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姬墨好不容易收了一个美人,皇太后一定要展示一下滥.用.权.力的滋味。

目前而言,感觉甚好。

奎笑笑露出一个挑衅的笑意。

顾笙当然不能让晚辈们给伤着了,正要解释时,就见两个年老的宫人恶煞汹汹的走到她跟前,还亮出几寸长的银针。

顾笙:“……”

容嬷嬷?!

在手腕被人擒住时,顾笙道:“太后若是伤我分毫,君上一定会寻太后的麻烦。太后也不好好想想,倘若我真是细作,以君上的英明,又岂会到了现在还没有察觉?太后,你难道是怀疑君上的能力?”

皇太后:“……”

容嬷嬷俯身的两个宫人也稍稍僵住,两人转头看了皇太后,请求接下里的旨意。

皇太后僵住了,好像顾笙的话也颇有道理。

奎笑笑不能接受任何比她好看的女子,而且这女子还成了姬墨表哥的新宠。

女子对自己的情敌,都是恨不能将其弄死才高兴。

情敌之间的仇恨,深如马六甲海峡,不可估测。

奎笑笑道:“姑母,你你别听这个妖女谗言,您看她长的这副模样,哪有正经女子这般妖.媚的?君上一定是受了她的.魅.惑,否则又岂会贸然出宫?君上登基数年,几时去民间体验过?这妖女才入宫不到三日,就哄了君上听她谗言,可见她当真是妖女无疑啊!姑母,您不救君上,谁来救?!”

皇太后像是被人打了鸡血。

是啊,结合种种迹象来看,站在汉白玉下面的女子当真不是一个正常人啊。

那哪有正常人一跪下就电闪雷鸣的?

反正皇太后活了这么多年,是从未见过那等怪事。

而且,奎笑笑说的一点没错,即便是轮硕公主从小就得冀墨格外的注意,也不曾让姬墨为她破过例。

顾笙才入宫两天,却已经哄骗了姬墨去农间体验民情?

自己生的儿子,她自己心里能不清楚?

姬墨是体恤百姓的人么?

绝对不是!

姬墨今日突然一改常态,定然是被也妖.女.迷.惑了心智。

皇太后有了这个认知,当即就下了命令,“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快施刑!”

顾笙心里暗骂:“艹!”

老祖宗的头上,你们也敢撒野?

不过眼下不是争执的时候,顾笙打算动用积分,她一点不想被针扎!

奎笑笑满意的看着这一幕,甚至是睁大了双眼,恨不能仔仔细细看着顾笙被针扎,一点细节都不能放过!

看着情敌被折磨,无疑是一场华美的视觉盛宴,奎笑笑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咆哮,恨不能化身成为银针,亲自扎在顾笙身上。

顾笙等待着天雷。

然而……这次天雷并没有出现,她猜测可能对她下手的人是宫人,而并非是皇太后孙媳,所以天雷也不出现了……

最后关头,就在顾笙打算割肉使用积分时,一甚是低沉,但颇为雄厚的声音传来,“住手!”

有那么一瞬,顾笙还以为是白子卿出现了。

他总会及时出现,救她于危难,无论何时,好像只要她祈祷,他就一定会出现。

他曾说她是他的主子,是他生命里唯一的光,可事实上,上一个世界,若是没有他,她早就死了几个回合了。

一瞬间回过神。

顾笙也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又想起了白子卿,她明明已经经受过感情洗牌了,她猜大概是因为这个世界曾是白子卿是生活过的缘故,而姬墨身上流淌着和白子卿一样的血。

正在施刑的宫人停止动作。

方才还气焰嚣张,恨不能银针附体的奎笑笑也嗝屁了。

至于皇太后,她之所以得宠,也至今是未解之谜,先帝不好.女.色,后宫之中寥寥几人,只因怀上了姬墨,才母凭子贵,成为了皇宫最尊贵的女人。但当初生下的皇子并非仅仅是皇太后一人。

她自己心里也很清楚,之所以能有今日的荣华,并非是先帝爱她,而是她生了个好儿子。

皇太后感激自己的儿子,但同时也怕他。

姬氏嫡支血脉就没有几个正常的人。

姬墨款步而来,他看了一眼发髻微乱的顾笙,月下美人,如斯娇妍。他从不是一个爱美人的,但每次看见顾笙,沉寂的灵魂仿佛在隐隐喧嚣。

姬墨不是一个委屈自己的人,他知道他想将这个女子放在身边,成为了他骄.养的金.丝.雀。

姬墨眸色微眯,嗓音有些似有若无的沙哑,“朕的人,朕都还没动,太后今晚是在做什么?”

