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理解吗?”

“嗯。”男人有的时候是用下半身考虑事情的动物。对他们来说,心和身体是可以分开来计算的。

“你干什么?”小兔崽子的头依然埋在我的颈项,但他的手却开始不安分地解我衣襟上的扣子。

“我不会真的怎么样啦!”胤祯抬头吻住我。

结果那天他没有真的对我怎么样,但是却做了许多让我面红耳赤的事情……

十一月,皇三子胤祉告发皇长子胤禔咒魇皇太子,康熙震惊,后查明属实,削皇长子直郡王爵位,将其圈禁起来,并释放了废太子胤礽。

王公大臣此时才知晓康熙的心思,于是纷纷请复立胤礽为太子,复胤禩贝勒。

后康熙命人把十三接了回来。事情到了这里,该是基本尘埃落定了。我本该在这个时候启程回苏州,但是康熙原以为我这趟回来便不会再离开,经过我的软磨硬泡,他最终允我在京中陪他过完年后才准离开。

自九月事发至今,四阿哥一直深居简出,他尽量避开皇储争夺的矛盾,极力表现自己不仅诚孝皇父、友爱兄弟,而且勤勉敬业。凡是康熙交办的事情,都竭尽全力去办好,既使康熙满意,也使朝臣口碑相传。

不结党、不结怨。看来他做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累就一个字,我只说一次……

这两天我基本上写不出东西来了……

第三十章

这一个年过得极其烦郁。后妃们强装的笑脸、阿哥们的坏脸色、大臣们的战战兢兢让康熙在年夜饭烦躁地摔了酒杯。

而年夜饭后的那几日,我最怕的就是出乾清宫。只要我一出院子,夹道的都是探听天颜的人。

原本对这些人还好言相对的我,在昨夜听完康熙的担忧之后,彻底没了风度。

康熙昨晚竟以春秋五霸之一的齐桓公晚年的境况自喻。齐桓公晚年,五个儿子树党争位。齐桓公刚死,诸子相攻,箭射在尸体上,也没有人顾及。其尸体在床上67天没法入殓,以至蛆虫爬出窗外。

他的心境此时竟以悲苦到这种境地。

无论是二阿哥还是八阿哥,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他的儿子。舌头和唇,牙齿磕到哪个都会痛。

如今儿子们为了老子的江山受阻相残,怎不令他郁结?我真怕他调试不过心情来,这个时候,我怎么可能丢下这里的一切离开?

“够了!”我喝止了围在我身边的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询问。我瞪着这些人。“皇阿玛养你们不是让你们来这里向我窥探主子心思的。皇阿玛他们父子之间闹些小别扭你们操那么多心思干什么?”

“格格,这立嗣总归还是国家大事啊……”

“我只是养在深宫里的一个小格格,对我来说那只是家务事!”我不想再和这些人争辩这些无谓的事情。看了张廷玉一眼,我示意他跟上来。

“格格。”进了乾清宫的范围,张廷玉行礼。

“找个借口帮八阿哥开罪。”我转头看他。

“……”他看着我,一时没有会意过来。“请格格明示。”

“皇阿玛今日郁结在心,恐有不适。这次的事情是阿哥们第一次为了夺嫡闹腾出这么大的动静,皇阿玛自是难以接受。为今之计,只能帮八阿哥开罪,给所有的皇子找个台阶下,皇阿玛才会开心起来。”我看着张廷玉,“等到下一次闹腾起来,皇阿玛的心理接受能力也增强了。这件事情交给你,随便找个替死鬼,事情过了之后再帮他平反便是。”

“微臣明白了,谢格格提点。”我这么做只是为了康熙。朝中我唯一能信任的只有张廷玉,我这一番话,对他来说又是一个契机。

……

果然,正月的第一次朝会,康熙召集廷臣,审问朝中是以谁为首倡立八阿哥胤禩的人,结果群臣惶恐。康熙问张廷玉,掌对曰:“闻之马齐”。次日,康系列马齐罪状,首罪便是教唆皇子,下令宥死拘禁。

这是让康熙最满意的结果,只是委屈了马齐。

我想其实康熙心里也是知道真相的,只是这次有人铺了这么好的一个台阶给他,他也乐得配合着演了这出戏。

“若惜。”康熙唤我的名字。

康熙的右手已经差不多能像以前一样活动自如了,我每天早中晚每次一个时辰的按摩也终于有了让我满意的成效。我抬头,疑惑地看着他。

“马齐的事情是你授意张廷玉办的?”

我一愣。我就算再多小聪明,也逃不出康熙的火眼金睛。我点头。

“为什么那么做?”

“儿臣不忍皇阿玛那么伤心啊。”我继续手上的动作。

“你该是极其厌恶胤礽吧?你们俩小时候就不对盘,小十八的事情之后,你明知会冲撞朕,也要告发他。”他也许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皇阿玛您没经历过皇子夺嫡的惨烈,自然不能理解他们,所以会异常伤心。皇阿玛那天以齐桓公自喻,害儿臣差点想拔剑杀了这些闹事的阿哥!”

