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提议是系统提的,龙甜甜由着他,不过警察来得太多了,要是太快找到了,还怎么按照计划让司星海这个被骗得脑袋屁股分不清的傻逼,看看他的白月光是个什么东西呢。

于是龙甜甜悄无声息地在山中设了屏障,跟着绑匪一口气跑到了一个隐秘的山坳里面,这才气喘吁吁地瘫在地上休息。

这一停下了,回过味儿来的人,立刻就要发难龙甜甜,龙甜甜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不远处竟然有个很细的山涧,她托着司星海走到那,蹲在山涧边上撩水洗脸,顺手给司星海喂了个小药丸,抹去热汗,等着人来找茬。

胡蓝要起身奔着她来,被蒋竹雨按住了。

而后果然不出龙甜甜所料,蒋竹雨过来了,她现在不需要伪装了,开口声音尖锐, “是你报的警?!你这个坏事的婊.子!”

她说着,竟然抬手朝着龙甜甜的脸上打过来——

她没看到昏死在地上的司星海碰到河边水流的手指微动,龙甜甜笑着转头,算是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正眼看这个所谓的“正版”。

“哇,你怎么这么说话?”龙甜甜抓住她的手腕,说道,“你不是……你不是和星海一起被绑架的吗?”

☆、原形毕露

蒋竹雨听到龙甜甜这么说, 下意识地就去看躺在河边上的司星海,不过司星海刚才被蛇咬了,也在昏迷着, 她就根本不在意,况且现在事情已经败露了, 他们钱肯定已经拿不到了, 现在司星海和这个女人除了作为人质没有一丁点作用,蒋竹雨也就不再藏着她的狐狸尾巴,开始原形毕露。

甩开龙甜甜的手, 冷笑一声对着她说, “你们还真是般配, 一对儿的蠢货, 要不是为了赎金,我至于忍着恶心每天对着他那张故作痴情的嘴脸, 还一起被抓,哼。”

蒋竹雨指着后面不远处看向这边的胡蓝, “给你介绍一下, 那是我男人!”

女孩子之间, 总是有种无声莫名的胜负欲, 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 剧情里的反派要是不逼逼一大堆, 那简直剧情都没法走一样。

龙甜甜曾经作为反派,最最恶心的就是反派快要死的时候最后面的这一堆台词, 但现在她是女主角的身份, 这倒是还算新奇的体验。

她在几个人跑过的地方, 用蜃龙的鳞片设下了幻境,既能悄无声息地引导警察追过来, 又能够阻挡一段时间他们的脚步,现在警察们距离他们落脚的地方还有一段时间才能赶到。

龙甜甜做出抽气的声音,但脸上却是带着笑意,“你,你怎么会?你不是星海的……”

龙甜甜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听上去很像是在吃醋,说道,“星海一直在等你的。”

蒋竹雨笑起来,她这个形象也是稀奇,不笑的时候岁月静好,笑起来也没有什么妖娆妩媚的感觉,反倒是不太整齐的牙齿一张嘴大笑的时候,活像是大白鲨打哈欠。

“等我,就凭他也配!”蒋竹雨说,“你是他照着我样子找的你知道吧,你看看他现在看上去身高马大,他小时候就跟个娘们儿似的哈哈哈——”

蒋竹雨声音压低,估计是怕引来警察,但即便是低,也很尖锐,龙甜甜微微侧耳在自己肩膀上顿了下,看到司星海手指蜷缩,悄无声息地抓住了岸边的水草,睫毛颤了颤,很明显是醒过来了,毕竟吃了她的灵药,一个人就算是濒死也能吊起来一口气,别说是被一个毒性不大的蛇咬伤了。

龙甜甜调整了一下坐姿,连情绪都不用酝酿,出口就是过激言辞,“维护”司星海,“你胡说!你怎么能这么说他,他一直都在说你好!”

“说我好?”蒋竹雨面露讥诮,“他当然觉得我好啊,他被欺负得像个蛆一样在地上爬的时候,哪一次不是我挡,窝囊废,娘娘腔,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垃圾,要不是我曾经受他们家的资助,我会帮他?!”

