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书房,他平时从不让人进来,这是完全属于他和白羽玥阙的空间,他不想要第三个人插进来。

“我们出去吧。”苍曦遥说完,拄起了拐。

一心向佛

战事,还在紧锣密鼓的进行。

南征的三路大军,似乎遇到了困难。

面对端国强硬的抵抗,双方暂时陷入僵持之中。

一枪一枪的拼,一城一城的打,慢慢的,几路大军渐渐突破了大江的防锁线,攻入江南腹地。

只是,这攻城战的惨烈,却是大家始料未及的。

一城一城的血战,让双方都疲惫不以,却也毫无办法。

后方,倒是颇为清净。

苍曦遥回归之后,苍曦麟派出最精良的太医帮他治伤。

果然,有了全面的呵护,苍曦遥的身体调理的很好,只是这条伤腿要治理的像过去一样,只怕是难如登天。

另一方面,白羽玥阙也在继续的锻炼身体。

剑法弓马,一个不落。

不过剩下的时间,她就不再去兰陵王府,而是去了青灵山的佛堂。

没错,白羽玥阙是不信佛。

但是她现在除了念念佛经,实在找不出别的消遣方式。

苍曦麟不准她参与国事,梅思禹又离开了,她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只好驱车去佛堂。

不得不承认,在寺庙里,感受到袅袅青烟和静谧的读经声,她也觉得心里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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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

早朝的时候,苍曦麟高兴的宣布,因为日前慕云天和梅思禹率领的大军,同时突破了敌人的防线,和梅凌西的南方军团汇合,对天京实行合围之势。

破城之日,指日可待。

茹薏

繁星宫。

这里是茹薏的宫殿。她现在已经有了六个月的身孕,而她的身边,坐着白羽玥阙。

现在茹薏已经是茹嫔了,如果生下皇子,或许还有更大的封赏。

但是对于她来说,似乎一切都无所谓。

苍曦麟对她,不过是一份敬重,谁都知道,晟国皇帝的心早就被人勾走了,那个女人就是白羽玥阙。

该怪她吗?

其实熟悉她的人都知道,白羽玥阙从来就没有喜欢过苍曦麟,一切的一切的,不过因为他是皇帝而已。

“还会不舒服么?”

白羽玥阙有些紧张的看她已经很明显的肚子,问道。

“刚刚太医来诊治过了,孩子很好。”

茹薏轻轻的抚摸着肚子,她知道,里面躺着一个可爱的小宝宝,或许这样就够了。

皇上是不是真的爱自己,会不会留下她,都不再重要。

后宫,本就不是一个可以孕育感情的地方。

白羽玥阙不敢多问,也不敢去想她以后会怎么样。

如果苍曦麟真的把自己留在身边,就算不废了茹薏,也不会再去碰她。

下半辈子,难道真的只是靠这个孩子过活?

她可以不去理会王皇后和袁媛对她的敌视,但是,她不能无视茹薏的感受。

应该拒绝苍曦麟吗?

到底应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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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退维谷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太监们催促的声音。茹薏轻声道:“你去吧,晚了宴会就迟了。”

这场宴会,为了避免上次的尴尬,照例没有邀请后宫的妃嫔们,茹薏也不能去。

只是,这一次,白羽玥阙离开的脚步,很是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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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宴会会场,白羽玥阙已经是脸色惨白。

面对苍曦麟有些担忧的眼神,她只是摇摇头,随后就不发一言。

宴会漫不经心的进行,苍曦麟只是一直低声和她说话,其他人,他也懒得理。

白羽玥阙却觉得如坐针毡,独占苍曦麟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是在犯罪。

今天是七夕啊!

原本宫里应该有的是七夕的晚宴,是苍曦麟和他的妃嫔们一起欢度良宵的节日,但是,现在却成了“家宴”!

