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和顾云章无话可说了,能做的事情,也就只剩下这一桩。

他那动作依旧是快的惊人,在顾云章做出反应之前便已然进入了正题。分开对方的双腿压下去,他把自己那硬邦邦的东西抵准入口,猛一挺身便顶入了半截。顾云章疼的吸了一口冷气,神智上瞬间就清明了过来。大睁双眼盯着近在咫尺的葛啸东,他下意识的就开始了厉声惨叫。

葛啸东不为所动的继续使劲,用蛮力将自己那玩意儿楔入了对方的体内。低下头噙住顾云章胸前一点,他用力的吮吸啃咬,而顾云章在极端的恐惧下就辗转挣扎起来。

身上没力气,他那些反抗扭动所起的无非只是催情作用,葛啸东上面紧紧的搂住他,下面缓慢有力的进出动作,每一下都杵到最深处,逼的顾云章痉挛一般颤抖,喉咙中也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哀鸣。

“你叫什么?”葛啸东沙哑了声音,喘着粗气问他:“和我做这件事有那么可怕吗?别人能忍,你为什么不能忍?你就是因为这件事恨我,是不是?”

他出了一头一脸的热汗,汗珠子就滴在了顾云章的眼睛里,泪水一般。

“可我捡你回来是干什么的?”葛啸东的身上生出了无穷的力气,几乎要把顾云章的骨头勒碎:“老子干你,是理所当然,你委屈什么?!”

顾云章不怕葛啸东打,不怕葛啸东骂,就怕他对自己做出这般举动。如今受制在对方身下,他那种痛苦也无法言喻,仿佛比深陷沼泽还要难熬几分。葛啸东身上那汗层层渗出,胸膛粘腻的贴下来,将他压的几乎窒息。而葛啸东和他相识这些年,从未见他在此事上得到欢愉,故而也就不放在心上,只是上下一起忙碌用力,把顾云章顶的气息破碎,面色苍白。如此狠干了一气,葛啸东停下来略歇了歇,又伸手小心捏开顾云章的嘴唇,试探着亲吻下去挑逗他的舌尖。顾云章几欲作呕,想要躲闪,却是浑身无力,要害之处都被对方掌握着。

葛啸东激动起来,勾住顾云章那尖舌头吮吸不止,手指也拈了他胸前一点不住捏弄揉搓。顾云章见他大汗淋漓,面部潮红,就感觉不堪入目,立刻紧闭了双眼。

停顿片刻后,葛啸东觉着自己缓过这口气了,便重整旗鼓提枪再战。顾云章发觉他那动作越来越快,简直要将自己的身体活活撕裂一般,就痛的咬紧牙关浑身战栗。如此又过了十几分钟,葛啸东忽然开始大声喘息,顾云章知道他这是要射了,便在极度的厌恶中屏住呼吸,只怕自己会忍耐不住呕吐出来。

然而在最后关头,那动作忽然停住了。

顾云章睁眼看去,就见葛啸东怔怔的望着自己,神情古怪僵硬,脸色由潮红变成了紫红,目光都凝固呆滞了。

双方相视片刻,顾云章觉出异常,抬手用力将他推开;哪知他顺着力道翻过身去,“咕咚”一声摔在了床下地板上。

顾云章坐起来探身向下望去,发现葛啸东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依旧睁着眼睛,口中还发出了含糊声音,仿佛是要说话,然而舌头却是硬了。

顾云章愣了一下:“你怎么了?”

葛啸东不再出声,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顾云章看了他这个模样,心里略有了一点计较,并不同情,反是冷笑了一声:“团座,你这是干完了?”

他抓过床单擦拭了下身,蹭下一片粘腻血渍。当着葛啸东的面,他慢条斯理的穿好衣裤,而后走到葛啸东面前,用坚硬的皮鞋鞋底踩住了对方的脑袋。

脚下用力的碾了几碾,他忽然感到了无比的愉快:“哈哈,葛啸东,报应啊!”

葛啸东身体僵直,头脑清醒得很,但就是身不由己、不能动了。

顾云章收回脚,抬手仔细的系好衬衫袖扣,然后在葛啸东面前蹲下,用手拍了拍他的脸:“不要怕,你这个叫做马上风,嘿嘿,是死是活,就看你的命了!”

然后他直起身来,在对方的肋下又踢了一脚:“团座,我告辞了。”

顾云章转身开门出房,堂而皇之的走下楼去。

此时已然入夜,他在楼前院内看到了正在来回踱步的白喜臣。双方见面对视一眼,顾云章便开口问道:“我那参谋长呢?”

白喜臣犹豫了一下:“是将军让你下来的吗?”

