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锦西打量她的穿着,她有种有种错觉,觉得锦西认识她身上这些名牌。
转念又觉得不可能,这些奢侈品大多是国外买来的,还有她妈妈出差去香港带的,很多国内都没有,方锦西这个农村姑娘肯定不可能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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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进行了一上午,等结束时,锦西看到祁连生脸上有明显的疲惫,好在手术很成功,方锦南意识还不清醒,锦西问他疼不疼,他咬牙半天没回答,愣是一声不哼。
祁静感叹道:“还真是坚强,做这么大的手术一声不吭。”
祁连生俯视着床上的方锦南,点头道:“确实,他对麻药不敏感,竟然也咬牙坚持下来了,真是个汉子!”
“什么?不敏感?那不是疼死了?”
祁连生哼了声:“疼怎么办?手术做一半就不做了?”
祁静噎了一下,“我想想都觉得疼。”
“你以为都跟你似的被蚊子叮一下都嫌疼?”祁连生眯着眼说。
“我……我是女孩!我怕疼是应该的嘛!”
祁连生懒得理会她,又叮嘱了护士注意事项,才转身离开。
按祁连生所说,手术很成功,但是术后需要好好护理复健,否则这条腿长时间没有用力,对走路会有影响,当晚方锦东和方锦北留下来照顾方锦南,其他人随锦西一起回去。
林巧珍和方淮山看到锦西租的房子,直说这房子高档。
“这城里就是跟咱们农村不一样,我们县都没这么高的楼,锦西啊,这里房子不便宜吧?”
“三千多一平。”
“什么?”林巧珍啧啧有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儿女也能买一套这么好的房子。”
锦西笑笑,轻声道:“都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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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她六点起床,给孩子讲了故事,又教了简单的英文句子,这才出门办事。
家人都来了,这几天孩子有人带,方锦南也有人照顾,她可以抽空去各大市场逛逛了,锦西穿梭于大街小巷,发觉打毛衣果然是全国流行的运动,申城的女人也喜欢打毛衣,不过正如宋世晴所说,这里的女人都喜欢颜色鲜艳亮丽的马海毛毛线,马海毛很柔软,可以织外套也可以织内搭的衣服,用途很广,在申城广为流行,锦西问了价格,马海毛的毛线不便宜,一斤要一百多元,远远高于其他毛线。
卖家见她一直在看,便说:“小姑娘你眼观真好,这是安哥拉山羊毛做的,意思是最好的毛!不是我吹牛,这种毛线的毛做出来的毛衣,颜色亮又蓬松,做衣服垂感好手感柔软,还很容易洗涤,你们这种讲究时尚的小姑娘买这种毛线回去织毛衣,再合适不过了!我敢保证,整个市场人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毛线了!”
锦西问:“批发的话,这个多少钱一斤?”
卖家打量她一眼,比划了一下。
“还能再低吗?”
“不能了!小姑娘,一百二是最低价格了!这可是安哥拉山羊毛,一百二一斤还算贵吗?你摸摸这手感,不是其他毛线能比的。”
一百二一斤不算贵吗?在锦西看来这个价格已经贵的离谱,哪怕是后世,一百二一斤的毛线也不算便宜,更何况这还是在九十年代,这种毛线到底为什么卖的这么贵?就因为质地好?可在九十年代的中国,哪怕很多材料紧缺,可这种毛线料,再贵也不会贵成这样。
“老板,我可以问一下,这毛线你是从哪进来的吗?”
老板察觉到她不想买,多少有些不耐烦,锦西连忙递了根烟上去,这是市面上最好牌子的烟,她特地买来打听消息用的,老板抽了她的烟,脸色缓和了些,才道:
“你小姑娘到底想打听什么?我跟你说实话,也不怕你抢生意,这马海毛的毛线,都是从广城进的,从广城运过来,进货价特别贵,我一斤也赚不了几块钱,不过这毛线受欢迎,你看申城哪家的女人不打毛线?女人对毛线的热情还是很高的,你多批发点回去,保证好卖!”
原来是从广城进的,九十年代倒爷很多,倒卖东西都能赚钱,可问题是,这其中有多少利润?一百二一斤的马海毛在原产地,成本价有多少?
锦西摸着五颜六色的毛线,又问:“老板,这毛线颜色这么鲜艳,是本色还是染色的?”
老板一顿,眯着眼觑她,“这我倒是知道,这肯定是染色的。”
“哦?”
“安哥拉羊毛可是安哥拉山羊身上的毛,你说说山羊的毛是什么颜色?还不是米白色的?毛线都是后期加工染色的,这想都不用想!”
