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

胡依雀也不客气,大步地走到花怜的对面坐下,扫了一眼陪坐在花怜身边的唐熙,心里掠过了一个冷狠的念头,唐熙是仇明阳真正爱的女人,她杀不了仇明阳,杀了唐熙也是一样。

唐熙漂亮的眼眸炯炯地盯着胡依雀看,满脸防备。

“我早就怀疑你是海莹。”胡依雀冷冷地开口,没有拐弯抹角,更不会说什么客气的话。

花怜淡笑,“如何?”

“恨!”

花怜还是淡笑,胡依雀倒是直接呀。“胡小姐,胡先生身体好吗?”

问到父亲,胡依雀脸上掠过了担心,冷冷地应着:“我是否该谢谢你对我父亲的关心?”

“活着就好。”

“海莹,你!”

胡依雀被花怜的态度气得脸涨红。

“胡小姐今天来见我,是来寻仇的吧。”花怜还是淡淡地说着话,从胡依雀的态度感受到一股杀气,一股恨意。

胡依雀微愕,没想到花怜猜到了,而且毫无惧色,她立即掏出了藏在包里的手枪,指向花怜,低冷地警告着:“不准叫,否则我马上开枪!”

唐熙见状,迅速地站起来,用自己的身体挡在花怜的面前,怒道:“姓胡的,你还有脸来寻仇?该是花怜寻你们报仇才对,你那个母亲做了什么,你现在还不知道吗?花怜一家老小都被你母亲害死了,花怜的眼睛也是你母亲害得看不见了,你竟然还有脸来寻仇!”真不愧是胡夫人的女儿呀,一样的自私,一样的无耻。

胡依雀指着唐熙,冷笑着:“你们编吧,编吧,反正我妈死了,你们想怎样抹黑她都成。我不相信我妈是那么坏的人,海俊丰一家是发生车祸死的,与我妈何干?”

“自己的母亲,再坏,在自己的心里也是好的,人之常情。”花怜轻幽幽地说了一句。“胡小姐,黑的变不成白,白的变不成黑,是真是假,胡小姐心里应该有数。”

“我没数!我只知道我妈是因你而死!还有仇明阳,他因为你而报复我们家,害得我们胡氏此刻风雨飘摇了。海莹,都是你!都是因为你!”胡依雀低冷地叫着,恨意更浓。

一个不明是非的女人!只看到别人对自己的伤害,看不到自己对别人的伤害。

“据说胡小姐嗜赌,不擅经营公司。”花怜的声音还是淡淡的,一点慌乱都听不到,让胡依雀对她的恨意又深了几分,此刻只要她开枪,花怜和唐熙都会死在她的枪下,为什么花怜还能那般的淡定?反倒是她无法淡定,神情激动。

“商场如同战场,强者为大,适者生存。胡小姐身为胡氏的继承人,无心管理公司,反而嗜赌,豪赌,胡氏会成为别人砧板上的鱼肉,可以怪吞噬者的野心,无情,但最大的责任却在胡小姐身上。”

“我不和你胡扯,你能说会道!海莹,唐熙,你们都到地府里和我妈说吧!”胡依雀大叫着,不愿意再和花怜扯下去,她要速战速决,扣动板机,她就想开枪。

“雀儿,不可!”

一道急急的男音撞了进来,是匆匆赶来的胡一同,因为赶得匆忙,胡一同的额上,脸上全是汗水。他得知女儿前来b城,马上就猜到了女儿是来寻花怜报仇的,他连忙追赶而来,要阻止女儿涉上妻子的后尘。

“爸?”

胡依雀扭头,错愕地看着撞进来的父亲。

趁她扭头之机,唐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过来,夺取她手里的手枪。

被惊动的仇明阳也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看到唐熙和胡依雀夺枪,他脸色一黑,几大步就冲进来,大手一夺,把两个女人都想夺的手枪夺走了,下一刻,枪口对准了胡依雀的脑门,阴冷的声音宛如来自地狱一般冰冷,俊美的脸也黑得如同炭灰一般,杀气自他的脚底窜起,腾腾地往上冒,冒到了他的眼里,冒到了他的脑海里。

扣动板机,仇明阳冷冷地开枪。

“二公子不要!”