顾云章摇头:“不是。”

白喜臣又问:“你要……走?”

顾云章这回一点头。

白喜臣其实是宁愿顾云章马上消失的,因为感觉自从他出现之后,葛啸东的精神波动就愈发激烈了。

“在后院的仆人房里,门是锁着的,没人看守。”白喜臣思索着说道:“你要走就走的远一点,将军在看不到你的时候,还能比较……平和一点。”

顾云章笑了一下:“好,多谢。”然后他又向上指了一指:“你去瞧瞧吧,你家将军好像是要乐死了。”

白喜臣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拔腿就向楼内跑去。

顾云章在黑夜中笑眯眯的穿过葛宅,踹开房门救出了参谋长和杜楚夫。

这三人没走大门,直接跳墙出去,趁夜下山而去。

走出不过两三里地,一辆汽车呼啸着从身边经过,带起一阵疾风。顾云章记性好,在车尾灯的光芒中认出那是葛啸东的座车。

他实在是忍无可忍,将一声大笑喷了出来。参谋长被他吓了一跳:“顾军座,你笑什么?”杜楚夫也凑过来,仔细去看他那脸色。

顾云章实在是愉快极了。他抬手搂住杜楚夫的肩膀,一边走一边哈哈哈,笑的简直喘不过气来,仿佛是刚吃了一窝喜鹊蛋。

第94章 丁达

顾云章在一个雨天回到了。

那是个上午,海长山本是正在房内睡懒觉,忽听得他回来了,便翻身下床赤脚迎出,欣喜激动有如见了救星菩萨:“哎哟,军座,你可回来了!”

顾云章看他仿佛兴奋的要落泪,就心里一提:“出事了?”

海长山立刻又连连摇头:“没事儿,我就怕你不回来,现在放心了。”

顾云章向他伸出一只手:“扣子。”

海长山踢踢踏踏的跑回房去,不一会儿将扣子拿出来双手送到他面前:“军座,我一直小心替您收着呢。”

顾云章拿起扣子,低头用衬衫衣角仔细擦了擦,然后谨慎放进胸前口袋。

海长山又陪笑问道:“那个……香港那边能帮上忙吗?”

顾云章用手捂住胸前扣子,心里觉得安宁了许多:“帮不上忙,咱们现在真要自寻出路、做长远打算了。”

海长山很失望,不过顾云章的出现又让他感到很高兴。失望和高兴混合在一起,还是高兴占了上风。

“哎哟我的老天……”他在快乐之中开始东一句西一句的扯闲话:“前天晚上睡觉,我屋里游进来一条那么粗的大花蛇,吓的我啊……军座,我看你好像是不怕这些东西哈?”

顾云章站在原地,仰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在一片细雨中轻声答道:“蛇是好东西,可以吃的。”

雨季是山地人种庄稼的季节,换言之,就是此刻没有粮食吃,相当于一段青黄不接的岁月。顾云章初来乍到,不敢去打大土司的主意,故而只好自力更生,开始给往来商队充当保镖。

商队的路线都是一定的,而且通常不会走蛮荒野地,至少也是挨着村落过去。顾云章事先把路线打探清楚了——如若搞不清楚,就自己先带人去走上一趟,随即再回来一五一十的告知海长山。

海长山谋略有限,但是很有执行能力,一旦领悟命令,通常都能圆满完成任务。况且他们乃是职业军人,武器精良,打土匪就像玩儿似的,所以这项工作倒是堪称轻松。

海长山是个下手狠毒的人,对待土匪永远采取断子绝孙的打法,如此来回几趟便闯出了大名声,以至于沿途众匪一见穿了国军服装的队伍,便吓的四处躲避,不敢露面。

顾云章这回倒是不大抛头露面了,只留在丁达坐镇,没事儿便和邵副官坐在一起算账。后来海长山胆子大了,开始走远路,试探着往泰北老挝一带摸索前进。顾云章很怕他会走丢了,然而海长山现在只要不进雨林,那脑子还是很清楚的,并没有一次走丢了。

自从干了这镖局的买卖,顾军算是和外界有了联系。顾云章为了守住丁达这片地盘,不敢把队伍全派出去挣钱,只拨出一部分人马来从事这项生意。因为生意做得次数有限,所以就必须去找那含金量高的商队来护送。

海长山开始替走私鸦片的商人护送马帮——这样的报酬丰厚一些,不但可以支付下面军官的薪饷,还可以用盈余购入药品、布匹、电池、弹药等物。

文明世界的日用品渐渐流入丁达,而原住民们则变成了战战兢兢的奴隶,依靠本能继续耕种生产着,收获的果实却要第一份献给这批外来的异国军队。

这一天,顾云章忽然决定,要用脚下的红土烧砖盖房子。

此言一出,受到了海长山的热烈拥护:“好,好,盖个二层楼,让蛇爬不上来!”

