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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欺负了你?你实话跟我说,是不是因为怀上了他的孩子,你才决定要拿回密信,放过纥干承基?”苏勖声音有些沙哑,蕴着说不出的怒火。

纵然功利在他心中永远占了第一位,那月下意外邂逅的容书儿,还是他最珍惜的美好回忆吧。

我微笑,摇头,睫下却卷出晶莹的水滴,竭力平静的声音,忍不住的微微颤抖。“我也是才知道,我有了身孕。”

苏勖恨恨道:“他和汉王,原是一路人,全是禽兽,是畜生!如果不是为这个缘故,我不懂你为何还要对他手下留情?”

“因为我欠他的!”我毫不犹豫说道,抬眼瞪着苏勖,道:“每次我最危险最无助的时候,都是那纥干承基不计代价在帮我!他对别人也许是禽兽,但对我绝对不是!是我负了他!”

苏勖完全呆住了,吃吃道:“你,你跟他是自愿的?你喜欢他?”

仿若一盘雪水兜头浇在我心头,我有一瞬间屏住呼吸。苏勖的声音,和我心底的声音重合在一起:“你真的喜欢上他了么?你不是喜欢东方清遥的么?”

我摇头,回答自己,也回答着苏勖:“怎么会呢?他,一个杀手而已!我又岂会去喜欢一名杀手?我只是对不住他,对不住他!”

我喃喃念了几遍对不住,这种歉疚感深深印到心底。半闭起眼,将这种歉疚感压了又压,略觉安宁些了,才扭头转向苏勖,慢慢道:“如果不是纥干承基两次相救,如今的容书儿,连骨头都不知道会给丢弃在哪个角落里!我却为了清遥,以怨报德,把纥干承基一手送入地狱,是不是太过狠毒?”

苏勖连连摇头,道:“纥干承基行事任性随意,你又何必因他兴之所致的两次出手而耿耿于怀?你,你不过为救人而已,又狠毒在哪里?”

我苦笑道:“可是,现在我们并不需要那些密信,东方清遥也能从刑部大牢里走出来!”

苏勖又在摇头,但声音已有些迟疑,道:“书儿,你想得太多了。”

我自语道:“当年我受了辱,不但怨恨汉王,也怨恨吟容,怪她存心不良,恩将仇报,联手坏人来害了我。可现在,我的所作所为,不是比她更歹毒千百倍?如果纥干承基出了事,我,我便是死了,也是活该!”

苏勖忍不住叫道:“书儿!你别说了……”

他抬头看看天色,道:“我现在去魏王府见魏王,看看那些信,他有没有交到皇上手中!如果有可能,我们想法子把那些信再要回来。”

苏勖披了件衣衫,即刻走了出去,到门口时,还在吩咐下人为我备些清淡小粥,等我身子略略恢复时食用。

且不论他平时如何利欲熏心,但这一刻,他的身上依旧闪着人性的光辉,也许,撇开沉醉已深的浮华功名,这才该是他的本质吧。那个月下不经意般轻叩少女心怀的男子,也只在这一刻又清晰浮现。

可终究他是俗了,便如我亦俗了一般。俗得不如东方清遥,甚至不如纥干承基。

我叹一口气,抚着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小心翼翼,似守卫着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

夕阳西下,漫天的晚霞流金幻紫,将窗纸映着通红如血光,并不眩目,却是伤心般的淡淡光华。

第二结局:第三十六章路茫茫

我休息了半天,精神大有好转,遂吃了半碗粥,刚丢了碗,便见得苏勖已匆匆走了进来。背着霞光,他的面色黯淡一片,连明眸亦是低垂的,似不愿与我相触一般。

我死死抓住被角,掩藏住叫我颤抖的心痛和恐慌,嗓子变得尖锐:“你,拿到了么?”

苏勖慢慢摇头,盯着如血的天空,低沉的声音,轻轻飘过来,却如锤子般砸在我心头:“皇上看到那些密信了。已经下令京兆尹和刑部大员即刻入宫,估计很快就会收捕纥干承基。”

我顿觉舌干口燥,耳边混沌沌响着,脑中不知充斥了几多混乱无助。一个声音叫着:完了,完了!

