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看了一会儿海岛上的一切,家主夫人在带着两名保镖,往远处的别墅走去。

远远地,她就看到了花怜正从屋里出来,她嘴边又泛起了淡淡的笑,海俊丰的那些手下,虽然上了年纪,岛上有什么动静,依旧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及耳朵。

“伯母。”

花怜听到脚步声后,便往台阶上走,家主夫人连忙抢上前来,慈爱地说着:“海莹,你眼睛不好使,在屋里坐着就是了,不要出来接伯母的,伯母又不是外人,都是熟识路的。那些佣人呢?就没有有一个人照顾着你吗?”

“伯母别怪他们了,是我不让他们跟着的,我自己的家里,我希望我能如常生活。”就像以前在致远楼公寓居住一样,只要回了公寓里,她就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你这孩子就是让人心疼,你眼睛看不见,有时候呀,你还是不要太逞强了,知道吗,免得害了自己。”家主夫人话里有话地说着。

花怜浅笑着,温顺地应着:“伯母说的是,花怜以后会注意的。”

家主夫人一边扶着花怜往屋里走,一边说着:“还说花怜吗?海莹,你的身份都确认了,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海家的小姐了,你应该恢复海莹这个名字,不要再叫花怜了。”花怜,花是姓氏,作不了文章,怜字,则是可怜。

孤儿院院长帮花怜取这个名字,不是说花怜是个可怜的孩子吗?

“习惯了。”花怜这个名字跟了她二十五年呀,哪是一丢就能丢掉的。

进了屋内,家主夫人不着痕迹地巡逻了一遍屋内,确定只有花怜一个人在,其他人都不在了,她的凤眸微微地闪了两下,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两个人坐下之后,花怜唤来英嫂,吩咐英嫂替家主夫人泡杯茶来。

英嫂应下了,替家主夫人沏茶去,彻好茶后,英嫂就站在一旁候着,没有再当隐身人。花怜也没有让英嫂退下,而是歉意地对家主夫人:“伯母,原本我想着等天煜不那么忙了,让他陪着我去看你的,没想到你倒来了,让你身为长辈的主动来看望我,海莹真的过意不去。”

家主夫人柔柔地笑着,爱怜地轻点一下花怜的俏鼻子,嗔着:“你说到哪里去了,虽说你伯伯说过了,解除你和明阳的婚约,但在我们的眼里,你还是我们的女儿,我们也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何必跟伯母如此陌生疏离客气呀。”

花怜笑着应是。

心里猜测着不轻易出门的家主夫人这一次又主动前来,揣着什么目的而来?

“唐熙呢?”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家常话后,家主夫人忽然问着。

“跟着明阳一起回公司了。她在冷氏集团工作过几年,算是有点经验,跟着明阳,也能替明阳和天煜分分忧。”说到这里,花怜黯下脸来,黯然地说着:“虽然我回来了,可我一个盲人,看不见,我怎么管理公司呀。”

恢复身份后,她每天是会随着冷天煜回公司,今天没有跟着一起去,是因为昨天晚上睡得晚了,今天她起不来,冷天煜体贴她,也不叫醒她,吩咐佣人照顾好她,便和仇明阳走了,没有带着她。其实就算她回了公司,她也是什么也做不到的。

唐熙会念一些文件的内容给她吃,可是那么多文件,饶是她记忆再好,还没有好到过目不忙,入耳便入心的地步,很容易混乱。海氏集团又是大集团,旗下也有很多子公司,诸事多,她一个从来没有管理过公司的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是不可能熟识公司的运转,就连冷天煜这个冷氏总裁,刚接手公司,都会忙得焦头烂额呢。

仇明阳基本上是撒手不管的了,只是头上还顶着海氏集团总裁称号。

“我可怜的孩子…”家主夫人心疼地把花怜揽入怀里,像慈母一般,安抚着花怜,“会好的,海莹,你的眼睛一定会好的。”

花怜淡淡地笑了笑,那笑容有丝苦涩,“伯母不用为我难过的,我早就习惯了。”顿了顿,她问着:“伯母,你来是想找唐熙吗?”

略略地松开了她,家主夫人笑着:“海莹,你真的是冰雪聪明。伯母来的确是找唐熙的,不过也是给你们送份邀请函。”

邀请函?

