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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馨又情不自禁泪流满面,抽抽噎噎地说,“谢承勋,你是个骗子,你骗了我的心,骗了我的身体,现在我后悔了,我醒悟了,从此我和你没关系!”

她说了这么多,其实只有两个字:分手!

谢承勋按压下急躁的心情,死死地盯着言馨的眼睛,哑着嗓子说,“言言,我承认暮延的事我骗了你,我知道你对暮澄内疚,你觉得没脸再去看暮澄。可是我需要你,我爱你,因为爱改变了我,把我变成一个做事犹豫,瞻前顾后的人,我一直在找机会想和你说这件事…”

“你觉得这个时候说这些有意思么?”言馨冷冷地转过脸去,打断他的话,“谢先生觉得这时候再说花言巧语,我还会上当吗?就象你说的这样,我不否认我爱你,但是,我们的缘分尽了,好聚好散!”

她要走?他刚意识到这一点,犹如石破天惊心弦均断,急急地问,“如果说我想要你留下来呢?”

她垂下泪汪汪的小脸,“请问这是谢先生的邀请还是命令?”

“这有什么区别?言言,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你可以不和我说话,你也可以拿我当空气,你想怎么样都行,但是我不许你在我的视线里消失。”他的目光紧紧锁在她的脸上,语气充满不容置疑,可是只有老天爷知道,此刻他满手心的汗,双腿在打颤。

“区别可大了,邀请我可以说不,如果是命令,可能就由不得我,谢先生不是擅长以男人的蛮力和卑鄙手段令我就范么?甜儿是死了,可我妈在这儿,暮延在这儿,我的亲人都在你的手掌里攥着,我知道自己斗不过你,如果是命令,我乖乖束手就擒!象过去一样,任你躏蹂!”

这段挖苦比任何利箭都要伤人,不堪回首的过去,夹杂着无限的悲哀,谢承勋的心似当场被撕裂一般痛彻心,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声音,说不出话来。

第四百二十一章 补偿

望着心爱女人的脸庞,她两只眼圈红红的,泪水象早晨树叶上滚动的水珠,拼命在眼眶中打转,就是倔强地不肯落下来。

他想将她看得更加仔细一些,可耳朵里瞬间响起她刚才吐出的那段心惊肉跳的分手,刹那间有***辣的液体冲进眼睛里,他仰起头把雾气逼回去,言馨便乘这功夫,从他身前快速走过。

他骤然失去理智,一把钳制住她,带着疼痛带着压抑带着恐惧,揽她入怀,低头攫取住她的唇。

温柔不再,似乎为了证明什么,他的吻是那么用力,他的声音又是那么哽不成声,“言言,我混蛋…我对不起你,我改,我改还不成吗?给我一次机会…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浚“不…”她才一张嘴,反倒给了他机会,粗喘着钻进去扫荡,伴随着熟悉的淡淡烟草味,还有他衣领里香皂的清香,言馨闭上眼,低垂的长睫毛覆在白皙的眼睑处,像个没生命的白玉瓷娃娃,不动,不挣扎,也不说话。

她的不声不响让谢承勋心里更加难受,仿佛她在无形控诉他的强势,以及勾起过去那些他对她曾经使用过的相同手段,他便再也没了力气,颓然地将手从她身上移开。

言馨什么也没说,一头扎进楼下某房间,砰一声关上门。

藐谢承勋犹如被吓惊的鲸鱼一样抖了抖身,满腔满胸全是不堪忍受的火,烧得他全身火烫,控制不住哆嗦,手指越收越紧,猛地一抬脚,发了疯似的冲上楼梯。

他不怨别人,只怨自个儿,是他把两个人的关系弄到今天这个地步…

一进房间借着昏暗的灯光言馨知道自己进错了,这客房给了妈妈在住,可她才拉开一条门缝出去,猛然听到楼上传来“乒乒乓乓”摔东西的声音,然后又是瓷器摔碎的“砰啪”声,声声巨响导致整个别墅似乎都在摇晃。

言馨怕吵了妈妈,咬着唇轻手轻脚走出去,回身拉上门,里面却传来睡意的声音,“馨儿,妈知道是你,进来。”

