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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霄阳虽不知道她对裴渡说了什么,却见过谢镜辞踮脚在他耳边低语的动作,以及后者陡然通红的耳朵。裴渡向来严谨认真, 之所以摔下百步梯,定然与她脱不了干系。

他看得啧啧摇头, 一边观战,一边小声道:“对老实人好点吧, 看看孩子都被逗成什么样了。”

孟小汀双手环抱在胸前,冷冷一哼:“又在出馊主意, 所以你才这么没有异性缘。”

裴渡的这一战并不算难。

夏叹尘身为剑宗亲传弟子,同样是个小有名气的剑术英才,只可惜身法与修为皆落后一头,当湛渊剑光乍起,浑然没有抵挡的实力。

擂台战上,每个修士都有独属于自己的战斗风格。

有人身手诡谲莫测,擅长逗弄人心、花招频出;有人出招凌厉狠辣,讲究一击毙命,不给对手留下任何反抗余地;亦有人时时谨慎,习惯循序渐进,逐步试探对方实力。

裴渡的个人风格同样十分明显。

他行事一气呵成,绝不拖泥带水,无论面对强弱如何、名声怎样的对手,都会严肃以待,尽力迎战。

这是充分给予每一位敌人的尊重。

当湛渊出鞘,清风回旋不休。凛然剑气缠绕如枝,结出簇簇冰雾,当嗡鸣声起,少年动身之际,引落千缕白芒。

很难想象,这个眉宇冷然、默然不语的强大剑修,在不久前因太过害羞,径直摔下了高高长梯。

谢镜辞想到这儿,不由抿了唇无声笑笑――那是只有她才能见到的景象,其他人谁也瞧不了。

在旁人眼里,天生剑骨的小裴公子向来清冷寡言、温润疏离,萧萧肃肃,好似山巅之上新生的雪,虽说清润漂亮,却不易消融,更不易接近。

唯有谢镜辞知道他脸红害羞的模样。

他攻势又狠又快,毫无悬念赢了下来,再往下,便轮到莫霄阳的擂台。

与莫霄阳对峙的是个乐修,名为施旖,生得清清冷冷,善用箜篌。

鬼域里的魔修大多修习刀法与剑术,对于那样一群成天喊打喊杀的大老粗来说,乐器不但繁琐,打起架来也不够直截了当。

他极少遇见乐修,对决甫一开始,吃了不少亏。

乐修以乐为武,可化音律为罡风,往往杀人于无形之间,奇诡莫测。他莽惯了,本想采用直来直往的战术,没想到还未冲上前去,便被一道疾风狠狠撞在胸膛,剧痛蔓延。

那边的施旖未做停顿。

箜篌之声初初平缓如流水,悠悠迢迢,携来清风点点,似雨滴杂乱无章,遍布身前。待得灵力充盈,尽数凌空浮于莫霄阳身边,乐音便是骤然一扬,刹间显出石破天惊之势――

方才还宛如雨丝的灵力,须臾凝结上涌,恍若千千百百箭在弦上,一并向风暴中心的少年猛攻!

“哇――”

但见台上女修徐徐而立,指尖轻动,自有如潮杀气奔涌不休。孟小汀由衷感叹:“不愧是乐修,连打起架来也这么好看――莫霄阳能撑住吗?她的攻势看起来好凶。”

若是她在场,估计已经被打成了筛子。

“施旖实力不弱。”

谢镜辞目光紧紧定在擂台,冷静分析:“她在宗门中独树一帜,虽是乐修,杀意却极重,莫霄阳要想破局,唯有比她更凶更戾。”

话虽如此,但乐音不绝,要想破开层层桎梏谈何容易。

“破局?我看很难。”

看客席上,有人俯身一望,摇头接话:“施旖是留音门掌门的亲传弟子,自小便天资出众,虽为乐修,战力却是不俗――与她对决的少年人名不见经传,连名字都没听过,想必没能混出什么名堂,凭什么与她相争?”

孟小汀平日里是他当之无愧的损友,闻言猛地回头,义正辞严:“莫霄阳从鬼域来,在这之前,当然没人听过他的名字。”

修真界里最不受待见的,毫无疑问是擅走歪门邪道的邪修,除此之外,便是魔修。

虽说当今的四海八荒少有偏见,但鬼域毕竟与世隔绝,大多数人对于魔修的印象,还停留在邪魔横生、危机四伏的鬼冢。

那人闻言吸了口气:“怎么是个魔修?魔修也能参加寻仙会?”