花怜的心里划过了一股不太好的预感,嘴上却笑问着:“是什么邀请函?”如此重要,重要到让身为家主夫人的她亲自送来。

“再过两天便是你伯伯的生日,往年里他的生日都会在家里设宴,请一些亲朋好友聚聚的。今年也不例外,你刚刚回来,伯伯开心,决定今年的宴会办得大一点,隆重一点,宴请各界名流,也算是替你接风洗尘。”家主夫人解释着。

花怜点头,嫁给冷天煜后,她也知道应酬是少不了的。

“还有就是,受邀的各界名流都是有女或者妹妹未出嫁的。”家主夫人说到这里便顿住了,定定地看着花怜看,淡笑着:“海莹,伯母不点明,你也能明白伯母的意思吧。明阳的妻子不可能是唐熙,我希望唐熙能离开明阳,不要再打扰明阳了,她的身份配不上明阳,除非她愿意当明阳的情妇。”

果真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花怜在心里腹诽着。

她的身份顺利地得到了确认,仇擎天心里应该是不爽到了极点的吧,表面上他不能再做什么,也不好对她如何?他只能把气撒在仇明阳和唐熙的身上。仇明阳是他的儿子,他是气到想废了仇明阳继承人的身份,但到最后还是不忍心的,他也废不了,终是自己的骨肉呀,又是他倾注了一生的心血去栽培的。可他的气积在心里无法消,他便用这个方法,拆散仇明阳和唐熙,借此来报复仇明阳帮理不帮亲。

上次家主夫人还是希望唐熙留下的,现在却改口要唐熙离开,便知其用心。

“不可能!唐熙是不会当情妇的!”花怜冲口而出,唐熙的为人,她最清楚了,让唐熙当情妇,比杀了她还要让她难受,何况还是当她自己爱着的男人的情妇,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娶别人为妻,而她只能隐在暗处,独自饮泣,身上还被灌着不雅的称号,还成了别人口中的小三,如同阴沟里的老鼠见不得光。

“我也知道唐熙不会当情妇的,我已经和她说过了几次,她都拒绝当明阳的情妇。但她的出身,怎么配得上我们家明阳呀。能当明阳的情妇,已经算很好了,明阳是什么身份,我们家又是什么门槛。”家主夫人似是为难地说着,一副她也不想拆散有情人似的。

花怜是知道家主夫人曾经给唐熙两条路选择的,在她眼里,唐熙比谁都好,但在仇家人的眼里,唐熙就是一个孤女,无身份无背景,仇明阳是皇爵帝国的继承人,身份尊贵又显赫,他的妻子必须是门当户对的名门淑女,而不是像唐熙这样的孤女。

“伯母,有什么比两个人相爱更重要?”花怜望着家主夫人。“我家天煜拐我进民政局领证的时候,我也是个无身份无背景的孤儿。”

家主夫人笑了笑,“海莹,我知道你和唐熙感情很好,肯定会为她鸣不平的,你想想,门不当户不对,生活习惯什么都不一样,不在同一个层次上,两个人就算结了婚,也会矛盾重重的,早晚会以离婚收场,反而伤了彼此。你也别拿你来当例子,唐熙哪能和你相比。你天生就是天之娇女,只不过是被人加害,才会成为孤儿的。唐熙呢?除非唐熙也是沦落凡尘的千金之躯?但,海莹,这是不可能的。这个世上哪有那么多如你一般沦落凡尘的金枝玉叶呀。”

“伯母,不管怎样,有我在,我绝不让你们伤害唐熙的!”花怜强硬地说着。

家主夫人还是笑着:“看在你的份上,我们当然不会伤害唐熙的,只是会安排明阳相亲而已。”安排第三者插入唐熙和仇明阳之中,这难道就不是伤害吗?

扭头,家主夫人示意自己的保镖把两份邀请函拿过来,她接过塞到花怜的手里,淡笑着:“海莹,这两份邀请函,一份是给你的,请你和冷少爷两天后到我们家去参加宴会,要不要我派机来接你们?这一份便是给唐熙的。我也不是那么狠心不讲理的母亲,我会让唐熙亲眼见识一下她和明阳的差距,好让她死心地离开。”

花怜心里恨得咬牙切齿,仇家人除了仇明阳都是混蛋!比冷家人更加可恨!

