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润万物的尼罗河,

肥沃丰饶的土地,

造就万世永存的埃及……”

民众们的欢呼如潮水般猛烈地袭来,塞提居高临下,如同雄狮一般,俯视着脚下处于一种过度兴奋状态的民众们。四周洋溢着过于激烈的情绪,艾薇艰难地向前挤去,她想要站到离花船更近一点的地方,不是为了争抢即将开始的问卜,不是为了看清楚塞提,她要靠近伊笛一些,她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她……

就在这一刻,一个与和谐气氛十分不和谐的叫喊声在人群中响起,那扭曲的、几近尖锐的声音引发了短暂的沉默,紧接着,欢愉的呼喊变为了恐惧的尖叫,人群开始莫名地骚乱了起来。

“巨蟒……巨蟒开始吞噬阿蒙·拉神……”

“太阳神要被巨蟒吞进腹中!”

周围的人疯狂地朝着与花船即将通过的甬道相反的方向涌去,拼命地寻找着各种掩体,艾薇瘦小的身体被人流挤来挤去,让她几乎无法呼吸。眼看就要摔倒在地的时候,手肘被比非图用力抓住,随即她就被卷进他的怀里,牢牢地护在他的身边。

他的眼里也带着一丝焦急,“祭司院没有预测到这件事情,目前的情况十分不祥,你跟着我避避吧。”

艾薇不由有些不解,他便竖起一根指头指指天。艾薇随之抬起头,明明是正午时分,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然而,刺眼的金色阳光却就这样渐渐地黯淡了下来。艾薇眯起眼,迅速地扫向太阳,金色的圆轮仿佛被什么咬去了一口,渐渐地,一点一点地被吞噬着,变为了浓浓的黑色。她垂下眼,方才强烈的金光仿佛依然刺激她的眼睛,眼前一片繁乱,眼球疼得几乎要流下泪来。

但是她看到了,太阳正在慢慢消失,那是一个令人十分惊奇的景象,然而,不知为何,发自内心的,她仿佛并不惧怕这样的现象。而此时,眼前庆典已经乱成了一团,人们尖叫着,祈祷着,祭司们纷纷放下花船,疯也似的向四处散去,贵族、王子、大臣此时也都不顾一切地分散开来。不远处神庙廊下的暗影里,有人跪倒在地上,喃喃地念诵着什么。但是她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都如此恐慌。

猛地,脑海里有一个信息格外明确,“比非图,你要保护你的父王,可能会有危险。”

正要拉着她走开的比非图突然意识到了这点,他刚要看向塞提,却只见身边猛地有一个矮小的身影冲了出去,直奔花船上不及离开的塞提。

“该死!”比非图不由诅咒一声,他快速嘱咐一句让艾薇尽快避难,便抽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宝剑,灵巧地躲避着疯狂的人群,快速地追着那瘦小的身影往花船上冲去。

艾薇连忙随着他的身影,一边小心地寻找人流中的缝隙,一边也向花船靠近。

只见比非图已经赶上了冲向塞提的刺客,他侧身挡在自己的父王前面,抽出宝剑,毫不留情地挥向那矮小的刺客。等等,那个刺客虽然蒙着脸,但是艾薇知道,那并非身材矮小,而……那是个孩子,或许只有十岁左右的孩子!

这位刺客年纪虽小,但是却出手狠毒,剑剑都直奔比非图的要害,招招都足以致命。艾薇不由担心得几乎连呼吸都忘记,更是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正犹豫间,身边又闪过一个人影,她紧张地看过去,却是红发的孟图斯。

她这才有些放心,孟图斯不愧是比非图身边的侍卫,他身手矫健,只几步就赶到了比非图的身边,二人一同用剑,很快就将那孩子逼到了绝地,将他的武器挑落在地。小孩不由低声诅咒,灵巧地扭转身形,从花船上一跃而下,直冲着艾薇的方向就跑了过来。

艾薇还来不及反应,那孩子似乎已经到了她的眼前,面孔完全被黑布遮掩,深陷的眼睛里不带有半丝感情,就好像没有生命的无机物一般,他举起了右手,手指紧紧合拢、向前,仿佛要将眼前挡着道路的艾薇清除一般。

比非图已经变了脸色,他先孟图斯一步跟着也跳下了花船,嘴里不由快速地叫着:“孟图斯,保护父王,礼塔赫!礼塔赫!”