顾笙:“……”

月华如练,从她的角度可以清晰看见男人侧面的俊挺。

那么的相像……

不管是神色,身形,甚至如出一辙的霸道语气,都是无比的相似。

顾笙呆呆的看着,像是透着烟雾缥缈,看着隔岸的万家灯火。渴望,但触手不能及。

皇太后底气有些不足了。

姬墨今晚甚至不愿意称呼她为母后。

可见,他是生气了。

很多时候,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差异,像她这样软弱平常的女子,如何会生出姬墨这样的儿子?

皇太后当即打起了官腔,顾笙到底只是个没名没分的美人,八成就是凉州的细作,而且她身份特殊,又是前任凉州刺史之女,无论从哪一个角度去,她的存在,都是一个错误。

“肯定是这妖.女与贼人勾.结,先是个蛊.惑了君上出宫,再让歹人对君上出手!君上,你可知,此女便是顾了知之女?!”

皇太后难得气势恢宏一次,如果不办了顾笙,她颜面何存?毕竟今晚她是劳师动众出来的。而且,皇太后一心盼着奎笑笑能坐上皇后的位置,如此,才能换来母族百年昌盛。

很显然,姬墨独宠一个凉州送来的美人并不是一桩好事。

此言一出,姬墨回头看了一眼顾笙,却见刚才死里逃生的女子,正一脸爱慕的看着他。她的眼眸微润,鼻头呈现调皮的粉色,是哭了。

被他感动坏了?

姬墨的唇微勾,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取悦了他,欢.来了莫名其妙。他对着顾笙招了招手,让她过来。

此时的顾笙已经彻底回过神来,她知道姬墨大约是脑补了什么,犹豫了几下才往前迈出几步。

姬墨嫌她动作太过墨迹,一伸手就将她拽了过去,紧接着就如山岳般将她困在一臂之间,他垂眸看了一眼顾笙,这才对皇太后道:“朕的人,朕当然知道她是谁,若无他事,太后回去歇着吧!”

奎笑笑僵硬在当场,从小到大,她都在尝试着靠近姬墨,别说是得到他的特殊庇佑了,她都不曾靠近他一丈之内。

姬墨的语气并不是很冷,但他此言一出,态度已经很明确,皇太后满腹宫斗志向,但此刻也不敢继续招惹姬墨。

看着今日这一幕,皇太后想起了很多年前,那年的姬墨才五岁,但他自幼孤僻冷漠,即便年纪尚小,但依旧让人不敢靠近。当初有一个外藩世子抚.摸了他饲养的兔子,结果当天晚上,外藩世子就莫名其妙摔断了双腿,而那只兔子也被烤成了兔子肉。

姬墨的东西,从来不准旁人碰触,即便是那只可有可无的兔子。

顾笙知道今日这件事,定然与奎笑笑脱不了干系,而奎笑笑之所以突然针对她,这背后恐怕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顾笙的目标是姬墨,她不想牵扯上无妄之灾,遂给了皇太后一个台阶,顺便也给自己出口气,她看着身侧的男人,有那么一个晃神间,还想将他当做是白子卿。

就那么放纵一次吧,顾笙安慰自己。

她的少年,心里眼里都是她,不管她说什么,又或是做什么,他都无条件的站在她这边。

顾笙顺势依靠着姬墨,像那些恃宠而骄的女子一样,矫揉造作道:“君上,太后对我是极好的,我猜这肯定是有人在太后跟前唆使了,否则太后心善仁慈,定然不会这般残害于我。”

女子生的娇媚,与梦里的那个娇软清丽的美人截然不同,可姬墨见顾笙这般依附他,铁石般的心肠突然之间,像是被什么狠狠搅过,似有若无的窒息,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

他看着女子清媚的眉眼,好像看不穿她。

蓦的,皇太后竟然无言以对,她当然不想被姬墨嫉恨上,顾笙此言一出,好像今晚这件事完全是由奎笑笑引起的,与她无关似的。

奎笑笑怔住,看着顾笙花容月貌的脸,真真是恨的要死,她明明就是身份可疑,可姬墨还是宠她,能不让人气死么?