苏勖不敢抬眼细看我,我也无心再多问一句话,凌乱地披了衣衫,站起身来道:“天晚了,我回去罢!”

“你以后,可怎么办呢?”苏勖盯着我依旧平坦的肚子,却苍白异常的脸,轻轻叹着气,忧愁担心,已经不加掩饰。一个未婚的大家闺秀,怀上了孩子,下一步,该往哪里走?

若换了别的女子,要么匆匆嫁人,为自己的孩子找一个父亲;要么偷偷将孩子生下来,悄悄扔掉。至于堕胎,在这个时代,危险性却太大了一些,寻常女子是不敢将自己性命开玩笑的。

可我呢?我呢?

“如果纥干承基这次在劫难逃,我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好好养大。”我有些喘不过气,但对苏勖说话的口吻依旧保持着尽量的平淡:“我欠他的,也许这种方式可以还掉一些吧!”

苏勖点点头,闪过身子,目送我离去,却已无语。

我走过他身畔,又回头一笑,道:“不过,我不会看着纥干承基死。我是怎样去营救东方清遥的,我也会怎样去营救纥干承基。”

苏勖的面孔却沉浸在越来越深沉的黑暗之中,看不真面目。

我继续道:“我知道你会帮我的,有时候,帮我可能就是帮你,前面的路该往哪里走,我应该比你更清楚。”

我不再去探究他的神情心理,迈步向前走去。

白玛借了苏勖府里的一顶青布帏幕的四人小轿,将我扶了上去。

我一则不喜欢轿子行进的缓慢速度,二则也不习惯以人为骑,一惯喜爱相对迅速许多的马车,不然便是骑马,极少会坐轿子。但吐成这样,我实在不敢再乘马车,只得将就着坐了。

轿子虽是晃悠,但比马车要平稳许多,总算不再吐了,只是恶心泛酸的感觉,依旧挥之不去。

我一直以为自己最近体虚多病,原来却是怀孕了。春风一度,居然珠胎暗结。

真叫我欲哭无泪,欲笑无声。

纥干承基,纥干承基,如果你真因我有个好歹,至少,我会为你留下一线血脉。

我是坏女人,但我会照顾好你的孩子,我们的孩子。

心里又是一阵震动,突然就发现,如果跟纥干承基生出一对漂亮的儿女来,也未必不是件幸福的事。跟纥干承基一起生活,似乎并没有我想像中的那么难堪痛苦。

他只是一个年轻倔强的剑客而已,冷淡,却不冷血,狷狂,却不失性情,骄傲,却自有柔情。

如果有一天,他不是一个为人所用的剑客,而我也只是个没有心计的寻常女人,两人并头坐在院子里,我缝着孩子的衣衫,他剥着秋天的菱角,看着我们的孩子,在金黄的稻谷前奔跑,偶尔相视而笑时,两人的眼眸,都纯净得如同碧蓝天空,那幅景象,不亦是许多人翘首企盼的幸福?

轿子四周的帘幕,都低低垂着,我独自一人,坐在轿中静静想着,忽觉脸上冰凉一片,拂拭时,全是斑斑水渍。

不是决定了不再流泪了么?为什么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克制不住自己?我自问,却用手掩着面,在这无人看见的黑暗轿中,全身颤抖着,狠狠地咬住唇无声哭泣,让泪水掉落在黑暗之中,又被这黑暗融化。

“小姐!”随在轿侧步行的白玛见我好久没有动静,反而担心,掀开帘子,轻轻问道:“小姐,倦吗?要不要歇一歇?”

我忍泪摇头道:“我没事,没事!”

白玛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找着话跟我说道:“这里是东华大街了,拐了弯,就是长安最有名的烟花巷,一排二三十家院落,全是名妓所居,好热闹的。”

我心里动了一动,问道:“我们从那条巷子走么?”

