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痕这么多天来终于第一次踏在了地上,下了马车。

他走上楼来,看着四周灯火通明的情况,开玩笑道:“你该不会是拿着霜月刃比在老板的脖子上逼着他开门接客的吧?”

陆苍茫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洛痕一转眼,看到角落里一个中年的男人瑟缩地站在一边,顿时嘴角一抽,该不会是被他说中了吧?

陆苍茫这人还真是……

陆苍茫手下的九大长老也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就是没有一个人敢面对洛痕鄙夷的眼神——算了吧,遇到陆苍茫这么极品的门主,他们也认了!

不过……还真的是很丢脸的事情啊……

陆苍茫自己倒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这才是最直接的手段。

洛痕看他那一脸的不在乎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是他实在不知道该说陆苍茫什么,憋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词儿来,干脆直接地一甩袖子向楼上走去,“懒得管你了,我上去先挑个房间休息,你们随意。”

陆苍茫喝着酒,那嘴唇上的青色终于被压下去一些,他看洛痕上了楼去,自己让下属们先去了,坐着又喝了一会儿才停下来,然后在楼上坐了很久,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才上楼去,他凭着感觉知道刚刚洛痕进了哪间屋子,随手一推开门,看见里面空空荡荡,唇边浮起一丝笑意来,可是很快又消失了。

洛痕果然还是忍不住的。

陆苍茫没管太多,他在马上奔波了那么多天,现在已经很累了。

洛痕去见什么人毕竟是他的事,只要不影响他的大计划,就算洛痕自杀也跟他没关系。

这样想着,陆苍茫也找了间空房间直接一掀被子就睡了下去。

而洛痕那边也真的是出去了。

他走在这边的街道上,那种熟悉的感觉让他觉得时光在倒流。

四海城的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只是晚上出来的时候显得冷清罢了。

冬天,很快要天亮的时候,这里没有人。

他顺着最大的那条道一路直走,很快就看到了五湖庄的外墙。

以他的轻功,轻而易举就直接翻上了墙,然后跳下去。

五湖庄经历了上次大变,似乎有很多地方不一样了。

他进来的时候只觉得里面是黑漆漆的,以前是点着很多的灯,到处都亮晃晃的,晚上在五湖庄走几乎不需要提灯笼,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只能看到隐约零星的灯光。

这里晚上也见不到一个人。

林德胜死后,五湖庄真的是一落千丈。

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那湖上,在过去就是他曾经住过的院子了,他在湖上停留了一会儿,往昔的记忆慢慢地浮上来,又在他提步向前走去的时候慢慢地沉下去。

他没有想到还能在同样的地方,同样的情形之下,见到同样的人,尽管两个人的身份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季不寒坐在洛痕原来住过的院子的房顶上,手边放着他最心爱的断妄剑。

仿佛早就猜到他这个时候会来,季不寒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静:“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

洛痕手里抱着他那本已经有几天没离身的黑色的秘籍,随意地一点地,直接飞身上来,轻飘飘似是一枚鸿羽。

他落在季不寒的身边,“无恙。”

季不寒笑了笑,“我倒是没有想到,跟你再见面的时候会是这样的情况。”

在看到季不寒的那一刻,洛痕的脑子里只回忆起了季不寒那惊天的一指。“我还没死在你的那惊天的断妄剑诀之下,你放心。”

他只是差点死在了天诀的那一剑下而已。

季不寒说,“我在想,再见到你的时候我一定要拔剑相向,毫不犹豫地直接杀掉你,可是现在为了大局,我不能。”

“自古正邪不两立,就算是正邪之间真的有一段时间的和平,这段时间过后,就是更加血腥的拼杀,从来都只有死亡。”洛痕摇头,他只是就事论事。

这些都是大实话,季不寒不可能不明白。

只是季不寒不得不这样做。“我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

“今后你我若相遇,互相不要手下留情吧。”洛痕说。

季不寒拿起了断妄剑,看着快要爬出地平线的朝阳,站了起来:“换个地方见到你,此剑,取你性命。”

洛痕只是笑,天渐渐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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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周三现耽入V裸奔拼十更,所以此文明日断更。不过十三号之后这文的更新大概会变成日更一万……远目,请不要抛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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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又见天诀

洛痕是个很矛盾的人,他那一夜去了很多地方,却唯独没有去找天诀。

万骨门和洛痕山庄空降四海城,差点让整个江湖惊讶得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距离约定的日期还有整整三天,万骨门和洛痕山庄来得这么早实在是出乎众人的预料。