突然之间,奎笑笑好像感觉到了姬墨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委实是冷漠无温,吓的奎笑笑连忙收回视线。

……

已是深夜,内殿燃着浓重的紫檀香,其中还混杂着“实心散”的气味。

顾笙被宫人伺.候着沐浴,她到底是不敢在净房待太久,毕竟白子卿也有偷窥人沐浴的前科,谁知道这毛病会不会遗传呢。

重阳殿的宫人虽已经伺.候过顾笙,但见她沐浴还是不由得怔然。

肤若凝脂,玲珑有致,她仿佛是一个发光体,净房内的夜明珠与她相比,也黯然失色了。

这些年姬墨一直不曾碰.女子,如今看来,他对凉州美人痴迷,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顾笙走出净房时,姬墨已经从外面归来,他身上只着雪色中单,衣领敞开着的,上面还有大滴未干的水珠,褪去了一身帝王冕服,整个人透着一股邪性的俊美。

两人四目相对时,顾笙一怔。

系统大煞风景的提醒,“宿主,你的生命值马上要走到尽头,抓紧和反派谈谈人生,聊聊理想啊!”

顾笙从惊艳中回过神,她这个天下美人,竟然被一个男子给惊艳到了。

这个时候一定要镇定,要矜持!

姬墨朝着床榻走了过来,他修长的衣襟.是敞.开.着的,无论是他此时的姿.势还是神色,都给人无边的遐想。

内殿还剩下几个立侍,这几人都是立如磐,像石雕一般。

姬墨的幽眸紧紧锁着顾笙。

他很少有看不穿的人和事。

但顾笙是个例外。

她的眼神纯澈清透,看着他时,神色之中透露着十分明显的期待与……疼惜?!

“实心散”的作用之下,几乎没有人可以对姬墨撒谎。

即便是奎丞相和皇太后的那点小伎俩,他也早就知道,不过是装作不知,陪着他们演了一场无聊的戏码罢了。

顾笙和姬墨之间隔着一丈脚踏,她拉了拉不太保守的寝衣,争取在晚辈面前保住老祖宗的仪态。

内殿青烟袅袅,从兽炉中荡出,很快又在半空飘荡开来。

此情此景,总有那么几分让人眼眶微润的似曾相识。

顾笙在姬墨的注视之中,先开口说话,“今日多谢君上开脱之恩,太后所言之事皆是属实,我的确是前任凉州刺史之女,也的确是古子羲安插的细作,他让我入宫,想方设法接近君上,目的就是为了随时给他送情报,而近日……古子羲似乎很想知道宝藏的事。”

顾笙的嗓音很平静,根本不像一个不打自招的细作。

她的鼻头依旧泛着可爱的粉红色,像是冬日里被冻坏的模样,衬的容色更加娇.美可人。

顾笙所说的一些,姬墨都已经暗中查探清楚,他并不觉得惊讶。

而且,第一次见面那日,姬墨已经亲自试探过她了。

别说是一个细作,即便是整个凉州,他姬墨也不曾放在眼里。

不过,他很好奇,面前这女子,为何要背叛青梅竹马的古子羲,反而对他倾慕?

“是么?你为何告诉朕这些?”

顾笙怔住,听了自己一番话,姬墨毫无反应,看来他也已经调查过了。

顾笙心道:不愧是我的曾孙,没让我失望,若是个仅仅贪图美.色的,那就该教训了。

顾笙实话实说,由于实心散的作用,她此刻的认知充斥着个人感情,“君上于我而言,是更重要的人,况且古子羲说服我当细作,也是居心不良。这几年外面天灾不断,若是再有反贼,岂不是会给百姓雪上加霜?”

这一席话,似乎依旧不能让姬墨满意。

他的探子已经查明了顾笙和古子羲之间的关系。

青梅竹马,两情相悦。

是什么原因让顾笙背叛了古子羲?