白玛道:“那倒不必,我们可以从后面的小巷穿过去,路更近呢。”

我沉默片刻,终于还是问道:“纥干承基,最近就在这条巷子里的两家青楼里厮混么?”

白玛吸了口气,似奈不住这春寒料峭,打了一个寒噤,才道:“是。这两天,都在落雁楼。”

我又沉默,然后问道:“落雁,嗯,那里是不是有个漂亮的当家花魁叫落雁?”

白玛怔了怔,小心翼翼道:“听说是。不过我却没见过这姑娘。但想来总不会胜过小姐。小姐是除了公主之外天下最漂亮的女子,凭谁也比不上。”

络络极受爱戴,在吐蕃人心里真如天上神女一般,所以她自然是最美的,我虽是不错,也只能排在她的后面屈居第二,多半还是因为我是络络好友的缘故。

我默默沉吟,然后道:“白玛,我们到落雁楼去看看吧,看看那位落雁姑娘。”

白玛惊叫道:“小姐,今天你没穿男装,身子也弱,去了只怕不合适吧!”

“去吧,就这样去吧!”我喃喃道:“也未必,还能见到他几次了。”

白玛自然知道我想看的,不会真是落雁,好生无奈地看着我,朴实的面容满是焦急担忧。

我用双手揉了揉自己的脸,将泪痕尽力拭得不见,微笑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有事。”

白玛迟疑一下,跑到轿后和骑马缓缓随着的顿珠等三人跟前商议。但我决定的事,又是他们所阻挡得了的?

小轿,在落雁楼前缓缓落下。

我整一整衣衫,拂了拂有些凌乱的发丝,虽知自己必然憔悴得很,却也顾不得了,在白玛的搀扶下慢慢下了轿。

早有鸨母过来迎接,但见得前面是个素色衣衫的病弱女子时,却怔在那里,欲待喝问,但我衣着佩饰俱是不俗,而身后顿珠等人俱是带兵器的,一看就是会武的,哪里敢轻易招惹,只是拦在门口陪笑细声问:“姑娘,您来找人么?”

我微笑道:“落雁现在在哪里?”

鸨母陪笑道:“可不巧了,今儿她给工部的张大人接府上侍宴了,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呢!”

第二结局:第三十七章闹青楼

我恍若未闻,已来到屋中,四下打量。

果然冷清得很,一个客人也不见,只两个小丫头,见了鬼似的看着我。

四面晃着几盏如豆的油灯,将阴暗而华丽的屋中陈设阴影幽幽倒映在黯淡的青砖地面上,我雪白的面孔衬在这里,只怕我也真的像个正找着替死鬼的女鬼了。

楼上,有间屋子却特别明亮,透过半掩的门扉,看得见儿臂粗的红烛高烧着,却听不到一丝声音,不论是男人女人的话语,还是据说极精妙的琴音。

这样的死寂,和死寂中带着阴冷的气息,不该属于繁华著称的妓院,不管这是不是一家独门独户的小小青楼。

我向鸨母苦笑:“这里,一个客人也没有?”

鸨母指指楼上,悄声道:“都给他赶走啦!前儿有位吴公子来,不过多说了两句,他一剑挥去,就帮人家剃了个光头,连尿都给吓出来了!”

“他真疯了!”有种说不出的愤恨和怒气夹着说不出的凄凉涌到心头,那红烛高照下,纥干承基正和那落雁做着什么好事?

我走到旁边的青玉案前,提起案上偌大的青花瓶,细细赏玩。

鸨母只是忐忑看着我,紧握着金锭。

我笑了一笑,将青花瓶高高举起,狠狠砸下,砸在青砖铺就的地上。

清脆的破裂声,如新春的一声巨雷,炸响在死寂的落雁楼,鸨母大叫一声,惊得面孔发白,指着我,又指向楼上那一处的明亮,说不出话来。

那高烧的红烛仿佛晃动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有一道阴影在门内闪过,伴着冷冷怒喝:“谁在吵?”

