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章站了起来。

绕过桌子走到沈天生身后,他将一只手拍在了对方的肩膀上:“小兄弟,看什么呢?”

沈天生回过头来望向他,拿着筷子的手就遥遥一比划:“我想吃那个,够不到!”

顾云章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这小子是要吃肉。

顾云章让人把那盘炒肉端了过来。

沈天生接过盘子往饭碗里拨了几大筷子,而后起身把盘子又送回了原位。这回坐下来端起饭碗,他像个小猪似的开始欢快大吃——吃了一半又把头扭向后方,边嚼边问:“哥哥,你怎么不吃饭?”

哥哥没出声,揪着后衣领把他拎起来拖到房外去了。

顾云章把沈天生扯到了厨房里去。

厨房里刚办出了外面那一大桌酒席,此刻大师傅和老妈子都正坐在外间晾汗休息。顾云章走到灶台前,将一口热气腾腾的大锅端到一旁,然后命令沈天生道:“小兄弟,把那个炉圈子给我拿过来。”

炉圈子是铁打的,已在灶眼上被炭火烤成了暗红,可是没有光芒火焰,所以一时倒也瞧不出温度高低来。沈天生听了这话,上前就伸右手把炉圈子抓起来了。

下一秒,他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声极凄厉的惨叫。

铁炉圈子咣当一声摔到了灶台上,竟是溅出了几点火星。他用左手攥住右手的手腕子,痛的满厨房乱跳,同时张大嘴巴不住吸气,断断续续的哭泣起来。

顾云章将他薅过来紧紧搂在身前,然后一把拽过了他那只伤手。

很白嫩的一只好手,可惜手心手指上的皮已经被烫掉了大半——沈天生当时抓的很实在,满手掌全贴在了炉圈子上面。

顾云章先前一直怀疑这小子是在有意装傻,逃避差事;可照如今这情形看来,他大概是真傻。

沈天生被禁锢在顾云章怀里,疼的浑身都在颤抖,额上瞬间就冒出了一层冷汗;哭泣强化成了嚎啕,随着他的涕泪一起喷薄而出,直冲到了顾云章的脸上去。

“哥哥,疼啊……”他的身体战栗着扭曲挣扎了,显然是毕生都没有受过如此折磨:“哥哥,疼死了啊……”

顾云章很满意自己这场试探的结果。找大夫过来给沈天生处理包扎了伤手,他拉着对方那只好手,打算回到吴宅大厅中去。

然而沈天生在跟他走了两步后,忽然停止下来,不肯继续前进了。

顾云章回身看着他。

沈天生红着眼睛一咧嘴,似乎是要哭的样子,可是终于忍住了那声呜咽,委屈又愤然的发出了质问:“哥哥,你是不是故意要用那个东西烫我?”

顾云章面无表情的摇了头:“不是。”

沈天生逼近一步,盯着他的眼睛又问道:“真的?你要撒谎,就是癞皮狗!”

顾云章平静的答道:“真的。”

沈天生抽出手来,从袍子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眼泪,又用力的一擤鼻子。

扔掉脏污了的帕子,他把手塞回了顾云章的掌心,带着哭腔说道:“那咱走吧,我还以为你是故意欺负我呢!”

顾云章领着他迈步向前走去:“没有。”

第4章 第一夜

沈天生有点喜欢顾云章,因为顾云章长得好看。

自从沈老爷启程奔热河杀夫人起,沈家就由嫁去邻县的二小姐回来主事。前两天二小姐见沈宅一切太平,傻弟弟也乖的很,就动身回婆家去探望夫君孩子。

她前脚刚走,后脚顾团就打了过来。清余县四方大门一关,成为一座孤城,二小姐回不来了!

