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原山路途遥远,宫中队列繁杂,脚程相对自然会慢些,若是现在骑上传闻中的宝马赤血赶路,定然能及时赶到,她是这么盘算的没错。

思及此,她轻福身,道:“王爷定不会食言的,莫念心中信着您呢!”

司徒凉忽然笑了,拍了拍手,只见身后有人牵出了浑身如血阳般的赤色毛皮宝马走了出来,跪在地上,“爷,您之前吩咐好的赤血,带来了。”

他揽住她的腰,纵身一跃,抱着她跨上了马去。

“你这居心叵测心中有诡的丑女人。”

“王爷在说什么,莫念不懂。”

“你一早就知道本王跟着你了,是不是?”

“王爷何出此言?”

“突然在那皇家队列中拔脚逃开,其实是在看到本王后临时做出的决定吧?”顿了顿,莫念感到身后男人的声音恶狠狠的,“你就这么确定本王会跟来帮你?”

莫念望着前方,微微眯起了眸,笃定道:“当然,我欠着王爷银子呢,刁钻刻薄视财如命的债主凉王爷,定然会跟来的。”

他呵呵一笑,“佯装的这么像,连本王都被你骗了,梁莫念,本王真是小看你了。”

她也笑,什么话都没接。

半晌,听得他问,“梁莫念,你费这么心思,为了什么?”

“…”

沉默了许久,她才答,“我…想见他。”

梁莫念突觉腰间一阵剧痛,低头看去,原是他的手臂箍的太紧,紧到她痛呼出声,“好痛!”

马蹄声哒哒作响,扬起了大片飞扬在空中的尘埃,将他低低的回答声,淹没的无影无踪了。

胆大包天的女人,竟敢为了别的男人,利用本王…

第六十八章 这个骗子(三更)

赤血宝马脚程飞快,一路驰行,生生将抵达齐原山两个时辰左右的路程缩短为了半个时辰左右。

齐原山脚下,司徒凉勒停了赤血,抱着梁莫念跳了下去。

梁莫念脚一着地就挣开司徒凉朝前走。

她撕下脸上面具,走到高处眺望前方,担忧道:“齐原山猎场设在山腰上,看来皇家列队已到猎场,驻好营了。”

司徒凉见她一心朝前走,眉峰半蹙,声音颇为不满道:“长公主,如此辛劳将你送来,你是否该对恩人有所感谢才是。”

“感谢?”她转脸,嗤笑,“如果没有王爷那一个强吻的话,我自会将你当做恩人,但现在…此次谁也不欠谁,你我两清了!”

“本王会稀罕你来谢我?”他拍了拍身后的赤血,眼神示意着,“本王说的,是它。”

愣了愣,梁莫念回头,看到因为全速疾奔的赤血跪卧在地上,累的鼻间大口喘气,心下有些不忍了。

她退了几步,走到赤血与司徒凉面前,低声问:“我要是对马儿说谢谢,它可能听懂?”

司徒凉没说话,只是转过身,拍了拍着马匹的腰身,抚着它身上的鬃毛,微笑温和道:“乖孩子,累坏了,好生歇着吧。”

他的目光极其温柔,是梁莫念从未见过的眼神,这不禁让她诧异的很,凉王爷,对马匹都比对她好。

“待它歇上片刻,带它去溪边饮水。”

他吩咐着,“本王到前方去探视,稍侯便设法将你送到猎场中去。”

说罢,迈开步伐朝前去了。

莫念没有多想,就点了点头蹲了下来,盯着那铜铃大的马眼,小声道:“赤血,今日多谢谢你送我前来,只是你若是还有力气立的起,便尽快起身好么,我需要快些赶到猎场去。”

赤血从鼻孔里嗤出热气,把脸转到了另一边去,不理梁莫念。

莫念无奈,便只好先把缰绳栓到了树上,坐在树下等待司徒凉。

一盏茶时间过去了,前方仍然寂静的很。

一炷香时间过去了,司徒凉仍然未归。

时间将近半个时辰,梁莫念猛然惊醒,噌的一下站起身来,跑到前方高岗处向前探视,哪里有司徒凉半分影子,早已消失的干干净净了。

这个骗子!

