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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钊阳的神情有点古怪,辛阮狐疑地看了一眼托尼身后的姑娘,那姑娘大概和托尼差不多年纪,穿着T国的传统服饰,五官妍丽,神情温婉,浅笑着往前走了一步,朝他们行了一个T国的合掌礼:“裴大哥,来了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要是错过了,我可真要后悔一辈子了。”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不太对劲。

辛阮的脸色有点变了。

裴钊阳飞快地拉住了她的手,声音有点紧绷:“我来替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托尼的堂姐,塔莎公主,那次参加营救托尼任务的时候她也在,所以我们认识了;塔莎,这是我的妻子辛阮。”

辛阮恍然大悟,原来,费鲍说的“救了一个公主”并不是臆想,还真的确有其事啊!

托尼和塔莎的盛情邀约难以拒绝,裴钊阳只得放弃了原来的计划。

晚餐安排在度假村里,一个小餐厅被包场了,乐声悠扬、烛光轻摇,气氛十分旖旎。塔莎走在裴钊阳身旁,高兴地和他说着别后的近况,辛阮都插不上话。

托尼笑嘻嘻地陪在一旁,小声地解释:“你别担心,塔莎她不是什么坏人,她就是喜欢裴大哥而已。”

辛阮都无语了,在她这个做妻子的面前说喜欢,这算是挑衅吗?

“裴大哥不理她就好了,你看这么多年了,她也就是写写邮件、打打电话表达一下心里的爱慕,也没什么别的动作。”托尼耸了耸肩。

辛阮瞟了他一眼:“那你这位导游又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座度假村是我哥名下的产业,裴大哥一预定我就知道了,后来听说有人入住了,我就替塔莎过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天仙美女让裴大哥抛弃了塔莎。”托尼看着她道。

“这样骗人好玩吗?”辛阮沉下脸来不想理他了。

“小阮。”托尼凝视着她,低低地问,“我也可以和裴大哥一样叫你吗?”

辛阮警惕地道:“干什么?”

“其实,我最后一句话不是骗你的。”托尼轻声道。

辛阮正琢磨着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餐桌到了,裴钊阳拉了她一把,两个人并排坐了下来,塔莎原本想在裴钊阳身边坐下来的姿势有点尴尬,幽幽地看了裴钊阳一眼。

托尼绅士地替她拉开了椅子:“塔莎,这里,让我为你服务吧。”

裴钊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底下握着辛阮的手却轻轻地揉捏着她的掌心,好像在抚慰她;辛阮心里有点不太痛快,瞪了他一眼,用力把手抽了出来。

菜一道道上来了,皇室的贵客,度假村当然奉上了最高的规格,什么帝王蟹、龙虾、鹅肝,什么贵上什么,有一道菜上甚至洒上了金箔,看起来富丽华贵。

塔莎依然旁若无人,只把注意力落在裴钊阳身上,一道冬阴功汤上来的时候,还挥退了旁边的服务生,亲手替裴钊阳盛了一碗。

裴钊阳没喝,把这碗汤给了辛阮。

塔莎咬着唇都快哭了,忽然就沉下了脸来,对着辛阮道:“辛小姐,裴大哥就这样来一次T国,我就这么招待一次,你总不能这么小气吧?”

“塔莎公主,”辛阮客客气气地道,“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钊阳虽然是我的先生,但他是个独立的个体,我无法控制他的言行。”

裴钊阳答应过来一起吃晚餐原本就有点勉强,这一下就更不高兴了:“塔莎公主,如果你觉得被冒犯了,那么我和我太太还是不打扰了。”

他拉着辛阮刚要站起来,托尼立刻抬手阻止,正色看向塔莎:“塔莎,你怎么还执迷不悟?裴大哥早就和你说清楚了,而且,这位辛小姐就是他一直心里装的那个,当初他从瞰巴河把她救了起来,后来为了我们失去了她的行踪,我们都替他难过,你忘了吗?现在他们俩能在一起,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难道你不应该为他们感到高兴吗?”

“什么?”

辛阮和塔莎几乎同声叫了起来。

塔莎惊愕地问:“裴大哥,她就是那年你救的那个女孩?”

