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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珠!出了什么事?书儿呢?”络络飞奔下塔楼,迎下顿珠。

顿珠俯伏于地,喘息着叫道:“小姐不听劝阻,执意去了香巴拉山!”

络络的脸顿时白了。

纥干承基心头大感不妙,犹自呆呆道:“书儿,书儿去香巴拉山做什么?”

络络叫道:“她想回去!她想回去!你这个傻子,你把她气跑了!”

纥干承基捏紧拳头,满手冷浸浸的汗水,艰难问道:“她,回哪里去?”

“她本来就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跟我来吐蕃就是因为香巴拉山能带她回她自己的世界去。”

见纥干承基还是怔怔的,络络气急败坏,吼道:“简单的说,她回去了,就再回不来了!你,和我,都再也见不到她!”

络络一面往外冲,一面一迭声叫道:“备马!备马!快给我备马来!”

马给急急牵来时,络络尚未及跨身上去,已被人一把夺过缰绳,飞快驰去,转眼只剩了一道黄尘滚滚,正是纥干承基。

牵马来的侍从正惊讶间,络络醒悟过来,扭头叫道:“别怔着了,再牵一匹来啊!”

其实也不必牵了,公主要骑马出行,自然要有人随后保护,早有当值侍从将各自马匹牵出待命。络络再顾不得别的,将其中一人推开到一边,上马便行,直奔香巴拉山。

纥干承基番外篇:缥缈孤鸿影(四)

天气明明很好,香巴拉山顶上为何弥漫了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似有阵阵尖厉的呼啸,层层叠叠从云层中穿越,回响在香巴拉山顶。

但神庙之中,却是异常安静,连贡布和仁次都呆呆立庙宇中央,低了头,似给骇住了。

纥干承基本来迅捷在前走着,此时脚步却缓了下来,竟似迟疑得不敢再向前迈出一步。

络络也几乎顿下脚,忽然吸一口气,猛地冲向前道:“书儿!”

法师的脚下,安静地卧着一人,半绻着娇娇小小的身子卧着,长发拂面,肤容雪白,连唇边都没有一丝血色。这是书儿!没有任何生命气息的书儿!

络络颤抖着手,去试了试书儿的鼻息,软软坐倒在地,出了一会儿神,忽然站起来,冲法师叫道:“为什么送她走?没有我的命令,你为什么送她走?”

法师慈目低垂,悠悠道:“不是我要送她走,而是她自己生了去意。”他慢慢将头转向贡布和仁次,道:“这姑娘,神思不属已经好长时间了吧。”

贡布颤声道:“是,小姐从出了长安,就极少说话,面色越来越差,在离开大唐前,我们曾求了她,一定要她找个郎中瞧瞧,结果又没瞧出什么来,就见她精神一天比一天不济,身体一天比一天消瘦……到香巴拉山下时,我们一直担心她能不能支持到山顶,谁知她竟然做到了。”

法师叹道:“这就是了。在另一个不同的时空,那个属于她的世界,有人不断在用神力召唤她,带走她的魂魄。加上她自己有了去意,魂魄离散得更快。这样下去,以这具虚弱的身体,她很快就会死去,剩余的生魂将会成为死魂,未必有灵知去接受那个世界的召唤。这样让她神魂无归,自然不如让我送她回她熟悉的世界去,至少,那个地方,应该是她乐意去的。”

络络煞白着脸,恨恨道:“书儿,你好忍心,你好忍心!”泪水已从俊美的面庞直挂下来。

纥干承基一步一步挪到容书儿身畔,颤抖着手轻轻摸她的面庞,连身体都不断打着寒战,似抵不住那雪山上入骨的冰寒刺骨。

“容书儿!容书儿!你竟想这么逃开么?”纥干承基跪在容书儿身前,木然望着金光绚烂慈爱垂目众生的佛祖,扯开嘴唇,笑着,笑着。

而心里,竟然是空的,空得仿佛可以塞下一整座的香巴拉山。

可,我需要的不是香巴拉山,而是你,容书儿。

纥干承基拔出宝剑,在络络等人的惊呼声中,刺向自己腹中。

没有人能阻止这卓绝剑客的剑。即便贡布、仁次是吐蕃一等一的高手,也不是这剑客的数招之敌。

但纥干承基的剑居然没能刺下去。

纥干承基的手突然被一道奇异的光芒笼住。这道光芒来自那看来并不起眼的慈蔼法师,他连身上都似闪着淡淡的金芒。这灵力无限的法师,用自己的法术,制止了纥干承基的剑。

“别拦我!我要去找她!不管几生几世,她休想撇下我!”纥干承基咬牙切齿,几乎是在狞笑。

“你就是自杀了,也找不到她。”法师怜悯看着他,静静说道:“她不是死了,而是回去了,在另一个世界好好活着。”

纥干承基慢慢抬头,问:“那么,我如何能到她那个世界去?”