沈家这样县内数一数二的大户,在今日的放抢中并没有彻底遭灾。

顾云章认为部下那些兵们边抢边祸害,在普通街面上撒野倒也罢了,如此去糟蹋富家老宅,可是有些可惜——那些人家里的一架屏风都是有来历的,运走还能换钱,犯不上让大兵拿去当劈柴烧。

士绅们不晓得顾云章是要对他们细嚼慢咽,还以为是那五百块大洋救了命。而沈天生是个糊涂不知事的,虽然在广场上也见到顾云章提枪杀人,却是傻大胆,并不晓得害怕。晚上从老管家那里拎出个钱箱子,他乘马车来到吴宅,心中只是觉得好奇。

他是从未出门应酬过的,因为沈老爷想要藏拙,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有个傻儿子。

此刻他一边随着顾云章向厅内走去,一边放下自己的伤情,很热情的邀请道:“哥哥,你明天到我家里去玩啊!”

顾云章侧过脸扫了他一眼,忽然发现这小子看起来白嫩多汁,好像一只新鲜甜美的水果。

沈天生见顾云章看自己了,就小巴狗儿似的跟上两步,红肿着一双泪眼对他笑。

顾云章也笑了——眼神里没有笑意,就单是微翘了嘴角,是个十分冠冕堂皇的表情。

“我去。”他轻声说道,仿佛是怕人听见:“你要怎样招待我呢?”

沈天生认真的思索了片刻,抬头反问道:“你想吃什么,我让厨房给你做。”

顾云章抬手拍了拍他的脸蛋,答非所问的浅笑道:“小兄弟,晚上不要回去了。”

顾云章不好女色,只偶尔找几个好男孩子消遣。沈天生是傻了点,不过有一副上等的好相貌,这在他那里,也就足够了。

吴宅早已成了空宅,顾云章拉着沈天生穿过一重残花败柳,随便找到间卧房进去了。天色已经泛黑,他擦着火柴点燃了窗前案上的半根蜡烛。

房内残余着一点香气,烛台下摆着个未完工的荷包,上面插着根连了线的针,可见此处先前住着的应是个年轻女人;不过可惜得很,人命还没有个荷包结实。

顾云章撩开锦缎帐子,让沈天生在床边坐下。

沈天生愿意和顾云章单独在一起,所以心里还挺高兴。很天真的仰起脸,他出言问道:“哥哥,咱不回去吃饭了?”

顾云章在他面前弯下腰,同时抬手抚摸了他的头发和面庞:“陪我睡一觉,好不好?”

沈天生歪着头一笑:“那你得打发人去我家说一声,要不张妈该给我等门了。”

顾云章没答言,只探头过去,吻住了对方的嘴唇。

顾云章一直在提防着,担心沈天生会猛然合上牙关咬自己一口。可在温柔的长久亲吻之后,他发现这傻子竟是陶醉的闭上了眼睛,柔软的舌头也与自己呼应着缠绵起来。

他微微抬起头,抬手解开了对方身上的马褂纽子。

沈天生红着脸低下头,一只手摸上了里面长袍的衣扣:“哥哥,我自己脱。”

沈天生只和亲近的人同床共枕,他把这作为了一种表达好意的方式。上个月他曾经抱着棉被要去上他二姐的床,结果被他二姐狠掐一顿推出去了。

他脱得很小心,因为不敢碰到那只包成一团的伤手。将长袍马褂裤子扔在床脚处的椅子上,他穿着贴身单衣跳上床去,很殷勤的摊开了一床红缎子面棉被,嘴里还在嘀嘀咕咕:“睡觉前是不是就不洗脚了?不用洗,我不臭。”然后他借着烛光仔细检查了被窝,在确定洁净后钻了进去。

侧身转向床外,他将伤手扬起来搭到头顶,很期待的望向了顾云章。

顾云章赤裸着上身站在烛光之前,黯淡光线中就可见他是个苗条的身材,虽然高挑,可是肩膀胸膛都偏于单薄;皮肤仿佛是很光滑的,几道极长的红伤纵横于前胸后背,让他看起来有一种受虐后的凄惨狰狞。

扭头吹灭了烛火,他走到床前,窸窸窣窣的脱了裤子。

掀开被子摸到了沈天生身边,他一把就将这傻小子给抱住了!

嗤嗤两声撕开了对方身上的短褂,他低头在那丰润身子上嗅了嗅,随即就一口叼住了乳头开始用力吮吸。沈天生愣了一瞬,紧接着就惊喘着微微瑟缩了身体:“哥哥……你要干什么?”