“明阳!”

胡一同和花怜同时叫了起来。

“砰”的一声,枪声还是响了起来。

胡一同脸色一白,高大的身子摇摇欲坠,他还是来晚了吗?

花怜也脸色微变。

“嗯…仇明阳,你有种的,就一枪打死我!”痛叫声响起,胡依雀骂着,仇明阳是开枪了,但在花怜叫起来的时候,他的手腕一抖,枪口对着胡依雀刚才握枪的手开了一枪,顿时,胡依雀那只手鲜血直流,钻心的痛让她美丽的脸也如同胡一同那般白了起来。

仇明阳大脚一踢,胡依雀被他踢倒在地上,她痛呼一声,下一刻,枪口又对准了她的另一只手,凤眸里全是杀气的仇明阳,又一次扣动了板机,枪声再次响起,胡依雀另一只手又被打了一枪。仇明阳的枪法极准,他只打伤胡依雀的双手手腕,位置一点都不偏差,敢用枪指着他的唐熙!敢杀花怜!他让胡依雀以后连摸麻雀的力气都没有!

“二公子,饶了雀儿吧。”

胡一同心急地扑过来,用自己的身子挡在女儿的面前,悲切地哀求着。

仇明阳咬牙切齿,阴寒地挤出话来:“放过她?让她下次再有机会来刺杀海莹吗?胡一同,你怎么不把当年的一切都告诉你这个脑残的女儿,她还真有脸来寻仇!她有什么资格来寻仇!她那个脑残母亲害得海莹还不够惨吗?我没有让你们全家人向俊丰叔叔一家人谢罪,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仇明阳,你有种的就杀了我!”胡依雀痛苦地叫嚷着。

“你以为我不敢杀了你这个脑残吗?像你这种脑残,活着就是浪费粮食,你除了会浪费粮食,你还会什么?”仇明阳冷笑着。

“海莹小姐,求你饶了雀儿,她是无辜的,她对一切并不算清楚,她什么都不清楚的,是我们对不起你,我不敢求你原谅,只求你饶了雀儿,什么都冲着我来吧…”

胡一同转而向花怜求情。

花怜摸索着走过来。

“花怜,危险!”

唐熙和仇明阳同时叫了起来。

仇明阳紧张地就要把花怜拉到自己身边来,冷天煜走的时候,把花怜和腹中的两个宝宝都托付给他了,他答应过冷天煜,一定会护花怜周全的,要是花怜受到伤害,他还有什么面目见冷天煜?

花怜摆手,阻止了仇明阳要拉自己的动作,走到胡一同的面前,没有焦距的大眼望向胡一同,却是真诚地说着:“胡先生,谢谢你那天的救命之恩,请起。”

“海莹小姐,你让我无地自容。”胡一同愧疚不已,“柔柔把你害成如今这般样子,我只是不想让柔柔再错下去。是我不够好,无法融化柔柔心中的恨,才让她一步一步地跌进深渊,最终害人又害己…她死了,她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的,我不怪你和二公子。”

第一次,胡一同在女儿的面前评价亡妻。

不管他对妻子的爱有多深,但妻子的过错却不容抹掉。如果他再在女儿面前隐瞒下去,再像过去那般不忍破坏妻子在女儿心里的形象,只会让女儿走上妻子的绝路。

他已经失去了妻子,他不想再失去女儿。

“爸!”