姬墨绝对不会相信,顾笙之前从未见过他,却为了他背叛古子羲。

姬墨唇角一勾,声音像个隔着千山万水荡了过来,“呵呵,那告诉朕,你和古子羲是什么关系?你昨夜一口一声所唤的子卿又是谁?”

顾笙:“!!!”咦?她昨夜唤谁了?

☆、第32章 奸雄与娇花·6

顾笙昨天夜里又梦见了白子卿。

白衣少年缠着她, 说是要吃她亲手做的水煮鱼,后来又强势霸道的将她逼到墙角, 然后问她, “主子, 你为什么不要我了?为什么要骗我?”

在梦里,顾笙泪落如雨。

可醒来后,并没有痛彻心扉的不舍,但怅然若失却是免不了的。

她只是没想到,昨天夜里在梦里叫出了白子卿的名字……

殿内檀香依旧,看着近在咫尺的熟悉的面孔, 仿佛穿过了漫漫时光长河, 跨越了生与死的万丈鸿沟, 顾笙无法控制自己的真实情绪,答道:“我和古子羲没有任何关系,至于子卿, 他是我的……”

白子卿是她的什么人?

他们不曾缔约过婚事,但已经孕育过孩子, 在实心散的作用下,顾笙突然发现,她好像欠了白子卿的,从头到尾都欠了他一个真相。

不管将来去了哪个世界, 白子卿在她心里都占据了一个十分特殊的位置。

那是她的少年,无论世事如何变迁,这个事实都不会改变。

姬墨似乎没有了耐心, 他这人做事很少会遵循逻辑。

如果换做是旁人,今日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可他依旧选择留下顾笙的命,将她困在身边,将她当做是金丝雀养着,起码这一刻没想过要弄死她。

姬墨身子稍稍后移,他躺在了榻上,双臂枕着后脑勺,闭上了双眼,遮盖了冷冽的神色,不善道:“你今晚睡脚踏!”

顾笙:“……”

也好,她正担心会将姬墨当做是白子卿,然后夜里对他做出禽兽一般的事。

顾笙没有枕头,她也不挑剔,今夜的小命算是保住了,明天继续再接再厉。这个世界的进展好像和原世界线不太一样,反派并没有爱上女主的趋势,这让顾笙松了口气。

正打算躺下,腰上传来一股大力,她又被姬墨捞上了床榻,他的臂膀如烙铁般坚硬,顾笙只觉一个天翻地转,人就被压.在了榻上,男人如山岳般随即倾身了过来。

顾笙的双腿被压着,双手被姬墨抓着抵在了头顶,被自己的后代如此对待,这无疑让人无地自容,但与此同时,感觉到姬墨身上熟悉的气息,顾笙又在理智丧失之前稍稍沉沦。

姬墨看着她,她眼中神色古怪,有伤怀,有气愤,也有怜惜……偏生没有畏惧。

“你为什么不怕朕?”男人的声线有些沙哑,如常年跋涉在沙漠中的徒行者。

内殿充斥着实心散的气息,顾笙无法隐瞒,如实道:“君上,我信任你,你是一个乖宝,你知道哪些事该做,哪些事不该做!”

乖宝……?!

姬墨的唇角猛然之间一抽,脸上呈现出诡异的震惊,他从记事开始,就无人敢在他面前说“乖”这个字!

几息之后,姬墨声线低迷,“你猜,朕会对你做什么?”

帝王的双眼如雄鹰,在从顾笙绝美的脸上往下扫过,她的身子在发颤,但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气愤,“不!你不想!你不能想!”

姬墨勾唇,笑出了几丝邪意,“你喜欢朕,现在又是朕的女人,朕为什么不能?”一言至此,他的气息变得愈发强烈,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对一个女子格外在意,但这并不要紧,他姬墨想杀谁就杀谁,想宠谁那便宠谁!

他的俊逸的靠近,顾笙骂了一句,“你个小混账!”

这时,外面突然电闪雷鸣,就如前几次一样,雷电仿佛就劈在了屋顶上方,炸雷闪过,如天崩地裂,瓦砾碎裂的声音响彻当空。

姬墨:“……”

明日要修葺屋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