“所以为了让朕开心一点,你就想这种方法替所有皇子开罪?”康熙摇头。“若惜,朕该说你聪明还是说你傻?”

“我知道这样的事情还会有下一次啊。不过真的到了下一次,皇阿玛该能稍稍心平气和了一点吧?皇阿玛也开始让自己适应这些事情了不是吗?”我反问。

康熙点头。“幸亏朕还有老四和十四,他们两个,比起其它阿哥要诚孝友爱地多。”

看来十四的苦肉计成功了呢!我偷笑。“皇阿玛,那是德妃娘娘教子有方。”

“是啊,德妃实乃后宫诸妃之典范。”

“皇阿玛,儿臣想去苏州了。”不能再说“回”了,上次说了这个字,康熙生了大半天的气。

“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康熙抬头看我。

我指指他的手。“儿臣没有担心的事情了。”

“江南还有你担心的事情?”看来他还是不想放我走。

“皇阿玛,儿臣全段时间一直在江南各地巡视。”其实是游荡。“发现江南之地富庶异常,可是交给朝廷的米粮钱税却不比其他地方多。儿臣暗查过某些官吏,简直肥得跟耗子一般,儿臣这趟过去,是要帮皇阿玛抓耗子的。”我皱皱鼻子。

“有此事?”康熙皱眉。

我点头。“米粮钱税一般也就算了,儿臣就怕满了那些贪官污吏的口袋,所以,即使对朝廷的税收没有帮助也不能便宜了那些人!”

“若惜。帮朕看看天下免钱粮的可能性。”

“是。”康熙是极其注重后世评价的一个帝王,不像雍正“一心要江山图治垂青史,也难说身后骂名滚滚来,有道是人间万苦人最苦,终不悔九死落尘埃”的刚强手段,他要的还有流芳千史。

命萧瑟北上接我,本只是想低调地离开,但是本格格的人气太高,像低调都低调不起来啊。

刚到京郊,就见四阿哥已经等在上次的那个地方,只是这次十三也跟着一起来了。

我下了马车走向他们。

“想低调地离开你们都不成全我啊。”我微笑着站到他们面前。

“上次已经不告而别,这次还想再来一次?”十三责备地看着我。

“我只向皇阿玛告了别。”连胤祯我都没有去找他,只是让小全子在我离开之后,见到十四的时候交一封信给他。

“若惜,我以为你不走了。”四阿哥看着我。

“我要把江南变成你四阿哥的根据地啊!”我浅笑。“总之,我会再回来的!胤祥,这次真的不是为了躲你。”

十三一愣。“你……”

原来还不知道我上次离开是为了躲开他啊!我自讨没趣地撇嘴。

“四四,巧克力我就不让人送了,要是做了什么新糖果,不会忘记你的!”我豪爽地拍拍四阿哥的肩膀。

他点头。

我看了他们一眼,转身朝马车走去。“别送了。”

说实话,我挺高兴的。

现在看见胤祥,心疼的感觉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我知道他此刻正看着我,像以前那样,但是我再也装不出和以前一样的眼神看他了。心变了,情变了,什么都变了,即使觉得很悲哀,但终究还是全部都变了……

马车以令我舒适的速度前行着。

“主子。”萧瑟唤了发呆的我一声。

“怎么了?”

“十四爷来了。”后头响起一阵马蹄。我命马车停下,再次下了车。萧瑟则识相地把所有随从带到了一边。

“若惜!”胤祯翻身下马,几大步走到我身边。他激动地把我抱进怀里。“为何又要离开,难道你还在为十三哥的事情心疼?”

我伸手狠狠拧他的脸。“说什么呢!”

自知说错了话,十四耷拉下了脸。“为什么要走?若不是我今天进宫早,有碰巧遇见了小全子,你是不是就想这么走掉?”

“南方比较适合我养病,而且,我还要看着‘一痕沙’,这是我额娘留给我的宝贝。”我只能这么告诉他。原来撒了一个慌之后,真的要用无数个慌去圆它。“而且,不告诉你是因为,我怕自己会舍不得嘛!”

“你就不怕我会一路追到江南去?”

“别!你再来这套,皇阿玛准扒了你的皮!”

“别走,我会很想你。”

“我也会想你的。”

“我会很想很想很想你的!”

“你想怎样?”我无奈地看着他。

“要写信给我。”他最终也只是无奈地要求。

“十四阿哥除了刀剑之外,现在还喜欢起笔杆子了?”胤祯从小喜欢舞刀弄枪,学问部分并不上心,只求能交差就好,文采自是没有办法与四阿哥或者十三相提并论的。

“我当然不会去写那些文绉绉的诗了,你也别给我写太隐讳的,我懒得动脑筋猜这些东西。”瞧瞧!还提起要求来了。

“那你要我写什么?”

“每天做了什么,看见了什么,发生了什么,都要告诉我。”

每天一记,我麻烦了!“得!流水账是不是?”