“你不能。这个女子,她来到我们这个时代,只是个异数。现在她回去了,就再也回不来,就和你永远去不了一样。”

纥干承基丢了剑,面色如死灰一般。

“容书儿,容书儿,容书儿……”他跪在冰冷的地面,将容书儿渐渐冰冷的躯体紧紧搂住,一遍遍喊着:“你不许走,不许走……”

那剑客终于忍不住,伏倒在地上嚎啕大哭,整个香巴拉山都响彻了他惊天动地的哭喊:“你给我回来,我不许你走,不许你走……”

不知过了多久,络络垂着泪,拍起纥干承基的肩膀,道:“别再哭了。不如想着,就当她去了大唐,或去了其他我们一时见不到的什么地方,反正她依旧好好的活着呢,我们不用那么伤心吧。先带她下山去,好不好?”

那温婉的口气,却有些在恳求那剑客了。

纥干承基摇着头,从怀中掏出那枚螭纹宝玉,小心为容书儿带上,才轻轻道:“我不下山了,我哪里也不去。这里冷,我就带着她一直留在这里,天天看着她。”

络络知道他的意思。这里天气寒冷,失去灵魂的身体将不会腐败,纥干承基,就是一直守着这没有灵魂的身体,永远看她苍白美丽的面容。

法师轻轻叹着气,似在摇头,又似在感慨。

这时,奇事发生了,那枚螭玉居然闪起了淡淡雪芒!雪芒幽幽地明灭着,竟衬着容书儿的面庞渐渐生动起来。

“魂玉,这是魂玉!”法师忽然惊叫,带了一丝欣喜。

络络立刻问道:“什么是魂玉?”

法师将那玉摘在手中,道:“这玉曾被高人施法,将这姑娘命魂中最重要的一缕魂魄锁入其中,从此这玉便也是这姑娘命魂之一,必须时时刻刻护在这姑娘身边,才能保得她魂魄齐全,安然无恙。我本来就奇怪,另一个世界的人,怎么就这么容易动摇她的魂魄,将她的魂魄渐渐收去,却原来她的魂玉遗失,魂魄根基已经不稳了。”

络络的眼睛忽然一亮,道:“那么说来,书儿最重要的一缕魂魄,依然留在我们这里,她在那个世界的魂魄,一样不稳固!既然那个世界能用法力将她召回去,那我们是不是也能将她召回来?”

法师笑道:“一般说来是这样的。当然其中主要还看那姑娘的心意。如果她有回来之意,我们的召魂,便可能成功。”

“她一定会回来的!”纥干承基抱紧容书儿,向着那缈缈碧空,仰起他泪痕渐干的脸,忽然叫道:“我天天守着她,天天唤着她,她一定会知道,一定会感动,一定会回来!”

那剑客的誓言,随风被吹拂在山顶之上,似乎无数个山峰都在应和,都在呼唤:

“她一定会回来!”

“她一定会回来!”

“她一定会回来!”

………………

读者番外:匪然思我悠悠《承基的番外——遇见》

与你邂逅,在刀光剑影中。

我奉太子之命,刺杀苏勖与东方清遥。扬剑冷冷地扫向众人,血光漫天,我嗜血而战!

我是剑客,闻名天下的剑客。应该心如硬石,不动感情。遇见你之前,我生命中的重心只有效忠二字,效忠太子,为他铲除眼中钉、绊脚石。

是剑客,亦是杀手。

然后,我看见了你灵动的双眸,绝世的容颜。

站在马车前,你散发着不输于男儿的气魄,你大义凛然的声音没有丝毫做作与懦弱。你说——我不走。要走大家一块儿走。

我得知你的名字。容书儿。容锦城最宝贝的女儿。于志宁的学生。

更语出惊人。你居然得知我与于志宁的以往!