锦西又给他递了根烟,紧接着去其他档口查看究竟,这一圈下来她发现市面上卖马海毛的档口不算少,可大部分都是从广城进来的,各家的售价都差不多,眼下所有档口的马海毛毛线都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
虽说价格不便宜,可申城是大城市,女人打毛衣的热情高,又爱漂亮喜欢消费,自然能接受这个价格的毛线了,是以,马海毛在申城很有市场。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黑色轿车里,秦宴从后视镜打量不远处的女人。
那身影倒是和那对双胞胎的妈妈有些像,叫什么名字来着?对了,方锦西。
她很快挤进人群,秦宴回神,手指摩挲方向盘,忍不住问自己最近是怎么了?
过年时想到这陌生母子就算了,眼下竟然能眼花看错,他最近真是累坏了,真该好好歇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久不见,我是池陌的存稿箱池小陌~~
☆、第 13 章
小芝麻虽然年纪小,可自从她在老家抽到彩电得到很多长辈的夸赞后,她隐约知道,抽奖抽到礼物是很了不起的事,是以这段时间只要锦西带她出门,她就嚷嚷着要抽奖,俨然是抽上瘾的节奏。
锦西怀抱锦鲤,说一点不想走捷径那是不可能的,但她也不想事事都用上小芝麻的金手指,生怕小芝麻的本事太引人注意,反而引来祸患,否则她完全可以带小芝麻去买彩票,中国买完国外买,全世界都买一圈,如此她完全可以累积巨额财富,挥金如土,一辈子靠闺女养活。
但她不愿意如此,一来怕太引人注意,二来也不希望给小芝麻带来一种自己是锦鲤就可以不努力工作的暗示,家庭教育比学校教育更重要,如果锦西好吃懒做,不求上进,又怎么能把团子和小芝麻领上正道?言传才能身教,锦西虽然没养过孩子,却在养儿育女上有自己的想法。
是以这段时间,锦西并没有带她去外面抽奖买彩票。
这日,锦西出门给方锦南买身换洗衣服,他经常躺在床上,身上那衣服不吸汗,穿久了总痒痒,方锦南一个大老爷们不好意思说,锦西这个当妹妹的却不得不留意。
锦西牵着俩孩子刚出小区不久,不见祁静开车过来,她叫道:“去哪?我送你。”
锦西也没跟她客套,上车后,小芝麻捧着祁静的脸,亲昵地嘟囔:
“祁静阿姨,你好漂漂。”
小团子也捧着祁静的脸,凝视她说:“漂亮!”
祁静被逗乐了,摸着脸说:“锦西,你这闺女儿子可了不得,嘴都太甜了,还有你这儿子,刚才捧我脸的时候,我这心跳都加快了,那表情一点都不像孩子!你等着吧!等他将来长大了,想做你儿媳妇的人肯定特别多!”
锦西笑笑,小团子眼眸漆黑狭长,燕窝也比国内的孩子深一些,这就使得他的五官气质很像外国孩子,不说话眯着眼看人时,表情很像大人,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真的很撩。
“你们去哪?”
锦西报了商场的名字,祁静沉吟道:“这家商城卖内衣的不是很多,我带你去另一家,价格适中品牌又多,还经常打折。”
锦西感谢她的体贴,祁静推荐的地方果然没错,等锦西选好衣物时,出门就见祁静抱着芝麻团往人群里挤,人群中间有个舞台,上面站着几个主持人手里拿着类似于金蛋的东西,砸金蛋这种套路在后世很流行,说起来就跟抽奖差不多,眼下的金蛋没有后世的精致,只是一个金色的圆形物品,砸完金蛋会有很多彩片飘下来,看起来彩头很好。
又来了……
锦西连忙跟着过去,拉着祁静喊道:“我们快走吧!”
“不是我要进来的,是你闺女要抽奖!说要抽特等奖!”
“特等奖是什么?”
“你自己看!”
锦西顺着她指的方向抬头看去,却见舞台中间挂着一个横幅,上面写着“特等奖珠宝店1折券!”
一折券?这什么东西?就是说珠宝店所有的产品都打一折?
锦西最近正为钱发愁,就算芝麻抽中了,她也不可能买这么贵的东西,倒不如留给有缘人。
想着,锦西把祁静往后拉:
“祁静,咱们走吧!别抽了!”
“干嘛不抽?你看到没?特等奖是珠宝店的一折券,而且是本市最有名的珠宝店,一万块的东西你一千就能买下,这可不是小数目,要是买得起十万块的东西,那就省了九万了!”
“还是走吧!”
“你是不是怕抽不到?没事,抽不到还有安慰奖可以抽一袋洗衣粉,别怕!再不济咱也有洗衣粉呢!”
锦西笑着摇头,她哪是怕抽不到?就是怕她闺女抽什么都抽到大奖,实在是太招摇了!
