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馨说不出一句话,此刻甚至找不到一丝声音,眼看手机从手里滑落,谢承勋眼明手快一下接住,然后轻声问,“出了什么事?”

大脑一片空白,嘴里机械重复乔莹的意思,“夏宗源得了绝症,快不行了,乔莹打电话给我,希望我去见他一面…”

谢承勋默不作声,只是把她搂紧,不知道在想什么,安静了一会儿说,“刚好今儿是周末,明儿回来也不要紧。”

其实最怕他吃味,她抽泣着抬起眼,不安地问,“可以吗?”

喀“嗯。”他以拇指拭去她眼角的泪,“不过前提是我陪你去。”

她感激地点点头,拉住他的手,“不管怎么说,以前我和他也度过一段美好的日子,你不会怪我吗?”

“那是过去,你已经不爱他了,所以去看看老朋友,送个别,又有什么关系?”他大度地笑笑。

韦临走前,她想起什么,又折回楼上,从梳妆台的最底层取出一只小盒子塞进皮包里,一个小时后两个人登上去市的航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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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馨犹豫着是买水果还是买花,最后谢承勋给她拿主意,买了一只漂亮的水果篮和一大捧鲜花,花交给他拿,果篮拎在手里沉甸甸的,一如她的心情,他要拿过去,被她拒绝,坚持要自己提。

在去医院的路上,她想了很多很多,是不是老天爷喜欢和她开玩笑,冥冥之中在操纵着她身边人的命运,尤其是和她有过一丝关联的男人,暮澄、司佑,现在又轮到宗源。他们一个个离她而去,不是死去疾病,就是死于非命。

还没到医院,远远看到乔莹在医院大门口张望,她比以前看上去瘦了,头发剪成齐耳短发,枯枯燥燥地顶在头上,脸色也不大好,灰灰沉沉的,身上随随便便套了一件连衣裙,整个人看上去完全没有以前大家闺秀的优雅从容,更象是大街上随随便便一个不修边幅的妇女。

事实上,乔莹的年纪和言馨差不多大,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已婚还没有小孩,一个已婚有个四月大的儿子,两个的区别在越走越近的一刹那,渐渐明显。

“来了。”看到言馨,乔莹只客客气气冒出来这两个字,然后又看到言馨身旁的谢承勋,很有礼貌地点头,又看到他们手中的果篮和鲜花,笑笑,“人来就好,别这么客气。”

乔莹的笑堆在憔悴的脸上是那么勉强,言馨知道乔莹这种时候笑不出来,她也索性没有硬要自己笑,犹豫着轻声问,“他…好些了吗?”

“这两天状态越来越差,经常昏迷,今天早上我告诉他你要来,他很高兴,特意要我帮他梳洗打扮,在里面等你。”

言馨更加不知道说什么好,看看谢承勋,她的手被他攥在温热的掌心里,他的手那么有力,给她一个鼓励的笑,“你跟乔小姐上去,我在下面等你。”把花交给乔莹。

乔莹接过花,看看言馨,又看看谢承勋,转身进了大门,言馨深深看了谢承勋两眼,才提起一口气,拎着果篮跟上乔莹的脚步。

这家医院属于三甲医院,在所有医院类别中属于最高级别,看得出来乔政协主席对这个乘龙快婿疼爱有加。谢承勋没进医院大厅,随意打量了一圈医院内的规模,在外面角落里找了张长椅,摸出一包烟,叼在嘴里吞云吐雾。

他不是老天爷,也不是救世主,更不是医生,夏宗源能不能活,能活多久,不是他考虑的问题。

谢承勋只担心一会儿言言从里面出来,会是怎样的伤心。她的眼睛里哪怕噙一点点泪光,他都觉得呼吸困难,心里象堵了一块大石头般闷得慌,一整天心情都好不了。

唉,没法子,他对这个小女人一点法子都没有。

前天在他脑海里疯狂转着一个主意,去登记,只要登记,在法律上她就是他的妻子。他铁了心,这辈子非她不娶,谁也别拦着,父母那边因为上次挑唆暮延的身世使他彻底死了心,不再抱任何指望。在外面安个窝,给暮延一份完整的父爱,给言言一个幸福的家,这就是他下半辈子最大的目标。

呼出一口气,把手里抽完的烟扔掉,接到一个电话,上面显示是杜晓晓。

“什么事?”言简意骇地问。

“哟,连个称呼都没有,没大没小,快叫姐姐。不然我可不帮你…”杜晓晓在电话里神神秘秘的,大有调侃弟弟的意思。

他稍扬起唇角,不冷不淡地回了一句,“我可不记得有事请你帮忙。”

“这两天我们的谢大首长是不是在烦恼你那不被长辈们接受的婚事啊?”