据传武林盟主季不寒发书给万骨门和洛痕山庄的联盟,请他们到时准时赴约,陆苍茫和洛痕也很客气地回了书信,表示到时候一定会赴约。

这一天,便是时候了。

这是最罕见的正邪聚首,正邪两道之间竟然要再谈合作,这实在是让人觉得既稀奇又有趣。

其实,江湖人士们发现,如果不打打杀杀,邪派的这帮人看上去的确有那么几分人模狗样的感觉。

洛痕跟陆苍茫并肩走上宽阔的五湖庄门前的台阶,一黑一蓝的衣袍都属于深色,看上去也挺搭调。两个人的身后跟着的是各自的护法和使者长老之类的,这些人拿出去说,每个都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杀人如麻,可是现在去一齐出现——正道人士表示嘴角抽搐,这个正邪会盟谈判还真的是挑战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啊。

不过当事人显然是感觉不到的,洛痕跟陆苍茫的心脏几乎属于铁打钢浇的,这些小事根本没觉得有什么,他们可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季不寒就在台阶正前方的堂上等待,此时此刻的他看上去就像是从来不认识洛痕一样。

走上台阶,站定,三人相互拱手。

“二位远道而来,会盟今日大事,请上座。”

“多日不见,季盟主风采依旧。”

陆苍茫跟季不寒寒暄,洛痕却只抱着那本厚厚的书站在一边,没说话,似乎没有什么存在感。

传说中的正邪会盟其实都是很无聊的事情,跟普通人没什么关系,他们只是需要一个很合适的机会来解决彼此之间的矛盾而已。

正道三门,邪派两门,坐于一堂。

正道方面,江湖公认的领袖门派玄霄门,坐在上面的是一个白胡子老道,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次之是以医毒之术闻名江湖的洗愁谷,那坐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以前跟洛痕之间有过交手的媚三娘,她一见到洛痕那眼神就闪了一下,神情之间却变得更加娇羞,似乎跟洛痕有什么暧昧一样;最后便是五湖庄了,只不过坐在上面的不是林砚青,而是大公子林常。

洛痕在看到五湖庄竟然是林常坐在上面的时候,眼神直接一冷,袖子一甩坐下来,很自然地将手中的黑色大书放到膝上,一手端了茶,却笑看着林常,慢悠悠地说道:“看样子五湖庄是真的没人了,林大公子这么厉害的人也能坐到这里来,还真是可喜可贺。”

林砚青是整个武林公认的三杰之一,现在竟然不在座上,倒是林常这个平时不觉得有多么厉害,顶多能够算是次一级高手的人坐在了这里,还真是有些讽刺的味道。

不过早些天就传出了林砚青再次出去游历的消息,现在林砚青没有代表五湖庄出来,这个消息很可能不是谣传,而是真实的事情。

可是就算没有林砚青,按照武林实力说话的原则,坐在这里的也不该是林砚青,而应该是林三公子林雪藏。

林雪藏是早公认的天才人物,以那次武林大会为界,重新成为了武林骄子,按理说他最能代表五湖庄,可是现在他也没有出现。

洛痕觉得心里不舒服。

季不寒坐在上首位置,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没有人说话。

林常的脸色却一下就黑了,冷笑道:“洛痕庄主是觉得在下没资格坐在这里吗?”

这话问得是声色俱厉,正常的正道武林人士肯定会打个哈哈敷衍过去,可是林常忘记了,他面前的是个真真正正的邪派大魔头,打魔头们都不按常理出牌,更不会按常理说话。

洛痕一掀那茶杯的盖子,眉眼低垂,丢了一句出去:“林大公子还算聪明,一下就听出本座的意思了。”

另一边坐着的陆苍茫很配合地笑出了声,不顾林常那难看的脸色补了一句:“洛痕庄主怎么能这样说,好歹林常大公子还是五湖庄比较厉害的人。”

也只是比较厉害——

陆苍茫这卡词儿的功夫还真是能够让所有人都吐口血,这邪派两大魔头是什么作死的节奏啊?不是说来谈判的吗?怎么一转眼他们两个堂堂的大魔头就开始欺负林大公子了呢?!

不过堂上没有其他人帮腔,就连季不寒也只是冷眼看着。

事关颜面,他不能就这样算了,只能按剑而起,恨恨道:“二位要来试试林某能不能坐在这里吗?”

陆苍茫这个好战分子当即就要一拍扶手站起来,却被洛痕一拽衣袖,劝道:“陆门主不要激动,咱们是在正邪谈判呢,好歹给季盟主留个面子。”

于是陆苍茫顺势坐下,瞟了季不寒一眼,“洛痕庄主说得也是。”

正道人士个个面色不善,这陆苍茫和洛痕二人也未免太嚣张了,这分明是来挑衅的,还正邪两道握手言和坐下来好好谈判呢,看看这两个人的样子像是要来讲和的吗?他们就是来羞辱正道的!