寒光闪过,年轻的剑客只穿了贴身小衣,凌乱着头发,披了件黑色丝质外袍,提剑出现在楼梯口,狠狠望向我,然后惊愕地呆住,不自觉地将袍子紧了一紧,掩了掩胸口暴露的肌肉。

一声娇慵的叹息,一个披发的美人,扣着衣带,倦倦走到纥干承基旁边,扶住他瞬间变得僵硬的肩,向我凝眸而望。

那是怎样的一对眸子!妩媚,却清冷,带着洞彻世事的疲倦,和繁华落尽后的萧索,似有情,若无情,透了淡淡的悲哀,微微的无奈,看来好生熟悉!

熟悉得就像我在镜子里倒映着的我自己的瞳孔。

“你来干什么?”给那女子扶住肩,纥干承基似乎神智清醒了许多,嘲讽地看着我,道:“莫不是嫌寂寞,找不着男人了,所以也想投身到青楼来?”

顿珠喝道:“纥干承基,你敢这样侮辱我们小姐?”

纥干承基收了剑,不知从哪里摸了一葫芦酒来,狂笑道:“她是你们的小姐,可不是我的小姐,给我骂了,也只好白给骂了!”

那身畔的女子,——必是落雁了,轻轻握住纥干承基的手,媚笑道:“少喝一些哦,纥干公子,呆会,还要继续……”

她格格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可惜她笑起来时太过谄媚俗艳,反破坏了那份自然的清冷气质。

纥干承基却大笑拥住落雁,道:“放心,别说是你一个,就是再加上下面这个自认高贵的名门闺秀,我也可以让你们舒坦到天亮!”

他嘴角的讥讽更浓,笑对落雁道:“你知道么?这个女子,可是洛阳最有名的飞云庄三小姐,可是,”他狂笑道:“她给我压在身下时,跟别的女人也没什么两样!甚至她不如你有味道呢!”

落雁有些惊讶地看着我,然后轻笑,带了一抹得意,幸灾乐祸的得意。只在这时,才可见得这青楼女子的轻薄,与眸光里的清明不相匹配的轻薄。

我咬住唇边,只看着这个男子,悲哀无尽地看着这个一度爱我护我如掌中宝般的男子。有咸甜的腥味,从牙缝向上延伸,凝在舌上,刺入肺腑,让我忍耐不住五脏翻腾,又呕吐起来。

他真会在占有之后,全然变得无情么?

我不信!我不会也不肯相信。

初见时那夕阳余辉下如邻家男孩般的倔强孤独;把我带回小屋后衣不解带的温柔守护;香巴拉山做梦般的千里相救;肌肤相亲时的缠绵和痛苦;厉言疾色逐走我后手中断裂的小木棒……

我一口口吐着酸水,吐得抬不起头来,泪水呛了一脸。

纥干承基却只淡淡瞥我一眼,目无表情地拥了落雁,回身欲走。

但我身后却传来了怒吼,和兵刃出鞘的声音。

没等我醒悟过来,顿珠、仁次、贡布已经冲上了楼,雪亮的腰刀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射出凌厉而仇恨的光芒。

然后是白玛,她把我拖到一边,在鸨母和落雁的惊叫声中,也冲了上去。

他们都与纥干承基交过手,绝不会是他的对手。

可纥干承基侮辱了我,就是侮辱了他们心中的绿度母。

那是吐蕃武士宁可死也不愿意承受的侮辱。

纥干承基面沉如铁,迅速系好衣带,“噔”的一声,宝剑光华四射,直将四人腰刀光彩全然压去。

我定定神,叫道:“白玛,你们下来,不用理他!”

纥干承基大笑道:“容书儿,恭喜你有一群如此忠心的侍从!我们打个赌如何?我赌过了今晚,你将又是孤伶伶的一个!”

剑华大展,雪练般耀眼夺目。一身黑袍的纥干承基,飞舞在栏杆之畔,轻挑慢刺,不经意般的出手,如暖阳下的春花漫舞,潇洒迅捷,却将四人迫得一齐退后,在剑光中躲闪回避,虽是努力设法还击,但在那如电般的出手之中,血光如雨洒下,但见白玛、贡布身上俱被伤到,甚至被迫得掉下楼来。

我忙高叫道:“纥干承基,手下留情!”