祁静搬了个金蛋出来,嚷嚷道:“这个重!里面肯定有奖!”
说完就要把金蛋搬给主持人。
当下,有个金蛋被扔到地上,小芝麻赶紧从祁静怀里挣脱出去,小短腿蹬蹬蹬跑过去,抱起那金蛋交给主持人。
祁静一滞,忙道:“小芝麻,你那没奖!刚才他们都晃过了,要重的才有奖!这个蛋重,咱就挑这个!”
小芝麻摇摇头,嘟嘴道:“NO!NO!NO!小芝麻挑的有奖金哦!”
主持人被她们逗笑了:“特等奖肯定不是那么容易抽的!我们今天开了一千多个金蛋,都没抽到特等奖,不过也没事,安慰奖有一袋洗衣粉!洗衣粉也不错的!你就让小孩子玩玩吧!”
祁静闻言,叹气道:“我这个金蛋肯定有奖!小芝麻你那个金蛋不行!”
“小妹妹,咱们一起砸吧!”主持人拉着小芝麻的手一起敲了锤子,那金蛋落下,掉落的红纸上印着几个字。
“是不是安慰奖?”祁静凑过去,脸色变得极为复杂,随即不敢相信地说:“锦西,小芝麻中奖了!特等奖!珠宝店一折券!”
锦西并不惊讶,笑着抱起芝麻团,道:“知道了,抽到也没用,我又买不起。”
“怎么买不起?买不起也可以去看看!咱好不容易抽到的!”
下面的人都不敢相信,围过来看大奖。
“这虽然不是现金,但也可以省很多钱啊!”
“最多可以省一两万呢。”
“这可是好东西啊!你们运气真好!”
“不如一百块钱卖给我?正好我要买珠宝!”
祁静推开人群把锦西拉入珠宝店,其他人都跟在她们身后,全程为他们服务,商场员工还拿了相机来拍照。
祁静摇头道:“芝麻这手气也太好了!随便一抽就是特等奖!那么多大人都抽不过她。”
锦西心道这都是小场面,以后来大的能吓死人。
小芝麻习以为常,在珠宝店看来看去,祁静对这家珠宝店很熟,一直推荐锦西买这个买那个,说都是经典款,锦西实话实说:“我没钱买,咱还是回去吧!”
听完这话,所有珠宝店的员工都松了口气。
随即经理笑道:“不用的话也没关系,您要是不用,我们找人开车送您回去,也是可以的!”
锦西淡笑,没回应。
祁静却不应:“好不容易抽到的干嘛不用?买!别怕!没钱我借给你!”
一听这话,所有工作人员的脸色都难看极了。
虽说他们店铺答应了商场要搞活动,可那是跟商场说好了,找托把大奖领取,如此商场搞了噱头他们也能做宣传,谁知道这奖竟然被人抽去了,且对方还要来买东西。
这可是一折券啊!这不是开玩笑嘛?
谁家傻到会给真的一折券?
哪怕珠宝店的钻石和翡翠玉石利润再大,也不可能一折就进到货,再说黄金饰品的利润很小,一折要亏死的!买的金额越大亏得越多。
经理连连擦汗,半晌一个负责人出来说:
“小姐,您看这样行吗?您这券不用的话,我们以三百元的价格回收了,您看行吗?”
“三百?”
“对啊!我们直接给您钱,您什么都不用做,直接把券给我。”
锦西不买东西,觉得也还行,她不贪心,带闺女出门买个衣服花了二十多块钱,抽奖抽到了一折券,人家要倒给她三百,一分钱不花就有钱拿,她很满足。
锦西拿出券正要给她,却被祁静一把夺去。
“嗯?”
“刚才我没好意思说,既然你不买那就把券卖给我吧!我也不占你便宜,我省下多少钱就给分给你一半,你看如何?”
一听这话,金店负责人就知道情况不好,他们都以为抽奖会被那些大叔大妈抽去,但看眼前这俩位小姐气质都很好,尤其是说话的这个祁静,穿了一身名牌,戴的名表背着名包,一看就知道是富婆,这种人要是要买个好几万的东西那该怎么办?当初这票上也没写清楚不准买高档物品。
经理连忙补充:“一切解释权归珠宝店所有!”
锦西笑了,敢情后世商家那一套都是从这时候沿袭下去的?
她原本是不打算消费的,可看商家这副态度,反而不想拿那三百块钱了。
“祁静,券给你,不用给我那么多钱,差不多就行了。”
祁静双眸微亮,转头一脸激动地看向珠宝店,俨然一个购物狂。
她指指各个珠宝。
“这个多少钱?”
“20万!”
“这个呢?”
“12万!”