一时之间,下面有德高望重的正道人士冷哼出声,就算林常的确不如林砚青和林雪藏,可现在毕竟也是五湖庄的庄主,怎么能够容得下这些邪魔外道胡言乱语?

火药味儿顿时浓重起来。

这个时候正是该季不寒说话,他今天没带剑,可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不用剑就能够杀伐天下,没有人能够怀疑他的实力。他一身黑袍,袖子上织着银蓝色的丝纹,一片一片地盘起来,倒平白为他添了几分华贵,似乎站在这堂上的不是一个江湖人士,而是无可匹敌的帝王。

“决斗这种小事放到以后,正邪两道和谈,想必陆门主与洛痕公子是带足了诚意的。”

季不寒没有站起来,只是坐在那宽大的椅子上这样说道。

洛痕觉得这个季不寒不是自己认识的季不寒了,他身上的那种气势,他实在是觉得太陌生了。

坐在一边一直闭着眼睛没睁开的白胡子老道,在季不寒开口的一瞬间睁开了眼,冷冷地瞥了季不寒一眼,接着唇边挂上一丝冷笑,重新闭上眼养神,一句话也不说。

陆苍茫却敏感地从季不寒的身上感觉到了几分危险的气息,这种感觉——似乎有些熟悉,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之间笑了一下。大家都是练天晋之诀的,所以很多事情也只有他们知道。

陆苍茫和洛痕不是带着诚意来的,他们是带着杀意来的,带足了杀意,只是不能告诉季不寒。

大家都知道这是与虎谋皮而已。

只是谈判始终是要继续的,强忍着心中那万般不适的感觉,洛痕笑道:“季盟主说笑了,我们自然是带着满满的诚意来的。”

“那便再好不过了。”大家都懂得虚伪,这不是很好吗?

于是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得多了。

陆苍茫跟季不寒之间开始谈论和谈的具体细节,这些事情并不是传说中的喝酒结盟就能够解决的,其实私下里是相当琐碎的,比如地盘的划分,还涉及到门派与门派之间恩怨的协调,而且双方的势力必须都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保证这种和平局面的持久,还要拟定一些后续的条款盟约,比如禁止相互之间的仇杀之类的。

洛痕对谈判这一套很擅长,他在来的路上就同陆苍茫讨论了不少了。不过现在他是一句话也不想说的,不知道为什么情绪有些低落,只是听着他们说。

这些琐碎的事情一直进行到晚上,洛痕始终在旁边装死人,跟玄霄门那老道长一样。

事情结束之后,正邪双方又是一阵寒暄,这个时候洛痕看到了一个略微搞笑的场面。

一向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陆苍茫和季不寒那脸色都很差,在站起来的时候那动作都出乎意料地迅速——其实还是两个讨厌这样的麻烦的事情。

说起来,洛痕认识的这么多人当中,也就林砚青是最潇洒的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去在乎别人会说什么,从来遵循自己的内心,就算是五湖庄江河日下,他也一副不关心的样子。

原先江湖传言林砚青是因为和林德胜不合才远走江湖,可是洛痕现在想来却觉得这种说法可能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林砚青向来是不愿意勉强自己的,他是想去闯了才会去闯。

狂傲如陆苍茫,清冷似季不寒,还不是为这些世俗琐事所扰?

洛痕一路走一路想,走了一阵才发现自己身边的人都消失了,他又来到那熟悉的偏僻的院门前。

这是原来林雪藏住的地方。

他惊觉自己走错了地方,正待要挪步离开,却看到那边的窗下有一盏灯光,灯下有人似乎正伏案写什么东西。

忽然之间脚步就顿住了。

洛痕觉得自己的双脚其实是被钉子钉在了这地上,再怎么使劲也不能往后挪一步。

那轮廓……分明就是他很熟悉的那个人。

相见不如不见。

他这样告诉自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向着那扇窗接近,他的脚步声很小,却没有用上轻功,似乎是忘记了。

这一身藏蓝的影子,在时隔了数月之后再次踏足此处,披着银白的月光,一步一步,眼神似痴迷似茫然,表情之中还带着怅惘,可是距离那扇窗越近,他那表情也就越平静。

洛痕抱着书,站在了窗下,里面那个影子在洛痕逐渐的接近之中停住了自己的动作,影子似泼墨一般凝结在了窗纸上。

洛痕淡淡地笑了一下,那手腕一抬,宽大的袖摆扬起,却似是拂过了万水千山,修长的手指自然卷曲,轻轻叩响了那人的窗棂。

“笃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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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恢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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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真假天诀

是雨打芭蕉,还是夜雨叩窗?

