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知是因为厌恶还是排斥,他们总是隔着一点距离,就算因为山路颠簸偶尔靠在一起,也马上分开。

就像对方是病菌一般,不愿靠近。

“你和梅家那个笨小子,在一起了吧?”

跑了一段路程,嘴上闲不住的苍曦遥,终于开口说话了。

“你怎么…”白羽玥阙很是惊奇。

这些事,应该是除了寒霜和白羽徵,就连赛罕都不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那还用说。”

苍曦遥淡笑:“梅思禹那个傻小子,就看他这一阵整天乐开了怀的样子,就能猜到他肯定是讨到了便宜。”

“怎么?我和思禹在一起,碍着你什么事了?”

白羽玥阙听到他说梅思禹的不好,脸色马上暗了下来。

苍曦遥哑然失笑:“碍着我的事?不不,完全没有!我只是为西亭侯可怜啊。”

“可怜?”

白羽玥阙拧着眉头,不知道苍曦遥在说些什么。

苍曦遥的目光飘摇而来,看不清内容,只是感觉有一丝的怜惜:

“可怜他好不容易才得到美人心,但是却要与皇兄和慕云天抢夺,此其一。”

“就算能抢到手,看你这病病歪歪的样子也不像是个长命百岁的,他年纪轻轻的就跟慕云天一样当鳏夫了,真真可怜!”

无以为报,以身相许

“看你这病病歪歪的样子也不像是个长命百岁的,他年纪轻轻的就跟慕云天一样当鳏夫了,真真可怜!”

“你…”

性命问题,确实是白羽玥阙的软肋。

她答应梅思禹,的确是有被他感动的意思,当他说出不在乎她还能活多久的话的时候。

“我跟他如何,与你何干?”

缓了一会儿,她终于道。

轻笑一声,苍曦遥道:“拜托大小姐,你以为你是谁啊?随便笑一下勾勾手,全天下的男人都要听你的话?我才不是那种只看皮相的蠢人呢!你的眼泪,对我没用!”

“那不就是了,”白羽玥阙道,“对思禹,我实在是无以为报,所以…”

“那对我皇兄就‘有以为报’了?”苍曦遥反唇相讥。

“皇上…”

想到苍曦麟,过去在朝阳宫的日日夜夜,虽然苍曦麟对她很好,她也一直有过想要“以身相许”的念头。

可是,那天晚上,苍曦麟愤怒的朝她吼叫着“身体不纯洁”、“和其他男人暗通款曲”,之后又差点侵犯自己。

也许现在,她还能对苍曦麟的关心怀着感恩之心。

但是,在心里,她很清楚,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没有办法回到从前。

白羽玥阙微微的颤抖了一下身子,下意识的揪紧了衣领。

沉默的跑了一段路,她终于松开了攥紧衣领的手,出了口气。

苍曦遥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没有再问下去。

过了一阵,他只是稍稍有些不开心的叹了口气:

“真是…没有办法听红莺的小曲儿了…”

你欠我还是我欠你

过了一阵,他只是稍稍有些不开心的叹了口气:

“真是…没有办法听红莺的小曲儿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听曲!”

白羽玥阙无奈了。

这个花花公子,真是到什么地方都离不开女人。

“那又怎样?如果不是你,本王今晚还用赶路吗?真不知我去年是不是瞎了眼,居然会迷恋你这种女人!”

“你!——”

白羽玥阙气结,哪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是你自己觉得欠了我,死乞白赖跟着我要还的!”

“谁欠你了?你还欠我三巴掌呢!本王看在‘好男不跟女斗’的份上,懒得打你!”

“我什么时候欠你三巴掌了?”

“我后来还你一条命了,之前的三巴掌当然算是白打了!”苍曦遥很“理直气壮”的道。

“你哪有还我一条…”

白羽玥阙大怒着回道,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你,你是说…”

你是说,上次你帮赛罕挡的那两刀…

其实,是为我挡的?