军队中也有些能工巧匠,这时就挖了隧道窑出来,取土制坯开始烧砖。一番试验忙碌之后,居然也作成了这桩事。

此时正值十月,乃是缅甸最凉爽的季节,海长山又想办法弄来了一些水泥玻璃,竟也东拼西凑的盖出一座二层小楼。海长山怕蛇,搬去楼上居住,顾云章不怕蛇,但是没有让海长山睡在自己上方的道理,故而也是住在二楼。这两人当年同是出身于察哈尔匪帮,中间经历了几番分分合合,如今在异国他乡做了伴,也就各自摆出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态度,抛却往日那些猜忌,时常在清晨起床出门后,会于走廊内大眼瞪小眼的相遇。

后来海长山就笑道:“军座,亏得活下来的是我,我胆子大,还敢和你凑近乎。如果现在给你的是老赵,那你就闷得慌了!老赵怕你,不敢随便和你说话。”

顾云章倚着砖墙站住了,懒洋洋的把手从衬衫底下伸进去挠肚皮:“是。”

海长山提起赵兴武,不禁叹了口气:“这老赵啊……不知道他那媳妇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顾云章打了个哈欠:“应该是不怎么样。”

他揉了揉眼睛,心思却是跳到了别处:“海长山,你不要总拿邵光毅开心。”

海长山没反驳,嘿嘿笑了:“你挺护着他啊。”

顾云章刚要说话,忽然楼下响起了杜楚夫那清亮的声音:“军座,你醒了吗?听说今天汉人过新年,是不是啊?”

顾云章依旧倚在砖墙上,自言自语似的轻声答道:“是。”

在一九五一年的旧历新年过后,一支小小商队进入了小孟捧。领头商人气派不凡,摘下帽子和墨镜后露出本来面目,却是从台湾过来的甘高参。

甘高参现在混的还算不赖,这一趟专程前来观察打探缅北残军的情形。为了消除蔡李顾三人的顾忌,他故意谈笑风生做和蔼可亲状,想要和这三位拉拉关系。在和蔡师长李团长扯过皮之后,他转向顾云章,含笑不语了许久,最后终于硬想出了一个话题:“顾军长,你还记得葛将军吗?”

顾云章微笑着看向他:“记得。”

甘高参,因为目睹过顾葛二人的激战,所以感觉自己接下来的这段言语一定会很入对方的耳朵:“哈哈,顾军长你是有所不知啊,现在葛将军可怜喽!唉……听说他去年在香港,不知怎的忽然中了风——你说他不过是四十多岁的年纪,怎么就会中风了呢?有人说是因为他在马将军那里落了下风,一时想不开气出的病;我觉得这也有可能,葛将军这人啊,一贯是……哈哈,很自信的,斗争中受不得一点挫折,哈哈,心胸的确是不够宽广呀!”

顾云章很平静的继续问道:“那他现在情况如何?”

甘高参想了想,而后答道:“我倒是一直不曾去探望过他——不是我不想去,而是实在抽不开身,不能去。年前小杜——你还记得吗,在承德见过面的唐山杜师长,他倒是去了一趟香港。唉,小杜回来后告诉我,说葛将军如今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就只剩下个白参谋,先前给他做过副官,如今还肯留在他那里帮忙管事儿。小杜还说,说葛将军现在瘦的就剩下一身架子了,思考说话什么的倒还清楚,只是腿脚不那么灵便了,每天拄着手杖就是沿着公路来回走,哈哈,锻炼身体嘛,从早走到晚,白参谋陪着他。”

顾云章听后,欣欣然的一点头:“哦,我还以为他死了呢。”

甘高参见他这样愉悦,就不好再为葛啸东说同情话了,只是不住的苦笑:“唉,可惜啊可惜。”

这话讲到这里,蔡师长又开始追问自己何时才能前往台湾。甘高参顾左右而言他,一阵嘻嘻哈哈,也就转换了话题。

顾云章没有再去多想葛啸东,他只是在这天傍晚欢欢喜喜的回了丁达。

人人都看出了他的快乐,人人也都随之一同快乐起来。海长山从那新居二楼上探头出来,大声问道:“军座,你怎么这样高兴?那个高参今天说什么了?是不是有去台湾的消息啊?”

顾云章微笑着抬起头大声答道:“去什么台湾,留下来死心和我过日子吧!”