猛地,艾薇眼前一晃白色,一只修长的手从一旁紧紧地扣住了那个孩子的手腕。少年紧闭的手指前是极为坚硬、几乎发黑的指甲,在被那只手挡住之前,这狰狞的黑色,离艾薇的胸口,只余数厘米。艾薇不由背脊一阵发寒,冷汗刷地一下就流了下来。她仰首一看,替她挡过这一劫的竟然就是刚才伫立人群中如同阳光流水一般沉静的年轻祭司。

那名如同阳光一般温暖,却似流水一般冰冷的俊美少年,看着那个孩子,突然,露出一个美丽得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微笑。那孩子一失神,只一秒,一把剑已从他后心刺入,穿透了他的身体,鲜血随着剑身喷出来,落在艾薇洁白的裙子上,化为刺目的点点殷红。

“殿下,还不能杀他。”礼塔赫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温柔宁静,如同从未被任何事情惊扰的溪水,一如既往地保持着清冷的姿态。

比非图正要将剑体抽出来,闻言,却停了手,但只考虑了一秒钟,他便又转动剑身,眼看着那个孩子一口鲜血渗过蒙面布,流淌下来。

“拉开。”他简单地下命令。

礼塔赫便拉起蒙面布一角,一用力,那孩子的面孔便暴露在渐渐暗去的阳光之下。

那是一张稚嫩的、极具外国风情的孩子的脸,眉骨很高,眼窝深陷,小小的嘴巴紧紧地抿着,嘴角流下的血已经渐渐化为黑色。

比非图不屑地哼了一声,将剑从他的身体里抽了出来。

“已经自己服毒了。以色列人,居然连这样小的孩子都当做杀手来训练。”

礼塔赫跟着松开手,小孩的身体当即就好像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一般,瘫软了下来,宛若一团稀软的泥,融入了艾薇面前的土里。礼塔赫对比非图恭敬地一拜,仿佛丝毫不介意死在自己脚下的只是个看起来不过十岁出头的孩子,他只是依然静静地展露着他一如既往的笑容,“殿下快去避避吧,等阿蒙·拉神出来之后再做打算。”

比非图“嗯”了一声,弯腰拉起刺客身上的衣布,淡漠地将自己剑上的血污抹净,随后收入身旁的剑鞘。然后对着艾薇伸出手来,“快,我们去避一避。”

第八章 法老的宠妃结局

那一刻,艾薇想微笑,然后将手递给他。但是动作却好像被某种东西紧紧地绷住,她动弹不得。她突然觉得,若她将手交给他,她或许……再也无法从这个梦中醒过来了。

仰起头来,她似乎看到,太阳圆圆的形状正在慢慢地缺失,变为椭圆、半圆、新月形、到最后的一枚弧线……

光芒就此逝去,陆地上变为一片黑暗。

黑暗中,她猛地被谁拉住,向后退了好几步,尚未回过神来,她就被掰着嘴,强迫性地灌下了什么液体。液体好像一条炙热的长蛇,顺延着她的身体不停地坠落、灼烧着她的内脏,她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喉咙,想要弯下身去,却硬是被谁拽起来,指尖传来的力量紧紧地扣住她的肩膀。

她睁开眼睛,不,她的眼睛一直是睁开的,只是她又一次能够集中精神地看向眼前。

她一直想要交谈的那名银发女子正站在自己的前面,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瓶子,淡淡的灰色眸子正在担心地看着她。

比非图从一旁赶来,持剑的手微微用力,可以在手背上看到隐隐的青筋。英俊的脸上一阵躁怒,琥珀色的眸子里竟带了几分杀意,“伊笛殿下,这位是我重要的朋友,你给她喝了什么!”

