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风声过了，我们就走！”白羽徵也坚定的说。
现在外面也着实太乱了些，公主府日夜有人守卫，就算苍曦麟想见她一面，都不是那么容易，何况是别人？
“嗯。”虽然事已至此，心里觉得对不起苍曦麟的感情，可若是她还留着，只怕真是等死了。
如今乱子闹得这么大，太后是不会放过她的。
就更别提那些妃嫔们的后台了。
光只是一个王皇后，就能依仗王家的势力，四面八方的对她进行攻击。
白羽玥阙可不信，在这次的事件当中，王家人没有动作。
相反，肯定是他们联络起最大的反抗力量，才整合了所有的势力，对她进行围攻。
这还是明面上的。
天知道以后她们还会有什么手段。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果真的嫁到宫里去，四面都是敌人，她除了皇帝，没有别的依仗，这日子想也难过的很。
“别说那些了，玥儿，今天是你的生日，生日快乐！”白羽徵说着，递给她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我的生日？”白羽玥阙已经过得人事不知了，好不容易才想起来，今天是上元节。
是哦，她都已经二十岁。
这在古代，孩子早就会打酱油了。
“你啊你。”看到妹妹过日子过得人事不知的样子，白羽徵无奈的摇摇头。
“小姐小姐快看看，是什么好宝贝？”寒霜懒得管这些七七八八的东西，她的好奇心早被这个大盒子吸引着，连声问着。
鲛蛸甲
白羽玥阙打开了盒子，是一件白色的内甲，触手冰冰冷冷的，但是极有韧性。
赛罕有些失望：“这是什么东西啊？”
“傻丫头，这才是好东西呢！”白羽玥阙笑着道，“这叫‘鲛蛸甲’，是来自深海鲛鱼皮鞣制而成，比什么材质的衣料都要珍贵！穿在身上，轻柔舒畅，又刀枪不入，是兵家至宝。”
看到妹妹识货，白羽徵也微微一笑：“这一阵子很不太平，我虽然不希望这件衣服能用得上，还是…”
“谢谢三哥。”白羽玥阙明白他眼里的忧虑，也说道，“说不准哪一天我们就要离开了，现在得好好准备准备。”
“嗯，这个我明白。”白羽徵点点头，半年前就已经准备好了，他真是巴不得马上就能逃。
“要不要试一试？”寒霜问她。
看到她一脸期待的脸，白羽玥阙只好笑笑：“行，我去试试。”
白羽徵退后，关上门，白羽玥阙脱下外衣，穿上内甲，大小正合适。
又轻柔又保暖，很是舒服。外面再穿上衣服，根本看不出来。
再出门，白羽徵也点头。真希望这件衣服派不上用场才好。
中午一顿简便的晚饭，而后吃下圆嘟嘟的汤圆。
白羽徵还有事，就先离开了。正觉得闲坐无聊，赛罕忽然冲杀过来了。
她反正是匈奴公主，在这里无亲无故，也不需要顾及什么人。所以可以正大光明的过来，也没有关系。
反正太后是禁足白羽玥阙，又不是不许其他人来看她。
匕首
“白羽妹妹，你怎样了？”
赛罕大咧咧的走过来，白羽玥阙马上起身笑道：“好着呢，这些天没有出门，养得都胖了。”
寒霜端了杯茶来，赛罕拿起便喝了：“没你陪我一起逛，怪没意思的，太后到底还要惩罚你到多久啊？”
“说是一个月，谁知道呢！”白羽玥阙苦笑一声，“或许是永远，也说不定！”
赛罕拍拍她的肩膀：“你啊，也别这么悲观，皇上不会看着你受苦的，外面支持你的声音也大的很。”
“就是嘛！不知道有多少人支持小姐呢，别担心！”寒霜也回答。
“就是因为这样，太后才不会容我。”白羽玥阙摇摇头，“太后希望江山稳固，现在朝廷上反对我的和支持我的同样响亮，这不是在闹乱子么？她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那个老女人！”赛罕咬牙切齿的。
白羽玥阙摇摇头：“闲话莫说。”
赛罕恢复过来，也点点头。
而后她又笑道：“今天你生日，我也没什么东西给你，就给你这个吧！”她说着，拿出一柄匕首。
金光灿灿的鞘上，镶嵌着软玉和各色宝石，削铁如泥，很是锋利。
“这可不行。”白羽玥阙一看就知道这把匕首是她的心爱之物，是草原上的珍品。
“这是你的宝贝，我不能要。”
“拿着吧！”赛罕一把将匕首塞到她怀里，“我想要这个还可以拿到很多。送一把给你有什么打紧的？你要是不收，可别怪我翻脸！”
我也想去
看到板起脸来的赛罕，白羽玥阙只得收下。
赛罕这才笑笑道：“就是嘛！”
白羽玥阙看着周围没有人，又对赛罕道：“我走不开，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赛罕看到她慎重的表情，有些诧异：“什么事，你说？”