她没有问下去,只是转过头,有些不确信的看看他。

苍曦遥侧抬起头兀自看着苍茫的夜色,她只看到他一上一下的喉结。

“是不是?是不是…为了,为了…”

平常伶牙俐齿、思路清晰的白羽玥阙,忽然变得结巴了起来。

“烦死了!不是因为你,行了吧!”苍曦遥断然否认。

“哦。”

白羽玥阙低沉的应了一句,声音又平静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上次你确实是救了我。谢谢你。”

扯平了

“不管怎么说,上次你确实是救了我。谢谢你。”

“你谢本王的地方还多着呢!现在就是。”

“你!——”

白羽玥阙无奈了,哪有这种蹬鼻子上脸的人?

给跟竹竿就往上爬,还讲不讲道理了?

“你别忘了,你之前设计我去对付慕云天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好,既然你要计较,我就跟你计较到底!

“就算那三巴掌抵消好了。”

苍曦遥一抹无所谓的表情。

“你还推我下玉带桥!”

“后来我又从水里捞了你一次,扯平了!——不,昨晚你坏我大事,我还救了你,说起来还是我亏!”

“谁稀罕你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先拉着赛罕跑,把我丢在火海里,害我差点被烧死!”

“后来还不是我一个人冒着漫天的火海,冲进去救了你?你还被她们下了药!一点警惕性都没有,烧死活该!”

“你!——你去死!我怎么会被她们下药,全是因为她们把我认成了‘风、流倜傥’的兰陵王!说起来还是你的错!”

苍曦遥一笑,也刚想大声反驳。

忽然,他脸上马上显现出一抹凝重之色。

而后,他马上抱着白羽玥阙跳下马来。

白羽玥阙刚想说话,却被他一把掩住口,两人藏身在一块巨石之后,随后,他又指示着马儿躺下来。

虽然不能说话,白羽玥阙也知道发生了事情,随即也安静了下来。

“兰陵王”和“他”的侍卫

白羽玥阙刚想说话,却被他一把掩住口,两人藏身在一块巨石之后,随后,他又指示着马儿躺下来。

虽然不能说话,白羽玥阙也知道发生了事情,随即也安静了下来。

两人借着巨石和树木草丛的掩映,小心翼翼的望向不远处的道路。

慢慢的,耳廓里传来了马蹄的声音,像是从两个不同的方向,赶到这里来。

声音越来越近,不过两柱香的时间,就已经赶到。

两声“吁”的停马声,白羽玥阙知道,那两个人,碰头了。

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像是某人甩了另一人一巴掌。

一个男音怒道:“你不是说你已经把兰陵王给杀了吗?为什么他还会出现在天门关里!”

不久,一个女人用声音小声说着:

“是兰陵王的侍卫!是他救了迷倒在床的兰陵王…”

白羽玥阙一惊,这个女人的声音,分明就是那个白衣女子“纯儿”!

“迷倒在床的兰陵王”,当然说的是自己。

那“侍卫”,就是苍曦遥咯?

“废物!枉主子给你们准备了这么大一个场子,结果你们居然功亏一篑!”

“是那个兰陵王,阴险狡诈,先让自己的侍卫来了好几天,降低我们的警惕心…我们全被他骗了!”

男子很是不耐烦的骂了她:“如果明天下午,主子的兵马没有预期完成任务,你就等着他收拾你吧!”

白衣女子不敢反驳,不久,又传来马蹄声。

应该是那两人渐行渐远了。

白羽玥阙松了口气,还好他们刚刚躲了起来,不然这撞见了,少不得又是一番争斗。

五百里奔袭

白羽玥阙松了口气,还好他们刚刚躲了起来,不然这撞见了,少不得又是一番争斗。

而苍曦遥却是神情凝重:

刚刚那个男人说,梁衡之的兵马明天下午就能赶到?

