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乐于助人的闲心,自然有要求于你”,梁盈薇又拿起针线,刺过一针,缓缓拉长,才道:“我要你,帮沈延年出宫,这也是他的意愿。”

“想必二公主与沈少卿猎场相见,定是诉了不少衷肠了”,莫念将书册小心翼翼收在怀中,“但若是他出了宫,必然要隐姓埋名生活,你们两个…”

“我与他情意事小,但若再不救他于水火之中,我定是还会夜夜难寐,食难下咽。延年本是一个知书达理的酸腐书生,这两年受得了男人对他这样的对待已是极限…我怕他…在这么下去…会寻短。”

梁莫念明了,却也有些为难,“我的处境要救他,并不比你简单。”

“你我都救不了他,但有一人可以。”

莫念抬头,心中大概猜出了那个名讳。

“凉王爷。”

梁盈薇说出的名字让梁莫念喉间动了动,嗓音也沙哑起来。

“我…不能肯定他会帮我。况且,他也没有理由帮我。”

*****

梁莫念喉间动了动,嗓音沙哑着,“我…不能肯定他会帮我。况且,他也没有理由帮我。”

“别人我不能肯定,但凉王爷,一定会”,梁盈薇笃定着,“我知道梁千夜被人从地牢里接走了去,现在仍不知在何处!父皇有多恨梁千夜你我心中都是知道的,现在不见了,父皇却也竟然没有过问半分,那么这么带走梁千夜的人,你说会是谁?”

莫念眸光闪烁,“千夜已在地牢里待了十年,皇上确实没有多此一举的必要。但司徒凉为何要…”

“这其中缘由我虽不知道,但我想姐姐你总是明白的吧…”梁盈薇提醒着,看着梁莫念摇首,“凉王爷风流倜傥,想要到手的女子几乎没有失手…也许是因为姐姐你是例外的缘由。”

暖风和煦,荷香沁鼻,刮起了桌上的帕子,有一条纷飞到荷花池中,覆中了花蕊,招招摇摇。

我要你!

本王,要你。

梁莫念,拒绝本王,你一定会后悔的。

司徒凉的话悠然回响在耳边…

和暖的微风拂在脸面上,莫念竟有了几分寒意,双手双脚变得冰凉而毫无温度。

她起了身,对梁盈薇告别,“看来,我需要去找的人不是父皇,而是另有其人。”

梁盈薇也放下针线,与她并肩齐站欣赏满池映红荷花,笑道:“明日我出宫为母妃祈福,姐姐可有兴致?”

“难得你邀请,我怎有不去的道理”,莫念声音暗了,“真的只有这一个办法,只能去求这个人么…”

梁盈薇扭头,看着她左面上留下的疤痕,看的失了神。

大梁第一美人梁莫念,脸面都被毁成这副模样,这么望着她的神情意态,竟还觉得她是那么的美…看来,不是凉王爷口味怪异,而是他比谁都更早更精明的发现了这女子的特殊之处。

“有了锁链构造图又能如何,要真的救出梁千夜谈何容易,更何况梁千夜身上所中的毒与那透骨箭上的毒同是一种,解药父皇不可能给,你也只能去寻为你解毒的人才能全全解了梁千夜的毒…你不去求他,难不成还要去求两年前把你抛弃的魏侯爷不成?”梁盈薇劝着,声音亦是低落,“我现在愿屈尊唤你一生姐姐,是因…同是宫中女子,即使是公主…我们还不是依旧一无是处,什么都做不了…连最想护着的人,都护不好,同命相连的唤一声罢了。”

莫念听着,撩开风吹乱的发丝,笑道:“魏侯爷是待我温柔的好人,我不能将这样危险的事加剧在他的身上…”

“姐姐,凉王爷多少女子憧憬,将自己交给他这样的人,并没有什么憾处。”

“这般想的话,我还是占了便宜的。”

莫念收了笑意,迈步走出亭子,没有回头,“明日,我会将一切谈妥。”