“哼,凭什么这世界上都是他们这样的人渣!”蒋竹雨声音几乎是在喉咙里面低语,从齿缝挤出来的。

蒋竹雨看上去很激动,那一张原本岁月静好的脸,几乎扭曲,龙甜甜有点不太理解她的激动,在远处休息的胡蓝也只是冷着脸看向这边,其他人更是见怪不怪,显然都对她这样子见怪不怪。

龙甜甜直觉有地方不对,稍微引导了一句,说道,“既然他们家资助你,你更不应该这么对星海,做人总要有良心啊。”

“呸!”蒋竹雨这一口差点啐到龙甜甜脸上,被她淡定躲过,蒋竹雨指着她恶声恶气,“拜金拜吊的傻逼!”

人在激动的时候总是容易冲动,冲动就没脑子,就会口无遮拦,“去他妈的资助,他爸爸当时资助的人可不少呢,都是女孩子,都在十四岁到十八岁之间,”

蒋竹雨笑得阴沉,“你想知道因为什么吗?啊?”

龙甜甜看着她这样子,基本上就猜出来了,这一次惊讶倒是认真的,毕竟这种事情还真是没想到。

“那个道貌岸然的慈善企业家,他妈的有病,是个变态!”蒋竹雨说,“十几岁的女孩子,长在孤儿院里面,没有靠山,没有人会撑腰,都不用给什么好东西,一个入学的名额,就能让她们敞开腿!”

“怎么办呢,想上学啊,想活得像个人啊,面对自己的衣食父母,她们能怎么办呢?!”蒋竹雨说着这样的话,有那么瞬间,她的眼眶都红了。

但是很快她就露出云淡风轻的样子,嘲讽道,“他从小就喜欢我呢,但是他可能并不知道,他爸爸之所以不让他跟我谈恋爱,只是因为我是个被他玩腻歪的烂货,他怎么能让我去玷污他纯洁的儿子?!”

“哈哈哈哈,”蒋竹雨笑起来,“但是那个老畜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有个特别刚烈的女孩子,在被欺负的时候用刀捅死了他,捅在了不能见人的地方,哈哈哈——”

蒋竹雨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根本不是心脏病死的,葬礼我还去吐了口水,张欣兰帮着遮掩,他们一家子都是变态!那个女人喜欢自己的姐夫害死自己的姐姐,但是她姐夫不要她,因为她太老了,不够鲜嫩哈哈哈哈……”

龙甜甜感觉她精神不太好,余光中看着司星海似乎要起身,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强忍住了,只是手指深深嵌入泥土。

蒋竹雨笑了一会就收起了笑意,对着龙甜甜说,“如果是你,你还喜欢司星海吗?你知道他和他爸爸长得有多像,我每次见到他有多恶心吗?!”

“他们家都是变态吗,蠢驴,猪狗不如的东西,”蒋竹雨骂得脏极了,“有着那样基因的司星海也不会是意外的,他换不了钱了……”

蒋竹雨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站起身朝这边走的胡蓝,对龙甜甜说,“你最好乖乖地跟我们走,给我们做人质,至于司星海,说好了的,拿不到钱就撕票。”

众人休整了这说话的功夫,也是真的准备走了,胡蓝选在这山里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这山的另一头,就是他们根据地的一个小分支据点,是他们的退路。

钱拿不到,人质这东西只带一个足够了,而且司星海还昏迷不醒,他们没有必要带着一个这样的累赘,撕票,是对警察和龙甜甜的震慑,是现在来说最好的办法。

况且胡蓝早就看司星海不顺眼了,他走过来,并没有用枪,而是从腰间的武器袋子里面抽出了一把匕首。

龙甜甜看到他们动了杀心,顿时护在了司星海的身前,张开了双臂,“你们不能这样,杀人是犯法的!”

拿着刀的胡蓝,和身后的几个男人顿时嗤笑出声,“我们犯得法还少吗?”

龙甜甜嘴上说,“你们不能杀他,其实我一直在拖延,是……是他小姨根本没有凑钱拿给我,她想要私吞公司,还准备了其他的国籍想要跑路,我实在是没办法,你们放他回去,回去他是总裁,收拾了他小姨,他一定会给你们钱的!”