胡依雀不敢相信地叫了起来,她想爬起来,可她的双手都中了枪,钻骨一般痛,她爬不起来。“爸,你怎么能这样说妈?”在她的心里,父亲对母亲的感情很深,哪怕母亲对父亲极为冷淡,也影响不到父亲对母亲的宠爱。一向宠母亲如命的父亲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胡依雀不得不震惊。

“雀儿!”胡一同扭头,心疼地看着女儿流血的双手腕,心疼地扶起她,心疼地用手去按压着她的枪口,想阻止鲜血直流,他的手很快就被鲜血染红了,而女儿的伤口还是在冒着血,看着女儿因为失血,脸色越来越苍白,胡一同老泪纵横,沉痛地说着:“雀儿,不要再恨了,外面那些人对你母亲的评价,都是真的。海家是被你母亲害得家破人亡的,海莹的眼睛也是被你母亲毒瞎的,你母亲欠海莹太多太多了,海莹只是让她受到了法律的惩罚,也是让她得到解脱,你…如同二公子所说,没有资格来向海莹小姐寻仇的。别再恨了,不要涉上你母亲的后尘,来,爸,你带你回去。”

胡一同说着,扶起女儿,就想走。

“不准走!”

仇明阳暴喝一声,枪又举了起来。

“明阳。”

花怜转身走到他的面前,摸索着抬手,捉到了那把枪,夺下了枪,低叹一声,说道:“算了吧,冤家宜解不宜结。”

胡依雀只是不相信其母的人品那般的恶劣,身为儿女的,换成谁都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她相信,胡一同能劝服胡依雀的。

“海莹!”

仇明阳低叫着,“她刚才差点就伤到你了!”

“你不是伤了她的双手吗?”

“我还想废了她的双腿!”仇明阳恨恨地说着。

花怜轻抚一下自己隆起的腹部,淡淡地说着:“明阳,冤冤相报何时了?就当是替我两个孩子积点阴德吧,我如今承受了太多的阴谋,仇恨,不要再让我两个孩子再承受这一切,恩怨情仇,请在我这一代结束吧。”

“你呀…”仇明阳气恨地叹着气,又是气又是无奈。伸手,他把花怜当成了妹妹一般揽住,沉重地说着:“好,看在你的份上,我答应你,饶了她的命,如果她还不识好歹,敢再次来找你的麻烦,我会把胡氏的根都拔起!”

“明阳,谢谢你。”

花怜感激仇明阳对她的好。

花怜不想再追究下去,唐熙自然也没有话可以说。

也正如花怜所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如果你报仇,我报仇的,这仇恨一代一代地延续下去,何时结束?他们这一代承受了仇恨的折磨,何必让下一代再承受?

花怜她只追究真正的罪魁祸首,对罪魁祸首毫不留情,但对算得上无辜的胡依雀,毕竟胡依雀并没有参与其母任何阴谋,她还是选择了原谅胡依雀。

转身,胡一同朝花怜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默默地扶着双手都受了伤的女儿离开。父女俩人才走出办公室,警方带着医护人员出现了,医护人员替胡依雀做了一个简单的包扎,止血后,父女俩便被警察带走了。

不过花怜不追究,到最后,胡依雀被转到了医院里,没有被问罪。

做过了手术,把手腕里的子弹取出来后,躺在病床上,胡依雀直直地看着守在病床上的父亲,不过短短半天的时间,她顿觉父亲苍老了二十岁一般。

“爸…”胡依雀艰难地开口,脸色还是很白,她失血有点多,做手术的时候,还输了血。“我妈真的…”她无法问下去,很难接受真相如此残忍。

胡一同点头,无语,神情悲伤。

胡依雀哭了起来,泪如雨下。

“雀儿…”胡一同心疼地搂着她,心疼地说着:“坚强点。不要再恨了,好吗?相反的,我们要替你母亲赎罪。”

胡依雀难堪地嚎啕大哭,其实她清楚母亲不是好人,可她不愿意相信她打小就当成故事听着的,二十五年前那桩阴谋,是母亲一手策划的。

仇明阳骂她脑残,她还真的是脑残,是非不分。

“爸…我不恨了…我不恨了…”胡依雀哽咽着,她没有资格去恨,因为是他们胡家欠了花怜的。

女儿愿意放下仇恨,胡一同很开心,这样女儿的命才能真正地保住。同时他也感激花怜的大度,没有追究下来,也明白花怜是冲着他当初阻止妻子,让花怜有机会逃出生天,对他的回报。