辛阮的脑中“嗡嗡”作响,几乎不敢置信问:“托尼,你说什么?不可能…怎么可能是钊阳救了我…”

托尼愕然:“怎么,裴大哥没和你说过吗?你在同一时间在瞰巴河写生,又在那个休息站遇险,难道你不就是那个女孩?裴大哥还有一幅你的画——”

“托尼,”裴钊阳打断了他的话,生硬地道,“我…还没和小阮说过这个。”

辛阮的脑中一片空白,只是机械地转过头去,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他说的…是真的吗?”

裴钊阳迎视着她的目光,很久没有说话。

四周莫名地安静了下来,塔莎和托尼都有些无措,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是,小阮,”裴钊阳沉声道,“那年是我救了你,你的伤很重,必须立刻送医院就医,但我要去执行任务时间紧急,只好拦了路过的一辆车,想把你托付给了车主,让他送你去医院,那人就是徐立方。”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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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秋老虎(十)

辛阮有些茫然。

很多记忆因为时间的久远都模糊了, 唯有那种在水中濒死的感觉还十分清晰。瞰巴河水冰凉而湍急, 她无力地在水波中沉浮, 脑袋在礁石上撞了一下, 血流如注,求生的本能让她想要求救,然而身体却无法控制,灌了铅似的下沉。

隐约中有人不顾一切地跳了下来,叫着她拼命朝她游过来, 然而那河流有个急转弯,她的肩膀刚刚被人抓住,便一起再次撞到了礁石上,两人同时下坠。

就这样反复了两次, 疼痛和窒息让她无法坚持, 彻底晕了过去。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疾驰的汽车上, 徐立方神情焦灼地看着她, 身上湿漉漉的, 脸上、身上都有青肿和血痕。

到了医院后, 徐立方更是忙前忙后, 当时因为骚乱,费拉的情况很糟糕, 许多人都受了伤, 医院人满为患, 徐立方不仅垫付了医药费, 还想了很多办法让她提前得到了手术和治疗。

她自然而然地以为是徐立方救了她,感激万分,而徐立方在这件事情上表现得非常得体,从来没有用恩情来要挟过她,却偶然会技巧性地提起一些小的细节,让她潜意识中觉得,当时的徐立方是拼尽了全部力量几乎抛弃了生命救了他。

然而,现在却有人告诉她,以前的认知全是错的,救她的人不是徐立方,而是裴钊阳。

怎么可能?

她为了这个认知付出了几年的青春年华,每次一旦和徐立方起了什么争执,只要一想到这件事情就没了底气,做出了很多无原则的妥协;更因为心存感激,和徐立方结了婚,甚至在知道徐立方因为救她不能人道时,她既感动又愧疚,负罪感难以形容。

结果,他们告诉她,她弄错了救命恩人?

“怎么可能…”辛阮喃喃地道,“你从来都没和我说过…那天明明是徐立方救了我…他当时…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身上还有伤…”

裴钊阳沉默不语。

和他猜测的几乎差不多,徐立方真的冒认了救命恩人这个角色。

挟恩求报,向来不是他的风格,也绝不是他救辛阮的初衷。如果需要搬出一大堆证据来证明他就是辛阮的救命恩人,从而获得辛阮的感激,那完全有悖于他为人的准则。

托尼挠了挠脑袋,纳闷地道:“不对啊,当时裴大哥怀里揣了一幅画,激斗中不小心掉了,他还冒着生命危险去抢了回来,为此腿上还挨了一枪。那幅画和你画的草稿几乎一模一样,就是那两个人换成水鸭。而且,我们一被救出来,裴大哥就要去找人,说是行动前在瞰巴河救了一个人,想要知道她的情况,这对他非常重要。当时他的伤势很严重需要立刻送医院,可我们谁拉他他都不听,最后是趁他不注意他的战友一掌把他劈晕了才送到医院去的。”

一开始就知道她喜爱绘画。

对她不会水、怕水了若指掌。

曾在小镇上和她不期而遇。

保姆房里那幅带着血迹的画稿。

所有的蛛丝马迹此刻都混杂在了一起,不断冲刷着辛阮原本认定的认知。

徐立方骗了她,她认错了救命恩人。

扶着餐桌站了起来,辛阮有些茫然地往外挪了几步,不知道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她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裴钊阳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心里焦急:“小阮,你去哪里?”