心事被说中,他挑了下眉,“你有办法?”

“我在谢家生活过一段时间,对谢星海和房梅的性格及他们之间的心理做过研究,我有办法让你抱得美人归,还能摆平你那对固执的父母,爱信不信!”杜晓晓摆明了就要听谢承勋称呼她一声。

听杜晓晓的口气好象成竹在胸,谢承勋抿唇思考了片刻,不自在叫了一声,“姐…”

“哎呀呀,这声音够美的。”杜晓晓在电话里啧啧地笑,“行啦,我告诉你方法,包管药到病除,就是方法狠了点,以毒攻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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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馨出来没找到谢承勋的人,不由有些心慌意乱,开始四处找人,最后打电话,才找到。

难得的是,谢承勋一贯严肃紧绷的脸上挂一丝笑,心情好象在分开的这段时间突然变得大好,言馨截然相反,两只眼圈红红的,明显是哭过。

正文 第四百四十九章 替身

把她搂过来,推上来接他们的车,到达山庄别墅后,拉着她进屋,言馨始终保持缄默任他搂坐进沙发,他发现她脸上的泪还没未,抱过来坐在自己腿上,抽来面纸,怜惜地去擦她的小脸,嘴里霸道地命令,“不许哭!再哭我可要吃醋外加口不择言骂人。一个夏宗源至于让我心爱的媳妇这么伤心,两眼哭得跟小白兔似的。”

言馨吸了吸鼻子,甩开他的手,捂住脸抽噎的声音指责,“这不他快不行了吗,我又忍不住…”

谢承勋这会儿笑不出来了,他拨拨她额头上的刘海,捧起她的小脸,慌忙道歉,“小东西,我错了还不行么?给我讲讲你们见面的过程,那夏宗源得的是什么病?”

“只听乔莹说是肿瘤。”言馨咬起唇,“我和他一致避而不谈,他只跟我说了一些过去的事,回忆了我们在一起的时光,还向我道歉,他说要不是我,他说不定就被薛家父子整垮…”

喀“咱在北京出发前,你去楼上拿的东西是什么?”

她看了他一眼,说,“是以前我过生日他送的银项链,我还给他了,他看了很高兴,说一直想要回去,做个纪念。我看得出来,他的眼睛里有泪光…”说到这里哽咽得厉害,“勋,你说我是不是个克星,为什么每个和我有关联的男人都没有好下场,暮澄,司佑,现在又是宗源…他就是自私了点儿,也不至于死啊…”

他按住她的唇,唬下脸说,“别多想,这只是巧合,死亡并不可怕,对于有些人来说死亡反而是种解脱!”

韦听他这么一说,言馨想起来一件事,她和宗源聊完之后出来,乔莹等在外面,也没聊什么,乔莹语无伦次地叙述起来,“我知道他和我结婚,不是爱上我,是看中了我爸爸的官位,我也知道他心里一直有你,可我很爱他,最初遇到他的时候,我发现我爱这个男人,我不在乎他的过去,我想只要结了婚,他会收心的。结婚后,他对我很好,可是我感觉得出来,他的心不在我这儿,他经常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在外面应酬,每天都回来得很晚…

有一次我和闺蜜逛街,竟然撞到他在外面搂着他的女下属,他看到我之后,还和那个女下属说说笑笑,我很伤心。后来他索性肆无忌惮,更加夜不归宿,我吵过,根本没用。无意中我才从他的皮夹里翻出那张医生诊断书,我才知道他们单位不久前体检,他被查出来肺上有片阴影。在我的再三追问下他告诉我,他到医院仔细做检查,查出来是块肿瘤,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末期,治疗来不及了…

这对于我来说是个晴天霹雳,我要他去配合医生做检查,他不去,我没办法,把事情告诉了我爸爸,这才强迫他去。他住院化疗的消息传开了,过去那些和他暧昧不清的女下属一个不出现,人就是这么现实。

言馨,你知道吗?他那几个女下属,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要么鼻子和你有几分相似,要么嘴唇,要么眼神…我想他在下意识中在找你的替身吧…”

经乔莹这么一提醒,言馨回忆起撞到两次夏宗源和女下属的情况,仔细一想,别说,那些女人真的和她某个五官有些相似,这么说,宗源…

没听见言馨的回答,发现言馨还在咬嘴唇,两只眼圈更红了,谢承勋看不下去,俯上去吻她苍白的唇,“又在想什么?”