那个女子,知恩图报,也不会过份地迁怒他人。

从这一天开始,胡一同父女买掉了他们手里仅余的胡氏股份,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g城,曾经是g城数一数二的胡家,树倒猢狲散,辉煌不再,直到数个月后,带着赎罪之心的胡依雀才带着病重的父亲找到花怜…

后话,先不说。

胡依雀来寻仇这件事,花怜请求仇明阳和唐熙压下去,不要让冷天煜知道,不希望冷天煜两头跑,现在的冷家估计已经够乱的了,她现在没事,没必要惊动冷天煜,让他担心。

仇明阳和唐熙两人,无奈地应允了。

唐熙感叹爱上一个人,总会替他着想,替他考虑,她告诉自己,她也要像花怜待冷天煜那般,对待仇明阳。

a市。

冷家。

浓浓的阴霾笼罩了整个冷家大宅,冷云亭等人知道了蒙如歌的事情后,先是错愕,后又都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向来嘴巴长,又喜欢和大房争权夺利的秦清源都沉默了,她想到了这件事背后的悲哀,也就无心去幸灾乐祸了,再者,她也有点害怕了,害怕这是老天爷的报应,担心有一天自己也会落得蒙如歌那样的下场。

冷天照兄妹三人都没有去上学,全都呆在家里,等着母亲的消息,老太太一直都在沉默,绷着的老脸上有着化不开的沉痛。

“铃铃铃…”

大宅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老太太不等佣人接听,她就急急地接听电话。

“奶奶,是我,煜儿。”

冷天煜低沉的嗓音传来。

“煜儿,怎样了?找到她了吗?”老太太急切地问着,其他人都紧张地看着老太太。

冷天煜看看被苏媛铐上了手铐,神情有点儿呆滞又狼狈万分的蒙如歌,沉沉地应着:“她自首了,爸陪着她。”

冷云轩和蒙如歌毕竟十几年夫妻了,彼此之间也了解,冷云轩能猜到蒙如歌躲到哪里去,他从清晨出门寻找,找到现在,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总算在两个人第一次背着蒙如音偷偷约会的地方找到了蒙如歌,此时的蒙如歌经过了一夜的逃亡,一夜的饥饿,已经狼狈万分。看到冷云轩的时候,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用亲情,用青春换来的丈夫,泪,无声无息地滑落。

她甚至没有打骂冷云轩,只是默默地看着冷云轩哭。

冷云轩悔恨万分,歉意万分,上前把她搂入怀里,连声说着“对不起”,但,醒之已晚。

通知警方是冷云轩,蒙如歌没有阻止他通知警方。

逃亡了一夜,她在惊与慌之中度过,格外地思念三个儿女。她也很清楚自己逃不掉的,这个她用尽心思来爱着的男人要亲自把她送到警方手里,她认了。

心,也是悲哀万分。

她毁了姐姐,抢来的爱人,又为了这个爱人犯下重罪,到最后却由他送她进警局,很好笑,也很凄凉。

“你们现在哪里?”

老太太追问着。

“在警察局里。”

冷天煜沉沉地应着,看到父亲亲自把蒙如歌送进警局,他忽然不想再恨蒙如歌了,因为蒙如歌比他的母亲更可怜。她那般的争强好胜,连亲情都可以不要,为爱情而生,如今又是为爱情而倒,那般的可悲可怜,他何必再浪费心力去恨一个可怜可悲的人?

“我马上去。”

老太太强势地说着,不等冷天煜答应,她就挂断了通话。

“奶奶?”

老太太才放下话筒,就接受到了冷天照兄妹投来的紧张担忧的眼神,望着三个孙儿女稚嫩的面孔,老太太又是心里一痛,她强硬地甩掉了心痛,命令着:“天照,你在家里看好弟妹,云亭,你陪妈去一趟警察局。”

说着,老太太起身,蹒跚地回到她的房里,拿着一只包包出来,也不知道包包里面装着什么,在冷云亭的扶持下,朝外面就走。

“奶奶。”

冷天照叫着,挡在老太太的面前,俊美的脸上掩不住他的慌乱,他请求着:“能让我跟着去吗?”

老太太拒绝,命令着:“天照,照顾好弟妹!”