唐熙对她恩重如山,她当然不会让唐熙一身赤白嫁入仇家去,但她的决定她还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还要引出仇擎天这头老狐狸,胡夫人这个表面仇人,她都想方设法让胡夫人落入了法网,受到应得的惩罚,仇擎天这个隐在背后,最心狠的仇人,她怎么可能会放过。看在仇明阳的份上,她都不想动手,只等着仇擎天出手,来一个以静制动。

“我替唐熙谢谢伯母的‘不狠心’!”花怜咬着牙切着齿,口吻却云淡风轻,但话是带着讽刺的。

家主夫人看着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忍不住抚了抚花怜的脸,低叹着:“如果你还没有嫁人,多好呀。”

“可惜我已经嫁人了。明阳爱的人也不是我。”

花怜淡淡地应着。

“像我们这种家庭,婚姻大都是以利益为主联姻的。我和你伯伯当年也是这样…”家主夫人又低叹着气。“唐熙无法给仇家带来利益,自然就没有资格角逐明阳妻子之位。”

花怜忍不住,冷笑了一下,反问着:“伯母,请问你们仇家还缺什么?钱?名?权?还是势?你们什么都不缺了,不,你们缺一样东西,便是真情!唐熙和明阳便是真情,你怎能说唐熙无法给你们仇家带来利盈呢?”

真情?

家主夫人怔愣一下。

回头细想,她在心里凄然一笑,对,仇家缺的是真情。

但真情有几斤几两,能当饭吃吗?

淡淡地笑着,家主夫人站了起来,温柔地看着有点激动的花怜,淡淡地说着:“海莹,你维护着唐熙,伯母不会怪你的。不过明阳是我的儿子,我不喜欢他娶唐熙,就是不喜欢,如果明阳坚持要和唐熙在一起,一是让唐熙当情妇,二是离开仇家,与我们断绝一切关系!”

看到花怜再度冷下脸来,家主夫人的凤眸再次闪了几下,继续说着:“伯母该回去了,再过两天就要举办宴会了,我这个当家主母很忙呀。海莹,你的眼睛不好使,不用送了。”说着,扭身,迈着优雅的步伐,踩着高跟鞋,淡雅地离开了。

花怜还是站起来相送。

她再怎么气,礼还是有的。

看到花怜还是相送,家主夫人唇边的笑意慢慢地敛了起来,又低低地叹了一口气,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花怜再好,终是与他们仇家无缘的了。

而导致花怜与他们仇家无缘的正是他们自己。

该怨吗?该恨吗?

怨,又该怨谁?

恨,又该恨谁?

报应吧。

家主夫人又想到了这两个字眼,她就觉得自己跌落在地狱里,而每想起一次,她就在地狱里掉落一层,总有一天,她会掉落到十八层地狱的。

169 胎动,最毒妇人心

花怜一直站在屋前望着家主夫人离开,她虽是看不见,却能确定家主夫人的方向。身后传来了脚步声,花怜没有回头,她知道是英嫂。

“莹小姐,你还好吗?”英嫂关切地问着。

花怜扭头,望了望英嫂,然后淡淡地问着:“英嫂,你觉得唐熙和明阳相配吗?”

英嫂笑了笑,“莹小姐希望我说实话,还是谎话?”

“实话。”

英嫂看着花怜,很认真地答着:“论外貌,二公子和唐小姐很相配,简直就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论性情,两个人也相配。唐熙小姐重情重义,二公子何尝不是重情重义。论身份地位,两个人不配,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正如家主夫人刚才所说一般,门不当户不对,生活习惯不一样,层次不一样,就算能走到一起,婚后也会滋生诸多矛盾,也很难得到幸福的。”

“明阳很宠唐熙,他能包容一切的。”

花怜深深地说着,她相信仇明阳和唐熙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唐熙虽然是个孤儿,但她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气质的,怎么说也在冷氏集团当过总裁秘书的,大场面还是见过的,虽然唐熙骨子里也带着节俭的中华美德,她相信唐熙绝对会分场合的,不会让明阳丢脸的。两个相爱的人,想长久,都会为了彼此而改变,唐熙爱仇明阳,就会为了仇明阳而变,仇明阳爱唐熙,也会包容一切。