七夕,牛郎织女相会。

不过没有爱人在身边,一切都是枉然。

看看,除了自己和苍曦麟之外,参加晚会的男男女女,皆是夫妻或情侣。

苍曦遥和陈雪就别提了,慕云双和王瑞鑫,就连赛罕,最近也老是缠着柳子玉,无论斗嘴还是逗乐,都其乐无穷。

晚宴之后,由于天色太晚,他留下了行动不便的苍曦遥夫妇,以及白羽玥阙,其他人,便放归回去。

回朝阳宫了以后,苍曦麟似乎还是没有一点睡意。

他一直兴奋的和白羽玥阙说着南方的战事,说着南边的大捷,似乎只要天京城破,一切就成定局。

疑似吃醋

不过白羽玥阙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

本来想的是,只要不是和自己爱的人,随便找一个爱自己的结婚也就是了。

正好苍曦麟对她穷追不舍,又恰好梅思禹和慕云天不在身边,答应了他,似乎是顺理成章的。

只是,在今天见到茹薏以后,她动摇了。

明明知道苍曦遥对她不曾忘情,因为陈雪的干系,她情愿退出。

若是选择梅思禹或慕云天,她又会担心苍曦麟把怒火发在他们身上。

可是接受苍曦麟,那茹薏怎么办?

牺牲别人来成全自己,她做不到。

“皇上…你今晚,是不是得去其他妃嫔那里?”白羽玥阙问道。

“嗯?”苍曦麟回头,看见她的眼睛里欲言又止,似乎是别有深意。

吃醋?是担心我真的去别的女人那里吗?

苍曦麟心头一喜,柔情的道:“你若是不想我去,我便不去。”

察觉到苍曦麟的意思,白羽玥阙的表情有一丝的痛苦。

她低下头去:“玥阙不希望臣子们参我一本,说我是祸水。”

实际上,已经有御史上书,虽然在奏折里没有点名批评她,却也指出皇上应该均施雨露,妥善处理后宫的事。

苍曦麟脸色一滞,而后他轻声笑道:“别担心,那些混账话我从来不听。”

很显然,他还是误会白羽玥阙的意思了。

“皇上,这样真的好吗?玥阙不希望你为了我将那些妃嫔们都散去。”白羽玥阙哀求着。

后宫

“可是我记得,你想要的是平平凡凡的生活,一生一世的相守。”苍曦麟有些诧异。

点头,而后又是摇头:“可是玥阙不希望,那些人会因为皇上的决定而难过。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提起孩子,苍曦麟也是沉默了。

他或许真的可以为了白羽玥阙遣散——好吧,遣散不行,但是可以将后宫当成摆设。

但是那些皇子公主们怎么办?

也遣散?还是不当一回事?

这根本不可能。

没有什么人会永远站在原地等另外一个,直到地老天荒。

苍曦遥也不过是一年之后,就和别人成亲了。

看得出苍曦麟眼里的刺痛,白羽玥阙也的目光缓了下来:

“皇上,你已经为我做的够多了。如果你真的想让我过得安心一些,就不要再说‘空设六宫’的话。这对那些娘娘们来说,很不公平。”

“但是,这样的话你不会开心的。”苍曦麟看见白羽玥阙眼角的挣扎,也默默的说。

“皇上既然是皇上,担负的是整个江山社稷,不能因为一个人的关系,而使得江山不稳。”白羽玥阙静静的说。

“玥阙不是早就说过吗,愿意在皇上身边辅佐皇上,成为一代明君。”

苍曦麟还能说什么?

