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穿的的衣服简直是个行走的广告招牌,对着镜头说:“来来来,拍这儿,拍这儿。”

“记住,我们是***饭店的,来春夏镇旅游,就来***饭店,带你们品味当地特色。”

节目组:“…”

“谁请你们来的?”

老板:“没人请,我们自发。”

节目组的人当然不信:“你们可能搞错了,我们这边没人请包办。”

老板把大勺子往摄影师面前一放:“你说错了,我们不是请来的,是自发。”

“你们老板是谁?”

老板正了正胸前的招牌:“我就是。”

节目组:“…”

这群包办一过来,五组家庭简直喜极而泣!

冠军和李宓他们在外面采购不顺利,林清竹他们不仅要准备而是张桌子,还要准备二十个椅子,两百多个碗筷,勺子这些。

一家一家借的话,可能借到明天也不一定成功。

节目组的人:“包办是谁请的。”

应嵘坐在凳子上,翘着腿:“我请的,有意见吗?”

节目组:“…”

“没意见。”

“但是嵘哥,你违反了节目规则。”

应嵘:“什么规则。”

节目组:“你支出去的钱,肯定超出了预算。”

应嵘喝了一口茶:“他们跟你说的?”

节目组:“不是。”

应嵘:“那你们怎么知道我超出预算?”

节目组:“我们根据春夏镇以往春宴预算来看,你支出去最少三万。”

应嵘笑了笑:“你去问问,这几位包办拿了我多少钱。”

节目组这就尴尬了:“他们说是自发的。”

应嵘极其无辜道:“对,这就是事实,你们怎么就不信。”

节目组死活都不信应嵘真的一分钱没花请的这些人,但是又没证据。

查看应嵘之前上交的钱包,还在。

李宓悄声问:“真的是自发的呀?”

应嵘笑着捏她的脸皮:“你怎么比节目组的人还好糊弄。”

第50章

天色渐黑,院子里的人忙的热热火火,二十多桌的流水席,包办们准备的有条不紊。

人都是群居动物,即使在一起什么都不干,热闹纷繁下,孤独都会无处遁形。

李宓他们帮不上什么忙,在一旁看了会儿,伸手就是添乱,于是她拿着俩板凳,排成一排,坐在葡萄架下聊天。

他们这一坐不要紧,一直只敢远远观望的村民纷纷过来合影。

俩人一坐下后,简直是一窝端,谁都跑不掉。

跟应嵘合影是最多,他快三十一岁,从业十年,留下很多经典的影视作品,知名度比得上一线男星,李宓负责给村民和应嵘拍照。

这里的小孩不怕人,人多他们就在人群里混的如鱼得水,小孩们围在大厨旁边,张着嘴,时不时地被塞进一个小食物。

小奶包一开始不肯过去疯玩,被小圣诞树牵着手过去。

他小手插进口袋里,被小圣诞树强硬地拔出来:“哥哥,咱们去要吃的。”

小圣诞树性格有点好强,看别人有的东西她经常也要,但有一点好,小圣诞树都是自己去争取,倒不会向家长闹。

小奶包被她拉到大厨身边,平时胆子大的很,到跟前了,发现桌子太高,他俩根本够不到。

垫了几遍脚尖,最后放弃:“哥哥,你帮我要。”

小奶包特别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向摆桌的人:“爷爷,你可以给我一个小蛋糕吗?”

李振兴本是站在旁边和人说话,衣服被人扯了一下,低头就看到小奶包站在他旁边,明亮的大眼看着他。

还叫他爷爷,

李振兴喜不自禁,蹲下来抱抱他。

“可以。”

说着拿起桌子上的蛋糕,放在他的手心里。

小奶包:“谢谢。”然后递给旁边的小圣诞树。

李振兴眼见着这么乖巧可爱的孩子,忍不住牵着他的小手:“爷爷抱抱你。”

小奶包挣扎了一下,摇摇头:“我妈妈在等我。”

李振兴顺着小奶包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李宓和应嵘坐在葡萄架子下说话。

他小奶包把手从李振兴手里抽出来:“我走了。”

李振兴点头:“好,我们还会再见的。”