但即使如此,我依旧没有忘记我的使命。我是个麻木的杀手,当年因为于志宁失手一次,这一次,我绝对、绝对不允许!

我挥舞起宝剑,没有一丝犹豫。然而,我却在看见你舍身救人时停顿了。恰恰是这停顿,毒针便刺入我背!

也许是鬼迷心窍,我将你掳走。

我用剑指着你,迫你为我拔针,不料你还有如此不屈的气魄,令我有些意外。

随着背上传来噬心的疼痛,你俯身用嘴将毒针取出,随即一阵簌酥麻麻且伴着疼痛的感觉传来,我惊愕,你居然为我吮吸毒血!

我极力扭头想看清你的神情,可是我却没有看见。

我疑惑你一个柔弱女子怎会替一个素不相识而且还掠劫她的人吮吸毒血。关于你,我有好多不解。

就像那时你说行侠为生,我对曰侠以武犯禁。

然而当你因吸毒血而中毒昏厥,我的心,竟有那么一丝感动与痛惜。

我是侠客,因你,莫名感动……

等与兄弟们会和,我看见他们贪婪的神色,竟不想放手。

我说,你是我的女人。心底掀起一股狂热,我深深地吻着你,抱紧你。

你是我的女人。会么?念头一动,我便吻得愈加猛烈。

将你拥入房,我并未起歹念。第一眼见你,我冷漠而森然,你站在那马车前,却犹如圣洁的莲花。教我硬生生将欲望扼杀。

你入睡,我便一直注视你的睡颜。

仿若想到什么愁心的事,你微微皱眉,连蹙眉的样子也是如此美妙。我似乎感觉到我再沉沦,看似外表柔弱的你,竟在无形中散发令人倾心的气质。

犹如你毅然甩手给我的一巴掌,脸上愤然而倔强,倔强到不屈,不屈不从,傲然而立!

于是,我故意让你走。我不想伤害你,也不想看着东方清遥和苏勖把你从我手上带走,与其故意让他们带你走,还不如——还你自由!

你娇小的背影从后院远去。

我便对着你大喊——容书儿,我会记得你的。你也会一直记得我!

我纥干承基,会记得你,一定——

读者番外:《番外——冷月倩影梅络络》

1.

夕阳已西下,一轮新月渐渐升起,倒影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岸边的街道上人潮已经退去,华灯初上,辉映着大唐盛世的融洽,此时却有一人正木然的站在岸边,凝望着水里自由自在戏耍的鱼儿,眼神中散发着一股原本不该有的疏离和寂寞,她便是洛阳第一美女——梅络络。随风轻轻摇曳的发丝,在柔和的月光下闪着淡淡的油光,如冰雪般晶莹剔透的脸颊,秀美可爱的轮廓,不需要任何脂粉修饰,已是倾城之色。然而此时的络络却紧锁着眉头,似在诉说着一段无言的悲伤,或许她是在幻想自己便是那水中的鱼儿吧,可以找到自己想要的快乐。

2.

一道人影默默的出现在络络的背后,只是那么静静的注视着络络,矛盾而彷徨的眼神,似乎正在犹豫是否该打搅这周身散发着安静的红颜。一阵微风吹过,虽然已是春末时分,却也难掩夜晚时的凉意。

“络络”一声轻轻的呼唤发自络络后面的人影。

淡黄的百摺裙随风飘动,络络的身躯一阵颤抖,像是在回应冷风的侵袭,又像是在探询那似近却又悠远的呼唤,多么熟悉的声音,已唤起心底那份似已冰封的眷恋,心口一阵揪痛。

一双有力的臂弯拥住了身形不稳的络络,络络静静的靠在背后的肩膀上,泪水轻轻滑落脸颊,眼神中充满幽怨与不舍。

许久,沉默在已流干泪水的络络的声音中打破。

“你说过你会一直照顾我的,是吗?道宗”

这男子便是当今太宗皇帝李世民的族弟,江夏王——李道宗。然而此时握有重权的江夏王却是一脸的无奈、哀伤,轻轻的一叹道“络络,对不起”。

络络轻轻挣脱那让自己觉得无比安全、温馨的怀抱,缓缓的转过身来,面对着这个自己曾经深深依恋的男人,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

“不需要对不起,这也许便是命运的安排吧。”然后,默默的走向夜的深处。

看着络络渐渐消失的背影,李道宗失去了往日的果决,只能黯然接受圣旨安排,和太宗指定的人选成婚。

3.

