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和钟铭先生、方町先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一定很好,请问你们为对方做过牺牲最大的事是什么,或者说对方有没有做过什么事让你很感动?”

隋心皱了一下眉,小心翼翼的观察女记者的眼神,隔了几秒才说:“曾经有过几次,大家都放弃了个人利益成全对方,不过具体是什么事,一事想不起来了。”

“那么请问,外面传言,你和这两位先生都曾经交往过,是真的吗?”

“你也说了那只是传言,而且从始至终,方先生和秦小姐一直都是公认的一对,我和秦小姐也是朋友,我是亲眼见过他们相处有多融洽的,可见传言并不可信。”

“好的,那么第三个问题。”女记者笑的温和,“有人说,隋小姐你曾经为了追钟先生追去了温哥华,后来就有风声传出来,钟先生有一位喜欢了很多年女性朋友,更因为这位朋友和未婚妻解除婚约。请问隋小姐,这是真的吗?”

隋心挑了挑眉,果然是有备而来。

她追钟铭去温哥华的事,算来算去也就只有几个人知道,当年的高中同学们大多不在这个圈子,现在这个圈子里的人,基本上只知道她和钟铭后来的事,没想到这个女记者竟然挖的这么深。

“我想你这个问题,只问对了一半。”

女记者追问:“请问是哪一半。”

“第一,我是去过温哥华,是不是为了钟铭,这个要你自己去查。第二,钟铭和未婚妻解除婚约与我无关,姚氏和钟氏之间的商业利益,只有他们两大公司的当事人才能说得清楚,不会因为一段感情就影响到这么大的局面。”

话音落地,隋心抬眼轻笑,眼神锐利而冰冷,直勾勾的盯着对方。

那女记者似是一愣,显然她并没有想到,看似这么温和好欺负的小姑娘,会露出这么咄咄逼人的一面。

女记者很快堆起笑脸:“谢谢隋小姐的回答。”

“不用客气,我能不能反问你一个问题?”

“请说。”

隋心笑眯了眼:“谁让你来的?”

女记者又是一愣,眼神闪烁:“只是……”

然而,女记者还来不及找到合适的借口,眼前的人就飞快的站起身,视线一晃,隋心已经快速的离桌。

秦媛一手撑着桌边,已有些摇摇欲坠。

为了穿着这套礼服保持最好的体态,她早上基本上是空腹来的,如今又灌了这么多酒,再好的酒量也撑不住。

原本说好帮她挡酒的秦朔,不知何时被客户拉走,一时分不开身,而另一边钟铭和方町也正在应付最难缠的几位大客户。

踉跄时,秦媛暗暗发出一声懊恼。

直到一道力量及时撑住她的手肘,秦媛晃了两下,就站住了脚。

侧首一看,正是隋心。

隋心笑着拿走秦媛的酒杯:“媛姐,你妆花了,我陪你去补妆。”

“好。”

秦媛松了口气,力持镇定着向门口移动,但身上的一部分重量,却依附在隋心搀扶的手上。

休息室里,秦媛喝了一杯醒酒茶,又吃了两颗药,总算缓了口气。

隋心去而复返,从宴会上拿回点食物放在桌边。

“吃点再回去吧,这么灌酒谁也受不了。”

“谢谢。”

秦媛将食物放进嘴里,细细咀嚼,同时抬眼望去。

隋心朝她笑了一下,转身就要走。

秦媛却突然说道:“心心,你怪我吗?”

隋心有些讶异,回过身定定的看了她一眼:“你指哪方面?”

“方町。”

“哦。”隋心笑了:“我说不怪,你愿意相信吗?”

秦媛颔首:“愿意。”

一阵沉默,秦媛笑了,擦拭着手指,抿了抿唇角又道:“刚才谢谢你。”

“不客气。”

秦媛站起身,从化妆包里拿出一张房卡,放在桌上。

“我看钟铭也喝了不少,一会儿你带他上去休息吧,等酒退了再走。”

“好,谢谢。”隋心拿起房卡,放进包里。

秦媛笑了一下,又说:“其实有件事,我早就想告诉你。”

隋心抬眼:“什么?”

“我收买过mina。”

静了几秒,隋心睁大眼,几乎以为自己幻听。

秦媛笑容渐深:“还记得两年前的圣诞节吗,在度假别墅里,有一天晚上停电了。其实是mina拉了电闸,是我让她制造机会给你们独处的。原因你应该知道,我要破坏你和方町之间的信任。”

又是一阵沉默,隋心良久不语,静静地望着秦媛。

她不懂,秦媛这个时候说这个的用意是什么,是坦白,还是忏悔,还是示好?