顾云章没理会,伸手把他的裤子也给扯下去了。

沈天生的身体是软而肉感的,屁股嫩的像水豆腐。顾云章将他压在身下掰开大腿,硬邦邦的就要往里插入。第一下冲击显然是让沈天生感到了痛苦:“哥哥——”他奋力的回过头去:“疼!”

顾云章抬手将他的脑袋按在了枕头上,而后进行了第二次开辟。

怒涨的性器抵在紧闭的入口处,坚决而有力的缓慢顶了进去。

沈天生疼的两腿乱蹬,简直以为自己的肠子要被活活撑裂。而顾云章在火热紧密的包围中试探着研磨进出了,却是很觉快活。双手扶住沈天生的腰向上拉去,他就着相连的姿势把人摆成了跪趴的姿势,然后一手从腹下穿过去抚弄了对方的下体,一手狠狠的搓揉了撅在身前的白屁股;如此前后夹击的发泄了片刻,他就听沈天生先还哭哭啼啼的呼痛,后来不知何时,呼痛声转成了细细的呻吟,下面那东西也半软半硬的立将起来,倒仿佛是得了趣的光景。

顾云章没见过这样的,心中又奇又笑,暗想今天见到天生的兔子了。

一时到了极乐之处,他扳住沈天生的胯部大抽大干了一顿,又狠命的深入顶了两下,末了就在对方的体内一泄如注。沈天生带着哭腔哼了几声,自己那阳物前端也跟着流了点黏水。

顾云章在床上从来不贪心,出了火就行。摸黑下了床去,他就听身后的沈天生哼哼唧唧道:“哥哥,你上哪儿去啊?”

他麻利的穿戴齐整了,然后开门向外走去:“撒尿!”

穿过一进院子,顾云章另觅了一处卧房。

静悄悄的和衣倒在床上,他蜷成一团阖上双眼。欲望宣泄过后的感觉实在美妙,可以让他无挂无碍的安睡上片刻。

第5章 第二天

顾云章半夜睡觉,凌晨起床。起床后就双目炯炯,像只枭鸟一样抖擞了羽毛。

他是苦出身,又极度的多疑,所以并没有贴身的勤务兵伺候。悄没声息的推门出了房,他穿过一进院子,在厨房门前找到了水井。

吱吱嘎嘎的摇上一桶冷水,他弯腰蹲下来,先用手捧水喝了两大口,而后就探头进桶,哗啦啦的将自己洗刷了一通。

水淋淋的直起身来,他狗似的左右一甩脑袋,短发上的水珠就密集的飞了出去。

又摇上一桶井水来,他拎着桶进厨房了。

此时晨光初现,他先将朝东的两扇窗子打开,而后就清点了厨房内的柴米油盐。

长条桌上还摆放着昨夜宴席撤下的残余,用纱笼罩着,天气凉,想必不会腐坏。顾云章站在桌前对着那爿残羹冷炙发了会儿呆,想吃,又不敢吃。

在屋角找到了米袋子,他动作利落的生火、刷锅、淘米、煮饭。当米汤在锅内咕嘟咕嘟时,他翻出一捆半米来高的老菠菜,放到案板上咣咣几刀切了根子,然后尽数扔进饭锅里,顺手又撒了一把盐。

热腾腾的饭香渐渐浓郁起来,他揭开锅盖,连饭带菜的给自己盛了一小盆,然后就在门槛子上坐下了,低下头开始默默的吃早饭。

菠菜实在是太老了,菜杆里的纤维简直可以抽出来纳鞋底子。顾云章叼着一根较为细嫩的咀嚼良久,后来就觉着自己像只山羊,这根老菜满够自己嚼上一天的。

他把盆里的菠菜尽数挑出去扔掉,决定还是不要为难自己了。

顾云章一般不吃旁人经手过的食物。

书上戏里总把胡匪头子描述成杀人如麻、豪气冲天的形象。其实杀人如麻是有的,豪气冲天则都是假象。匪帮里从上到下都是狼,别说头目们要对着大当家的位置虎视眈眈,就连小崽子被惹急了,也敢对着天王老子动刀动枪。想要弹压住这么一帮亡命之徒,非得心黑手狠、城府深沉才行。