一群人都当她在说笑话,胡蓝沉着脸拿着刀过来,龙甜甜这话本来也不是说给这些傻逼听的,而是说给司星海这个傻逼的,在胡蓝靠近的时候,她捏住他手腕,没费什么力气就把刀子抢下来了。

但是没对着胡蓝他们,那样不符合一个弱女子的人设,所以她把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情绪十分到位地吼道,“你们要是杀他,就先杀了我!”

这么恶心的剧情,当然不是龙甜甜本意,但是小甜文的结局也要有个高潮呢,系统咔嚓咔嚓地在照相,标题就是#柔弱女子为落难爱人决绝以刀抵颈,冷漠少爷冰封的心终于开化#

而龙甜甜这么做,就是给司星海看的,司星海果然睁开了眼睛,他刚才听了那么多震撼的秘密,简直颠覆了他整个人生,他以为的爱都是披着脓血腐烂的内里,他以为的亲情都是泛着恶臭的虚假。

他双眼血红,咬到嘴唇流血,撑着地上勉强坐起来,就看到只身犯险来找他,正在为了他活命,把刀抵在自己脖子上的龙甜甜。

司星海感觉自己的世界被残酷的真相砸到粉碎,唯一还剩下的残垣断壁,只有面前这个一直对他狠到让他害怕的人。

对和错颠倒,爱与恨重置。

他没有抬头去看蒋竹雨,他现在身上还一丁点力气都没有,哆嗦着捏住了龙甜甜抓着的刀,把刀挪开她对着脖子上的地方。

胡蓝还抓着自己的手腕,刚才一阵剧痛被空手夺白刃,那力道绝对不是他的幻觉,他瞪着眼看着龙甜甜,龙甜甜却转头看向司星海。

司星海眼泪连成线,看着龙甜甜张了好几次嘴唇,最后说道,“你跟他们走吧……”

他此刻真的觉得,活着太恶心了。

但是看着这一幕的蒋竹雨却嗤笑出声,“你信他?他当初说爱我等我呢,还不是找了好几个女人玩什么替身,恶心!”

胡蓝这会儿也回神,和哥几个递了个眼神,正想要上前的时候,龙甜甜差不多也把这个游戏玩到头了,把手里的匕首扔在水里,回头看着蒋竹雨说,“故事很让人唏嘘,但是在你为了无论任何东西开始妥协的那一刻,就不可怜了,敢这样杀人,不敢亲手去对抗欺负你的人而是选择远走他乡祸害别人,你才恶心。”

龙甜甜说完之后,在瞬间撤掉了蜃龙的鳞片,笼罩在山间的幻影消失,人声,搜寻狗声,还有密集的脚步声蜂拥而至。

“不许动!”

“站住!”

“汪汪汪!”

“嘭!嘭!嘭!”

“胡蓝——”

人的身体倒下的声音沉闷得像这个初秋夏末山里的空气,枪声伴着蒋竹雨撕心裂肺的叫声响彻山坳,龙甜甜举着双手,转头看到她抱着嘴里喷血的胡蓝声嘶力竭地哭泣。

“胡蓝?!胡蓝你醒醒,胡蓝!”蒋竹雨抱着胡蓝已经死掉却还没冷的身体,那张总是岁月静好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茫然。

哭声停止,痛到极致和悲伤到极致是发不出声音的。

温热的血淹没了她的前襟,有人过来用枪指着她,蒋竹雨却只低头看着胡蓝,喃喃了一句“我这一次,一定会戒掉的……”

她想起胡蓝为了她进了吃人的地方工作,想起在异国最崩溃差点被人卖掉的时候,胡蓝为她和别人火拼,最后被算计差点炸死。

她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胡蓝吹了流氓哨,说这小妞腿挺长。

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做坏事是有瘾的,蒋竹雨总是想,等到她做完这一次,就真的和他结婚,他一定会嫌弃得要死,骂她婊.子,然后在夜深人静以为她睡着的时候,把她捞进怀里。