直到秦媛说:“不过那件事之后,mina就和我断绝了合作关系。她告诉我,其实钟铭一直知道我做了什么,所以她决定收手。呵,你猜,钟铭为什么明知道还要装作不知?”

撂下最后一句话,秦媛向门口走去。

走了两步,脚下一顿,说道:“心心,其实我挺羡慕你的,如果我喜欢的男人也肯为了我这么费心思,哪怕再卑鄙点,我也会很高兴。”

一声轻叹,秦媛低了低头,拉开休息室的门。

然而步子刚踏了出去,就愣住。

门边正倚着一道颀长的身影,身上散发着酒气,见她出来,那双桃花眼正平静的扫来。

方町听到了……

秦媛怔住,一时间竟不知要做些什么。

直到他站直身体,扶着她手臂,顺势搭住肩膀。

“好点了吗?”

方町竟如此淡然。

秦媛心里漏跳一拍,立刻用笑容掩饰:“好多了,咱们回去吧。”

“嗯。”

等隋心返回会场,自人群中找到那高大的身影时,见他耳朵上的红晕已经红透了耳根,向颈部蔓延。

她不由分说,就将另一边的秦朔拉起来。

“你来,我要带钟铭走。”

秦朔嗤笑一声,翻了个白眼:“依我看他还能喝两打。”

“能喝也不行,他要休息了。”

“呵。”秦朔揶揄的笑。

隋心懒得理会,径自将秦朔推了出去。

秦朔从善如流的挡下急于拉拢钟氏的几位客户,隋心就是这个时候从旁边绕过去,一把抓住钟铭的手掌。

钟铭原本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听这些人说话,意识时而非得很远,时而又被拉回来,目光几次扫向原来的席位,都不见隋心,以为她去了洗手间。

场地里的气氛越发憋闷,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酒精味,他浑身的毛细孔都像是被酒精蒸熟了,却被衣服憋着不能疏散。

就在这时,他滚谈的掌心里,却突然塞进来一道柔软的冰凉。

他一下子就握住了,将那人一扯,同时侧首,就望见了那双黑如乌珠,却写满了不认同的大眼睛。

钟铭勾起唇角,刚要说话,就被她用力拉出包围圈。

步子懒散的走了几步,身后传来客户的喊叫:“钟总!”

钟铭回头,抬了抬手,上扬的眼尾透着醉意,但那客户很快就被秦朔挡住。

一路沿着边缘离开宴会厅,隋心没有松手,目标明确的向电梯走去。

钟铭跟着,笑着,没有挣脱,只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那道身影,长长的直发被她盘在脑后,露出颈子的线条和耳朵。

她应该没喝酒,她是那种只要一杯就能红透半个身子的体质。

他曾经说过,那是因为她体内缺少一种解酒酶。

电梯门应声而开。

两人一走进去,钟铭就懒懒散散的靠向墙壁,半眯着眸子轻笑。

隋心瞪了他一眼,不知道他笑什么,全当是喝多了准备要撒酒疯的节奏,很多人喝多了都这样。

幸好钟铭虽然喝多了,但是人还是很合作的,走出电梯后,她没费什么力气,就把他拉过走廊,拉进房间。

门板一合上,她又将他拉进卧室,来到床边。

她只轻轻用力一推,他就正面朝下的倒了进去,坚毅的侧脸埋进那片柔软。

隋心回到外间倒了杯温顺,返回卧室时,他依旧那个姿势。

她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伸手去扶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他翻了个身,露出那张已经开始微微泛红的脸。

但见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微睁着,瞳仁极黑,幽幽的光自那道缝隙中溢出。

隋心单膝跪在床上,抬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很烫。

她刚要起身去浴室,不妨手腕却被他用力一抓,立刻反弹回来。

视线飞速旋转,身体一阵颠簸。

下一秒,她的后背就深深陷进柔软的床铺,扑面罩下来的是浓郁逼人的酒气。

他的双臂就撑在身侧,却不知是虚软无力还是故意的,弯曲下来,好像撑不住身体的重量,那坚硬的胸膛很快压了下来,严丝合缝的贴上她的胸脯。

隋心惊呼一声,只来得及伸手去扶他的肩膀,却徒劳无功,丝毫不能撼动。

然后,就感觉他的双臂已经穿过她和床铺之间,将她环绕着,越锁越紧,炙热的呼吸就喷在她的耳边。

“让我抱会儿,就一会儿。”

他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微眯的眼,清晰地看到近在咫尺的那片耳垂,渐渐红了。

他无声轻笑,胸膛起伏。

“你先起来,把鞋脱了躺好。”隋心努力推他,累的一身汗。

钟铭却收紧双臂,纹丝不动。

直到她说:“你躺好了,我让你抱。”