——恶徒第一部完——

前传

第95章 初相识

一九二九年夏,察哈尔省,林安县。

二十一岁的小团长葛啸东占据了县内最好的一套宅院,每天就在那古色古香的房屋中百无聊赖的打发着光阴。

他是少小离家,前年刚从日本士官学校毕业回国。因为家世不凡,祖上出过军事大家,所以很容易的就投军带兵,成为了一名嘴上无毛的孩子团长。

作为一名成绩优异的名门之后,他不由自主的就要从骨子里往外盛气凌人。而且虽然他年纪轻,但是少年老成,在部下面前具有着相当的威严;当他身姿挺拔如标枪一般立于人前时,那帮油嘴滑舌的老兵痞子们也不禁悚然起来,各自整理身心,不敢懈怠。

小葛团长发了火,可是要开枪杀人的!

林安县内只驻扎着葛团一部人马,葛啸东作为头号的军爷,连县长也要敬他三分,有如土皇帝一般,可他依旧是不开心,因为感觉自己和周遭环境格格不入。

身边的人都是这样粗俗丑陋愚蠢无知,葛啸东变成了一朵愤怒的大号水莲花,气急败坏的蔑视着这个世界。

这一日到了初夏时节,天气又爽朗和暖,葛啸东在房内读了几页旧书,无趣之余就信步出门,一直走到了院前大街上去。

外界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糊香糊香的味道,其中还夹杂着一丝甜意,引得葛啸东在不自觉中咽下了口水。这时他身边的勤务兵白喜臣抽了抽鼻子,低声咕哝了一句:“团座,那边有人崩爆花呢。”

“爆花”是本地人对爆米花的省略叫法。葛啸东放眼望去,果然在斜前方的街角处看到了一名小贩摇着葫芦形的铁筒子,一旁围了几名大大小小的孩子,各自手里还都拎着一小口袋玉米粒儿。

片刻之后,小贩那里发出了“砰”的一声大响,一锅爆米花算是出了炉,热腾腾的倒进了领头小孩的竹筐里。那孩子欢天喜地的走了,下一位顶替上来,眼巴巴的看着小贩处理自己送上的那点玉米粒儿。

葛啸东平时倒没有吃零食的习惯,不过眼下这气味实在是太香了,让他忽然间就垂涎三尺起来。可是碍于团长的身份和面子,他又不大好意思派白喜臣出马,去给自己弄那脏兮兮的破玩意儿回来吃。

葛啸东那心中交战许久,末了还是压抑下食欲,做闲适状望向远方,同时在爆花的香气中缓缓呼吸着。

那小贩在做完这批孩子的生意后,又等了片刻,见再无人光顾,就准备收拾家伙换地方。这时葛啸东见四周肃静了,才忍无可忍的回身面向白喜臣,一手指着那小贩道:“你——”

他刚说出了这一个字,那白喜臣就像心有灵犀一般答应一声,随即扭身跑回院内,不一会儿就端着一笸箩玉米粒奔出来了,同时扯着嗓子向前对小贩喊道:“嗨!别走,这儿还有生意呢!”

葛啸东看白喜臣为了食物奋不顾身,心中就很感鄙夷,不过那两只脚却是不能遵从心意,下意识的就缓缓追随白喜臣而去了。

这崩爆花的小贩乃是走村串巷惯了的,虽然不是本县人士,但很有眼色,不敢怠慢丘八的生意。笑嘻嘻的上前双手接过白喜臣的笸箩,他甜美热情的好像一颗爆炒栗子:“军爷,您怎么还亲自端过来了,您召唤我一声不就得了。”说着他转回身去,忽见一个小叫花子正蹲在前方捡地上的零星爆花吃,十分挡路,就毫不客气一脚将其蹬开。小叫花子被他踢了个跟头,也不叫痛,避猫鼠似的就退到了一旁,低下头继续寻那残余果腹。

这时葛啸东也跟了过来——没靠近,在三米开外站住了,因自觉着很馋嘴,所以也不由得偷偷发笑,顺势就若无其事的环顾了四周。

然后他就看见了那个小叫花子。

小叫花子很小,蹲在那里更是蜷成了一小团,一头污秽不堪的长发蓬乱的披散着——自己可能也是嫌它在吃东西的时候会挡了嘴,所以就不住的抬手把鬓边碎发掖向而耳后,显露出了肮脏侧脸。

葛啸东颇为好奇的审视着这小玩意儿,发现对方鼻梁挺直,睫毛黑长,眉目称得上浓秀,双眼皮的痕迹深深的,嘴唇上尽管蹭了许多黑灰,可也隐约有点樱桃小口的意思,竟是个很美丽的孩子。