伊笛没有看她,只是对着艾薇说:“你不属于这里,你若不回去,怕就会迷失在时空的夹缝,永远不能醒来。”

听了她的话,艾薇有些紧张,刚想开口发问,比非图已经上前一步,拨开伊笛扣住艾薇的手,挡在二人中间,冰冷地回话:“艾薇是我的人,伊笛殿下,你该回到父王身边。”

“艾薇……”伊笛重复了一次这个名字,然后又仔细地看向艾薇,灰色的眸子一直探究地打量着她的每一寸肌肤,深邃的眼眶、小巧却挺立的鼻子、棱角分明的嘴唇和精致的脸庞。她皮肤白皙,但是五官却又有一点点东方的感觉。她虽然瘦小,但是有一股极具爆发力的活力仿佛正隐隐掩在身体内侧。她拥有如同正午的阳光一般淡淡金色的直发,还有好像埃及的晴空一样蔚蓝的双眼。

那双眼睛,那双目光犀利、充满着智慧的眼睛,让她想起了一个人,但是,她自己摇了摇头,垂下目光看着自己手中的小瓶子,自言自语一般喃喃道:“但是,这怎么可能……”

“伊笛殿下,请回去。”比非图的声音里已经带有了命令的口吻。孟图斯和礼塔赫各上前一步,静静地站在比非图身侧,三个人戒备地将艾薇与缇茜隔离开来,全然不顾这个行为有失礼节。

伊笛却直勾勾地看着艾薇,不愿退让,“你喝了荷鲁斯之眼化成的液体,回想属于你自己的世界,快些回去吧。”

比非图与礼塔赫都是一愣,随即转头看向艾薇。

艾薇伫立在离他们一步之遥的地方,一双水蓝的眼睛被黑暗晕为了幽静的深蓝。这一刻,在其他人眼里,她仿佛没有呼吸。在四周一片纷乱的场景和人们喃喃的祈祷声里,她显得是这样静默、出尘、与这世间格格不入。

比非图伸手过去,想要拉住她,指尖拂过她洁白的长裙,却好像只是碰触到空气一般。他有些慌了,不由又向前迫近了几步。

“艾薇,你要去哪里?我们不是说过,你要待在我身边吗?”

艾薇充满歉意地看着他。但是与他在一起越久,她就越感到自己无法离开这个梦境,无法回到现实。于是她狠着心,不去看他。

黑色的天空,黑色的大地。

金光一缕又一缕地从天上洒落下来。艾薇伸出双手,看向自己的双臂,洁白的手臂在光线的照射下竟微微有些透明。比非图猛地眸子一紧,带着恨意地看向伊笛,“伊笛,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情,我定叫你的女儿偿命。”

伊笛皱眉,摇头的时候只是缓缓叹息,“她本身就是虚幻的。她随着荷鲁斯之眼走了,我们能够剩下的,只是记忆的影子。”

“影子……”礼塔赫站在一边,看着渐渐露脸的阿蒙·拉神,在沙地上勾勒出他模糊的影子。黑曜石般的眼睛扫过满脸焦急的比非图,“那是永远抓不到,终将被忽略的存在。”

比非图又转过头去,艾薇的身影已经变得模糊。他叫着她的名字,向前冲去,想要拉住她。可跑过去,接触到她的时候,却完全扑了空。

他冲过她逐渐消失的身影,一个趔趄,几乎摔倒在她身后的地面上。

艾薇有些慌张地转过身来,她的影子已经消失。而她的身影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二人对视着。

比非图沉默地看着艾薇,琥珀色眼里映出她的样子。而很快,他又闭上了眼睛。

“如果你走了,我就忘记你。”

“嗯。”

他狠狠地说着:“不光是我,所有这里的人,都会忘记你,你就好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艾薇有些哽咽,但是她咬咬牙,说:“我知道。”

他沉默了好久,然后睁开眼睛,伸出手去,“可我不想忘记你,你知道吗?”