“妈,你…还没睡?”言馨一开口发现自己说话的声音尽是哭腔,不禁轻轻咬住唇。

“我又不是聋子,你们俩在外面吵那么厉害,多多少少听到一些,进来吧,到妈怀里来…”

话还没说完,只见一个小黑影从门外冲进来,一头扑进她的怀里,湿湿的泪水粘在睡衣上,冰凉冰凉的,言语露不由地轻轻拍女儿的背,“傻丫头,这两口子过日子拌拌嘴没什么,一伤感情就不好办。承勋这孩子脾气是挺火爆的,可据妈的观察,他为了你改变许多。你说说,有什么事想不开,非要说分手这么严重?”

“…妈,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被骗了,我被骗得好苦…”言馨趴在妈妈怀里摇头,惊辱、羞愤、后悔,百种滋味涌上心头,眼泪掉得更凶,“暮澄…暮澄…我对不起他…他那么好,我却背叛了他…和谢承勋发生关系,有了暮延…我一直以为是暮澄的,其实不是,他因为生病的原因,吃了那种药没有了生育能力…我却把怀孕的事当成天大的消息在暮澄面前宣布,想起来我的心就觉得好讽刺,那时候他一定不好受,那个消息在他听来根本就是晴天霹雳!我永远记得他那天的脸色,一点不象惊喜过度,反而是受伤的苍白色…哪有这样的,哪有妻子怀的孩子不是自己丈夫的,天下哪有这样的事…妈,我觉得我没有脸,我真的没有脸…我好无耻,身为一个妻子,我做了天底下最无耻的事。妈…妈…我好恨谢承勋,他是个混蛋…我不会原谅…死也不原谅…”

言语露的眼睛湿润了,听着女儿的述说,她忽然感觉一颗心无比酸疼,好象有一只无形的手残忍地捏住她的心,用利爪使劲在挠,挠出一条条血沟。老天爷,你好不公平,为什么二十多年前的事又要在我女儿身上上演,我前世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惩罚在我身上还不嫌够,还要把噩运降临到我女儿身上?我女儿这么软弱胆小,她是无辜的,她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做了我的女儿,你放过她吧,求求你…

趴在妈妈怀里不停地哭,谢承勋的手段远不及这一次的欺骗来得毁灭,他把她对他最后仅有的感情全部烧毁,她是那么信任他,把感情甚至是下辈子的幸福交给他,可是他这又算什么?隐瞒、欺骗…

他把她置于一种最羞耻的境地,他要她情何以堪!

什么情,什么爱,全是鬼话,他根本就不懂,根本不懂她的心,他把她对暮澄唯一的一种补偿方式摧毁得彻底。

暮澄的突然离开,给她的心里造成多大的创伤,没有人能懂。在暮澄离开后,她才惊觉自己为暮澄做得太少太少,连一个妻子最起码需要做的她都没做过。暮澄在的时候她肆意享受着暮澄的一切,宠爱、关怀和温情。暮澄一走,她才醒悟,她无法再做补偿,只有暮延。暮延是暮澄唯一的希望和牵挂,也是他们暮家唯一的血脉。她要想补偿,只有生下暮延,教育暮延,把他抚养成人,这一种补偿方式。

这么久以来,她满心期待,小心翼翼地照顾着暮延,内疚不安的心里每次在看到暮延后渐渐得到一种慰藉,她想自己这辈子注定是负了暮澄,幸好还有暮延,这是她唯一赎罪的机会。遵照暮澄的心愿,把暮延培养成人,把广贸完好地交到暮延的手上,也算对得起暮家,更对得起暮澄。

可是,这一切都是假的,什么补偿,她根本没有补偿暮澄的机会,没有,什么也没有…

第四百二十二章 承担

暮延根本就不是暮澄的骨肉!暮家绝后了!暮家因为她绝了后!这个罪名远远比之前没有照顾好暮澄的罪名要无比沉重,更象一座大山压在她胸口,喘不上气。

怪不得,怪不得怀暮延的时候,她害怕暮延也有暮家的遗传病,谢承勋信誓旦旦说肯定不会有,后来又安排专家给她做检查,说不定那个专家一早就和他是一伙的,什么检查,根本就没做,便开出什么孩子健康的诊断说明。