白羽玥阙这样一番大度的话,让他感到窝心的同时,也感到痛心。

他无奈的摇摇头:“羽儿,你先去休息吧。”

“嗯。”白羽玥阙乖巧的回答,回到了朝阳宫的小院。

迷失

寒霜早就等在那里,只有在她面前,白羽玥阙才能全部卸下心防。

好累,真的很累,她倒在床上,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小姐,你是…”

“寒霜,我是不是错了?我不该留下来,也不该去管什么天下大事。”

白羽玥阙闷闷的说着,她真的觉得很累,那么多的事压在她的心头,如履薄冰,举步维艰。

真是没想到,这些细腻的感情,比她思考国事要累得多。

每说一句话,做一件事,都要考虑到对方的感受,顺便隐藏自己的想法。

“小姐,你在说什么呢?好不容易才到了今天,天京城都被大军围住了!”寒霜很是不能理解。

她只知道,小姐现在对苍曦遥死心了,除了应付苍曦麟之外,不愿再去考虑别的事。

“嗯,我知道了。”白羽玥阙慵懒的回答了一声。

天京城,真的好想念天京!这或许是她活着的唯一动力。

但若是真的有了那么一天,她回到了天京,回到了熟悉的故乡。再没有牵挂的她,会不会迷失掉所有。

过多的思虑和过多的感情燃尽了她的生命,或许到那一天,她真的会选择死。

“小姐,你不要吓我!”寒霜听得出她语气里的疲惫,她害怕白羽玥阙真的有一天无声无息的离开。

这么多年,从过去的旧主苏咏絮开始,她们一直相依为命。

她想象不到,如果有一天白羽玥阙离开她,自己要怎么活下去。

“傻丫头,我还不会那么容易的倒下,你急什么?”白羽玥阙淡笑。

第四条路

她或许是命太硬了,无数次的死里逃生,甚至是面临绝境,都能奇迹般的生还。不知道是不是天都不收她。

听到白羽玥阙的保证,寒霜还是有点忧心:“小姐,别乱想了,王爷虽然…但是皇上对您真的没的说,你不要再这样郁郁寡欢了。”

点头淡笑:“好了,你先休息吧,我也困了。”

寒霜退了出去,白羽玥阙才站起身,想去开窗。

忽然想到即使是开窗,苍曦遥也肯定不会出现在外面的树上,于是便合上窗户。

没有什么天长地久,也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倒在别人怀里装柔弱的人,更多的时候,她已经习惯掩饰好自己心里的悲伤,一个人头也不回的踏上一条满是荆棘的不归路。

或许,该为自己考虑第四条路。

一条既不选择我爱的人,又不选择爱我的人,也不轻易言生死的路。

上天入地不足为惧,这样的路真的有吗?

或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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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

一大早白羽玥阙就醒来,收拾了一下,准备出宫。

轿子走到朱雀门,却恰好撞上了兰陵王府的轿子。

宫门的例行检查,她坐在轿子里,分明看到陈雪搀扶着苍曦遥上了马车。

早已没有了当初的痛彻心扉,至多不过是一把钝刀在研磨还未长好的伤口,已经流不出血液。

遇袭

想到昨晚茹薏的痛苦,她又是闭上了眼睛。

“去青灵山。”

忽然没有练习武艺的愿望,她现在迫切的只想去安抚一下心灵。

马车隆隆。

佛堂真有安抚的奇效,闻着淡淡檀香,心情就不知不觉的平和下来。

晨钟暮鼓,禅房花木,清远幽香,居然就这么一直坐到了下午时分。

出了寺门,但见烟雾袅绕,石阶干净,不染尘俗。

想起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这样的洁净之地,投向花花世界,不免心里有些悲哀。

不想回上京,但是寺里的规矩,她也是不能在这里留宿的。

“寒霜,这附近,有没有人家?我不想回去了。”

“这…”寒霜想起数次对她的追杀,有些为难。

苦笑一声,白羽玥阙知道她的意思,是为了自己考虑。

毕竟,自己并非寻常人,若是出了什么事,她担待不起。

下了山,刚准备上马车的时候,她忽然看到一群人杀气腾腾,向她冲过来。

为首的一个长得凶神恶煞,穿着玄色衣衫少年冲了过来。

他后面,还跟着七八个大汉,每人手里都是拿着一根长棍。

这架势,是要当街行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