所以顾云章养成了少言寡语的性子——一是让下边人莫测高深、不敢妄动;二是可以暗自揣摩留意周遭情形,以便不动声色的扼杀掉一切危险苗头。

顾云章拥有成千上万的人马,却没有一个可以说知心话的对象。他在无数恶徒的簇拥下孤独的活着,杀戮就成了他与外界的唯一交流方式。

吃饱喝足后,他换了身干净衣裳,而后出门上马,带领一队全副武装的护兵上了大街。

在本县最大的窑子门口勒住了马,他抬手向天放了一枪。

二楼登时开了一扇窗子,海营长光着膀子探出头:“哎!大哥,我这就下来!”

两分钟后,海营长一手按着军帽,一手拎着手枪皮套,咚咚咚的从一楼大门中冲出来了:“团座……”他急急忙忙的从小兵手里接过缰绳,踩镫子翻身上了马:“对不住,我那什么……起晚了!”

顾云章倒是平静得很:“大车都预备好了吗?”

海营长手忙脚乱的把手枪皮套往身上系:“昨晚儿赵兴武说他去找骡子车,天亮前就能进城。我看现在他可能都已经候在城门口了!”

顾云章抬手用骑枪枪管敲了身边小兵的脑袋:“去城门,让赵营长带着大车过来!”

小兵答应一声,策马飞奔着走了。海营长这时缓过一口气来,就笑着问道:“团座,咱今天先从哪家开始?”

顾云章眼望着海营长腮上一抹子胭脂痕迹,忽然想起了那个缺心眼儿的沈天生。

他头皮做痒,用枪管戳在痒处用力蹭了两下:“从沈家开始吧!”

沈家的司阍是个半老头子,听到大门被人拍的山响,就忙不迭的从门房里跑出来,还以为是少爷回来了。

红漆大门两扇分开,半老头子瞠目结舌的望着来人,登时就吓呆了。

是一群气势汹汹的大兵,拥着一个挺拔高挑的顾云章。

顾云章下身还是军裤马靴的打扮,上边却套了件黑绸褂子,纽子一路系到领口,是个很严紧的装束。以他那衣服架子似的身材,要饭的衣裳都能穿出款式来;只可惜他枉生了一副俊俏公子哥儿的好皮囊,却是投错了胎。

站在门口环视了院内情景,他用枪管一下一下磕打着一尺来高的大门槛,点头轻声道:“富贵人家,好。”

半老头子嗫嚅着做了一个阻拦的手势:“军爷……”

顾云章把枪口抵在他的胸前,毫不在意的扣动了扳机。一声枪响过后,老头子胸前被轰出一个血洞,整个人都向后飞了出去。

顾云章提着枪,兴致勃勃的迈步进院,登堂入室了!

沈家留守的下人们在士兵的鞭打驱赶之下,将宅内的好东西一样一样小心抬出,安放到了赵营长赶来的大骡车上去。

顾云章在各间房内巡视着,不时用枪管敲打了堆放整齐的精致箱笼。而在他敲打之后,护兵们就会上前挥起斧头柴刀,将上锁箱笼胡乱劈开,从中抱出成卷的锦缎或大皮筒子。一时见明面上的金银首饰装的差不多了,他让人从帐房里押出了老管家。

老管家已经被人打的满脸是血,可是死也不肯说出金库地点:“你打死我吧……”他气息奄奄的跪在地上对顾云章说:“守不住钱,我活着也没脸见老爷。”

顾云章思忖了一下,然后命部下将沈宅下人们集合了过来。

笔直的站在一旁,他面无表情的审视了众人态度,同时对身旁护兵做了个手势。护兵会意,拎着鞭子直奔老管家,一言不发的就开始狠抽起来。

果然,一个中年汉子立刻大喊一声冲出来护在了老管家身上,随即又拧着脖子愤然道:“有话就冲我说!你们也都是有爹娘的,七老八十的人能这么打吗!”