眼泪终于沿着脸颊落下,艾薇伸出手,半透明的手停留在他伸出的手掌上,就仿佛与他相握在一起。

“嗯,我知道。”

光线穿过了艾薇的身体,她变得更加透明,更加缥缈。可她却觉得很舒服,好像落入了软软的大片棉花糖中,被托着飞了起来。

意识即将消逝时,她暗暗地想,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梦境,如果可能,她愿意回到他的身边,留在他旁边久一些,就好像他生活中的一部分,自然地与他相识,然后与他享受一起成长的感觉。

但这只是一个念头。宛若黑暗中的火花,一闪而过,随即消失在了无尽的虚无里。

睁眼时,她已经向后倒了过去,狠狠地摔坐在了地上。

前面还是那扇珠宝店的门,可刚才她明明已经走进去了的。晃晃脑袋,她扶着门站起来,沉默了一会儿,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刚才为什么会摔倒。

扶着门又发了会儿呆,突然想起刚才在自己背后叫住自己的外国人。

“对了,我得问问他是不是父亲派来的人。”

可回过头去,刚才在身后紧张地叫着要她“不要进去”的那名年轻男子,已经消失无踪。

她歪着头,等了一会儿,但那个人还是没有出现。

就在这时,机场广播里响起了前往伦敦的登机提示声。她连忙拉着行李,快步地向登机口跑去。

跑了两步,她停了下来,又回头看了看刚才自己摔倒的饰品店。远远看去,就连写着店名的招牌都有些模糊了。

那一跤摔得莫名其妙,爬起来,心里却好像丢失了一些珍贵的记忆。但是怎样想,也想不起来了。她沮丧地挠挠头发,转身继续向头等舱登机口走去。

上了飞机,空乘帮助她把行李放在架子上,又给她端来了一杯水。她拿着水杯,看着上面透明的水纹发呆。

突然觉得,说不定是自己刚才摔得太厉害,摔出了幻觉。就连那个把自己叫住的人,也是她幻听了。她这么年轻,就有了这个毛病?

一紧张,她的手一抖,水杯突然倾斜了,里面的水全都洒到了坐在她旁边的人的胸口。

她局促地抬起头,看到那个人一双蓝色的眸子也看回自己。于是她有些尴尬地笑笑,把方才的担忧都抛到了脑后。

“对不起。”

而就在此时,宿命的种子已被种下。

第九章 法老的宠妃终结篇结局 再会亦不忘却往生

2012年 伦敦

晚霞如同盛放的罂粟,铺满了将暗的天空。

司机将车子停在酒店门口,门童拉开车门,用伦敦独有的口音向车中人问候,“莫迪埃特先生,今天的天气真不错,不是吗?”

车中人微微颔首,然后慢慢地从车里出来。

短发被整齐地梳到脑后,墨黑的底色里夹杂了几分灰白,与他看起来依然年轻的样貌大相径庭。

他拖着略显疲态的步伐,向酒店走去,突然随身的电话响起。那一刻他脸上的成熟与自在骤然消逝,他有些仓促地按响了接通键。蓝色的眼中是细微而难以察觉的期待。

而随着电话里的人继续说着,他眼中的光芒渐渐转弱。最后是长久的静默。

“好,继续找。”