“不是!我还要在没字没句里看见你在想我!”

“哪里来的那么多要求啊!”我好笑地问他。

“不这样也可以。你别去了,现在就跟我回去。”胤祯拉起我往回走。

“好啦!”我拉住他。“那你也要给我写。”

“我尽量。”他搔搔脑袋,笑得心虚。

胤祯从马上拎下颠簸地只剩下几根毛的“枕头”,“原本是想拎进宫给你解闷的,现在,直接让你带去江南吧。我教了它好多话,下次见到它,你也要教了它很多才是!”

我笑着点头。“胤祯,太子复立是铁板订钉的事情了,八阿哥搞什么小动作,你千万要闪远点知道吗?”我还是忍不住叮嘱他一些。

“要记住‘诚孝友爱’知道吗?”我说,胤祯不住点头。

“你要好好表现,讨皇阿玛欢心哦。若有南巡,我会北上与你们会合的。”我笑着提醒他。

胤祯使劲点头。“若惜……”他的语气有一点点小撒娇的味道。“我已经开始想你了怎么办?”

“凉拌。”我大笑。

他抱住我,眼中闪过一丝恶作剧的光芒。“这阵子,我天天在想你在我房里的那个下午,若惜,我要是想你想得睡不着怎么办?我想像那天那样亲你、抚摸你……”

“闭嘴!”我捂住他的嘴。这个小兔崽子!我红脸瞪着他。

“怎样?”他分明就是在威胁我!

“……”我环视四周,不情愿地伸出一根指头。

胤祯点头。

我踮脚轻吻他。理所当然的,我的亲吻到了他那里又变成了漫天热吻。呀!在古代的官道上激吻,身后还站了十几个随时有可能回头的人,这种事情也只有十四阿哥胤祯才做得出来!

“记得想我。”胤祯抵着我的额头。

我点头。

“天天想我。”

我点头。

“每一份每一秒都要想我。”

我再点头。

胤祯,怎么办?我也已经开始想你了……

我回苏州没有多久,康熙就昭告宗庙,颁诏天下,复立胤礽为皇太子。是月,移禁咒魇皇太子的胤禔于公所,遣官率兵监守。

贪官污吏是一个接着一个揪出来,可是最让我头疼的还是曹寅。

我翻阅着有关两淮盐课银的私密账目表。

“曹寅和李煦亏欠两淮盐课银三百万两?”我大叫。这可是“一痕沙”苏州部近半年的盈利也!这两个人怎么弄的?

欧阳屈皱眉看了我一眼。“能不能麻烦你不要算那么快,我已经算快了也是算了整整的一个晚上才算出的数目,你不要匆匆瞄几眼就报出来了。”

我装傻,傻笑。

“为什么会造成这么大的亏空?”

“日常生活过奢,什么事情都讲排场,应酬送礼,曹家的家底空了就开始用官银。还有皇上的几次南巡接驾事宜。”欧阳屈摇头。“我一直以为他是好官,可是一调查起来才发现,事实原来是让我毛骨悚然的。”

“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情?”

“两江总督噶礼。”

“这个人如何?”

“噶礼当官勤敏能治事,但是却是个十足的大贪官,而且还纵吏虐民。康熙三十八年,他出任山西巡抚,在山西为官的数年里,山西百姓几乎不堪忍受日益贫苦的生活。”几乎大清所有官员的一切都在欧阳屈脑袋里。

也是一个大贪官啊。“谁比较棘手?”

“曹寅。皇上不忍。”

“那就先从棘手的开始吧。”我喜欢先解决掉大难题。但是,如果康熙真的不忍治罪曹寅,那就只能借曹寅之事除去噶礼了。

“你准备怎么做?”

我看着欧阳屈。“让人引导噶礼参奏曹寅,密报皇上曹寅和李煦亏欠两淮盐课银三百万两的事情。”接下来康熙的反应就是我们接下来重点整治那个人的指向标了。

“我这就去办。”

半月后,两江总督噶礼参奏曹寅,密报康熙说,曹寅和李煦亏欠两淮盐课银三百万两,请求公开弹劾他。但是康熙没有允。

康熙把曹寅看成是“家人”,噶礼要求公开弹劾曹寅,康熙当然不会批准。但事关重大,后康熙不得不私下谆谆告诫曹寅和他的大舅子李煦,必需设法补上亏空。

其实康熙对曹家真的已经仁至义尽了,他甚至修书给我让我想办法帮助曹家一起填补这笔巨款。

我看看手里的康熙手谕,又看看坐在我面前的李煦。他有没有看清楚?康熙在信上是用“希望”两个字,不是对我下旨,答不答应还要看我。这个李煦,来求我居然还摆那么高的姿态。曹家不是他和曹寅一起败掉的吗?

“你想让我怎么做?”我开口问李煦。

“当然是帮我们一起填补这三百万两的亏空。”他下巴微微抬起,“皇上说了,让你帮我们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