这怎么可能呢?

按照他的预计,就算再快,梁衡之也一定会在深夜的时候才赶到卫城。

整整缩短了半夜的时间,是怎么回事?

周边的山川地貌,他两年前曾经来过,都背了下来,此刻全部向他脑中汇集。

种种可能性交汇以后,他终于想出了可能会缩短半日的行程,而后拉起白羽玥阙一上马:

“走!”

而方向,却不是原来想走的那条路。

“你准备去哪?”

白羽玥阙忍不住问了一句,“这并不是通往卫城的路。”

“我当然知道!梁衡之根本就不是想去打卫城,他想去截粮道!”

苍曦遥一改刚刚的玩笑之色,满脸全是凝重。

“他们的军队驻扎在卫城南八百里处,山路崎岖,很是难行。若是要攻城,这些军队开往卫城,摆好阵势,再快也得到明天晚上!可是刚刚那个男人却说明日下午就能完成,那么原因只有一个:粮草!而运送粮草的路途,某个交汇点,与他们的大军相隔,只有五百里…”

五百里!

难怪他们认为明天下午这场战役就能分出胜负!

是的,若是截断了卫城与天门关之间的粮道,卫城一座孤城,根本就守不住!

若是卫城失手,天门关就直接面对敌军,形势危矣!

“现在我倒是庆幸我为了救你而躲藏在外,听到了他们的机密,不然…”

落凤溪

“现在我倒是庆幸我为了救你而躲藏在外,听到了他们的机密,不然…”

苍曦遥额角滑下一滴冷汗。

若是粮草被劫而使得卫城失守,那他真是千古罪人!

白羽玥阙也不说话了,苍曦遥只是道了句:

“你抓紧些,我要加快速度!”

白羽玥阙点头,苍曦遥于是一夹马肚子,马儿吃疼,速度顿时飙升。

白羽玥阙忍不住抓紧缰绳,身体绷得紧紧的,但是脸上却是坚毅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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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的亮了。

偶尔一偏头的瞬间,正巧看到东边山峦里一轮红日升起,从绿色的枝桠之上,漫天的云海之中跳出,天地间顿时亮堂起来。

壮丽的美景。

只是正在赶路的两人毫无心情,只能咬着牙浪费这等景色。

一直到一处险峻的山崖前,他们才停了下来。

时间,已经不多了。

“过了那边的山道,有一条河,叫‘落凤溪’,河上有一座木桥。如果他们想要截粮,就会是必经之路。只要赶过去,把桥砍断,他们的计划也就落空了。”

苍曦遥跳下马来,一面观察着地形,一面道。

“嗯。”白羽玥阙很是疲倦的回答了一句。

一天一夜,她几乎都没怎么休息,右脚更是肿胀的跟发过面的馒头一样,将小小的鞋都顶了起来。

苍曦遥一皱眉,从腰间掏出一根韧带样的武器。

白羽玥阙只觉得空中一道银光滑过,她的鞋子就一分为二了。

“你!你干什么?”

白羽玥阙很是气愤,还以为这家伙刚刚老实了不少,搞了半天还是忘不了使坏。

站住!

“你!你干什么?”

白羽玥阙很是气愤,还以为这家伙刚刚老实了不少,搞了半天还是忘不了使坏。

“不想一辈子都瘸腿的话,就赶紧松开绑腿。”

苍曦遥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顺手将手里的剑弯成绸带,重新系回腰间。

随后拿起水袋来喝了一口水,忽然想起这个水袋是白羽玥阙的,自己的水袋早就随着那匹马的跑掉而丢了。

他撇撇嘴,重新又把那个水袋挂上去,跳上马,甩起马鞭:“要上山了,抓紧!”

正午之前,两人终于到了苍曦遥说的那座木桥前。

没想到看着挺近,真走了还得用上近一个时辰。

“只要过了那座桥,把桥砍掉,就没有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