黑暗中传来言语露的叹息声,“傻丫头,妈其实也早猜出来暮延不是暮澄的孩子,还记得上次你给妈看的那个诊断书吗?妈一看就有问题,就你一个人还被蒙在骨子里。”

哈哈,原来,全天下人都知道这个事实,只有她最后一个才知道。

浚这是言馨此时此刻心底最痛最不能碰的毒疮,现在被妈妈一语挑破,那触目惊心的痛楚与羞愧令她无法忍受,对谢承勋的恨已经入骨,眼泪根本停不下来。

今儿她算是彻底明白过来了,她在谢承勋心目中就是一软柿子,他想怎么捏就怎么捏,想怎么欺骗就怎么欺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暮延不是暮澄的孩子,只有她活脱脱跟个跳梁小丑,还整天活在谎言中,抱着暮延说是暮澄的孩子,犯着指鹿为马的天大笑话。

难怪婆婆也看不下去,把这个事实捅出来,以前她也曾在心里暗暗怨过婆婆,觉得婆婆说话尖酸刻薄,但这一次她觉得婆婆说得对,她没办法争辩,也没脸争辩,活该被婆婆冷眼相待。

藐背着暮澄未婚妻的身份,却和谢承勋的纠缠,甚至是有了孩子,本来这些是她的责任,是她的过错,她不单没有承担,却把这个错误与耻辱带进了和暮澄的婚姻,甚至要暮澄也为她承担这个错误。

呵呵,她真的很想笑,笑自己的蠢,总以为自己抓住了最后弥补暮澄的机会,孰不知她从始至终却在扮演一个无知的傻瓜。

傻瓜,言馨,你就是一彻头彻尾的傻瓜…

整宿没睡,谢承勋靠在书房的椅子里喝掉三四红瓶酒,抽了大半夜的烟,直到清晨第一道阳光照进来,楼下开始有响声,他才眯了眼,把指间的烟狠狠掐在烟灰缸里。

事实上烟灰缸里早就满了,堆着小山似的烟头,他这一掐不要紧,从最顶端所有的烟头塌下来,横七竖八倒在书桌上。

他霍然站起来,又踢中地上的几只空酒瓶,酒瓶撞上办公桌脚发出破裂的响声。全然不管,不顾自己乱七八糟的形象,带着满身的烟味和一下巴的青胡茬,大步迈下楼。

言馨顶着核桃般红肿的双眼,在司机的帮助下把最后一只行李箱搬上车子的后备箱。她昨晚睁着眼睛到天亮,早晨三两下把东西收拾好,让妈妈去隔壁把暮延包好,天蒙蒙亮便出去,好不容易从外面叫来一辆出租车,然后把东西全搬上车。

其实她的一些衣服和东西还在楼上与卧室相连的衣帽间,本来她不想要了,可一想丢掉可惜,咬了咬牙还是去了,卧室里空空如也,他不在里面,于是她简单拿了自己的东西装在旅行包里,快速下楼。

出来的时候,言语露抱了暮延已经坐在计程车里,言馨埋头上了副驾驶座,用沙哑的声音对司机说,“师傅,麻烦你开车。”

车子才一开动,本来还好好的暮延突然哇哇地大哭起来,言语露一面哄小家伙,一面叹气,“馨儿啊,你考虑好没有,我们这上哪儿去?”