嘴上被两片濡湿的唇触碰,吮/吸,她才回过神来,慢慢吸了口气,摇头,“只是有些感慨,生命真是无常,勋,以后我要加倍珍惜你,明天回北京我们去登记吧。”

“不急,过两天我带你回家!”他弯唇笑得神秘,似乎另有打算。

“对了,我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言馨低头玩他衬衣上的钮扣,小声说,我记得甜儿办丧事之后,有亲戚在我妈妈面前提到过,他们说我妈妈在嫁给我爸爸之前就有了身孕,可我妈妈又说我不是田兴康的女儿,这中间有矛盾。妈妈嫁给爸爸时怀的那个孩子如果不是我,那又是谁?是拿掉了吗?还是…“

他眯起眼眸,看出了她其中的意思,“你要我帮你查?”

“嗯!”她小小点头,虽然之前和他约法三章不要他插手这些事,可她发现自己的能力有限,仅凭她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把所有真相挖出来。以前她对田兴康与妈妈的故事毫不知情,现在知道了,不仅没有理顺,反而越来越乱,总得把它理出头绪,她才心安,也算对得起疼她爱她的爸爸。

“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小东西,等我的好消息。”他低笑着亲了亲她的脸颊,正式插手,转而去拨电话,让人赶紧把这事查出来。

吃完午饭,言馨意外收到田兴康的电话,“馨儿,我想了几天,你说那个打语露的人,可能是文筠…”

怔了半天,言馨才开腔,“你有什么证据?”其实言馨心中也有这个怀疑,毕竟那天文筠阿姨亲口承认,她知道田兴康和妈妈一直有来往,也知道甜儿的身世。丈夫在外面有女人,不管是谁,做妻子感觉到最强烈的就是遭到背叛后的愤怒,妈妈身上的伤,说不定就是文筠阿姨气愤之下,才动手打的。

“证据我没有,光是我的猜想。你放一百个心,今后我不会让她再向语露伸毒手…”田兴康说得斩钉截铁,却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充满歉疚地说,“馨儿,我对不起你,这些年不敢认你和甜儿…你要什么,只要我能办到…”

“不用了,我什么也不缺,我再说一遍,我的爸爸叫阮和顺。”言馨冷冷一笑,合上手机。

正文 第四百五十章 头绪

“不用了,我什么也不缺。我再说一遍,我的爸爸叫阮和顺。”言馨冷冷一笑,合上手机。

经妈妈亲口证实,她是阮和顺的女儿,与他姓田的没有一丝关系,而她并不想直接澄清这件事,甚至邪恶地想,最好田兴康一辈子生活在内疚之中,也算是帮爸爸小小报复一下田兴康。枉她一直感激他当年救了她们母女三人,却原来是一头披着头皮的狼。

田兴康却并不死心,隔了几分钟又打过来,“馨儿,你听我说,我对你妈妈是真心的,她对我也是真心的,这么多年以来我们一直相爱…”

到现在他还在掩饰,言馨气得全身发抖,又把手机按掉,如果真的是文筠阿姨施的毒手,为什么田兴康要包庇?他口口声声说爱妈妈,如果爱妈妈,为什么不帮妈妈讨回公道,还说什么真心的。他所谓的真心,就是心爱的人受到伤害,他闷声不响,做缩头乌龟吗?

喀言馨气得脸颊通红,谢承勋也不劝,让保姆倒来一杯水,她一骨脑喝了个底朝天,把杯子还给保姆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坐在他腿上,扭捏着要下来。

谢承勋轻轻拍她僵硬的脸蛋,不禁心疼起来,“你这又是哭,又是气,都一天了,消停一会儿,再这样下去,迟早你被逼疯了不可。”

“勋…”也不管保姆在不在,她扁起小嘴,把脑袋往他怀里藏,“又不是我故意的,我也不想的啊,一件接着一件,怎么最近这么多闹心的事,我都快成神经质了。”

韦“想开点,用你的话说,这世上比你不幸的人多了,你这点算什么?”他摸摸她的头,在上面印上一吻,“你要记得,还有我在!你解决不了的事,我会帮你!”