锣鼓唢呐,凤冠霞披,火红的盖头,络络终于还是和飞云庄庄主容锦城成婚了。青梅竹马,早有婚约的两人走到了一起。震天的鞭炮,喧闹的酒宴无不衬托着欢庆的气息,而在飞云山庄的深处“流芳轩”里,络络却丝毫没有感受到外面的欢快,木然的端坐在床沿,手里紧握着一块玉色润泽,散着温润柔滑的莹光的古玉和一块丝帕,上面绣了一朵梅花,旁边还绣了一行字‘“渊冰厚三尺,素雪覆千里。我心如松柏,君情复何如?’落款——李道宗。

4.

时光荏苒,四年后。

络络有了自己的孩子,取名——容书儿。

可是络络呢?她依旧像个美丽的木头人,仿佛世上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让她笑,无法让她哭,甚至无法让她发怒或生气。甚至自己的孩子是个‘傻子’,都无法在络络的脑海激起涟漪。

别人都笑一对傻子母女,可是,络络真的就是一个失去了灵魂的躯体吗?真的就可以忘了那曾刻骨铭心的依恋吗?不是的,不然怎么会把那块古玉和丝帕细心的收藏,如此的郁郁寡欢,只为了那“我心如松柏,君情复如何?”她只是不乡任何的事打扰心中的那份怀念,一个人躲在灰暗的角落,承受着悠远的相思,让绝代的红颜任时间消磨,渐渐憔悴…………渐渐老去………………

徘徊低语

笑见众君欢乐趣

不识情仇

堪解世间怨与忧

读者番外:上善若水《番外——容画儿》

“您就别气了,常言’水火无情’,水不行不是还有火吗,一个傻子而已,躲得了初一还躲得过十五不成”在心里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还是把话说了出口.

“没错,”刚刚还满是不甘与愤怒的娘脸上浮出笑意,又是那寒冷彻骨的笑意,那只在谈到三妹和她早以亡故的生母时才会浮现的笑意,“这么多年了,那丫头也大了,是做个彻底了断的时候了.”

心中一凛,未及回神,娘已经缓步走出房间,只留下一句“她休想在这世上再留下任何东西.”

轻叹声不自觉地从喉中逸出,总算又过了一关,书儿,你总算又过了一关.

十几年了,那个凭借美貌与智慧闻名一城的大夫人梅络络离开这里已经十几年了,她留下那个一出生就痴傻的女儿之后已过去十几年了.

可我,还清晰地记得她离开的那一天.那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春天,只在她的眼里.在那个春天,我在爹眼里看到了从未见过的慌张与痛苦,爹一直是那么沉稳,那么镇定的;而娘的眼里却溢满了迫不及待的得意之情.

我趁着爹娘离开的一小会儿走进了大夫人的房间,第一次在白天走进了那个房间,在以前,我只有在最寂静的夜晚才敢避开所有人去那里,静静地听大夫人跟我讲娘永远不会告诉的一切——在历史长河中沉沉浮浮的王朝,在明媚春光下来来往往的才子佳人.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偌大的府里人人皆知嫡出的三小姐随受尽老爷地宠爱,但始终痴呆而且是三夫人和二小姐,也就是我地欺凌,无人出头.也正因此,府中众人对我最多的还是畏惧与不屑,畏惧我可怕的手段,不屑我卑鄙的为人.

只是,没人知道,这一切,耗费了我多少。

娘从小就对我灌输那份看似深刻的仇恨,可我却始终无法理解那究竟是为什么。大夫人看什么都是云淡风清,从来就没有争过什么,除了祭祖以外,更是从未管过府中任何事务,甚至是她的亲生女儿。倒是娘,借着大夫人,二夫人都不管事的由头,早已成了府里实际上的“大夫人”,呼风唤雨,却总是千方百计地去大夫人那里找茬,难道那个名号就真地那么重要吗?