她深呼吸平复怒气,转回头看着还好整以暇卧在地上休憩的赤血,道:“敢情是司徒凉忌恨在心,与你一起联合演戏耍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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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落井下石

这个骗子!

她深呼吸平复怒气,转回头看着还好整以暇卧在地上休憩的赤血,道:“敢情是司徒凉忌恨在心,与你一起联合演戏耍骗我!”

赤血哼哧两声,缓缓站了起来,前后左右走了两步,瞪着梁莫念。

梁莫念解了它的缰绳,想拉着赤血向前行,却发现赤血像是墙壁般纹丝不动,只用一双大眼望着她,哼哧着热气。

莫念抚额无奈,“既然他不想帮我,选择弃我而去,又何必将你留给我,只是徒增累赘罢了。”

“被那狠毒的人问起了…我该如何回答才好…”

“你虽只是匹马,也是举国闻名的稀世宝马,陪我受罚会不会怨怪。”

“我未必能自保,怎能保你?”

她说了很多劝语,赤血就是一动不动,与她瞪着眼。

正在她准备撒手先到猎场探视情况时,这时,突见赤血仰头,朝天高声嘶叫,声音高亢喧哗。

“等等…这样更会使我们被发现…”

梁莫念心下急切的正想阻止,忽听得不远处传来了大批脚步声。

转头看去,只看到一群身着兵服的侍卫和内监急匆匆赶过来,其中一个内监眼尖,指着梁莫念尖锐的喊了一声,“找到了——!在那儿——!”

“快,抓起来——!”

她顿时心一冷,立住不动了。

看来她的运气并不怎么好,终还是被梁樊发现了自己潜逃的事。

****

梁莫念与赤血被一起带到了齐原山的猎场上,抓住他们的侍卫和内监们并未对梁莫念多说,而是二话不说将梁莫念双手用绳索锁了起来,由人拉扯着带了上去。

赤血曾入宫为众人欣赏,人们自然识得那是是司徒凉的马,内监便吩咐两人一人牵着,好生善待着小心翼翼牵到了猎场中。

猎场里,皇家列队已到了有些时候,营已扎好,年轻的皇子们在远处驰骋猎物,公主女眷们坐在摆放好的篷前聚着,有的在练习女眷,有的则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窃窃私语。

而妖皇梁樊并未加入打猎的行列,而是设了简单的酒宴与几人对饮,银白色的发丝随意散落在腰上,座上,一身亮黄色的披风外衣松散挂在身上,身边聚着四五个男宠伺候着,斟酒递果物。

梁莫念在这个时候被带进来,打破了这安详的氛围,也引来了所有人的注目。

她被带到了酒宴处,腰间被猛力一推,腿上失重跪了下去。

突然其来的疼痛,让她闷哼一声,皱起眉。

“凉王,马儿朕给你找回来了,可别再念叨了,朕今日难得的雅致全被你扫干净了。”

莫念还没抬头,就听到梁樊暗哑的声音,却隐隐透着些疲惫。

“臣怎敢念叨皇上,臣要多谢皇上如此厚爱,助臣找回爱马才是。”

是…司徒凉的声音。

她猛然抬头,正看到司徒凉坐在离梁樊最近的位置,正举着酒杯言着话语,那双眸,正笑意盈盈看着自己。

“只是关于长公主…”司徒凉的目光高深莫测,让梁莫念感到了丝丝冷意,心中也起了莫大的不祥预感。

他笑眯眯问道:“皇上,要如何处置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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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看不透他

他笑眯眯问道:“皇上,要如何处置她呢?”