***

翌日一早,梁莫念早早就候在了未央宫附近的亭前,不肖一会儿,就见梁盈薇的轿子被人抬乘着,三五宫娥相随徐徐走了过来。

轿子行到她面前,轿帘掀开,什么话也未说便见梁盈薇伸出了手将梁莫念拽了进去。

莫念与梁盈薇同乘一轿,宫门前没有露面,在梁盈薇的帮助下顺顺当当的出了宫,途径凉王府时,莫念被放了下去。

“今日邻国使者入宫进贡了许多新鲜好玩的东西,父皇想是当下思量不起你,暂时不会发现你不在宫里的事,但我不能保证明日也是如此”,梁盈薇临走前嘱托着,“我派人在这王府门前守着,候着你,待到事后掩你回宫。”

莫念点点头便下了轿,向前走了几步,正看到是凉王府的后门。

后门前站着两位小厮,是她曾经的大婚之日引她入王爷府的小厮。

他们远远的瞅见梁莫念来了,便走下台阶,恭恭敬敬行了个礼,道:“奴才们叩见长公主,请随奴才们来吧。”

莫念看着他们,抿了抿唇没说话,随他们而去。

看来司徒凉一早就料到自己会前来寻他,所以派人在此候着。

也就是说…他是接走千夜的可能性又增多了不少。

穿过潺潺流水的桥梁庭院,雕梁画柱间拐过几个园子,两个小厮停在一片竹林前,打开竹制的栅门道:“爷在里面候着,公主请。”

莫念踩着落叶走进竹林深处,直到尽头,她看到一片幽绿中搁放着绿制的竹椅竹床,而竹床上正斜躺着表情慵懒,姿态肆意的白衣男子。

再入凉王府

清阳半斜耀进翠绿色的竹林中,薄淡的雾气中,阳光将他的雪袍染得斑斓多彩,神情悠然的男子脸上浮起些许红润,那修长的指尖上还挂着玉白色的酒樽,几滴透明清酒从杯沿聚集,滑落,滴溅在了土地上,润泽无声。

“司徒凉…”

莫念轻轻唤了一声,似是为了不想打乱这唯美画卷,声音小心翼翼,“我来了。”

他睁开迷醉的眸子,绮朦美丽,“做什么来了?”

“如你所说,我后悔了,所以现在…我来了。”

司徒凉薄唇漾起浅浅的笑,与这光景融在一起,耀的人睁不开眼来,“机会给你了,你毫不珍惜。现在又说后悔,那是你的事,与本王无干系。还是快些走,别扰了本王的兴致。”

她怔了怔,看着表情冷淡声音慵懒的他,向前迈了几步,坐在了竹床前,“王爷既然有心候着我,又何必现在做出一副冷淡模样赶我走呢?”

司徒凉看她一眼,猛然伸出臂,轻轻一扯——她整个人失去重心倾斜了下去,跌在了他怀里。

莫念闻到了晨露兰麝与酒香搀连的醉人香气从他身上淡淡滑出…她趴在他怀里不动,“莫念有事相求于王爷。”

他的手搁在了她腰上,声音散散漫漫,“你若是来献身的,本王就考虑听听你的请求。”

莫念自顾走上前,坐到了司徒梁竹床旁,细语叙述。

“大理寺少卿沈延年曾在两年前与二公主定下婚事,却因我的缘由亲口顶撞了皇上又改不了心直口快的性子开口为我求了情,惹怒了皇上,皇上一怒之下将将沈延年纳为了男宠,虽保留了官职,但却不得出宫,不得上朝,不得见臣子,更不得婚配。他虽徒留了官名,却自感毁了沈家名声,辱了圣贤,前日猎场相见,见他寻短,忙忙拦下,才阻了一场惨事。”

莫念感觉到自己的腰间被扣上了司徒凉的大手,温温婉婉的轻柔抚摸着,又见他也不阻止她的话语,也不开口赶自己走,便自顾继续说道:“此事因我而起,自然要因我而终,我来,是想求王爷此事。”

司徒凉停下指间动作,修长的指移到了她的面上,轻抚着她颊上疤痕,半晌吐出一句不冷不热的话,“你果然是个灾星。”

莫念不反抗,也没有做出生气的举动,只是垂着眼帘,匐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出语道:“沈少卿愿隐姓埋名活于世间,只要能出得了这宫,只要不再受男子断袖之辱…细想来,除了王爷莫念想不来能做到此事的第二人。”

司徒凉推开她,缓缓起身,斟了杯清酒,酌了一口,双眸微眯,“本王没有帮人的习惯,这忙,不帮。”

说着,搁下酒杯,踩上纯白色的靴就要走了。

“王爷是不想帮,还是根本做不到!”