纥干承基长笑道:“也行!今天你就和落雁一齐侍奉我一夜,侍奉好了,明早我不为难你们!”

白玛、贡布闻言,两眼尽赤,一跃从地上爬起,不顾淋漓洒上的鲜血,又往楼上冲去。

我大急,匆匆赶上楼去,叫道:“快停手!”

纥干承基得意地在刀丛中向我挑衅:“你答应了么?”

我恨恨道:“纥干承基,你明明不是畜生,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变成畜生?”

纥干承基面色一变,道:“你还嘴硬么?那可怪不得我了!”

他的剑势一变,屋子里陡然冷到冰点,森森寒气,带着肃杀的死亡之气,幽幽笼住屋子。

他动杀心了!

我虽然不再有当年对于游魂的敏锐感觉,但我觉得出那种杀气,那种从纥干承基身上散发出的死亡气息。

我一阵阵眩晕,甚至听不到屋外传来的阵阵暄闹。

而纥干承基和贡布、顿珠等却听到了,他们住了手,看着成群的官兵全副武装持着亮晃晃的刀冲上来,又有十余位个禁卫服色的人夹杂其中,看来是特地调来的内廷高手。这些人迅速将所有人团团围住,行动极是敏捷,显然训练有素。

而屋外,同样是暄闹不断之声,只怕来的官兵少说也有百来个。百余把冷冷举起的刀锋,映着稀薄的月光,凝着可怕的光泽。

“内廷侍卫?”纥干承基嘲讽地看着围上来的一群,冲我道:“你带来的?”

我身形摇摇欲坠,倒是落雁正在我身边,眼明手快扶住了我。我擦着鼻上的冷汗,勉强道:“他们不是我带来的。可是,是我害了你,纥干承基。”

纥干承基似有触动,有些黯然笑道:“你倒还算老实。看在这一点上,我不为难你,你走远一点,刀枪无眼,不然给误伤了,那可怪不得我!”

我心里一寒,道:“你要拒捕?”

纥干承基哈哈大笑,指住几乎将落雁楼挤满的侍卫,道:“你们那么多人过来,大概也没打算善了吧!”

众侍卫之后,一名绯衣官服的中年官员正在数名武将护卫下挥手道:“纥干承基,放下剑来,跟咱们回去,有些事情,只是请你老人家解释一下!”

绯衣,在唐朝只能是三品以上官员才能穿得,而且此人腰佩金鱼袋,必是朝廷大员了。

纥干承基笑道:“原来却是大理寺卿亲自来了!纥干承基好大天面,居然惊动九卿之一的大理寺卿亲自领兵来抓人!如果我不放下剑呢?”

大理寺卿脸一沉,道:“下官奉命行事,自然还是要将公子带回去!只是公子本来尚有生机,务要抗官拒捕,必然罪加一等,便是当场格杀,想来太子殿下也无甚异议!”

纥干承基冷哼一声,笑意中讽刺意味更深,高声道:“可惜了,我纥干承基,自来不懂什么是放下宝剑!”

大理寺卿也不多话,挥了挥手。

十余把刀剑,一齐向纥干承基身上招呼。

纥干承基一声长啸,如大鹏飞掠而起,剑光如长虹闪过,冰冷如雪光灼目,闪电般在空中游走飞驰;但闻惊叫声不绝于耳,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当先几名官兵已然受伤,急急退后。

后面的官兵见他神勇,鼓噪着又冲向前,只不敢就动手。

我的耳边,却飞快旋着方才大理寺卿说过的话:“公子本来尚有生机,务要抗官拒捕,必然罪加一等,便是当场格杀,想来太子殿下也无甚异议!”

纥干承基再是神勇,想把这百余名官兵和内廷高手全部诛杀,也绝不可能。便是侥幸逃脱了,后面会有多少追兵在他后面盯着?

而若是他在伤害了许多官兵后寡不敌众败下阵去,面临的,可能是当场诛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