他的话音刚落,她的手机又响起来,这个田兴康怎么脸皮这么厚,言馨气哼哼地把手机往沙发上一甩,谢承勋却拿了过来,帮她接。

按下接听键后,他没说话,对方似乎说了什么,他才出声,“言馨不在。”

“嗯,我是她丈夫,有事和我说也一样。”言馨腾地把脑袋抬起来,一张小脸变得跟猴屁股一样红,轻轻打了他一下,他低笑着接住她的小拳手,竖耳听着对方在说什么,过了一分钟才挂掉。

她嚅嗫着,语气带娇嗔,“谁的电话?你不要乱讲,什么丈夫,事不是还没办嘛…”

“不带这样儿的吧,言言,我叫你媳妇,你也答应了,我跟别人说我是你丈夫不行么?要办事还不简单,明儿我就找人筹备。”他啄了啄她噘起的红唇,“是你嘴里的那个文筠阿姨,她不跟我说实话,只要你回个电话过去。”

听到筹备婚礼,言馨心里一阵甜蜜,又想起刚刚文筠的电话,踌躇片刻,把手机拿过去,拨过去,“文阿姨,你刚刚找我?”

“馨儿,你在北京还是在市呐?”

“我在市,有事吗?”

“没什么大事儿,我就想问问,你田叔叔去北京开会,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他?”

言馨心里一下子明白了,文筠阿姨这是在变相打听田兴康有没有去见妈妈,不假思索地说,“没有,田叔叔什么时候到的北京?”

文筠松了口气,“哦,前些天,没见过就好。”又问,“你妈妈最近身体还好吧?”

“挺好的。对了,文阿姨,我想问你我妈妈以前的事儿。我听说我妈妈和我爸爸结婚的时候,我妈妈肚子里怀了孩子,你和我妈妈是同学,那时候又是好朋友,你应该知道吧?”

文筠的声音略微一颤,“孩子?没有啊?你从哪里听说的?”

“噢,那可能是我听叉了…”言馨不着痕迹把话圆回来,心里暗想,看来文筠知道这事儿,那么她为什么要帮妈妈隐瞒呢?这个孩子究竟去了哪儿?应该不可能是甜儿,因为甜儿比她小,也说不通。还是流产流掉了?

这些问题象毛线团似的在心头越拨越乱,一直到晚饭言馨也没想明白,第二天回北京,她突然在飞机上想起另外一种途径,一下飞机,回到家便给舅舅打电话。

好多年不见,舅舅倒是挺热情,言馨按捺下着急,与舅舅寒暄几句,赶紧切入正题,“舅舅,我想问你一件事,当年我妈妈怀着孩子结婚,这事是真的吗?”

“肯定是真的,为了这事儿你外公当年还罚你妈跪搓衣板,我听说好象是那时候她谈的一个对象,一个穷小子,叫田兴康。乖乖,现在可不得了,我听说他官运亨通,在你们那里做了税务局局长(舅舅还以为她在市),这小子不简单。要早知道他有今天,我说什么当年也要拦住你外公,把这门亲事说成了…”

舅舅说的渐渐跑题,言馨连忙再问,“舅舅,那我爸爸知道这事吗?”

“知道。”舅舅嗤之以鼻的口气,回答得仍然很利索,“你妈那时候可是全镇上最漂亮的女孩,想娶她的男人也多。就是你妈眼光太高,看不上那些人,选来选去,先是看上了家里穷得叮当响的田兴康,后来又突然说要嫁给比她大四岁的阮和顺。你外公外婆为这事也是操碎了心,再后来等她和阮和顺结了婚,没听到说生孩子,我估摸着那孩子应该没了。一年多后,才有的你。”

言馨听得头大,勉强理出点头绪,“我爸爸既然知道我妈妈肚子里有孩子,他为什么还要娶她?还有,我妈妈又为什么看中我爸爸?她不是追求者多吗?就算她和田兴康成不了,也找得到比我爸条件好的啊。”