“帮我去青灵山脚下，接两个人。”
“哦？这种事，为什么不去找你的三哥？他不是人脉更广么？”赛罕故意拿腔拿调的说道。
“就是一定要瞒着他，所以才找你。”白羽玥阙低声道，“说实话，那两个人，是三哥的妻子和儿子。”
“什么？”赛罕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白羽玥阙神色凝重的道：“我就这么跟你说吧，那个女子是三哥从前的婢女，因为某种原因离开了他。但是三哥并不知道她有了孩子，她也不想让三哥知道孩子的事。但是，我必须去照顾她。你也知道，我现在走不开。”
赛罕点点头：“放心，我知道了。你打算让她们住在哪里？”
“暂时在南部青山脚下有一座安静的小院落，是我准备的。希望你能把她们带到那里去。”
白羽玥阙交给赛罕一份地图，上面详细的列出了她可能会去的方位。
“这是…”拿到这份地图，再傻赛罕也瞧出了苗头，“你…”
“你猜的没错，”白羽玥阙平静的道，“我早就打算走了，离开这里。”
令白羽玥阙有些惊讶的是，赛罕似乎并没有什么吃惊的地方。
她反而是觉得理所当然一样，笑笑道：“去哪里？我也想去！”
游遍天下
“这…”白羽玥阙有些为难，“我说的走，是离开上京，再也不回来。”
赛罕点点头道：“我知道啊，我是说我们可以一起过啊。”
白羽玥阙有些奇怪：“你…你可不行。你要是走了，柳大人怎么办？”
赛罕神神秘秘的道：“这你就放心吧，子玉早已经有了外放的意思。他也想去南方。”
白羽玥阙看到她一脸得意的样子，不由得开始为柳子玉担忧起来。
毕竟，柳子玉从一开始在赛罕面前就没占到优势，以后两人真结婚了，还不得被赛罕欺负死？
不过这是人家的家事，她也不好管。
但是赛罕肯和她一起去南方，已经足以证明这段友谊的珍贵。
“你真的想好了？南方或许不会适合你。”白羽玥阙轻声道。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以为我南下是为了你？才不是呢！”赛罕两眼放光的道，“本公主想去马踏中原，游遍天下！南方的秀美风光，我怎么能错过？”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白羽玥阙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说：“那好，说不定哪天我们就走了，到时候可能没有办法通知你，我们会在楚州东部定居一段时间。”
说出她住的地方，这已经是她信任的表现了，赛罕也很明白，当即点点头：“放心，我知道。”
“请带上我嫂子和侄子一起走。”
“知道了，你放心吧。”赛罕仗义的拍拍她的肩膀，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你离开，梅家三公子和清扬王知道吗？”
如果他不是皇帝就好了
“思禹我没告诉他，不过我离开以后，会叫下人送信给她的。至于慕云天，自然没有。”
赛罕眉毛一跳：“那…他知道吗？”
白羽玥阙也抬起头来，对上赛罕探寻的目光。
嘴角弯出一道弧线：“告诉他做什么？我和他又没有什么瓜葛。”
赛罕叹息一声：“原以为，你会和他一起的。”
“他那样的人，做事根本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和他在一起，不会幸福的。”
听到白羽玥阙这样的评价，赛罕和寒霜都觉得很感慨。
这话一出，也就是说明，白羽玥阙对苍曦遥彻底失望。
无论是爱或是不爱，她和他再无半点联系。
几人沉默了一瞬，赛罕又问：“今天是你的生日，皇上他没来？”
白羽玥阙道：“上午的时候，传旨公公来过一次，皇上正在准备春季的出兵，恐怕来不了了，但是礼物已经送过来了。他想要尽快统一天下，这样他就能不再看众臣的脸色。”
赛罕看着院子里堆着的一堆的东西，就想到是出于苍曦麟的手笔。
又听到她说苍曦麟想尽快出兵，其实还是为了他和白羽玥阙的亲事。
“其实他对你挺好的，如果他不是皇帝就好了。”
白羽玥阙也笑笑，不好怎么说。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赛罕看看日头：“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柳家还在等着我吃团圆餐呢！”