梁莫念脸色变得有些发白。

司徒凉,非但没有帮自己,反而——落井下石。

“如此说来…”梁樊妖娆的脸面突然转了过来,冷眸射向跪着的凉莫念,“念儿,你可知罪?”

梁莫念只是瞪视着司徒凉,抿着唇一句话也不说。

梁樊顿了顿,话语阴戾,目光中有了几分狠意。

“朕要你来这猎场里随着已是天恩浩荡,你却敢夹带私仇,从猎场私自放走凉王爷的宝马赤血,看来,朕的小念儿这是又在向朕讨罚了?”

梁莫念的目光,由愤怒,变为了愕然。

梁樊在说什么?

夹带私仇,放走赤血,难道方才抓了她是他们以为…

她一脸莫名的看向司徒凉。

“皇上难得有雅兴品最新研究出的酒酿,莫要动了干火,扫了雅致,此事既然是有关于臣的事,便交由臣亲自惩治,可好?”

司徒凉没有理她询问的目光,而是转向梁樊,声音恳切要求,“我想长公主与臣,是有些私人恩怨要处理了。”

梁樊狎了口酒杯,目光迷离而陶醉。

他挥了挥手,随意举起了一块长约三尺的铁戒扔到了司徒凉桌上,道:“这铁尺是宫里的工匠新做的玩意儿,罚起人来,能疼至骨髓,朕还没来得及尝试呢,凉王替朕先试用罢。”

司徒凉接过尺,由酒宴席间站了起来,弯腰道:“臣告退。”

他抬脚走到梁莫念面前,居高临下望着跪在地上的她,眸中毫无怜悯之意,朝旁人吩咐道:“将长公主带到帐篷里,免得扰了皇上的兴致。”

“是。”

几人应声,架起被捆绑了双手的梁莫念,朝不远处的帐篷里走去。

梁莫念看了目光冷然毫无表情的司徒凉最后一眼,闭上了眼。

好累…

她今天把全部精力用来了解这个变幻莫测难懂的男人了,甚至连探望南萧时,都脑中全是他的影子。

为了看透这个男人,她很累,很疲惫。

却仍然对他,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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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梁莫念的谢意(三更)

帐篷里,几人将梁莫念搁下后就退去了,只留下了她一人。

不消片刻,帐篷布帘子被掀起。

光亮下,走进了换了身素净白色衣裳的司徒凉。

他脚上穿着那双纯白的靴子,靴上点点梅花雅致清秀,行走间风姿半露,霎是诱人观赏。

走到椅前,他端雅入座,一如往常抚平了衣上的不平整的折痕,双腿优雅叠置,状态闲致,“真是不巧,咱们又要单独相处了。”

被绑的严实的梁莫念眸光复杂的投向他,转过头去,低低的,“我误会你了…原来你是…想救我…”

司徒凉正端着茶的杯子兀的一滞,狭长的眸带着讶意转过来,俊眉也轻挑而起,“这,算是长公主梁莫念对本王的道谢?”

她温婉的凝视着他,语气柔和而轻缓的,“谢谢你,司徒凉。”

他没说话,却拿出了那铁尺,慢慢逼近向她…

*****

若是司徒凉此次不救她,这铁戒尺是要用在哪里的,梁莫念清楚的很。

本是百思不得其解梁樊带她前来的目的,现在恐怕清楚了——梁莫念是他的女儿,是下贱卑微的人,所以可以作为侮辱惩罚的对象,也可以作为他新玩具的试验品,这一切的一切,从小到大她已不知经历了多少次…却总是,无法习以为常。

定然还是会怕的——即使多次装作坚强,在魏南萧面前,在连翘面前…

可没人知道她的恐惧,没有人。

“不过是一把尺子而已,都怕到你发抖了?”