“呵呵,这事儿你得问你妈。大概是你爸老实,咱们那个年代女人嫁个丈夫不就图个老实忠厚…”嘴快的舅舅说到关键处突然不再说下去,好象隐瞒了什么。

正文 第四百五十一章 大结局【一】

舅舅不肯透漏,言馨着急在心里,急中生智想起上次甜儿丧事后舅舅提到过的事,不禁抛出诱饵,“舅舅,如果你告诉我这个秘密,我会找人安排舅妈表妹女儿在北京工作。”

“这事儿靠谱?”舅舅果然来了精神,“言馨,如果这事儿成了,舅舅就把所有知道的全告诉你。不过舅舅还有件事儿,我那儿子,你表哥这不中专毕业好多年了,在家闲着没事干。他前几天说要进北京打工,你给安排个工资高的,又不吃苦受累的工作,舅舅就最高兴了。”

这样的工作哪儿找?何况才中专文凭,既要高薪又要轻松,此刻言馨管不了这么多,轻轻咬起唇,深吸了两口气回答,“行,我保证!”说完后,转过来一想凭勋的能力,要安排这种工作应该不是难事。

“那我就没什么说的了。”舅舅笑得大声,“你妈嫁给你爸是既是为了你外婆,也是为了赌气。记不记得你外婆以前身体不好?你外婆要动手术,你外公急得没头苍蝇似的东借西借。无巧不巧你妈怀孕的事被发现,你外公气急了,要你妈拿掉,你妈也倔,死都不肯,你外公操起烧火棒就要揍你妈,好在你外婆拉住,你外公就叫你你妈在家跪搓衣板。几天后阮家上门来提亲,你外公赌气说要十万彩金,没有十万别来。没想到啊,半个多月后阮家人东挪西凑真的拿来那十万块,摆在你外公面前。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外公懊恼也没用,这时候你妈站出来,把阮和顺拉到一边说了半天的话,我估计呀,这话就是告诉阮和顺她怀了孕。”

喀“后来呢?”

“后来他们就结了婚,一年后有了你,那孩子我是真不知道。”

外公外婆如今不在了,只有舅舅最清楚当年的事。这真的象是一场梦,她甚至在想这是不是一部电视剧,只听了这一段便感觉到如此曲折离奇,不用说下面的故事可能会更加精彩。

韦发生在别人家可能精彩,可发生在自己家,如此荒唐的事言馨一时无法接受,但也不得不接受。妈妈嫁给爸爸的原因找到了,那么妈妈之前又说阮家羞辱她,这是怎么回事。

一问舅舅,得到的答案是,“那事我也不太清楚,就听了个大概,好象田兴康那爹妈不是个东西,以前倒是挺有几个钱,家里还有好多地,是个大地主,后来又是文革又是搞土地分配,他们家就成了一般人儿。怪的是,他们还总当自己高人一等,心气儿高着呢。你妈和田兴康在一起,这夫妻俩人一百个看不顺眼,总想着他们儿子长得好看,能娶个家里有点本事的媳妇。听说文镇长的女儿喜欢田兴康,这夫妻二人高兴得不得了,更加不把你妈放在眼里。我猜呀,可能是说了些重话,把你妈给刺激了,田兴康那小子就那张脸长得好看,脾气软弱,爹妈说什么就听什么,也可能是没帮你妈说话,你妈脾气你也懂,就是个直脾气,不肯转弯,脾气上来谁劝也没用…”

舅舅说得不错,妈妈的脾气言馨知道的,骨子里刚烈,被田氏夫妻羞辱,又看田兴康软弱到不肯出声,更是气,一气之下嫁给爸爸是有可能的。

一个个谜团解开了,如今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妈妈怀的孩子去了哪儿?妈妈三缄其口,文筠阿姨闪烁其词,舅舅不知情,又该问谁呢?

又是一个周末,晚上七点多,言馨在暮延房间里织毛衣,听到外面有响声,忙把毛衣收好,藏起来,让保姆看着小家伙,她便出去了。

他一进来,皱眉询问,“言言,你又没有吃饭?”