辛阮呆呆地看了他片刻,转头对托尼和塔莎挤出了一丝笑容:“对不起,我有点不太舒服,你们吃,我先回房间去了。”

“我陪你回去。”

裴钊阳把餐巾一放,刚要出来,辛阮略带疲惫地拒绝了:“别,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你陪着托尼他们吧。”

裴钊阳怔了一下,眼睁睁地看着辛阮的背影一路出了餐厅,消失在了夜色中。

托尼一脸的担忧:“裴大哥,小阮她不会有事吧?你救了她,她不应该很高兴吗?怎么看起来反而不太高兴?”

塔莎很不高兴:“一点都不懂得知恩图报,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仗着裴大哥喜欢她就这么神气。”

裴钊阳呆了半晌,忽然沉声道歉:“对不起,我得走了,你们慢慢吃。”

“裴大哥你干什么?”塔莎看着他往外走去,着急地叫了起来,“你别惯着她,以后她要骑到你头上来了欺负你了怎么办?你晾着她两天,你到我家里去玩,哎哎…”

托尼拽了她一下:“塔莎,你够了,别添乱了。”

裴钊阳一路急匆匆地赶回了房间,房间里却黑漆漆的,辛阮没有回来。

一丝沮丧泛上了心头。

辛阮这是生气伤心了吗?为什么?因为他没有告诉她真相?可是,当他伤好以后辗转回国找到辛阮时,辛阮已经和徐立方在谈恋爱了。

他曾经偷偷地去学校看过一眼。当时正值秋高气爽的时节,徐立方和辛阮坐在操场的看台上,徐立方手里拿着一个蛋筒冰淇淋亲手喂着辛阮,辛阮的嘴角挂了一丝甜蜜的微笑,凑过去一口一口地尝着,期间不知道徐立方说了什么笑话,辛阮被逗得掩着嘴吃吃笑了起来,一幅小儿女的情态…

他默默地看了很久,打消了上前的念头。

后来他去调查了一下徐立方,虽然这个人在T国时给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但从履历来看几乎无懈可击,毕业于名校,商场新贵,年轻有为,和辛阮非常般配,对辛阮看起来也是真心实意的,并没有在外面花天酒地。最关键的是,他长得白皙斯文,正是辛阮喜欢的类型。

何必冒昧去打扰辛阮已经唾手可得的幸福呢?何必去增加辛阮不必要的困扰呢?

他需要的,并不是辛阮的感恩,而是辛阮的爱;他不希望辛阮是因为要报答救命之恩才对他假以辞色,这会对他、对辛阮都是不公平的。

此后几年,他一直在没人知道的角落里默默地关注着辛阮,曾经有一度,盼着徐立方变心的念头在他心里来回翻滚,几乎就要压抑不住了。

最后绝望是在那一年的梅雨天,辛阮结婚了。

他喝得酩酊大醉,醒来后决定彻底放下这一段暗恋,全心投入了牡丹X6的研发中去。

徐立方的出事,其实是有先兆的,他在出事前的一年就察觉到了徐记电子的举步维艰,为了辛阮暗自心惊。他也曾在商界年会时暗示过徐立方,那时徐立方如果收缩战线,可能还不至于会弄到无法收拾的地步。只可惜徐立方却对他一直忌讳得很,非但没把他的良言听进去,反而视他为眼中钉,几次三番挑衅他,最后酿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在客房四周兜了一圈,没有发现辛阮的身影,

裴钊阳站在原地思忖了片刻,沿着度假村边的溪流往瀑布那里一路找了过去。瀑布飞流而下,在深潭里打了个转往下流去,站在高处往下看,能隐约看到瞰巴河绵延的身影。

转过一个弯,就能看到一块高处的岩石,一个小小的黑影抱着膝盖坐着,目光落在远处的瞰巴河上。

裴钊阳的心一紧,一个箭步蹿上了岩石,却不敢靠得太近,隔着一段距离坐了下来。

“小阮,”他小心翼翼地开了口,“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我只是觉得…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你知道我身为军人接受任务前来协助撤侨,本来就应该要维护本国公民的安危,这要是拿来宣扬,真的是丢我们军人的脸…”

他的声音猛地止住了,目光惊愕地落在了辛阮的脸上。

月色下,辛阮的眼泪无声地滑落了下来,在脸庞上肆虐。

他的心中一紧,几乎在下一秒就本能地扑了上去,抱住了辛阮,辛阮用力地挣扎着,边哭边喊:“你走开,我不要理你,裴钊阳,你喜欢我、你救了我为什么不早告诉我?看着我和徐立方在一起…看着我被那个人渣欺骗,裴钊阳,你太过分了!”