奇怪的爷爷,小奶包歪头看着他,然后拉着小圣诞树的手跑走了。

他虽然小,但安全教育被李宓做的很好,回到李宓身边后,就爬到应嵘的膝盖上坐着,任小圣诞树再怎么诱使他去玩,他都不去了。

一直等到七点多,春宴终于开始了。

他们被安排在一个比较靠前的位置上,李振兴拿起话筒在台上发言。

李宓坐的不近不远,抬眼看他。

“今天借着春宴,实则是李家的感谢宴,团圆宴。”

李宓眼皮抬了抬,感觉到不妥,只见李振兴与她对视了一眼,继续道。

“春夏镇刚刚发展起来时,有一群拐卖人口的团伙流窜到春夏镇,一连拐走了五个孩童,这么多年通过警方,还有春夏镇在座各位的不懈努力,去年终于把这五个孩子重新找了回来。”

李宓听完不禁松了一口气,她刚才差点就夺门而出了。

李振兴看着台下:“春夏镇本就是李姓聚居的地方,这些年大家齐心协力把春夏镇的经济发展带动成为全市第一,这五个孩子能够找回来不仅是因为我们富裕了,更重要是他们与春夏镇割舍不断的血脉联系。”

李宓在台下冷笑,应嵘摁了摁她的肩膀。

“放松,有我在。”

李宓看了应嵘一眼,勾着他的衣服,冷冷静静道:“我好想打那老王八蛋一顿。”

她的手指扣在应嵘的衣服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可见李宓内心有多纠结。

李振兴在台上继续道:“这五个孩子,被拐时大的五岁,小的才三岁不到,但是十几年过去了,他们仍然没有忘记养育他们的父母,养育他们的春夏镇,今天这场春宴,我们一起祝贺这五位终于回家的孩子。”

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李宓低着头,小声嘟囔:“去年找回来,今年才想起来开感恩大会,骗谁呢?”

应嵘:“先回去?”

李宓摇头:“我不,我倒要看李振兴还能怎么逼我。我现在走了,他迟早还要去N市找我。”

李振兴在台上的演讲可谓是激情澎湃,讲到动情之处时,台下纷纷落泪。

现场堪比年度感动中国。

李振兴又把这五位家庭请上来,不知道是不是事先彩排好还是,现场真情流露,这五个小孩在生父母面前,噼里啪啦跪成一排。

然后又是抱头痛哭。

李宓:“…”

这剧本,比她这种铁石心肠人设感人多了,台下哭成一团。

李宓酝酿酝酿情绪,“我怕我待会儿哭不出来。”

应嵘捏了捏她的后脖颈:“哭多晦气,你只管笑就行了。”

李宓:“有五组家庭这出戏在前,我要是不哭,明天我就会被全网骂。”

应嵘:“要哭也是他们哭,你只管给我高高兴兴的。”

李宓真被应嵘给逗笑了:“你怎么这么霸道呀,这种场合都不让我哭?”

应嵘:“我都不舍得让你哭。”

李宓愣住了,“不舍得”这三个字,真是甜的往人心里钻。

“应嵘,你过来一下。”

他凑近,身体倾斜过来,李宓直了直身子,在他耳朵上亲了一下。

应嵘摸了摸红透了的耳朵,虽然又被李宓取笑了。

“一大把年纪,亲个耳朵都这么红,啧啧啧。”

应嵘看着那张又坏又嫣红的嘴,抿了抿嘴唇,他从来不和李宓讨论嘴上功夫。

台上的气氛正吵得火热,观众也哭的带劲儿。

林清竹坐在不远处的桌子上,偷偷打量李宓,见她和应嵘说话,表情似乎很轻松。

不禁裂了个笑,她万分期待,李宓待会儿会是什么表情。

台上气氛渐浓,李振兴拿着话筒,抹了抹纵横的老泪。

“看着这一家团聚的场景,我不禁想起我的一个女儿来。”

“她离家多年,一个人在外面孤苦无依,我最近才知道她这些年一直过得很不好,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国外,刚刚回国,我心疼她,可怜她的处境。”

李宓:“…”

李振兴哽咽:“但是我不敢认她,她被领养走时,那双眼神让我不敢面对她。不知道她能不能理解我的苦衷。”