“这个!”
“三百多万……”
金店经理猛擦汗,连老板都惊动来了,老板把经理拉到一旁训斥道:“不是说了,要把折扣券给托的吗?”
“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错!被这个女的抽到了!”
“干什么吃的!”
锦西忍不住想笑,祁静真不是开玩笑的,看上的珠宝没有十万以下的,老板脸都绿了,偏偏无可奈何,好几次那经理都想上来阻止祁静,或者用更强硬的手段,但显然,他们从祁静的穿着就可以判断祁静并不好惹,搞不好是权贵后代,这样的人躲不起惹不起,真要把事情闹大,说不定他们这珠宝店也就别开了。
因此,负责人和经理考虑再三,也没敢直接把店关了。
“挑好了吗?”
“挑是挑好了,就是可惜只能买一件珠宝,这样吧,把这条18万8的翡翠项链还有这19万的钻石项链拿给我看看!”
售货员一脸表情复杂地把东西拿出来给她挑选。
“锦西啊,你看看我买哪条好?”
锦西毫不犹豫地指着翡翠项链,这年头20万的翡翠项链可算是极品了,后世翡翠被炒到天价,极品越来越少,有钱都不一定买到,这种成色的放在后世价值难以估量。
“我觉得钻石的好看点吧?翡翠好像是我妈妈那个年纪的人才买的。”祁静拿不准。
“相信我,买翡翠!以后哪怕不工作,这条项链也够养活你了。”
“咦?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吗?”
“就这么夸张!”
“行,那就这条给我包了吧?”
经理肉疼地问:“这条钻石项链您不一起包起来吗?”要是买两条,他们也就不亏本了。
祁静理所当然道:“我只有一张一折券,要不你再送一张给我?”
负责人黑着脸给他们结账了。
就这样,因为小芝麻抽的一折券,祁静只用了两万不到,就买了一条将近二十万的翡翠项链。
送他们走时,金店所有人脸都黑着。
祁静和锦西走到停车场,齐声大笑。
“笑死我了!你看他们那眼神!锦西,回去我给你八万块钱。”
锦西勾了勾唇,也忍不住笑出声,无形中省了将近十七万,这事听起来跟做梦似的,锦西要是老板,也要肉疼死了。
“不用那么多。”
“没你我也省不了十七万。”
“咱们回去再说!我怕他们饶不了我们。”
“你是说……”祁静皱眉:“他们不敢!”
“怎么不敢?找个小混混拦你,你不交也得交!快走!”
被锦西这么一说,祁静也有些后怕,俩人赶紧带孩子离开商场,谁知车刚走不远,就被两辆白色面包车夹攻在中间,锦西见状,眉头轻蹙:“祁静,甩开他们去人多的地方。”
“我也知道,可我害怕啊!我手抖的厉害!”
两边车窗摇开,锦西侧目看去,发现面包车内有至少二十个人,且各个手持铁棍,表情凶悍。
锦西急得一头是汗,她倒是能跑能躲,可车上还有俩孩子,要是伤到孩子怎么办?
“往公安局开!”
“哦!好!”祁静说着,把大哥大扔给锦西,急道:“你给我妈打电话,叫她来救我!”
“先报警!”奈何这年头电话信号太不稳定,车子又晃得厉害,锦西打了几次都没有接通,她又给祁静的母亲打了电话,依旧是忙音。
“我就不信他们敢动手!要真伤了我,我妈饶不了他们!”祁静嚷嚷。
锦西摇头,她可没祁静那么乐观,这可是九十年代,黑帮横行,四处又没有摄像头,真把你怎么了也没有任何人证无证,她们俩个女人带着俩孩子,没有任何胜算。
当下,那黑色面包车又开始往祁静的车上蹭。
祁静手握方向盘差点翻了车,还是锦西把方向盘稳住。
祁静一怔,惊诧道:“锦西你会开车?”
“嗯,你别怕,有我陪着你。”
不知为何,有锦西这话,祁静的心莫名定了下来,不过对方两辆车,一直粘着祁静的车,再这样下去,很容易翻车,最后祁静的车被逼停在路边。
对方的人很快出来,把车围起来。
一个满手纹身的方脸男一铁棍把车窗打碎,锦西护着孩子,正想着对策,却听小芝麻高兴地喊道:“帅叔叔!妈妈!是帅叔叔!”
锦西一抬头,便看到了站在路边的秦宴和路迟。
作者有话要说:很抱歉因为这几天到北京办签证,更新不准时。
还好结果是好的,我的阿根廷签证办下来了!面签顺利通过!
从年中就一直在搞阿根廷签证,弄了好几个月终于给办完了,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阿根廷签证真的是世界上最难办的签证,没有之一,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