暮延的哭声一下下刺在胸口,言馨紧紧攥着衣角,因为躲在妈妈怀里哭了一夜喉咙嘶哑,“妈,对不起,说好要接你来北京享福,你一天没享到,又要和我一起吃苦。”

“傻丫头,吃苦妈不怕,就是你和承勋真的要分手吗?你再考虑考虑,可能刚才你没看到,承勋一直站在屋子里看着咱们,你上楼的时候,他躲开,悄悄藏在柱子后偷看你…”

这番话加上暮延又在大哭不止,言馨情绪立刻激动起来,“妈,不要提他,我不想听。”

言语露很清楚,这时候说什么女儿都听不进去,索性也不再说,不管小家伙听不听得懂,抱着小家伙边摇边哄,“暮延乖,暮延乖哦,一会儿外婆带暮延去外面玩,我们去骑木马…”

母女俩说话的这功夫,车子已经渐渐出了别墅大门,言馨情不自禁往后视镜中瞥了一眼,果然见一抹高大的身影孤零零地站在屋门口,咬牙把目光调回来。

慢慢流出泪水,她恨自己瞎了眼,没有把他的面目看仔细,才会让自己陷入如今这伤心又羞愤的田地,她对不起爱她的暮澄…明明是谢承勋和她犯的错,却要暮澄来承担,对暮澄太不公平…

不知道怎么回事,暮延在车上哭了一路,任凭她们怎么哄就是没用,言语露摸摸小家伙的额头,又不烫,再检查尿片也没湿,拿出出门前泡好的奶瓶,小家伙根本不理。

司机被烦得不行,一个劲抱怨,言馨忙赔起笑,只得钻进车后去,抱过来哄,小家伙跟个小霸王似的,只顾哇哇哭,根本不买帐。

人本来就难受,暮延这边又不停地哭,言馨听见自己哽咽的响声,心口钝钝的疼,好象自己是只困兽,快要被逼得憋不过气来。

言语露一瞧女儿抱着小外孙,苍白着小脸只顾埋头掉泪,心里自然舍不得女儿,又看司机开着车没有目的的闲逛,不想再浪费车钱,便叫停车,祖孙三代在一个全然陌生的路口下车。

第四百二十三章 四合院

暮延一直在哭,根本没停下来的迹象,小家伙甚至哭的小脸憋到通红仍在哭。

言馨拼命哄却一点效果没有,心里觉得既无助又心酸,“暮延,不要哭好不好?是妈妈不对,是妈妈该死,一切都是妈妈的错,是妈妈对不起你,害得你背错了身世,妈妈是个罪人…”

言语露在一旁听了强忍住没掉泪,“你跟孩子说这些干什么?赶紧找个地儿先住下来,兴许暮延是饿了,或是他不习惯在外面,更或许是他们父子连心,看到他爸爸那么难过,他也伤心…”

妈妈这么一说,言馨的眼泪掉得跟断线的珠子似的,快要到失控的边缘,暮延的哭声在这时候奇异般的停了,撇着小嘴,只拿一双含着泪珠的大眼睛盯着言馨。

浚言馨瞧了心里仿佛塞满石头,沉沉的,边吸着鼻子边用手指轻轻帮小家伙擦去小脸蛋上的泪痕,“暮延乖,暮延是好孩子,暮延不哭。”

然后低头一边把最大的那个只行李箱拖在手里,一边吃力地抱着小家伙,言语露也赶紧提上另外几只行李,母女俩沿着街边往前走。

不久后,母女俩经过一间小胡同,言语露提议说,“馨儿,租间小院子吧,里面清静,妈喜欢。”

藐言馨对住的环境没什么想法,便听妈妈的,一抬头刚好看到前方有个小木板靠在墙角,上面写了几行简单的字:好房出租,欲购从速。下面有个用粉笔画出来的箭头,直指左边一处四合院。

“走,进去瞧瞧。”言语露率先顺着箭头的方向走过去,言馨只好跟着。

很快找到房东,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讲一口京话,言馨看了里面的环境,十分干净的院落,里面已经不是以前的四合院结构,被重新改过,是个独门独户的院子。一问价钱,不便宜,三千多。

“馨儿,怎么样?就这里?”言语露很满意,问言馨,她却摇头,“太贵了,能再便宜些吗?”