在场的大都是春夏镇的人,春夏镇旅游业没开发起来之前,经常出现小孩被外地人领养的事情,李宓的情况不是个别。

这些父母用各种各样的借口,来补救当年把孩子送走的错误,李振兴的这番话,仿佛是说到了大家的心里。

不少人被触及心底里的伤痛,李振兴敢把当年的事情拿出来讲,无疑是给这些人一次勇气。

大家都相信以不得以理由做借口的抛弃,都会被原谅。

李振兴接过台下人递来的纸巾:“我乞求女儿的原谅,就像大家乞求被你们的子女原谅,因为血缘关系是永远无法割舍的。”

李宓冷笑,道德绑架吗?反正她也没名气,今天不去认这个亲,看能不能被封杀了。

李振兴拿着话筒,对着李宓这边:“你愿不愿意原谅我们?”

被这么公然的逼迫,李宓的血直往脑子里涌,他就是拿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今天她也不会去认。

场上的人一片哗然,这才意识到,李振兴口中的女儿,今天就坐在这里,顺着他的视线,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往李宓这边打量。

直播间里的弹幕开始疯狂涌动:“什么情况?这是剧组的排练还是什么?”

“女儿?认亲?这什么狗血剧情?”

“这镇长说的好感人呀,谁是她女儿快站出来呀。”

李宓的手气的发抖,她的强大,她的铜墙铁壁,在李振兴的逼迫下,瞬间瓦解。

纵使再过十几年,她似乎对李振兴的反抗,都做不到最好。

她现在什么话都不想说,但是这个时候的沉默,无疑是观众最兴奋的助燃剂。

场上不知道有谁在带头:“原谅他,原谅他。”

此起彼伏的声音,像一道道催命符一样,让李宓眼前发黑。

她被架在道德的审判架之下,被这些道貌岸然,抛弃子女的父母审判,他们逼着李宓原谅,不仅仅是李宓,更是当初春夏镇被送走的那么多孩子。

但是她的名气最大,在全国观众面前,李振兴不怕她不就范。

她正要想站起来,被应嵘摁住:“我去。”

他不想让李宓遭受这些眼神,这些不善,好奇,带着狡诈意味的眼神。

应嵘突然站起来,让大家都有种意想不到的感觉,特别是李振兴,他万事俱备了,可东风没来。

应嵘站起来后,径直走到台上。

他面色极其冷肃,和这群痛哭流涕对着被自己丢弃子女忏悔的父母相比,应嵘的突然出现,就像是一盆冷水一样,泼在这群人的脑门上。

他表情冷漠的,把自己置身事外,冷眼看着所有人演绎良心债。

他从李振兴手里接过话筒,语气不疾不徐。

“李镇长讲完一个故事,那我再给大家讲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比安徒生童话要残忍许多。”

他对着台下的观众:“有一家人,他们用五万块卖了自己闺女,这个女儿好不容易长大成人,也身心健康,她不缺爱,有家庭,是一个非常幸福满足的人。但是卖女儿这家人要来认女儿,即使卖了十多年,这家人一口一个血缘关系,我请问李镇长。”

“这血缘关系,还跟你有任何关系吗?”

李振兴蠕动嘴唇:“她是我生的,当然是有。”

应嵘涵养好:“没有了,血缘关系,五万块,一手接钱,一手断关系,你可是手起刀落,没一点犹豫。”

台下人议论纷纷,直播间里也是惊恐不已,大家分分猜测这个女儿是不是李宓。

镜头此时切到李宓,她眼神淡定和台上的应嵘一模一样。

小奶包靠在她的怀里,用小手轻轻拍她,低声道:“妈妈,你不怕。”

李宓强忍着眼泪。

李振兴:“你胡说,我没有卖女儿。”

应嵘对着台下:“没卖女儿,很好?有哪些家是女儿自己走丢的?”

台下淅淅沥沥地举起手。

应嵘:“可真巧,丢的全都是女儿。”

“台下丢女儿,去派出所报过警的,再举手看看。”

之前台下哭的那群人鸦雀无声,他们低着头。

应嵘:“丢女儿,不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