她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是真正的天作之合。最重要的还是两个人的那份情呀,只要有情,什么困难都不成问题了。

像她和冷天煜,初初冷家人的反对多么强烈呀,但是冷天煜坚持了,冲着他那份坚持,她慢慢地接纳了他的骗婚,真正地融入了他妻子的那个角色里,虽说目前他们的婚姻还没有回归平静,还不能像其他夫妻那样平平淡淡的,可她觉得幸福。

因为不管在什么时候,遇着什么困难,他都陪着她的身边。

这样,足够了。

英嫂笑着,“也是,二公子对唐小姐就像冷先生对莹小姐一般,只要二公子是真心的,那么他们就会幸福。说到底,都要看二公子的取决。情比金坚,门当户对又算得了什么?”

花怜轻点头,她也是这样想的。

垂眸,她摸着家主夫人塞到她手里的那两份邀请函,淡笑着:“唐熙,你的挑战来了,你一定要加油,艳压全场,有我当你的后盾,我看谁敢瞧不起你!”

不知道自己的挑战挑上门来的唐熙在海氏集团总裁办公室里猛地打了两个喷嚏,惹来两双眼睛的瞪视。她不好意思地笑着,“你们继续说,我都记着呢。”

她每天跟着回海氏集团,跟着熟悉公司的运转,职位是花怜的秘书。

整个海氏集团的人都知道唐熙和花怜的关系,对唐熙不仅不排斥,反而恭敬有礼,恭敬的程度都追上了对冷天煜的。因为唐熙对花怜的那份友情,让大家感动。在现在这个年头里,像唐熙这样有情有义的朋友,真的少见了。就算有些人交情几十年,都是冲着一些利益的,例如巩冷两家的老太太,几十年的铁交情了,其中也夹着彼此的用心。唐熙对花怜的是真正友情,不夹着任何杂质。

钱财,权势在她的眼里,都不及花怜重要。

正如当初知道花怜是仇明阳的未婚妻时,她首先想到的是花怜的幸福,而不是她自己。围捕胡夫人的时候,还在飞机上的她,看到苏媛假扮的花怜落入了胡夫人的手里,她连自身安危都不顾,就想从飞机上跳下来。

两个人之间的点点滴滴,大家不可能知道,他们只知道海莹小姐能有今天,都离不开唐熙小姐的照顾。所以当唐熙进进出出海氏集团时,大家打心里接受她,不会觉得她在高攀花怜,更不会怀疑她有居心。

“昨天晚上不会是太激烈了吧,所以着凉了。”冷天煜淡冷地调侃着。

闻言,唐熙脸一红,随即不客气地反驳着:“什么太激烈,你不要把我和明阳两个想得太那个了…明阳才不像你呢,就知道骗花怜。”

“就是。”

仇明阳也附和着,漂亮的凤眸却灼灼地看了唐熙一眼,那眼中的深意也只有唐熙才懂,她的俏脸又红了几分。

冷天煜俊脸一黑,瞪着两个人,“都是八百年的事了,你俩就别再翻我的旧帐了,我家花怜不在这里,我可敌不过你们两个联手。”

“哪是八百年的事,我算算,也就是四个月前的事呢。冷天煜,说句老实话,其实我早就看出你对花怜动了心,我那个时候还想着要不要阻止你们呢…”

“你敢!”唐熙还没有说完,就被冷天煜打断了,他怒目圆瞪,剑眉横竖的,森冷的眼神正像一把刀,把唐熙削得连骨头都没有了。

“还是像以前一样,变脸如同翻书一样快。以前我最怕你翻脸的了,恶劣得让人想抽死你。”唐熙嘀咕着,现在的她不再害怕冷天煜了,不是有花怜当她靠山,而是她看出来了,冷天煜恶劣之下并不无情。

冷天煜满脸黑线。

他给人的印象真的这么差吗?