莫念忽然嘲讽似的笑了,“皇上是九五之尊,我们不怕,也不敢用老妖怪那样的三个字去唤皇上,只有王爷可以!现在却拒绝的这样干脆,我这才知晓逞一时口舌之快是凉王爷的作风啊!”

他顿住脚步,转过身一脸不满神情,“这么稚气的激将法,你以为本王会中招?”

莫念坐在竹床-上,双手放在了腰间的丝带上,拉开了长长的缎带。

外衣滑落至肩头,露出了她雪露月华般的瘦削肩膀,晶莹似玉。

“这身子,王爷那日说有兴致,尽管拿去便是了”,她眸光又黯又淡,玉肩一垂,外衣滑落至地。

司徒凉目光冷然,提醒着,“你确定要将自己给本王,而不是那魏侯?”

莫念抬脸看着他,好大一会儿,竟不知该不该点头了。

对于她来说,这样的她只需要守着自己要守的人。

不惜一切代价也好,牺牲自己也好,所谓贞操,早已如同身外物,况且,在两年前关于她贞操的名声早已毁灭的一干二净了…

“我…”她踟蹰着。

司徒凉走上前拾起落在地上的衣裳,扔到了她的身上,语气讥诮却又带着几分生气的,不屑冷言道:“女子生要自爱自怜,送上门的爷偏没兴趣!你要献身,爷还不稀罕呢!穿好衣裳,有多远滚多远,别让爷再看见你!”

说完,一脸嫌弃踏转步伐出竹林去了!

梁莫念穿上衣衫,束好衣带,望着前方摆放的酒杯,眼神蓦地黯成了一片沉灰,仿佛燃尽了般,找不见一丝光亮。

世态炎凉间,她从来都已习惯了坚强隐忍。

何时起学会求人了…

想起司徒凉那冷漠的眼神,她捂住了胸口,沉听着传来的鼓鼓心跳声带着几分酸楚,不禁叹了口气。

又是何时起,自己竟将司徒凉当做可赖的依靠了?

***

梁莫念回宫,朝着盈薇宫里的人嘱咐说:“你向你主子回说可能要延迟些时日,但定是能办妥的。”

梁盈薇宫里的人回去复命了。

莫念无心思用晚膳,吃了几口茶和糕点后就坐在窗前思榷着该如何去救沈延年,除了司徒凉,便要靠自己。

自己一心所想的救出千夜的事,更是要从长计议、不能大意,若是被梁樊察觉到任何蛛丝马迹,那后果也许比她所能想象到得严重。

夜间,魏南萧来了,他身后随着仆从,怀中抱的是京城里缎庄里名贵的绸缎料子,姹紫嫣红的煞是好看。

他吩咐连翘将这些缎子送到宫中制衣坊中裁成衣裳,又挑出几匹赏了连翘后才徐步入屋,走到了莫念身旁,轻声问道:“这么晚了还不睡,夜间风凉,也不关窗。”

通梁图鉴

“这么晚了还不睡,夜间风凉,也不关窗。”

责怪着,魏南萧伸手去关窗。

“怎么这么晚来了?”莫念注视着他的动作,怪道,“天气闷热,窗子不关也罢,闷热过头只会更心烦了。”

“你有烦心事?”他笑问,坐在了她身旁,“说予我听听,说不定我能帮你。”

莫念摇头,“没什么,芝麻大小的小事罢了,凑不上向堂堂侯爷句句回报的分量。”

她朝魏南萧笑了笑,并不想让他牵扯到这其中,便随意说了些杂话,起身去魏他斟茶,“侯爷呢,来此是为何事?