房东摇头,死咬着这个数不放,“呵呵,你们去打听打听,这个价可是这儿一片最便宜的价儿,过了这村可没这店。”

言馨还是觉得贵,生暮延这段时间她没出去工作,身上的钱只剩下几百,虽说身上有上次谢承勋给的分红卡,但她不想用,凡事与他有关的东西和事,她现在一点也不想有关联。

言语露又怎么不知道女儿的心思,把言馨拉到一旁说,“甭担心钱的事儿,妈身上有几个月的工资,还有,妈叫你把家里的房子卖了,总共有两笔款子,八十多万,买下这座院子都够。”

这些钱言馨是知道的,去年她被谢承勋逼的只得和妈匆匆把房子卖了,打算去别的城市居住,后来因为暮澄开车撞上她们坐的大巴,她晕倒,这才没走。房子重新回到她们手中,是谢承勋办的,钱也是他出的,后来她要妈妈还过去,妈妈不肯,当时被买家压得太低,卖了有三十多万,加上前天她又把房子卖掉。这一次卖得比较多,有五十多万。

“妈,这钱有一半要还给他,如果你实在喜欢这个院子,我去谈谈看。”

“行。”

言馨便去和房东谈,这院子本来是租的,现在要买,房东自然是乘机抬高价钱,狮子大张口一下出到七十七万,暗暗仔细一算,那一次谢承勋帮他们把房子买回来,肯定是花了一笔不小的钱,远比当初她们买的三十多万要多,这笔钱她要还给他,所以剩下的钱才是她们母女的,七十七万远远超过她的预算。

好说歹说,房东一口咬定这个价,言馨犟脾气也上来了,抱着暮延直接走人,言语露本来还想再磨一磨,一看女儿都走了,只好跟上来。

母女走后,一直不近不远跟在她们身后的卡宴停下来,车上的人进院子打听了一些具体情况,一番交谈后,房东手里攥了一大撂钞票,笑眯了眼。

此刻已经是七八点的样子,母女俩也早饿了,暮延喝奶粉的时间也快到了,言馨心里急,抬头看到马路对面有家茶楼,“妈,我们去吃些早点吧。”

一转头,妈妈没跟上来,仔细一寻,妈妈正站在身后四五米的地方讲电话,然后兴奋地拖着行李跑过来,“馨儿,馨儿,好消息,那房东同意便宜卖了,而且还便宜好多,赶紧回去。”

言馨还在发愣,已经被言语露拖着走,“快,赶紧的,不然房东变卦这便宜咱们可就白捡了。”

再回去房东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不仅把价格压到之前开的一半,还说里面的家具全送给她们,一分不要。这么好的事,简直是天上掉馅饼,言语露大喜过望,把暮延抱过去,催促着言馨和房东去银行取钱。

等交完钱,办完相应的手续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直到言馨捏着大门钥匙回去,才相信这里真的便宜卖给她们了。

暮澄喝完奶粉在整理得干干净净的大床上睡得香甜,言语露正在收拾屋子,看到女儿愣愣地站在屋子的中央,脆响地唤了一声,“馨儿,发什么呆呀,来,帮妈打扫打扫,这里以后就是咱的家。”

买房子的经历感觉象做梦一样,房东怎么会前后改变那么大?会不会…

言馨咬起唇,疑惑顿生,冲出屋子,拉开大门奔出去,没看到怀疑的那辆迈/巴/赫,只有一辆陌生的保时捷卡宴停在弄堂口,车身的流畅线条在光线的晕染下显示出无可比拟的霸气。

言语露站在屋子里的窗户前,“馨儿,看什么呢?赶紧回来帮妈打扫打扫,这里脏得要命,咱娘俩可得好好收拾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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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四章 过渡

言语露站在屋子里的窗户前,“馨儿,看什么呢?赶紧回来帮妈打扫打扫,这里脏得要命,咱娘俩可得好好收拾一番。”

判断出这辆车与他毫无关系,言馨慢慢垂下脑袋,越过院子往屋子里走,只觉得到处都在疼,鼻子疼,眼窝疼,心口疼,疼的她所有感官全是模糊的,不清楚的,不能思考,象做梦,满耳朵里都是自己的哭声,那么清晰,那么绝望,有如秋天腐烂在泥土里的落叶,挣扎着呻/吟着想要留在光明的世界,黑暗却无情地拉扯,她便在这无尽的绝望与泥土的黑暗世界中慢慢变成一具冰冷腐朽的尸体。