他不清楚,可是他知道都不是。

推开窗的时候,只看到洛痕站在窗下,一袭藏蓝裹住他修长的身体,黑发披肩,却又被银白的夜色染亮,他仰着头,眼睫毛在下眼睑上留下深浅不一的阴影,唇边还有这浅淡的笑意,安静而平和。

忽然之间就愣住了,天诀的手指搭在木窗边,忽然之间抠紧了,直直地看着他。

洛痕扯开唇一笑,讽道:“看傻了吗?”

这里是林家三公子林雪藏的居所,里面住着的是江湖人眼中重新被天才光环笼罩的林雪藏,可是在洛痕的认知之中,不管这里住着的是谁,都是一个魔头。

原来的林雪藏是魔头,眼前的这个男人——也是魔头。

“看傻了。”他竟然很开心地笑起来,眼角眉梢都带着几分愉悦。

还从没见过他这么傻的时候。

洛痕垂眼,唇角的弧度还没降下去。

忽然觉得这样的气氛很古典,一点也不符合他的风格,可是他实在无意去改变,因为此时此刻已然好极。

月色,小窗,烛台,灯火,窗里窗下两个人,任是那青丝白首,只在弹指一刹,又有什么不能抛弃?

窗里的天诀站的位置要高一些,所以属于微微俯视着洛痕的。

洛痕伸出手,拽住他的被风吹出窗的一缕头发,修长的手指缠绕了几圈,看上去一缕缕乌黑滑亮堪比丝绸的头发,就那样绕在白皙的手指上,似乎永远也解不开。

“不请我进去?”

“你缠着我的头发,要怎么请你进来?”

什么时候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对话这么肉麻了?

洛痕低笑一声,可是眼神始终埋着,被长长的眼睫毛遮住了。“那我进来了。”

说着,他慢慢地松开了自己的手指,那柔软的头发随着他的放松慢慢地就离开了他的手指。

交缠的手指和头发似乎就要分开,不知道为什么,天诀忽然觉得有些心慌意乱,他都没有预料到自己接下来的举动,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才发现,他的手已经先于自己的意识握住了他的手。

洛痕的手指还缠着头发,没来得及完全散开,就被他握住了。

天诀一身的白衣,宽大的袖袍一摆,笑道:“我突然之间后悔了。”

说着,他握住他的手掌将他向窗里一拉,接着直接弯腰伸手揽住他的腰,“我想你现在就进来,门太远了,走窗吧。”

几乎没有任何准备的洛痕竟然直接被他抱了起来,还好他及时脚尖点地用上轻功,勉强跃过了窗台,落到了里屋,烛光从外面看的时候还不觉得怎样,一进来就觉得有些晃眼。他眯了眯眼,却在这眯眼的瞬间被天诀推到了墙边上。

激烈的吻不假思索直接印了上来,洛痕背靠着窗台,上半身被往后压,窄腰下折,半个身子几乎要伸出窗外去,长长的黑发如瀑垂落。

天诀扣住他的后脑,一手揽着他的腰,慢慢地向着他的背部抚摸而去,唇上的动作却一点也不减轻,带着一种久旱的急切。

洛痕的嘴唇不是温热的,带着点点的凉意,被他含住的时候才逐渐地转为温暖,似乎是在外面吹了很久的风。他噬咬着他的唇,却又控制着力道,能够使之红肿,却不会真正地咬破,牙齿每每落下,总是细细碾磨,在他吃痛就要受不住的时候见好地收回,舌头却不停下,接着就撬开了他的牙齿,卷着他的舌,勾着不让他逃脱。

洛痕想要说话,可是嘴唇被堵了个严严实实,只有那模糊的“唔唔”之声偶尔透出来,却又很快被淹没在了二人逐渐加重的喘息声中。

洛痕之前抱着的那黑封面大书不知何时已经掉在了地上,书页散开,沾上了灰尘。

洛痕的眼光垂下来,落到了书上,他的手指骤然收紧了一些。

口腔之中充斥着掠夺的欲望,天诀的手还不断在他身上游移,火热……

一双原本病弱的手,那手指挑起,忽然之间扯开了洛痕的腰带,裹得紧紧的衣物骤然散开,露出白色的中衣,胸前那一块已经散得厉害,白皙的胸膛,在暖黄的烛光之下也似乎摇曳着暧昧的光。

是谁的欲念先起来,又是谁的手先伸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