“我一个人吃多没意思啊,等你一块儿。”言馨笑笑,孩子气地推他进洗手间,“快洗手,肚子好饿。”

他按了洗手液在掌心,听到这儿,点了点她的鼻子,“饿死你算了,不是一早说了今儿会晚回来么?怎么这么不听话。”

洗手液已经被他搓出肥皂泡,言馨鼻尖上被他弄了一小团白白的泡泡,哭笑不得,只得伸手去水龙头下面盛水把鼻子上的泡泡洗掉。

吃完晚餐,两个人窝在沙发里看电视,谢承勋倚在沙发里,右手臂搭在沙发背上,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于是伸手把言馨抱坐到自己腿上,她正低头织小家伙的喜羊羊毛衣,发现自己被移动了,扭着身子抗议,他立刻不怀好意地在她耳朵边上吹气,“小东西,乖一点儿,别擦枪走火。”

她马上乖乖不敢动,看他把电视调成了军事频道,忍不住就抗议,“换别的台吧,我不爱看这个。”

“真不爱看?”他一面说,一面把遥控器推得很远,她够不着,噘着小嘴低头织毛衣,哪知道这对他无疑是种邀请,勾起了他的邪念,用手指掰过她的下巴,对上去“吧唧”就是一口。

言馨红着脸挣扎,“别乱动,我这毛衣还有几针就要收尾了,等天气凉了,小家伙马上就要穿。”

他一听,可吃味了,“我的呢?你真不给我织?你说你放了我几回鹰了?”

她头也没抬,专注于手上的活,“我哪有时间,你要穿明儿我们单位刚好发薪水,我去商场给你买件好的去。”

他气得差点儿没从鼻孔里冒烟,指着她怀里的毛衣,“买的不要,就要这个。”

“你要给你!”言馨忍俊不禁地笑,把手里小毛衣塞给他,嘴里还故意逗他,“这么大小的毛衣你要穿得进去,赶明儿我织个十件八件给你,再给你申报一吉尼斯世界纪录,到时候你可就是你们部队的名人,不,不光是你们部队,是整个全中国部队里的名人。”

正文 第四百五十二章 大结局【二】

他本来还气呢,一听这半句,咧嘴就笑了,拿额头去撞她的,“小东西,你就折腾我吧,说,是不是准备下面就给我织?”

“没有,我要织早织了,瞒你做什么?”言馨表现得若无其事,心里却笑翻了。

“真没有?”

“真没有。”

喀“那行,赶明儿我让别的女人给我织去,给你头上一板儿砖,你就知道什么是肝儿颤了。”

言馨更加不怕,“好啊,那你明天就穿回来一件给我看看。”

见此情况他是彻底没辙了,捧起她的脸,小孩子似的哄着,“真不给我织?”

韦差点要笑出声来,言馨暗暗地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无辜地眨眼,“不说了嘛,没时间,要不明年吧,明年的冬天看我有没有空。”

“你…”这下某个人是彻底失败了,干瞪眼,继而气急败坏去吻她的小嘴,她躲,又在他腿上扭来扭去,一来二去,擦得他觉得一股战栗从大脑出发穿过背脊骨,直达全身,忍耐不住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往怀里一揽,猴急似的用力去吸/吮她的唇。

这边言馨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手里的小毛衣掉到地毯上,接着她的衣服被他撩起来,大手灵活地扣上其中的一团高耸的柔软。

他的舌和手就好象烧红的铁,抚到她哪儿,哪儿便跟着燃烧起来,她纤细的腰肢不由地在他身上拨动,象团跳动的火苗。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需-求,双手温柔而坚决地分开她的腿,从裙子的下摆钻进去,她低/喘着夹紧双腿,“勋…”

明白她的想法,他嘶哑着嗓子说,“咱去卧室。”

她还没出声,他已经将她捞起来,飞快地往楼上卧室奔…

第二天言馨睡到中午才起床,罪魁祸首主要就是谢承勋,昨晚折腾了她两回还不够,问她那里痛不痛,她本能说不痛,他就又扑了过来。

说来也奇怪,以前他不懂得克制,她经常受伤,现在他虽比以前懂得克制,但也好不了多少,她却一点没受伤,看来张姨那个“你们生理构造不匹配,不合适在一起”的诊断要被打破了!

下楼的时候,见他穿了居家服,在外面庭院草坪上来回踱步,讲电话,她没打扰,去看了暮延之后,再出去找他,他的电话好象刚刚讲完,还捏在手心里。

“怎么了?是不是你父母的电话?”言馨下意识联想到谢家长辈。

“不是。”他把手表放进裤袋中,伸出手臂搂过她在庭院里散步,“言言,你母亲的事有眉目了,那孩子还活着,并且你认识?”

“是田超?”言馨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倒是说了一个令他惊讶的名字。

“原来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