于是我第一次在晚上出现在了大夫人的房间——我知道爹从来不会在那里过夜。

于是我第一次在大夫人的脸上看到了令人惊叹的美丽,当那份平静和冷漠褪去的时候,竟可以美到如斯地步,我脑中,心中再无言语配得上。

父亲一定也见过这样的大夫人,我想,所以才会甘愿就这样守着她,守着我那痴痴傻傻的,妹妹。

更令我始料未及的是,大夫人对我,远远超过了对书儿,当然,是在晚上。她竟愿意在那一个个清冷的夜晚,用她最清亮的眼睛看着我,教我书画,夸我是个有灵气的孩子。灵气,娘一向只是骂我没脑子的。

不能再这样让娘欺负大夫人,我告诉自己,所以我去找娘。结果,我得了一巴掌,娘留了一句话,“没想到这个贱人的本事这么大,看来我是小瞧了,藏拙,这样下去还了得。”

第一次发现,早春原来那么冷。

大夫人就在这个春天离开了,我还没来得及问那一句“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从那以后,书儿,我的妹妹,身子越来越弱,“意外”越来越多,不是被烛台烫着,就是被柳条刮着,整个容府上上下下每天过得提心吊胆,生怕这个谁也管不住的主在自己这儿出事,老爷在这件事上从来没给过好脸色。

看着娘日益绽开的笑容我开始懂了——这一切正是娘所想,所做的。

我决定保护书儿,她从来没跟我抢过什么,这不能成为那根本不存在的“报复”的理由,相反,我从她手里却夺了大夫人那么多日子,是我有亏于她。

我又去找了娘,还是为了书儿,但这次,我告诉她,我愿意帮她一起对付容书儿。

读者番外:四月蔷薇《番外——容画儿》

我,容画儿,是天下闻名的洛阳飞云庄庄主容锦城的女儿,我的家家资巨万,是当世最具实力的皇商,而我从小就天资聪慧,精通琴棋书画,只是我的母亲是飞云庄的三夫人。纵有惊鸿之貌,我也只是庶出。

父亲那晚,皓月当空,我随意把头发挽了个髻,插了支白玉木兰簪,换上那件我最喜欢的月华色绸缎裙子,这绸缎是父亲从江南重金买到的,听说是上好的春蚕双茧丝制成的。缎子上由我自己绣的滕蔓,宽宽的水袖,细细的束腰。那日试穿时,母亲竟在一旁叹到:我的画儿长大了!着独自散步在荷塘边,整池的荷花沐浴在如水月光下。

突然看见一个修长矫健的身影,拿着剑上下翻飞,剑光闪闪,那剑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那人衣袂飘飘,分不出是剑还是人。我虽不识武,但还是暗暗喝采,一时间不禁醉在其中。

“谁?”只听的到一声喝,人已到跟前。我抬起头,看到张朗俊刚毅的脸。没来得及回答又却看到他欣喜地问道:“你是书儿?”“在下东方清遥。”碰及的还有双温润如玉的目光,一如今晚月光。

听父亲说和东方清遥来洛阳办事,又专程来看望父亲,父亲就留他住下。原来是他?可以没听说他会武功,刚开始自己总认为东方清遥只是一介书生,没想到他却有如此身手。

我转身轻轻说“公子,能不能送画儿回去?”他微微一楞,眼底有一丝失望,我知道他的失望,我不是他书儿,他默默走到我身边,看着池中盏盏盛开的荷花,宛若我年少怀春的心。我们默默往闺房走,总能感觉那温暖的目光在我左右。希望他回去的路很长很长,无奈却很短很短…我已记不清是怎么分手的,只记住了那晚的月光和月下明眸皓齿的少年。

第二天,我便告诉母亲,说我喜欢清遥。母亲却说,父亲答应将书儿许给清遥了,只因她是元配夫人的女儿。我的听后心象被生生剐去,呆坐在房子里不吃不喝,也不动。脑子里一片空白。母亲知道后抱着我大哭:“我的儿啊,难道家里有一个傻了还不够吗?象我们这大户人家,要嫁得好还不容易吗?”说到傻子,我坐起来去找书儿,下人说她在荷花池边玩,在荷花池边见到了书儿,她也是穿着父亲买的月华色的绸缎裙子,却被油渍沾得到处是;原本梳好的头发被她自己揉乱,头上粘着一根枯草,低头在喃喃说什么。从小她就这样痴呆,但父亲总是给她最好的,珠宝她会珍惜吗、衣裳她穿得出风姿吗、上好的笔墨纸砚她会用吗?连清遥也是她的,她能给清遥幸福吗?为什么?上天对我如此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