眼前这副情景让葛啸东平白生出了一种“暴殄天物、美玉蒙尘”之感,他甚至想道:“这要是有人把她捡回去好好洗一洗,喂养两年后不就也是一位美人了?兴许还会长成绝色呢。”

思及“绝色美人”四字,葛啸东不禁暗叹一声——想他这样的青年才俊,正值一个血气方刚的年龄,可是周遭不要说绝色美人,就连平头正脸的闺秀也没有几个!人都有个慕少艾的心思,他却是想也白想。

偏他那眼光又高的很,挑三拣四的不肯对付,以至于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只得憋的脸上直生红疙瘩。

葛啸东浮想联翩了片刻,盯着那小叫花子打量不止。而那小叫花子并不知道自己已然落入团长法眼,低着头专心致志的只是觅食。后来这孩子一个转身,正是面对了葛啸东,而葛啸东看得分明,顿时就嗟呀了一声——小叫花子的裤裆烂开了,底下赫然连鸟带蛋的垂着一小吊!

原来这候补美人竟然是个带把儿的!

葛啸东受到了一个小小的打击,然而不知怎的,一想到这美人是个小男孩,他反倒觉得轻松了一些。

在爆花出炉的巨响中,他很泰然的迈步向前,将一双锃亮皮鞋踏在了小叫花子面前。

“喂!”他用鞋尖抬起了对方的下巴,毫不客气的开口道:“小崽子,跟我当兵吃粮去吧!”

小崽子愣怔怔的仰脸看着他,那目光里一丝童真也没有,空洞洞的只有戒备:“当兵吃粮?”

葛啸东放下腿,习惯成自然的立正了:“对,我给你饭吃,你跟不跟我?”

小崽子的眼里放了光,立刻拼命的点起头来:“跟!”

葛啸东指挥端着一筐爆花的白喜臣道:“你一会儿给他洗个澡,头发指甲也都剪掉,不要带了虱子进来!”

白喜臣本拟着蹭些爆花吃,没想到会落得这样一份苦差,就嘟着个嘴答应一声,也不敢反抗。

葛啸东在房内看了两页小说,吃了一捧爆花,又喝了两杯清茶,最后终于等来了小崽子。

小崽子的头发已经被剃光了,身上也换了一套过大的粗布军装,看起来颇为滑稽,简直让葛啸东想起卓别林的造型。葛啸东走上前去,俯身拉过他一只手看了看。

指甲被剪的光秃秃,露出了粉红色的指尖;手掌小而薄,让人联想起一片叶子。

他又捏了对方的下巴:“张嘴。”

小崽子依言张大嘴巴,露出了一口整齐的小白牙,和一条尖尖的小舌头。

葛啸东像个无师自通的人贩子,忍耐不住的要把眼前这小孩子从头到脚的摸索一遍。

“把鞋脱掉!”他又下了令。

小孩儿直接就将一只小脚从大布鞋里抽了出来。

葛啸东蹲下来,一只手握住了他的脚,另一只手则将裤管一直撸到大腿根,结果发现这孩子虽然看起来营养不良,然而腿生的很直,白细的仿佛是豆芽菜。

在一番检查过后,葛啸东发现这小孩子乃是个十全的人物,浑身上下没有不美的地方,看那身骨骼,以后也该是个风流倜傥的体态。这样一个种子却落到要饭的境地,真是令人惋惜了。

葛啸东此刻的心情,正像在海边拾了枚好贝壳,在山中捡了块好宝石;又像是花驴价钱买了匹骏马,总而言之就是占大便宜、发横财了!

不过他对待这小孩的态度,也像是对待一只贝壳,一块石头,一匹马,既不客气,也无感情。

“你多大了?”他问。

小孩答道:“十五。”

他立刻反驳道:“不可能,十五岁就长你这么一丁点?”

小孩满不在乎的改了口:“十二。”

葛啸东发现这小孩仿佛是惯于说谎的,心里就有些不高兴:“到底是多大?”

小孩摇头:“不知道,我一直没有爹娘,不知道自己是哪年生的。”

葛啸东耐着性子又问:“那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继续摇头:“没名字。”

葛啸东皱起眉头:“那你是从哪儿来的?一直在这县里要饭吗?”

这回小孩倒是有了答案:“我原来是在顾王庄。”

葛啸东直起腰,一只手就顺势按在了对方的头顶上:“顾王庄来的,那你多半就姓顾……”他翻着白眼思索了一会儿,末了为小孩想出了一个名字来:“以后,你大名就叫顾云章吧!”

云霄的云,文章的章,都是好字眼儿;葛啸东认为这个名字很配得上对方那一身好皮囊了。

第96章 小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