司徒凉取笑的声音响在耳边,梁莫念捂住眸的双手被一片温热覆住,是他的掌心。

抓住她的手,取了下来,握在了掌心里。

亮光侵袭了视角的黑暗,梁莫念的眼前又是一片光亮,她执拗着不去看左手旁的情境,只是轻轻发抖。

“世间是哪一种尺子,可以锋利的一碰便皮肉炸开,又有哪一种尺子,能用吸噬血液的放大,沾血变色,颜色愈渐光鲜的?”

她开口问着,猛然转头,看向搁在桌上的尺子,眸间满是痛楚,“他总是能找到这种骇人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永不停歇…这样的他,很陌生,这样的父皇,真的…不想要…”

只见桌上的尺子因为方才吸食了血液,而泛起淡淡的金色,微光下光芒四射,美丽昭然。

金色中是铮然的血红,诡异妖娆的在透明的金色中流动中,既美丽,又令人觳觫。

梁莫念垂下首,闻着空气中涌动的血腥气息,忽觉喉头一涩,一股酸意冲上来,迫使她眼眶热了一圈。

她小声呜咽起来,肩膀也开始耸动了。

“父皇…为何会如此…司徒凉…即使母亲曾背叛他,可我却是他的亲生女儿…大梁国的长公主…他为何会这般待我…为何…”

司徒凉看着此般脆弱不堪的梁莫念,只觉一种异样的东西在心头流窜。

看着她这么倚在自己身旁哭泣,他的眸光不自觉添上了柔情,多了以前从未有的怜悯之情。

他没说话,静等她哭泣完,然后自己将脑袋离开了他的肩。

接着,麻利的走到帐篷正中桌上搁着的药箱,抱过来,拿过了他的左臂。

“司徒凉,你准备让我欠你多少人情才作罢?”她咬牙切齿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恨意,却是带着不忍的,“你这条手臂,千万别废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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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本王是天下女子的(道具加更)

“司徒凉,你准备让我欠你多少人情才作罢?”她咬牙切齿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恨意,却是带着不忍的,“你这条手臂,千万别废了才好。”

“若废了,天下女子定然会为本王伤怀,长公主你可要小心仔细担待了,啧啧…否则本王胳臂好之前,你甭想脱干系!”

司徒凉云淡风轻说着,嘴角仍是笑嘻嘻的,任由她为自己处理左臂狰狞可怕流着血的伤口。

梁莫念叹息,小心翼翼将药物涂抹在他的臂上,道:“如果你手臂废了,那…你曾毁我脸面,休我,让我多背负了三日弃妇天下第一丑女骂名,强吻我,欺骗我,戏耍羞辱我这些事…全部都作罢就是了…”

***

梁樊将这诡异的铁尺交到了司徒凉手上,这尺子又有这样吸食血液来转换颜色与形态的功能,归还时,自然不能完好如初。

她亲眼看到司徒凉拔下那尺罩,将那尺子敲打在他自己左臂上,接着,那尺子便如同生出了无数脚一般,攀住了他的手臂,插进了他的皮肉中,开始贪婪的吸食血液,而尺子的颜色也随之渐变,渐渐的,变的外边泛金光,内力透明流动血红的尺子,一改原来模样。

拔下时,极难,甚至要将他那一块血肉给活生生扯下来。

司徒凉始终目光淡然看着这一切,在尺子拔下时,也只是蹙了下眉头,什么也没说。

“司徒凉,是不是…很疼?”

“当然疼,疼的本王都要昏过去了,梁莫念,你就思量着待会儿如何报答本王吧。”

他明明还在笑。

她横了他一眼,不言语了。

多余的感谢话语,梁莫念说不出,更弄不明白司徒凉对自己这么做的原因和目的。

若是…他真的对自己在意,为何当初休了自己?

若是…他对自己毫无兴趣,又为何三番四次前来招惹自己,至现在,已让两人有了千丝万缕扯不断的联系?

想不通…她果然一点也想不通。

只记得司徒凉最后听了她的话,笑说:“本王做过这么多混账之事,经你这么提醒本王确实也觉得,挨这么一尺子也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