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怨恨李宓,也没有很高兴。

就像是一个稀疏平常的春日,两人偶尔遇到一样。

“小叔,我来接你了。”

李晟兴的背挺的很直,一如既往的冷漠矜贵,他朝李宓点了点头。

“走吧。”

回去的路上,李宓开的很慢。

李晟兴在车上不时地咳嗽,李宓不敢跟他说话。

“找个地方吃午饭。”

车没开出去多远,还在郊外,两人找了一家农家乐。

饭点没名字,只有白底红字“饭店”两个字挂着,李宓把车停在农家大院的门口。

老板热情洋溢地出来:“两位吃点什么,可以直接去菜园子里挑。”

农家院门口就是菜园子,客人可以直接去地里挑菜,算是农家乐里的特色。

老板嘴甜,大概是想套近乎:“你们父女俩长得可真像。”

李宓看了李晟兴一眼,对上他的眼神。

李晟兴没多说什么:“你去挑点蔬菜。”

李宓去菜园子里挖了一颗白菜,拔了一些花生,还有摘了几个西红柿。

虽然进去饭店。

李晟兴已经在大厅里坐下了,他靠着窗户坐着。

正发呆。

李宓不知道怎么面对李晟兴,亲手送她进去的是她。

接他出来的也是她。

甚至他们是彼此非常亲近的人,还有抹不掉的血缘关系。

李晟兴见她进来,朝她招手:“坐。”

李宓局促不安地坐下来。

两人都没有说话。

李晟兴倒了一杯茶,继续看着窗外。

“消气了吗?”

他突然开口,李宓没有回味过这句话。

“以前对你不好,因为你和应嵘的婚事,打过你也骂过你。”他冷冷地陈述这个事实。

他脾气确实比以前温和太多,从前他从来不会和李宓道歉。

“是我不好。”

李宓被这一句话问的,溃不成军。

她明显地听出来,李晟兴不是在责备她。

这一切就像是,李宓是个任性的孩子,对他不满,做了一个恶作剧。

现在,李晟兴问她,消气了吗?

“小叔,对不起。”

李晟兴摇头:“不怪你。”

继续道:“是吴玉山做的。”

李宓懵了,吴叔?他不是李晟兴最亲近的人吗。

李晟兴慢慢地喝茶,跟她解释:“你在国际电影节得奖那天,我去找你是跟你告别。”

“吴玉山通风报信警察,早已经守在那里。”

李宓解释:“不是,警察是我…”

李晟兴打断:“不怪你。”

李宓头脑混乱,明明是她。

李晟兴再一次:“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以后不要再提了。”

李宓把嘴里的话咽下去。

李晟兴晚年住在离N市不远的一个镇上,一个人住,李宓偶尔回来看看他。

生活挺平静,无忧无虑。

一直到后来,李宓都不知道李晟兴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如果按李晟兴说的,在李宓的那封举报信之前,吴玉山早已将举报信交了出去,李宓的那封信并没有什么实质作用,这一切本就和李宓关系。

那她确实不用自责。

李晟兴却没有回答过这个疑问。

或者,就算是李宓的那封举报信起了决定作用,他也不会在乎。

李晟兴曾经拥有过许多东西,也曾经失去过所有。

六年的牢狱洗去了一些罪恶,当他一身轻松踏出那扇门。

见到李宓在外面等他时,李晟兴知道,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