只是她不知道,好运气和感情还有“下一次”,都是会在挥霍中消失的。

生在泥泞中的人,是很少会面向阳光的,他们吸收了罪恶的养料,开出的花也会是腐烂发臭的花朵,但是即便是这样的人生,也总是会有和你一样扎根在泥泞中的人,在狂风暴雨之中,给你不被摧残的依靠。

可是黑暗永远是无法留存在阳光下的,蒋竹雨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拿起了胡蓝的枪“嘭”的一声,爆开了自己的太阳穴。

花折了。

吸收罪恶开出的花朵,是畸形的,没有能够依托的娇嫩□□,无法独自承接风雨。

司星海终于哭出了声,他爬到龙甜甜的身边,伸手紧紧地抱住了她,哭嚎得十分难听,像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

☆、不,不提……供

这世界上有很多人, 看着像个人,背地里是畜生,也有很多人, 他或许终其一生,都不知道什么叫长大, 不明白生而为人, 无论四肢是否健全,都不应该依附于任何人,因为依附的本身, 就是把自己的喜怒哀乐都交付在了另一个人的手上。

你会变成一个某种形式上依靠于别人给予而活着的人, 无论这种给予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 这都是很可悲的事情。

警察最终制服了没有跑掉的其他人, 殷红的血顺着死去的人身体里面流出来,染红了一小片土地, 看似惨烈惊心,但是用不了多久, 这块地上的痕迹, 就会被雨水侵蚀, 会被冰雪落叶覆盖, 会被疯涨的野草彻底湮灭。

就像一个人存在于世上的痕迹,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人会去欣赏你死的时候多么惊心壮烈,没人能够体会另一个人的切肤之痛, 唏嘘只是口头上的同情, 是最没有意义的事情。

龙甜甜对于这种事情内心毫无感触, 她见过比这惊心惨烈十倍的故事,但是无一例外的, 故事的主人公总是喜欢本末倒置,才会酿成惨剧。

司星海一直很崩溃,两个人还有几具尸体跟着警察出山的时候,龙甜甜手里拿着树枝在野草上抽来抽去,还有闲情逸致欣赏风景,但是司星海却哭了一阵子之后,就变得呆愣愣的,除了拉着龙甜甜的衣角走之外,连呼吸都变得轻不可闻。

这种大起大落之后的痴傻状态,龙甜甜也见过很多,或许对于某些绑匪,对于蒋竹雨和胡蓝,今天这种下场是早晚的事情,他们作恶不止一两件,他们作恶的时候,未尝没有想过恶有恶报,对于自己的下场不会没有猜测。

但是对于司星海来说,就是他曾经信奉的一切都在一天之内分崩离析。

他会这样很正常,毕竟他曾经骄傲得目中无人,登高跌重,粉身碎骨之后,他这种懦弱的性格,会出现两种极端,彻底沉沦,或者学会像魏修一样向阳而生。

龙甜甜早就把他的性子看得透彻,他对蒋竹雨都不能算是喜欢,只是他懦弱性格对于同类的依附心理,所谓的变强,也只是强撑的纸壳,所以他才会一遍又一遍地去找和蒋竹雨相像的人,通过这些人,找到“同类”。

但是司星海错就错在蒋竹雨是靠着依附而活的人,同类无法给她提供生的养料,她把对他父亲的憎恨转嫁到他身上,只会对他恨之入骨。

而司星海懦弱性格的来源,无异于对他过度保护的爸爸,这一切的一切,所有发生的事情,都不会毫无缘由地发生,始于溺爱,终于溺爱。

只可惜龙甜甜也不是他的救赎,上一个世界到最后,龙甜甜至少肯伸出胳膊让魏修跌跌撞撞地搭上一把,但是司星海?