静了一秒,他终于抬眼,黑眸扫向她的脸,眨了两下,像是揣摩她这句话有几分真假,直到终于松开钳制,翻身时抬手脱了鞋扔到床下,然后缓慢的躺到床头,同时静静地望着床尾的她。

隋心别开脸,真想翻白眼,但还是站起身,扯开被子罩在他身上。

转身来到床的另一侧时,始终能感觉到他目光的追随。

直到隋心拉开另一边被子坐上来时,低头脱掉高跟鞋,将双腿探进被子里,小心翼翼的躺平。

她双手置于腹部,一双眼睛望着天花板。

片刻沉静,床铺那头沉了沉,颠簸了几下,那散发着酒气的身躯向她这边移动,却没有丝毫侵犯的意思,在还有半个手掌的距离时停下,探出一只手臂,轻轻搭在她的手上。

浓重的气息吹拂过来,隋心侧头,正撞进那双黑如夜空的眸子。

但见他勾着一边唇角,不知在笑什么,衬着那红晕,笑里竟有一丝荡漾。

隋心只觉得,酒精大约是能靠呼吸传播的,否则怎么她也觉得有点晕。

Chapter 79

但见钟铭勾着一边唇角,不知在笑什么,衬着那红晕,笑里竟有一丝荡漾。

隋心只觉得,酒精大约是能靠呼吸传播的,否则怎么她也觉得有点晕。

卧室落地窗的帘子只挂了一层透光的白色纱帘,遮光厚重的那层敞开着,冬日的光并不强烈,微弱的透进来一层,整个房间像是笼罩着冷色调的膜。

钟铭背着光侧躺着,黑眸半眯,那里面溢出来的光柔而多情,就那样专注的瞅着她。

直到隋心终于被他看的受不了了,侧过身,从他掌心下探出一只手,轻轻盖住那双眸子。

静了一秒,他轻笑出声,将她的手抓下来,凑到嘴边啄着。

“心心,我好累。”

隋心轻吁一口气:“那你睡会儿吧。”

连日出差本来就辛苦,刚下飞机就赶来,又喝了这么多酒,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住。

“好,那你记得叫我。”

“嗯。”

钟铭勾了勾唇角,合上眼时,又补了一句:“你也睡会儿吧。”

“嗯。”

隋心以为自己不会睡着,毕竟她扶钟铭进来时一点困意都没有。

但是沉溺在这样柔软的床铺里,屋里的光线和氛围又是这样容易培养瞌睡虫,被窝又这样温暖,在这样适合睡觉的阴天里,各种条件加在一起,令她不到五分钟就睡了过去。

隋心睡得很沉,头觉得昏昏的,身上的温度渐渐升上来。

等天渐渐暗下去时,隐约间好像感觉到床铺的另一边折腾了几下,很不安稳,还能听到布料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不会儿,又归于平静。

直到一双□□且有力的手臂环了上来,将她扯进一片滚烫的世界。

隋心迷迷糊糊的睁了一下眼,鼻尖似乎就靠在他的锁骨上,掌心下是他跳动的胸膛,她没有挣扎,困意很快就将她拉入黑暗。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时间一晃即过,很快就走向了深夜。

白日的困怠和酒精的折磨,已经消退,经过十个小时的养精蓄锐,钟铭渐渐苏醒过来。

他微微睁眼,窗外的光透了进来,洒在床上,一道道的勾勒出暧昧的影,他的视线已经适应了黑暗。

此情此景,真是让人心笙荡漾。

他怀里搂着自己梦寐以求的女人,环绕着她的肩膀有些酸,粗粝的指腹蹭过她露出来的肌肤,细滑而腻手。

她的气息正拂过他的胸前,一阵阵,徐徐的,舒畅的。

刚才睡到一半时,酒精挥发出来,他觉得憋闷,就在被窝里将衣服挣开,甩了出去,连裤子也被踢掉,所以眼下,他身上只有一小片布料,怀里还塞着她。

如此良辰如此夜,是不该辜负的。

隋心这一觉睡得很专注,最起码舒服度可以给十分。

她从小一向多梦,有一段时间做了很多噩梦,做梦似乎已经成了她睡觉的一部分,除非极其困顿的时候,她会睡的很沉,很投入。

那包裹住她身体的热度适中,软硬也合适,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好眠过了。

直到睫毛被人刷了几下,她觉得痒,皱着眉错开。

安静了片刻,她又感觉到嘴被咬了几下,有点痒,有点疼,有点麻麻的。

她咕噜了两下,又错开。

彼端传来轻笑,低低沉沉,很好听,紧接着那力道又跟了上来,咬变成了舔,变成了吸吮。

隋心终于意识到不对,好眠渐渐远离。

醒来的瞬间,还没睁开眼,她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