言语露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整理和收拾,次日请来工人把里里外外做了一番简单的修整和装修,地上铺了整洁的地砖,又买来新的窗帘挂上,整个小院虽说还是那么大,却已经是改头换貌,焕然一新。

进入七月的酷暑天气,知了在不知疲惫地叫着,言馨目光呆滞地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摇着扇子,空气中飘出阵阵的饭菜香,阳光从头顶的藤架缝隙中照进来,斑驳的叶影落在身上,有点灼热,仿佛蜡烛油滴落下来的短暂炽痛。

浚恍然象大梦初醒一般,她战栗着回过神来,无神的目光渐渐聚集,眼前是修葺一新的院子,尽管小却很明亮的屋子,妈妈顶着炎热在狭小的厨房里做午饭的,刚刚飘到她算子里的饭菜香就是妈妈的杰作。不得不佩服妈妈当时的决定,这里以后俨然变成她们温馨的家。

家?是啊,那座别墅不是她的家,她的家在这里,这里有妈妈,有暮延,这里才是她的家。

这几天她的脑子一片空白,总听见耳朵边有人的哭声,想不去听,可抗拒不了。这声声破碎的伤心哭泣掩盖了其它的声音,于是她好象成了一个聋哑的重症患者,听不见别人说什么,也不想不和人主动说话。

藐是她看错了人,也是她瞎了眼,她只能在心里一次次冷笑,老天爷对她又开了一个玩笑,一个天大的冷笑话,她觉得好冷,好讽刺,冷得牙齿直哆嗦。

天天抱着暮延,喂奶粉、换尿布、唱摇篮曲哄小家伙睡觉,好象她的世界里只有暮延…在睡梦里她感觉有人抱着她,很温暖,很安心,就像最有安全感的港弯…

其实她自己清楚,那个哭泣的声音不是别人的,正是她自己的。

现在,她终于从混沌与麻木中恢复过来,她筋疲力尽地想自己怎么那么傻呢,暮延固然重要,可妈妈也是她推卸不掉的责任,她不止一次承诺过的,要照顾妈妈的余生。与这些责任比起来,心里的伤又算得了什么,总会过去不是么?暮延需要她,妈妈的也需要她,为了一个男人那么伤心,不值当!

“馨儿,吃饭了。”言语露的声音从厨房窗户里传出来。

与厨房相连的地方,有个小小的吃饭间,再旁边是客厅,再过去就是睡觉的房间,里面摆了两张床,一只衣橱,便没有了空间。本来是一张床的,头两天祖孙三人挤在一张床/上睡,可总这么下去不是办法,第三天言语露一咬牙便去外面买回来一张带有席梦思的双人床,原先那张硬板床由她睡,言馨和暮延睡那张新的床。

吃饭间里只够摆一张小矮桌,言馨此刻从桌子下抽出来两张小凳子,一左一右摆好,桌子上是妈妈烧好的三菜一汤,洋葱煎猪扒、凉拌木耳、熏干竹笋炒尖椒,还有一个番茄鸡蛋汤。这些菜都是她平常爱吃的,言馨知道这几天自己心情不好,连累了妈妈,每天都在饭菜上绞尽脑汁给她增加培养,心里很内疚,又不知道说什么,忍了泪埋头趴饭。

言语露皱眉夹了菜放在言馨碗里,“怎么光顾吃饭,尝尝这菜喜不喜欢?”

于是言馨点头,小声说,“妈妈做的菜一直都好吃。”

本来并没有料到言馨会回答,言语露此刻眼里泛起泪花,“傻丫头,你可算说话了,这几天你不声不响,知道妈妈心里有多难过吗?”