“我…”裴钊阳哑口无言。

“我和他在一起谈了三年的恋爱,”辛阮泣不成声,“他看起来很斯文很爱我,可是骨子里却有着很奇怪的占有欲,嫉妒心特别强,一吵架就砸东西发脾气,吵完后又特别后悔地向我道歉,和双面人一样。我有阵子特别想和他分手,可是一想到他冒着生命危险救了我,我就怎么也开不了这个口。”

裴钊阳愣住了,手指渐渐地冰凉了起来,原来,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徐立方和辛阮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幸福。

“后来结婚了,他…他说他那个病是救我时得的…他骗人很有水平,总是无意中泄露一些他的不得已和痛苦,”辛阮的身体轻颤了起来,神情痛苦,“我觉得真是太对不起他了,对他很多无理的要求都忍了,他不许我外出工作,不许我和任何男性接触,把我养在别墅里像只金丝雀…”

心脏那处仿佛被猛击了一下,裴钊阳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一直以为辛阮愿意为了徐立方洗手作羹汤,在家做一个全职太太,那一定非常爱徐立方,两个人鹣鲽情深,他更不能去破坏别人的婚姻了。然而他万万没想到,事实的真相居然那么残酷。

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心脏仿佛被人用力搓揉着,难以抑制的痛悔汹涌而来,瞬间击溃了他所有的认知。

他想要守护的女孩,被他不知不觉地伤害了。

“对不起…”他喃喃地道歉,如果早知道这样,他一定会在一开始就说出真相,不再顾虑、不再犹豫,把徐立方和辛阮的恋情斩断在萌芽的状态。

辛阮用力地推了他一把,从他怀里挣脱了出来,一阵心灰意冷:“裴钊阳,你根本就不爱我,你爱的可能就是你在脑子里暗恋了那么久的那个幻觉吧?要不然你怎么能忍得住从来不向我表白?从军训见我第一面开始,六七年的时间,你都在干什么?你要是真爱我,救了我以后怎么能不来找我?我不想见你,我——”

裴钊阳顺着她推的力气在岩石上打了个滚,可能是被岩石上的凸起撞到了,他神情痛苦地□□了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膝盖。

作者有话要说:朋友甲:切~~~

朋友乙:丢人。

朋友丙:哥们,拿出点男子汉气概来,老婆作,晾她两天就好了。

裴钊阳:…

裴钊阳:苦肉计的情趣,单身狗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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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秋老虎(十一)

辛阮愣了一下, 猛然想起费鲍曾经说过的话。

裴钊阳的腿在T国执行任务时受过伤, 再不能完成高难度的任务了,所以退了伍。

她本能地扑了上去, 焦急地问:“怎么了?哪里撞到了吗?”

一股巧力袭来,身体一下失去了平衡, 她整个人扑进了裴钊阳的怀里。

“你…你骗我!”辛阮又气又恼, 抬手就去拧他的胳膊,“你松手,我不想理你。”

“疼, 真的疼,”裴钊阳单手扣住了她的腰,另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 把它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方, 破天荒地示了弱, “那次在T国时为了把你的画找回来, 不小心被子弹击中了, 伤到了骨头。”

辛阮的心一抽,好一会儿才恨恨地道:“你就不知道轻重缓急吗?画丢了就丢了,还去找回来干什么?”

“那是你的画, ”裴钊阳凝视着她, 眼里是再也不用掩饰的情意,“我不能丢。”

辛阮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你怎么从来都没说过你这里受过伤?裴钊阳, 你告诉我一点你的事情就这么难吗?”