魏南萧望着她的背影,起身关紧了门,随她一起走近桌旁,字字清晰问道:“莫念,救千夜的机会,也许来了!”

莫念手中一颤,热水撒上了指,茶杯跌落在地,铿然作响。

她心慌的看着魏南萧,“你在说什么…南萧,你知道皇上因千夜是母妃与其他男子所生孩儿而恨意在心,这样的话千万别再说第二次了,万一被人听到…”

“以前明明多次有带你逃脱出宫的机会,你一概坚决,一直隐忍,缘由不就是因为千夜么?”他握住她的指尖,拿在唇边吹着丝丝凉气,“我每次说要娶你,你总说不好,如今,我们救了千夜,一同远离这里,好不好?”

丝丝凉气沁入指尖,莫念心中慌跳的厉害,“可你是魏家的独子,现在亦是侯爷。”

“若不是为了你,这侯爷我怎会想继续做下去?”他淡笑,拉着她的手走到水盆旁,撩起凉水滴滴温柔抚润她的指,“你在未央宫的时间,我备了两年,处心积虑的为我们逃离准备着,如今,我们只差一个千夜了。”

莫念看着自己指上的红肿渐渐消祛,缩回了指,低头看着被拨乱的水纹,心里乱极了,“你…不该摊这浑水…”

“对魏南萧来说什么最为重要,我心中很清楚”,魏南萧盯着她,扶住了她的肩头,“你有没有想过,皇上对千夜的囚禁和对你的禁锢,不只是恨,而是——另有目的!”

梁樊对梁千夜和她另有目的?

莫念摇头,眸子中布满不解与疑问,“我们姐弟二人本就是一无所有之人,哪有东西能得人觊觎?”

“通梁图鉴。”

魏南萧清楚的吐出四字,言语笃定,“你可有听说过?”

“这只是传闻中的一张图纸,几十年前留有的传闻,闻说通梁图鉴是梁开国时梁帝绘制,其中绘有大梁国脉的具体方位与机关方法,梁**继位时由国君传承而得,世代守护这份梁国秘产…但那份图鉴相传在梁国上一任国君时有叛军反叛时已然丢失,虽耗费大批人马去寻找,却总是无疾而终,一无所获。现在那东西,恐怕早已无了。”

莫念叙述着,不解摇头,“但…这和我与千夜有何关系?”

“当年叛军通敌叛国,平乱的镇国将军正是当时赫赫有名的镇武大将军,司徒炎”,魏南萧眸光渐沉,松开了她,斟了杯凉茶递给她,“司徒炎,正是现今凉王爷的亲生父亲。”

“平乱后,图鉴丢失,也就是说…也许司徒家是脱不了干系的”,莫念渐渐摸清了头绪,“莫不是这也是司徒家家财万贯的缘由?”

“不,司徒家得到的图鉴,只是半份图纸,图鉴不凑齐整份是无法找到国脉的”,南萧缓缓缀饮着茶水,道,“剩下的半份图鉴,就是你们姐弟俩与此事的关联!幼时,伺候了皇上十几年的夏公公,莫念你可还记得?”

“嗯,五岁时,他因伺候不周被父皇赐死了。”

也是那年,梁樊发现了母妃与他人通奸生下孽子的事,还未来得及审判,母妃便自饮毒酒身亡,从此梁樊性情大变,再也不复从前那个和蔼仁慈的父皇。

“那公公是在夜间伺候皇上时,听得皇上说梦话断断续续说出了你母妃的名讳和通梁图鉴四字,与男宠说起时被父皇听到,将那男宠与夏公公一同赐死了。自此,宫中再也无人提及此事,便被人遗忘了。”

莫念抬眼,“这图鉴是早已失传无人会想起的东西,还有那些被人遗忘的事,南萧,你怎会知道的如此清楚?”