不乖的孩子,是没有糖吃的。

于是就在出山之后,上了警车之前,龙甜甜回头把司星海揪着她衣角的手扯开,转身上了另一辆警车。

司星海恍然间回神,死死盯着龙甜甜,要跟着她走,却被警察按着塞进了警车里面。

路上的时候,系统在脑中对龙甜甜说——司星海好感值达到一百了。

龙甜甜靠着座椅上,眼皮都没动一下,这结果在她的意料之中,她早就说了,触底越狠,反弹越高。

好感度是一百,这是个界限,龙甜甜相信,如果界限没有会更高。

司星海现在还剩下什么?只有她一个而已。

龙甜甜由于报警和在路上给警察的追踪做记号,算是立了功,是最先被放出来的,司星海还在接受警方询问的时候,龙甜甜将因为飞机延误还滞留在机场的张欣兰一并举报了。

就在即将带着小情儿逃离的时候被抓住,希望在眼前被毁灭,是龙甜甜对于张欣兰曾经想要开车撞死她的回礼。

据说司星海在警局见到张欣兰和她养的那个小男孩之后吐了,是真的吐了。

龙甜甜回别墅收拾了东西之后,回到了这具身体的家里,就是那个破旧得不像样的小平房,斥重金,把屋子里能换的东西都换了,又去了医院几次,看望这具身体的母亲朱琴韵女士。

总算是赶上了一次她没有昏迷,龙甜甜坐在小桌子旁边,安安静静地喂她吃了一碗粥,她哭起来,“好久没有见到二崽了,歌儿,我不想治了,想出院。”

当妈的,就算不知道她看病这钱是哪来的,但是就这么一个女儿,她不敢去想。

龙甜甜表情八风不动,“那臭小子最近要期末了正憋着劲儿拿第一呢,礼拜天我带他来。”

龙甜甜抬头看向朱琴韵,眼睛里面没有什么感情,但是语气足够温柔,“妈,我已经在托医院给你找□□了,你这个病,换个肾会好的。”

朱琴韵瘦得厉害,龙甜甜说,“你得多吃点,把身体养得棒棒的。”

朱琴韵抹了一把眼泪,用的力气太大了,都是她,是她拖累了两个崽儿,她动了动嘴唇,正想开口问她看病这钱到底哪里来的。

从前每一次问,高歌总是发火,甚至为了不跟她说话来交住院费都不肯上来。

难得这一次肯和她说话了,朱琴韵真的忍不住想问,毕竟换肾对于她们这种破家庭来说,就是天文数字。

但是她没等开口,龙甜甜率先开口,“妈,跟你说件事,我交了个男朋友。”

朱琴韵一愣,龙甜甜扯了扯嘴角说,“他家里有钱得很,拿出几亿都不费劲儿,喜欢我喜欢得要死要活,前几天跟我求婚了,我对他感觉也挺好,就答应他了,花得是他的钱,反正也不损失什么嘛。”

这种其实是龙甜甜最不可能会做的事情,但是朱琴韵张了张嘴,虽然也觉得不好,可是老一辈的人总有种思想,叫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似乎天生柔弱的女人,找个好男人,结婚花男人的钱没有什么不对,而大多数的人也都是这样,自己把自己定位在“弱势”上面,放弃工作和生活圈,成了一个人的附属。

于是朱琴韵动了好几次嘴唇,最后只说,“那……你们定下来了?妈这个样子,也没法帮你张罗什么……”

“还没有,我还在上学,不急,”龙甜甜转头对着门外说,“你进来吧。”

门打开,一个西装革履打扮得十分精英范儿的男人走进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规规整整,凤目英眉,气势强横,简直像是杂志里面走下来的模特,看得朱琴韵有些傻眼。

他进屋之后走到床边,直接对着病床上躺着的朱琴韵鞠了一躬,接着开口声音不高不低不卑不亢,就是听着有一些机械,“阿姨您好,我叫司星海,是你女儿的男朋友,很抱歉直到现在才过来看您。”

龙甜甜坐在病床边上削着一个苹果,水果刀在她手上极快地翻了一个花样,所有经过的皮儿不薄不厚一直到最后都没有断,而她的眼睛却根本没有看着苹果,而是略微眯着眼看着正僵硬地和朱琴韵寒暄的“司星海”。

没错这是一个冒牌货,是系统假扮的,不过这倒也是一件好事,因为系统相比于司星海来说,大概因为本身是机器的原因,有一种天然的严肃和死板,正是老人通常会喜欢的那一种“靠得住”。