花怜已经不止一次说过,以前的他让人想抽他。

“我不是没有阻止你们吗,我要是阻止了,你还能把花怜骗进民政局去吗?你就是欺负我家花怜,欺负她看不见,说什么办营业执照呢,民政局里要是也能办营业执照,工商局可以取消了,都奔民政局去就行。”唐熙无视某人满脸的黑线。

一想到好友就那样被骗婚,骗吃了,唐熙就老大的不爽。怎么说,她都是花怜的监护人,最好的朋友,冷天煜招呼不打,就把她照顾了二十几年的朋友拐走了。

想到骗婚时的情景,冷天煜微窘,却又得意地说着:“花怜能让我骗婚成功,说明她那个时候对我已有爱了,否则以她的聪明才智,我哪能轻易骗到她。还有,唐熙,我再警告你一次,别再说花怜是你家的,否则…”

“否则怎样?”仇明阳微眯着凤眸,斜睨着身边的好友,威胁警告相当的严重。

手里还拿着签字笔的冷天煜忍不住用笔头指指仇明阳,又指指唐熙,说着:“好,好,见色轻友!”

“我女人,我不护着,难道还护你呀!”仇明阳邪肆地说了一句,然后又讨好地看着唐熙,含情脉脉地说着,“小熙儿,你说是不。”

唐熙浑身一抖,作抖鸡皮疙瘩状,惹得冷天煜大笑,仇明阳黑脸。

真是不上道的女人!

仇明阳在心里腹诽着。

随后他也笑开了。

“好了,别讨论花怜什么时候爱上你了,反正你就是骗了她,她是压根儿就想不到你会带她去领证的。她再聪明,想不到这一点,才会上当受骗。要不是看你对她是真心的,我保证跟你没完没了。”唐熙笑着。

“唐熙,你该跟我没完没了,不是这个浑蛋。”

仇明阳霸道地捉拉起唐熙的手,一副你是我的样子。

三个人取笑一番,又回复正常,仇明阳继续和冷天煜讨论着公事,唐熙在一边听着,记着,打算回到海家后,把这些都转述给花怜知道,这样就算花怜没有到公司来,也能知道公司的大概情况。

仇家。

密室里。

因为密不透风,虽然是白天,密室里也是阴阴沉沉的,感觉到寒气,空气不流通,如果关上了密室的门,呆在里面很容易就会晕倒,不被人发现的话,还会窒息而亡。

家主夫人推开了虚掩着的密室之门,看到家主背对着密室门口站在那里,应该是在等着她。

这间密室是建在夫妻俩位于一楼的一间卧室底下,平时他们极少会宿在一楼,大都是宿在二楼,也就没有多少人知道密室的存在。

听到推门声,仇擎天扭头,看到妻子的倩影,他微怔一下,随即笑问着:“你去了哪里?我以为你在这里的。”

家主夫人笑着,笑容是仇擎天熟悉的温柔,看到妻子的笑,仇擎天脸上的线条更加的柔和了。“我去了海家,一大清早就去了,现在刚刚回来。”

仇擎天抬起自己的左手腕看看时间,已经快到正午了。“你去海家看望海莹吗?她最近还好吗?”

“你这是在关心她吗?”家主夫人笑问着,听着像是讽刺。

仇擎天微板起脸来,低叫着:“凤婷。”这个妻子老是一副淡淡的样子,却又像什么都能看透,老让他不敢过份亲近。

“她很好。过两天不是你的生日吗?宴会是少不了的,我就是给她和唐熙送两份邀请函。”家主夫人敛回了看丈夫的眼神,淡淡地说着。“她刚回来,与我们家关系又微妙,要是你的生日宴会上,没有她,别人如何看她,如何看我们?所以,她,必须请的。”

“那是自然。就算她不能成为我的儿媳妇,还是我的侄女。”仇擎天点头,“但唐熙…凤婷,你能接受她成为咱们的儿媳妇吗?”

家主夫人又笑了起来,转身走出了密室,仇擎天跟着她而出,关上了密室之门。

“撇开门户之见,我挺喜欢唐熙的,最主要的是明阳爱她。明阳为了海莹,三十一年来不曾恋爱过,我觉得对他是很不公平的。海莹,他又没有爱上,他要是爱上了,就算我被千万人唾骂,我也要逼冷天煜和海莹离婚,让明阳娶海莹的。他能爱上唐熙,我至少放心了,因为他还是个正常的男人,知道爱。不过…”看向跟着自己的丈夫,家主夫人凤眸闪烁着,精明的眼神又散发着狡猾,如同狐狸一般,“你不是不甘心吗?不伤害海莹的情况下,从唐熙身上下手,或许能成全你的不甘心。”

闻言,仇擎天来了兴致,追问着:“怎么说?”