护兵迟疑着停了手。

顾云章没上前,淡淡说道:“带我去沈家金库,否则你们,全部打死!”

这回中年汉子沉默了。

顾云章踱到了这对父子身前,把枪口抵在了老管家的额头上。

老管家已经晕过去了,胸口只剩下了一丝两气。

那中年汉子一咬牙,起身走进旁边账房中,登高上远的从账簿架子顶上捧下一只盒子,然后又从墙角的大柜子最里面摸出一把小钥匙。

小钥匙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把黄铜大钥匙。

中年汉子拿起黄铜钥匙向外走去,一路到了沈家后花园的假山下。费力搬开山脚一块大石头,后面的顾云章等人便见到了藏在石头后面的一扇小小铁门。

用钥匙打开了铁门,中年汉子指着那显露出的洞口道:“就是这里了。”

顾云章让身边两名小兵跟那汉子四脚着地的爬进洞去,不一会儿就各拖着一只小木箱钻了出来。

三人又下去了第二趟,这回将洞内存货全数运出了。

顾云章还是不动手,让部下去砸开箱锁。箱盖翻过来,里面红通通的皆是小红绸子卷儿。拈起一卷打开来,里面赫然包裹着一根黄灿灿的小金条。

顾云章心花怒放了。

在顾云章带人将金条抬出沈宅时,海营长也喜气洋洋的过来了,身后跟着两个小兵,一人扛着一块整个儿的烟土板子,另一人挑了两大筐烟土罐子。

“清余这地方是富啊!”他向顾云章笑道:“沈家也不是什么有名有姓的大财主,哪知道家里好玩意儿这么多!”

顾云章颔首微笑。

海营长又叹息道:“就是那满堂的红木家具啊,咱们没法子带上了!”

赵营长赶来了四十辆大骡车,沈宅一处的战利品就占了十五车。顾云章一边拿眼睛瞄着向车上运送金条箱子的士兵,一边吩咐道:“带不走的全烧掉,包括人!”

海营长快快乐乐的领命而去,把沈宅下人们,包括半死的老管家,一起关进了一间大屋内。

士兵劈了沈宅几辈传下的精致桌椅,然后捡那木条子做封条,叮叮当当的钉死了大屋门窗。

火油被四处的泼洒了,海营长末了退到边缘地带,划燃了一根火柴远远扔了出去,口中大笑道:“呼——起火了,快跑呀!”

火苗子的确是“呼——”的就腾起来了。海营长等人嘻嘻哈哈的狂奔出了大门,兴奋的冲向一条街开外的马大善人家。

第6章 饥荒

顾云章在这天下午,终于榨干了清余县城的最后一滴油。

赵兴武营长原来是寨子里的二当家的——在他之前还有一个二当家的,造反未遂落到顾云章手里,当着全寨子上下被活扒了皮。赵营长当时亲眼目睹了那场惨剧,吓的够呛,所以对顾云章十分服从,想把自己这身人皮穿久一点。

顾云章知道他胆子小,打仗不行,为人还算老实,所以让他承担了运输的任务。四十辆大车没够用,又临时出城抓了二十辆回来;赵营长不在县里停留,吃了顿晚饭后就赶着六十辆大车上了路,直奔五十里外的白家堡。

白家堡挨着白水山,白水山是顾团这窝土匪的大本营。

海营长又去了窑子。顾云章不逛那个,所以就回了吴宅。

一进大门,他迎面就看见了沈天生。

沈天生本是坐在正房前的台阶上,此刻就瑟瑟发抖的站起来跑向顾云章:“哥哥,你去哪儿了?”

顾云章心情不错,抬手在他脸上拍了拍:“我现在不是回来了?”

沈天生拉住他的手:“本来我今天打算回家的,可是一出门,发现我家的马车不见了。哥哥,要不然你送我回去吧!我家里比这儿好,人多,又暖和!你到我家睡去好不好?”

顾云章盯着他笑了一下:“急什么?留下来再住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