不过到底也是陌生,而且系统被赶鸭子上架,说了两句话之后就冷场了,两个人一起看向了龙甜甜。

龙甜甜指了指旁边病床上的空位,对系统说道,“你公司不是忙吗,我妈看过你就可以了,回去吧。”

“司星海”这才又对着病床上的朱琴韵端端正正地鞠了一躬,接着转过身走出了门口,在走廊的隐秘无人处消失回到了龙甜甜的身体。

而朱琴韵却看着门口,片刻之后伸手夸张地按了按自己的胸口,“这是个大老板吧,你对他说话也太不客气了,妈跟你说呀,这种男人通常都喜欢女人娇柔听话。”

龙甜甜淡淡笑了下,心说这种男人,我让他喜欢什么样的,他就得喜欢什么样的。

不过她没有反驳朱琴韵,而是又跟她聊了一会儿,等到朱琴韵累得睡下了,这才起身从医院走出来,骑着她新买的小电动车回到了自己家里头。

一进门,大门关上,不算宽敞的院子里面凭空就多了一个人,正是刚才在医院里面对着朱琴韵鞠了两个躬,再凑上一个就直接能把朱琴韵给送走的系统。

龙甜甜坐在院子里新买的摇椅上在阳光下晃,听到他在院子里走动的声音,根本没有睁眼看他。

不过过了一会,她手边多了一杯温热的茶,桌子上也多了一些甜点,龙甜甜这才睁开眼看向系统。

张欣兰蒋竹雨都已经收拾了,司星海现在焦头烂额,根本抽不出任何的时间来找她麻烦,电话短信全部都不回复,龙甜甜甚至把他现在住的这间屋子给屏蔽掉了,只要她进大门就没有人能够找到她。

她现在其实应该去司星海身边陪伴她,和他走完最后一段剧情,最后按照剧情惯力跟他心心相印身体交融,然后小甜文就完成可以跳世界了。

但龙甜甜现在不急着去见司星海,这世界里面让她恶心的人都已经收拾完了,接下来的时间该收拾收拾这个和她在一起几百年,突然之间出现问题的系统了。

龙甜甜伸手端着茶吹了吹,对着不远处拿着一块抹布正在擦秋千上面灰的系统说道,“小甜文进行到哪一步了?”

系统动作顿了一下,龙甜甜观察着他的反应,在他这张没有表情的脸和没有任何人类感情的双眼中,读不到一丁点他的想法,但两个人绑定了几百年,龙甜甜对于系统什么时候会卡,什么时候表现出了异样代表什么意思,是真的了如指掌。

他刚才顿的那一下,绝对不是因为他卡住,而是因为她问的事,他不想说。

龙甜甜闭上眼睛猜测到了一些事,但这些事需要验证,在验证之前,她还需要更多的辅助去判断,所以她对系统勾了勾手指,说道,“过来给我剥个橘子。”

系统放下抹布回到屋里清洗了手之后才回来,他现在还是那一身西装革履,皮鞋敲击在地上的声音清脆,但是他的头发打乱了一些,脸上架着一副眼镜。

金丝边的,骚得很呢,系统会近视吗?

当然不会,他他妈的又是在勾引她。

龙甜甜是真的觉得好笑,她就真的笑出声来,这不是人的东西思维就是跟人不一样,他凭什么会觉得自己会喜欢一个机器?

是凭他那张显示屏足够大吗?

不过龙甜甜并没戳穿,而是眯着眼睛看着系统找了一个非常好的角度,站在逆着光的地方,微微低着头撅着屁股,投在他身上的阴影,和细碎洒落下来的头发,被阳光镀上一层好看的片儿。

这么精心地测量最佳角度,还真是费心了。

剥好的橘子甚至连上面的白色脉络都已经扯掉,完完整整一戳即破的娇嫩,递到了龙甜甜的嘴边。

龙甜甜张开嘴,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系统垂着眼睛,看上去一本正经,好像这一切根本就是他无意间做出来的。

龙甜甜张开了嘴,把那瓣橘子和系统的指尖一起卷进嘴里,然后抬眼睛看向系统,透过镜片,系统那身浅白色的眼睛,非常合时宜地眨了下,却并没有把手指给收回来。

哦吼,看来上次把它砸得还是不够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