然后越过了冷天照,头也不回地走了。

冷天照痛苦地看着奶奶和二叔的身影消失。

一瞬间,他尝到了孤立无助的滋味,忽然间,他想念大嫂,如果大嫂在家,大嫂一定会帮着他向奶奶请求,让他去看看母亲的。

天照,你是你们兄妹之中的老大,你要坚强点,照顾好弟妹。

低沉的声音忽然又在冷天照的脑海里回荡着,那是他最敬重的大哥对他说过的话。

这个时候,照顾弟妹最重要!

压下痛楚,冷天照扭身,看向了弟妹,走回来,伸手就揽住了弟妹,兄妹三人默默地哭泣起来。

秦源清和吴洛芬相互看一眼,心里也不是滋味。

曾经在外人眼里奢华幸福的冷家,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173 大义灭亲

一路上,老太太都沉默着,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用力地抓紧了她手里的那个包,冷云亭开着车,透过车后镜留意着老母亲的神情,看到老母亲抓紧手里的那个包,他有几分不解,不过他识趣地什么都不问。

老母亲向来就偏爱大哥那一家人,现在大嫂出事了,老母亲心里肯定不好受的。

冷云亭压根儿不知道老母亲此刻手里的包包里面装着一份证据,证明数月前被冷天煜处理的市场副总助理的贪污索贿幕后指使人是冷云轩,老太太此刻去警察局,一来是想知道蒙如歌的实际情况如何,二来是会转到法院去,把证据交给法院,把冷云轩送上法庭,让法院的人对冷云轩实施逮捕。

老太太不管公司很多年了,但整个冷氏的人都知道,老太太对公司依旧保留着决定权,她有足够的资格把冷云轩送上法庭。

一下子就让大儿子和大儿媳都进了监狱,这需要很大的勇气,也要承受很大的压力,自己的内心就首先受到煎熬。

望着窗外的街景飞速而过,老太太的心在滴血。

几十年来,她把冷氏,把这个大家庭看得比她的生命还要重要,就是因为她把这些看得太重要了,所以看到冷天煜越来越强大,才会担心冷天煜一人独大,会对她的其他儿女不利,结果导致了今天这个局面。

老人家也知道错了。

可惜悔之已晚。

为了警告两个小儿子,她只能毁了大儿子,杀鸡给猴看,更何况大儿子的性子就是那样,等到这件事一过,大儿子还是会犯的,她不想再让这个儿子为冷家带来其他笑话了。

“云亭。”老太太掉转视线,看向正在开车的冷云亭,叫着,声音里夹着浓浓的伤感,“不要开太快。”

冷云亭哦了一声,放慢了车速。

老太太在拖着时间。

她想着,车速慢了,到达警察局的时间也就慢了,儿子的自由还能多几分钟。

可以说此刻老太太的心是非常矛盾的。对于一个强势惯的,又视大家为命的老太太来说,她这个决定就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将会狠狠地劈在所有冷家人的心里头,也会劈傻整个a市人。

冷天煜劝过了她,她坚持要这样做,冷天煜也无奈。她这样做,其实也是在帮着冷天煜,不想让冷天煜为难,不想让冷天煜走上这条检举父亲的道路。不管父亲做得再不对,身为儿子的,检举父亲,明理的人会说大义灭亲,不明理的人则会指责冷天煜无情无义,不忠不孝。

老太太觉得自己给了冷天煜太多好处,但也给他太多麻烦,她亏欠他的也太多,趁她还有点余威,替他扫清是她默许下产生的障碍,只要大儿子夫妻进了监狱,余下的两个儿子媳妇成不了气候,也不敢有什么动作了,这样冷天煜再无后顾之忧了,更何况现在的冷天煜还有花怜帮着,花怜继承的那百亿身家远远超过了整个冷氏集团。

“妈,到了。”

车,忽然停了下来。

冷云亭的叫声把老太太自深思中拉了回来。

“到了?”

老太太的心倏地揪紧了。她扭头一看,看到了肃严的充满了正义之感的警察就在眼前,她怔怔然的,嘴里自言自语着:“这么快就到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