“我明白,对不起,妈,从现在起我不会了。”言馨轻轻地把筷子放下,握住妈妈的手,“妈,暮延就交给你了…”

“你要去哪儿?”言语露一把拉住女儿瘦骨嶙峋的小手,紧张地问。

言馨努力从唇角扯出一丝笑,“咱们不能这么坐吃山空,总得找点事做,我去外面转转,找份工作。”

一连转了几天,投出好多份简历,却如石沉大海。在一国首都,言馨第一次发觉象她这样的求职者在这里一抓一大把,无奈之下只得去打听附近的家教中心,最后找到一家创杰家教中心,递上一份简历,交了几十块钱会费,工作人员却直摇头说最近家教供大于求。

她只得失望而归,谁知第二天,却又收到工作人员的电话,说是刚刚帮她留意到两份家教,周一到周五每天傍晚六点到七点教一个小时的英语,还有一个是周六和周日上午去一个学生家里教西班牙语。

报酬是一小时八十五块,言馨直咋舌,这比她做学生时的家教费整整多了两倍,便欣然同意,打算着在找到正式工作前,先做这两份过渡过渡。

英国家教的那户人家是个十一岁的小女孩,别看大人在的时候很文静,只要言馨和小女孩独处,小女孩调皮捣蛋的个性显露无疑。不过她也有妙招,三两下便和小女孩成了朋友,在玩耍的情况下不知不觉把要教的单词教给小女孩,一个星期下来进步神速。

这天女主人特意把言馨叫过去,“言小姐,这是你这一个星期的报酬。”

言馨捏了捏比实际上要厚的信封,忙说,“李太太,好象您给多了。”

第四百二十五章 删除编

李太太拢了拢大波浪,优雅地笑笑,“这是我额外多付的奖金,小落落说很喜欢言老师,她的英文进步也很快,在同班的孩子中她会的英文单词最多,我和我老公很高兴,这些是你应得的。”

李太太和丈夫本是广东人,只因李太太的丈夫被调到北京,任外企副总,李太太在一家广告公司任创意总监,家境自然不错。照道理来说,言馨不可能认识他们,可每次看到李太太,言馨总有股说不上来的熟悉感,总感觉好象在哪里见到过。

回到家把领到的薪水交给在摘豆角的妈妈,言语露却摇头,“你自己留着吧,妈身边有钱。”

言馨没再说什么,把这笔钱放好,然后去看暮延。看着女儿落寞的背影,言语露摇头叹气,这对冤家可怎么好。

浚--

谢承勋到家才六点多,他去楼上看了老爷子,半个小时后跑下来,目不斜视,直奔屋外,在谢家一刻也不想多待。

谢星海的车刚好停在庭院,下车后一摆手,警卫员便把车开走了,背手看着谢承勋急匆匆的身影,谢星海轻咳一声,“承勋,进去说会儿话。”

藐谢承勋拉开车门,没有回头,冷笑一声,“还有和您说话的必要?”

谢星海听了这话,自然知道儿子心里在为前天他和房梅一搭一唱的事生气,话锋转开说,“老爷子最近身体不好,你每天按时回来多陪陪他。”

谢承勋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皱眉瞄了眼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房梅,嘲讽地勾起唇,“不是有您和您夫人么?”

“承勋,你听妈说…”房梅急急要和儿子说话,可谢承勋根本不想听,“还说什么?说你是怎么和谢上将唱双簧,合起伙来拆散我和言言的么?”

说着不顾母亲的拉拉扯扯,冷着脸拉上车门,发动车子冲出谢宅。

儿子态度这么恶劣,谢星海那边倒也没大发雷霆,心平气和地劝了嘤嘤在哭的房梅几句,便进了屋。

这边,谢承勋的五脏六腑火烧一般难受,自从言言走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仿佛被人挖空似的,寂冷得令他发抖。

以前他从不知道一个男人会在情不自禁中流泪,尤其是在夜晚来临的时候,他躺在那张他们曾经甜蜜过的大/床上,抱着她的枕头整宿整宿睡不着,着迷似的闻上面散发出来的幽香,黑暗中总感觉她还睡在自己怀里,拿那粉嫩的小脸蛋蹭他的胸口,偶尔还嘀咕上一两句模糊的梦话。

在迷蒙的睡意中,他迷糊地收紧手臂,轻叫一声,“言言。”

怀里的人儿却柔软到无骨,他才惊觉只是个枕头,这枕头于是像座山一样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觉得眼角有阵痒意,一抹才触到一片冰凉的湿意,他想自己怎么会哭呢?是因为他失去了言言么,想起那晚她流泪的小脸,他真想拿枪结果了自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