家主夫人轻笑,嗔了自家男人一眼,“亏你还是家主呢,这一点都没有看明白吗?唐熙对海莹恩重如山,两个女娃子都重情义,海莹如今恢复了身份,继承百亿身家,她怎么可能亏待唐熙?我们以门不当户不对为由,阻拦明阳和唐熙,海莹不忍心好友被欺负,说不定就会赠给唐熙大量资产,明阳是皇爵帝国的继承人,海莹如若赠资产给唐熙,最有可能把她拥有的皇爵帝国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转一部份到唐熙的名下,哪怕不会全部都给唐熙,我们能收回一点是一点了。”

不得不说,家主夫人和花怜的智慧是相当的,只不过家主夫人的聪明才智用来帮助丈夫算计别人,加害别人,而花怜的聪明则用来帮助他人,或者维护自己的利益。

两个女人,要是撇开一切,说不定能惺惺相惜呢。

花怜不愿意说出来的决定,家主夫人已经先想到了。

接下来便看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了。

仇擎天一想,笑着:“对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他伸手就揽住妻子,宠溺地说着:“凤婷,还是你才能为我分忧解愁。”

家主夫人只是笑,只不过笑容未达眼眸深处。

“不过,万一海莹不像我们想的这样做呢?”花怜的城府深,说不定不会这样做呢。

家主夫人笑容一敛,冷冷地说着:“那就让唐熙痛苦一生!休想进我仇家大门!”

“明阳他…”

提到儿子,家主夫人的冷意稍减几分,但还是冷冷的,“除非他能弃了仇家。”

仇擎天沉默了。

a市。

冷家大宅。

一杯牛奶递到蒙如歌的面前,蒙如歌抬眸,看到冷云轩站在面前,正关切地看着她,说着:“如歌,喝杯牛奶吧,这样你午休才能休息好。”

蒙如歌接过了那杯牛奶,想到最近每天她午休的时候,冷云轩都很体贴地给她热一杯牛奶,喝了牛奶之后,她的确睡得很好,但往往睡到傍晚才会醒来,醒来的时候,冷云轩并不在身边,不过在家里。可她无法确定在她睡着后,冷云轩是否也陪在她的身边。

就算冷云轩不能人道了,蒙如歌还是不放心,担心冷云轩还是会去找林云。

她问过家里的佣人,都说冷云轩没有外出,问她的私人保镖,也说没有看到。可她还是觉得不正常,冷云轩对她的态度表面还是很好的,实际上已经不如以前了。

特别是她气死了老母亲之后,外面的人都在指责她不孝,十八年前不顾道德人伦,抢了姐夫气死亲姐,十八年后又气死老母亲,各种舆论都是对她不利的。

她调整好丧母的心情后,试着联系以前的朋友吃饭,喝咖啡或者逛街,她们都委婉地拒绝了,就连凌蕊的母亲都拒绝陪她逛街。好像她成了瘟神似的,谁粘着,谁倒霉。开始,她以为是凌蕊名声受损,没有好人家愿意娶凌蕊了,逼得凌家要把凌蕊送往国外避风头,盼着流言过后,凌蕊还能再嫁豪门,凌母才不想陪她的。后来,她才知道大家是因为她身披不孝女之名,害怕和她一起出门,会被人指指点点,辱骂什么的。

气死她了!

蒙如歌没想到十八年前的舆论,在十八年后还会重现。她何曾想气死老母亲,那是她的母亲呀,生她养她,她怎么可能想气死母亲的,她那是意外呀,为什么大家就不能包容一下她的意外?都要指责她?

没有人相陪,她独自出门,结果走到哪里,只要被人认出她的身份来,别人看她的眼神都格外的冷,有些年纪大的老人还一副教导的口吻,说她也当人母亲了,还如此不孝,小心她的儿女有样学样,将来也对她不孝,气死她。

受不了别人的冷眼,蒙如歌都不敢出门了,每天呆在家里,她也烦,夫妻之事又断了,她更烦,脾气也就越来越差,这便是冷天熠说母亲最近变得暴躁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