艾薇失踪已经有三年的时间。

调集全部的人力、物力、财力,也毫无所踪。她与温特@提雅,就好象蒸发的水滴,再也不知所踪。

艾弦本能地感到,艾薇就好象家族里有些疯癫的缇茜一样,去到了一个神秘而未知的时空。心中百般不愿,但还是让人着手调查古代埃及拉美西斯二世时代的各种史料、古董。

一无所获。

或许他们再也见不到艾薇了。

莫迪埃特侯爵的身体日益变差,巨大的集团全部由艾弦管理。巨大的责任与压力并行,艾弦的头发在短短的三年,开始变白。

随身携带的皮夹里,放着艾薇的照片。水蓝色的眼睛,淡金色的头发,她仿佛一直在他们身边,从未离开。

他叹了口气,收拾起精神,向酒店内走去。

今日又是一场古代西亚物品拍卖会。虽然每次都失望而归,但艾弦从没有放弃过每两个月来参加这个拍卖行的活动。门口的接待见到他来,连忙起身将他请进去,坐在最前面的贵宾席位。

拿起一杯丽丝玲,艾弦又想起了艾薇。放着家里数千瓶名贵的酒不理,她偏偏独爱这种带着甜味的德国白酒,可能年轻的女孩子都喜欢偏甜的东西吧。出神的时候,一个陌生人走了过来,轻轻地对他说,“莫迪埃特先生,今天有几件珍稀的物品,或许您有兴趣。”

艾弦抬起头,那个人依旧低低地说,“在公开拍卖之前,我们想先介绍给您这样的老主顾,算是感谢您一直以来对我们的抬爱。”

艾弦随着那个人离开了会场。

走过颀长而笔直的走廊,通过装有面部识别系统的安全门,搭乘私人电梯,然后走入了恒温零湿度的储藏室。

艾弦想起了前年去提雅伯爵的家里寻找艾薇时,不管是警司、保镖,还是侦探,都为爵邸中庞大的收藏品而感到惊叹。而此时,走在这狭长的储藏室里,他竟有了几分去到温特家里的感觉。透过各个木制雕花玻璃房门,可以看到每间屋子里的珍奇异宝。

领路人不紧不慢地说,“提雅男爵三年前,留下具有法律效力的文件,如果他三年内没有归来,他所有的财产就会被拍卖,然后送至犹太人相关的基金。”

脚步停在了走廊内最深的一间,领路人推开门,躬身对艾弦说,“请进。”

温暖的橘色灯光充满了平实的内室,古老的物品被装在玻璃制成的柜子里,细节清晰可见。

每件物品下都有详细的标注、甚至是上面所刻文字的翻译。

艾弦知道,温特精通古埃及考古,他可以神奇地读懂千年前西亚主要国家的全部文字。那个时候他只当他是古董商,知识博学。但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他总算开始冥冥意识到,在很多年前,莫迪埃特家族,与那个古老年代之间的渊源,就牵扯不断了。

金色的颈圈、蓝色的小河马、王家的发饰……温特的收藏,历属精品。

却在房间最深处小小的台子上,艾弦看到了几卷破旧的莎草纸书。

下面的标签上写着——《一个工匠的笔记》。

随即是温特自己的标注:记载了拉美西斯二世神秘王后伊斯丝奈芙特陵墓的位置。该王后墓价值连城,是为数不多的、迄今为止未被发现的王后陵墓。

王后墓,里面意味着无数的金银财宝。若能成为第一个发掘它的人,必然是一笔可观的财富。此份破旧书卷的价值显然远远高于它表面的样子。艾弦靠近了一点,领路人说,“莫迪埃特先生,这个文书,只有您拍下之后才可以阅读伯爵的翻译。”

艾弦顿了一下。他对王后墓没有兴趣,但冥冥中却总感觉自己不应错过这篇笔记。他签了惊人数额的支票。领路人将文书放进盒子里,然后给了他翻译过的影印版,“这份影印,世界上只有一份,您可以放心使用。”

艾弦走出储藏室,回到了拍卖大厅。显贵们围绕着摇晃的小锤,出钱购买着古老文化的残片。艾弦突然对那一切失去了兴趣。他坐到厅外花园狭小的角落,翻开工匠的笔记,漫不经心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