眼看着辛阮又要生气了, 裴钊阳赶紧又道:“当时手术动得很成功, 平常都不会发作,就是天气一潮湿就会疼,这里雨季太潮湿了,一下飞机就有点疼,刚才找你跑得太急,更疼了。”

辛阮将信将疑,咬着唇不出声了,手指不自觉地动了起来,在他的膝盖上轻柔着。

眼看着辛阮的情绪稍稍好了些,裴钊阳趁机把她往怀里揽了揽,谨防她逃走,再一想,以前的事情,再瞒着的确说不过去了,还是一次性说个明白吧。

他有点懊恼地问:“你知道我在军训的时候见过你了?”

辛阮拧着脑袋看着外面,没理他。

“小阮,托尼说他对你一见钟情,你不信,可我信,”裴钊阳声音低沉且柔软,“我就是被你瞪了一眼就对你一见钟情了,特意示范了一下过墙,也是希望你能留意到我。”

“不信不信,我什么都不信。”辛阮负气地想要捂住耳朵。

“那天我去北都军区执行任务,当天就飞走了,一个星期后回来,一休假就到营地来打听你了,结果…他们告诉我,你不喜欢我这类型的,说我太黑太Man,你喜欢白面书生。”裴钊阳的神情黯然。

辛阮语塞,这的确是她那时候的恋爱观。

“那你救了我以后呢?为什么连个面都没露,就这样看着我被徐立方骗?”她越想越伤心,“如果我没离婚,是不是一辈子都只能被蒙在鼓里了?”

“那天我把你救上来以后,你的情况很危急,可我必须马上去寺庙执行救援任务,只能帮你紧急处理了一下,没法送你回费拉。刚好徐立方开车路过,我把他拦了下来让他帮忙送你去医院,可他当时…不肯下车,说现在这种情况不知道我们是好是坏,加速就要闯过去。”裴钊阳这下不敢再有任何隐瞒了,一五一十地全交代了,“我把他从车上揪了下来,两个人打了一架,他身上的伤和水应该都是这个时候留下的。”

辛阮简直不能想象了,徐立方怎么有脸说是他救了她?他连送去医院的帮助都不肯给。

“我走投无路,索性打算带你一起去执行任务听天由命,可徐立方不知怎的一下又答应了,时间紧急,我就把你交给他走了。执行完任务后,我被强制送进了医院动了手术。”

“那后来呢?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伤当时有点麻烦,一时出不了院,拜托了战友查到了你的消息,知道你没事就想着等伤好了再去看你。徐立方当时帮你转了两次院,等我过了半个月以后找到你最后住的那家医院后,才知道徐立方虚晃一枪,你们俩早就回国了。”

辛阮一时说不出话来。

仔细回想了一会儿,的确,那会儿徐立方忙前忙后的,联系了多家医院说是寻找个医术高超的,然后政变危机一解除就想办法回国了。原来,他那时候就在打主意了。

“小阮,我真的不知道徐立方会这么无耻地骗你,”裴钊阳急切地道,“我不希望救命之恩成为你的负担,我希望你爱我,是真正地爱我这个人,而不是因为我救了你。我以为你们俩过得很幸福,挣扎了很久才决定放弃成全你们。”他顿了顿,硬掰过辛阮扭过去的脸,凝视着她低声道,“你生气别的,我都认,可你不能说我不爱你,我裴钊阳活了快三十年,这辈子就爱过一个女人,每天为了她抓心挠肺,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她的名字就叫做辛阮。”

辛阮脸上的泪痕还没干,神情僵硬,抿着唇不说话。

裴钊阳没了招了,他试探地凑了过去,在辛阮脸上轻啄了一下:“别生气了好吗?都是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敢瞒你一星半点了,我什么都和你说,鸡毛蒜皮的事情都告诉你。”

“起来。”辛阮推了他一下,不过手上的力气已经绵软。

裴钊阳心里一喜,握着她的手在自己身上打了两下:“你撒撒气,我皮糙肉厚,不会疼。”

辛阮抓过他的手臂用力地咬了一下,不过,没舍得像上次一样用劲,光咬出了一圈齿痕。

“再咬一口。”裴钊阳送上了另一条手臂。

辛阮使劲地往下压着唇,嘴角却还是微微地扬了起来,小声嘟囔了一句:“傻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