看到她如此温和的笑容，白羽玥阙真心为了她而开心。
不舍
看到她如此温和的笑容，白羽玥阙真心为了她而开心。
柳家不错，柳子玉人也很好。她是公主身份，想必嫁过去也不会吃什么苦头，真好。
等到赛罕走后，一切都安静下来，白羽玥阙叫过寒霜，寒霜会意，两人躲进了屋子。
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换了一套，是男装。
太后是让她禁足，但是这又不是宫里，没有晨昏定省这码事。何况晚上也没谁会来公主府，所以她们想偷偷溜出去。
毕竟闷了半个月，人都闷傻了。
她的生日，一年一度的上元节。
不知不觉，她竟然来这里五年了。
五年啊！
从十五岁到二十，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
过去想都没想过，她竟然会在异国他乡住这么些年。
到了十里京师路，这里繁华依旧。
而且由于晟国如今大好的形势，这里竟然成为了四方中心。
南来北往的客商不断，甚至还有来自遥远西域的胡人。各种语言，各种肤色的人在这里汇集，这是繁荣和强大的象征。
要离开，竟然有些不舍。
毕竟，在这里过了这么多年，这里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都已经融入她的骨血当中，想忘也忘不掉。
她在这里成长，在这里艰难的拼到现在，这一切的一切，想要丢弃，也不容易。
在人群中穿梭逡巡，虽然琳琅满目的东西让她无比留恋，却也不可以再买。她要走了，应该精简包袱，不能再多带东西。
意料之外的见面
月亮圆圆的挂在树梢。这也是个情人会面的好时节。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晟国的民风比端国要淳朴的多。
虽然现在也讲究男女婚配的出身和家世，毕竟自由度还是比南边的开放不少。
人群里，一对对的青年男女穿梭行进，白羽玥阙看着相依相偎的人们，眼里很是羡慕。
说到底，自己还是失败了。
一点个人问题，现在闹得天下皆知。而且，抗议者有之，反对者有之，咒骂者也有之，就是没人知道她本人是怎么想的。
恍恍惚惚之际，自己又走到了望江楼，这里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从五年前第一次从清扬王府踏出来的那天起，到的第一个地方，就是这里。
到了大厅，这里依然人声鼎沸。
没有惊动白羽徵，白羽玥阙只是吩咐下人，她想要二楼雅阁内的一间房，好好的坐着吃点东西。
没想到刚刚上到二楼，她就看见三楼亮着微光。
三楼，那是苍曦遥的包间。
他在？和陈雪一起吗？
眯起眼睛，白羽玥阙不想再和苍曦遥有什么牵扯，一转身，只是跟着店小二走到自己的雅阁里去。
“白公子。”
正当白羽玥阙正要抬脚进门的时候，忽然一个人从身后叫住她们。
白羽玥阙一震，这种沙哑到婆娑的声音，除了苍曦遥，没有别人了。
他果然，是在这里。
眉毛跳了跳，她保持平静，就当做什么也没有听过，继续前行。
想和你说句话
“玥——”苍曦遥急了，一把上前，握住她的胳膊。
“王爷，您这是干什么？”不待白羽玥阙说话，寒霜就先跳了出来。
她知道两人如今的关系，虽然看到现在苍曦遥一身落遢，还是忍不住出来护主。
毕竟，苍曦遥伤白羽玥阙至深，寒霜每天陪在她身边，自然清楚的很。
苍曦遥懒得跟寒霜解释，只是支开了店小二：“你先下去，我有事要跟这位公子谈谈。”
面对的人是兰陵王，店小二十分知趣的下了楼。
白羽玥阙依然没有回头，寒霜却帮着她甩开了苍曦遥的手：“对不起王爷，我们还有事。”
“玥阙，求你了，我只想和你说几句话而已。”看着旁边没有外人，苍曦遥叫出了她的名字，低声恳求着。
“王爷，我们这种低贱的人，可当不起您的关心。去年，您可是根本不屑于看我们家小姐一眼。”寒霜冷嘲热讽着，对苍曦遥，她早已没有了好感。
“玥阙，只是几句话而已，求你了。”苍曦遥目光恳切，而白羽玥阙只用后脑勺面对他，两个人的隔阂早就深如鸿沟。
“求你了！”苍曦遥再次恳求。
“好吧。”白羽玥阙终于答应。
同时，缓缓转身，眸子里只有冰冷。
“太好了！”苍曦遥看到她转头，虽然只是冷冰冰的看着自己，心里也一阵欣喜。
“小姐！”寒霜有些发急，她害怕白羽玥阙一时心软。
最后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