“莫念,两年的时间,足以够我查清许多事”,他笑着,淡淡摇头,“图鉴的事,只有几位老臣知晓那半份图鉴是存在于梁国而非讹传,恰巧父亲是其中之一,前几日我重伤,父亲将此事一字不露讲述予我,让我尽全力去寻那半份图鉴以护魏家,并告知我那另半份图鉴极可能与你的母妃有干系,所以…”

“原来,如此。”

莫念低低应了四字,望向桌上的烛火捻子,沉寂了很久。

魏南萧看着她,并未表态,也不解释,只是声音很轻的继续提醒道:“现在,拥有了半份图鉴,而最想要另半份图鉴的人是谁,你应该懂得。”

“我不明白,难道梁樊会这般纵容千夜在司徒凉手里而不管不问?”

她摇首,“司徒家财力物力都是大梁不可或缺的支柱,皇上就不怕他拿到全部图鉴造反?”

“那,便只有两种可能”,他深邃的眸,像是鸷伏了许多深沉,却又看似很疲惫,“若非司徒凉有把柄握在皇上手上,那就是司徒凉与梁樊,乃是一丘之貉!”

与其说司徒凉也把柄握在梁樊手中。

他那潇洒的模样,嚣张的言行举止,以及梁樊对他的纵容…

一切看来,梁莫念更相信他与梁樊乃是一丘之貉。

但这个念头在她心里无法扎根,莫名得有些抗拒。

是因为在她心里,那样的嬉笑于世的人,连味道都淡如云卷的人,怎会与梁樊怎会扯上半分干系?

但能把千夜接走的,除了他,还能有谁?

司徒凉…

她闭上眼,忆起他拒绝自己的模样,眉头又是蹙紧了。

“莫念,要救千夜,就先要找到他在哪里”,魏南萧忽然道,打断了她的思绪,“我会尽快查到千夜被囚之地,你不用担心。”

莫念眸光闪动,担忧望着魏南萧,“你为我做这些,对魏家总是不利的。”

“说这些话语,只是想要你小心司徒凉罢了,你不用担心过多,一切交给我就好”,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也许是有私心的,我…不想让属于我的莫念被别人抢走。”

“我…”怎会被别人抢走!

以前会脱口而出的话堵在了喉里,化成了空空寂寂的安静,她又是下意识的再次沉默了。

南萧起身,笑道:“夜深了,你该歇了,我该走了,改日会再过来探你。”

莫念亦是起身相送。

送到门前时,她忽然道:“那图鉴的事我虽是一无所知,但若找到千夜,我会设法询问清楚,得知了便告诉你。但千夜的事,还是请你不要插手。”

“莫念,我告知你这些不是想听你的拒绝,更不是想要那图鉴…”

“我知道”,她嘴角漾起梨花樊樊,“但那东西对我和千夜都无用处,如果它可以护着魏家,我不会握在手里不松。但千夜的事,那是我的事,与你魏家毫无干系,请魏侯不要牵扯进来。”

他盯着她久久望着,面上换了神色,淡语笑道:“几时和我去市集里呢?还有魏府请来的戏班子,已是足足候了半月了。”

她不答话。

他突然身形一动,俯下了身来。

莫念呆怔着,当他灼热的气息吐在她的面上时,她懵然回神,侧过脸面,闪过了他的吻。

南萧顿住,脸上几分落寞。

莫念正要解释,忽听到前方一声唤,“姐姐——!”

前方快步行走而来的,正是身穿淡蓝长裙的梁盈薇。

她慌张疾行,脸面上也泛着道道红润,双目飞扬,似是很开心。

梁盈薇走上前,一把抓住梁莫念,因兴奋忘记了他人的存在,口无遮拦便道:“延年没事了,今日凉王爷与父皇在御花园酒宴后延年就被父皇革了官放出宫了,多谢姐姐,要不是姐姐你昨日亲自去了凉王府顺了凉王爷的意,父皇怎会答应将延年给放出宫去…”

魏南萧闻言,突然脸色一变,惨白如雪。

“二公主,有话进屋中说罢。”

莫念连忙止住她的话,扯住了手,拉着便往院中走去。

哪个不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