑压压的人群里没有他期盼的身影。

秦凯叹口气,拿着草稿纸和队友做着最后的练习。忽然礼堂后方传来嗡嗡地声响,那声音越来越大,大到连广播里播放的音乐都盖不住啦。

秦凯顺着声源看过去,眉眼和嘴角立即弯成漂亮的弧线。顾不上众人的围观,他捏着稿纸穿越人群来到她的面前,不由分地牵起她的手,“前面给你留了位子!”

在安顿她坐下那刻,他俯下.身子,感激地说,“谢谢!”

见两人旁若无人地靠得亲近,一旁备赛的朱成斌走过来,挑衅道,“人家都说情场得意辩场失意,秦凯,你猜准不准?”

心情大好的秦凯侧过头,淡淡一笑,“无所谓,我不看重那些!”

朱成斌被他脸上的无所谓气得咬牙,冷哼着刚想走人,谁料一直沉默不语地肖梓涵突然用不大不小地声音说,“你可以让他更失意些!”

后来,比赛结束,朱成斌的确不幸地更失意了一些。

那天还有一个小故事,就是比赛结束时,主持人故作幽默地调侃摘下最佳辩手的秦凯,“你要不要发表一下感谢CCTV的获奖感言?”

秦凯握住奖杯,望着肖梓涵座位的方向,温柔地说,“要谢的人太多,不过我最想谢谢她,让我有决心赢这场比赛!”

没有点名道姓,可全场的视线还是随着秦凯的目光移到了肖梓涵的方向,一时间口哨声、起哄声、鼓掌声此起彼伏。

主持人见状煽风点火地问,“那要不要把奖杯亲自送给她呢?”

秦凯笑着摇头,故作神秘地说,“不了,我有更珍贵的送给她!”

最珍贵的,就是他的心。

这场半路琵琶半遮面的表白让他们恋情霍然明朗化,很久以后肖梓涵都会扼腕叹息,说自己怎么就“被恋爱”了。他只是浅浅地笑,从后面环抱住她,遗憾地感慨,“要是知道始终逃不开你,我应该更早行动。”

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是秦凯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寝室内的兄弟说,“老四,你以前像个神,现在像个人。”

没有她之前,他努力让自己成为最优秀的人,把最完美的一面展现给众人,礼貌地微笑,不近不远地同学关系,近于圆滑的处事哲学…可和她在一起后,他会放声大笑,会因为她的小脾气急得跳脚,会洗着衣服突然笑出来,然后被大伙儿骂白痴,更会对着电话肉麻地说“我想你”,再接受兄弟们□裸地鄙视…

他们的家境都不算好,所以业余时间多用在打工上,可即使这样,他们还是会像所有的恋人一样,一块儿去食堂买饭,在草坪上晒太阳,牵手走到西门坐公车,就连各自等公交车的短暂时光也是甜蜜而美好。

秦凯抚着杯子,沉浸在美好的回忆里,冷不丁被对面的女孩儿问一句,“你们,为什么分手?”

他被问了个措手不及,怔了半晌才落寞地感慨,“年轻的时候不懂得怎样去爱,等明白了,爱已不再!”

“她不在了?”她小心翼翼地试探。

秦凯摇摇头,笑着说,“不,她在,而且遇到一个很好的人,生活得很幸福!”

她拄着下巴叹息,“这就是你至今未婚的原因吗?”

秦凯凝视着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喟叹,“我只是没她幸运,遇到另一段!”

“可是,上一段已经倾尽所有,下一段还会有爱吗?”

“或许…”他不确定的答复。

她歪着头,很认真地看他,像是在做一个重大的决定,良久她才缓缓地说,“那咱们试试吧。”

他有片刻的错愕,这还是第一次遇到相亲对象头次见面就提出恋爱请求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反感,只是轻轻地笑着说“好!”

其实她所谓的谈恋爱也就是偶尔打打电话,发发短信,空闲时见见面。而作为banker,大多时候他都是不空的,可她并不像前女友一样会为了他没空陪自己大吵大闹,即使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是特别柔顺乖巧,不会对他忽然而至的电话皱眉,更不会因为他突然爽约就闹小性子。

良好的家庭背景让她有很好的教养,可身上却没有丁点大小姐的娇气,反而像个小姑娘,会轻声抱怨五星级大酒店的西餐没有校门口的章鱼丸子好吃,会在逛夜市时为了10块钱跟老板娘讨价还价。

“我以为你会更钟意范思哲或者香奈儿。”他揶揄。

她递给他一记鄙视的眼神,笑着在身上比划新淘来的长裙,“老大,我现在每月只有600多的研究生补贴,不能大手大脚。”

“你父母不给你钱?”他讶异。

她在他面前转了一圈,扯着裙摆问,“好看吗?”

“嗯。配个白T或者衬衫会更漂亮。”

她笑起来,拍拍他的肩膀说,“有眼光!”

她把长裙叠好,放进塑料袋里,“我都22岁了,不想再花他们的钱,我觉得我能养活自己,虽然不能过得奢华,但至少我花每一分钱都心安理得。”

她脸上洋溢的自信就像一缕光猛地射进秦凯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伸手去拿她的袋子,然后握住了她的手,“不要太苦了自己,记得还有我!”

这是他们第一次牵手,她好像有些错愕,但随即放松了紧绷的身子,咧着嘴调侃,“对呀,我怎么忘了还有个banker的男朋友呢,那我没钱时候就找你!”

秦凯静静地端详她,才发现介绍人说得没错,她真的很好看。精致的五官,白皙的皮肤,乌亮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笑起来时眉毛眼睛弯弯的,让人觉得就像一杯温热的水,不冷不烫,永远不会让人觉得舒服,还真是应了她的名字——任舒。

开会时候接到她的电话有些吃惊,她甚少会在工作时间给他打电话,定是遇到着急的事情。

秦凯对下属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捏着电话走出会议室。

电话接起来,他还来不及开口就听到她浓重的哭腔,“我姥姥心脏病发,在301。”

“别急,现在情况怎么样?在急救吗?”

“医生说…”

见她哭着说不下去,秦凯猜到情况不乐观,于是安慰道,“别哭,有医生在呢!”

她吸吸鼻子,嗯了一声,忽然又想起来,“对了,姥姥说想见见你!”

秦凯深知这次见面意义非凡,可他几乎没做多的顾虑就说,“我马上过来。”

到医院时就见到哭得双眼红肿的她,这还是第一次见她哭,印象里她都是嘻嘻哈哈,有事没事都乐呵的人。他有些心疼地揉揉她的长发,轻声问,“姥姥呢!”

“在里面。”她语带哽咽,“家里人都在!要不,算了,你别进去啦!”

看出她的迟疑,秦凯微怔,顿了顿,“如果不方便那我就不进去啦!”

“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连忙解释,“我只是…只是怕你有负担!”

“有什么负担?”他噙着淡淡地笑,装不明白。

她抬起头,看了他半天,才缓缓说,“他们会以为你是我男朋友。”

“难道我不是吗?”他戏谑反问,“还是,你不想承认我?”

她立刻摇头,慌张地说,“才没有,只是…”

“只是,我怕你还不想承认我!”她别开脸,话语中又有了些哭音。

她故作坚强的样子让他的心蓦得抽紧,伸过手,揽她在怀里,疼惜地骂,“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