“魔修又如何,不杀不抢,也不会在背后嚼人舌根。”

谢镜辞亦是偏转视线,淡淡瞥他一眼:“莫霄阳很强――比你强得多。”

箜篌之声好似高山流水下,天边明日朗朗,映出繁复错杂的纷然白芒。一时乐音横荡而过,汇作九天凤鸣,音韵绵绵,莫霄阳出剑愈快,目光稍凝。

他若是在第一场就倒下……未免也太掉师傅的面子了。

鬼域里多的是穷苦人家,他在很小时就被父母丢弃,是因遇见周慎,才得以吃上饱饭,接触到人生里最重要的剑。

他其实一直很笨,学习不用功,诗词记不住,常常闹出笑话和乌龙,唯一让师傅感到欣慰的,便是一身剑术。

他的师傅曾在年少时鲜衣怒马、所向披靡,也曾挥剑斩邪魔、挽救芜城于万一,若是待他从鬼域出来,得知心爱的弟子仍然一无是处,那未免太叫人失望。

他与师傅做过约定,要在修真界里闯出一片天地,也想让更多人知道……周慎的弟子不是废物。

施旖的乐音越来越急。

谢镜辞已能隐隐察觉,她几乎要跟不上莫霄阳出剑的速度。

这是周慎教给他的剑术,虽然置身于永不见天日的幽深鬼域,却炽热明朗、有如烈阳。

剑光肃肃,灵力相撞,引得万仞疾风。

谢镜辞眼底溢出一抹笑。

疾风起,云中一声凄然凤唳。

昆山玉碎,银瓶乍破,剑气冲破清冷白芒。少年身法令人目不暇接,须臾转瞬,禁锢骤破,而那一束灿灿朝阳,已然直攻乐者面门!

身后窸窸窣窣的议论声瞬间归于寂静。

施旖拧眉,手中动作愈快,比起之前的步步为营,显出几分匆忙慌乱。

灵力化作利剑呼啸,莫霄阳却并未避开,剑法一变。

方才还是骄阳当空,转瞬便爆裂如火,迸出势不可挡的杀气!

施旖瞳孔一缩。

嗡――!

疾风狂啸里,溢开一声悠长嗡鸣,似清风徐然而落,弦音震荡不休。

再看她指尖,哪还有什么音弦,不过两条断裂的白线,颓然坠在手边。

莫霄阳亦是一愣。

“对对对不起!”

他方才还是杀气凌然,转眼便变了神色,露出几分手足无措的仓惶:“我不是故意想要弄坏你武器,这这这得赔多少灵石?”

话音方落,忽然意识到此处乃是玄武境,一切由神识所造,当不得真。

莫霄阳老脸一红。

这真不是他的错,这叫穷鬼的下意识本能。

施旖静静看他,半晌出声:“我败了。”

名门大派的弟子,多多少少都有点心高气傲。

在此之前,她并未将这场对决当做一回事,此时此刻箜篌弦断,才终于心服口服抬了眸,将拥有陌生面孔的少年打量一遍:“道友剑法高超,不知师从何门何派?”

“我师傅叫周慎,鬼域人。”

少年咧嘴一笑,眼底明光晃晃,如有无边亮色:“他是个很厉害的大英雄。”

若是遇上旁人,听闻“鬼域”二字,许会心生隔阂,不做回应。

但眉目如画的女修不过无声笑笑,瞥一眼断裂的弦:“嗯。”

*

孟小汀过着舒舒服服的咸鱼生活,并未参加此次大比。

玄武境里皆是死斗,虽然不会对身体造成实质性影响,但灵力与精力还是难免断崖式下跌。

待得莫霄阳比试落罢,一行人又简单观摩了几场擂台,很快便离开玄武境内,回房疗养生息,为第二日的比试做准备。

玄武境连通识海,在玄武境里受伤,神识会不可避免受到损害。

谢镜辞一想到裴渡从百步梯摔下去的模样,只觉心疼又好笑,随他一并进了房间,用灵力替他修补创口。

灵力涌入识海,依稀如流水潺潺。谢镜辞力道很轻,一边将手覆在他额头悉心修补,一边缓声道:“是不是很疼?”

裴渡摇头:“并无大碍,谢小姐无需担忧。”

“喔。”

她轻轻一笑:“那我之前在百步梯上提起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

……百步梯。

少年的长睫显而易见一颤。

他不知道这是任务,还是谢小姐真心实意的言语,恍然抬眸,见到她眼底快要溢出来的笑意。

“之前在凌水村,我有好好帮你。”

谢镜辞双眼一弯:“裴渡哥哥也会帮我的,对吧?”

她坐在近在咫尺的地方,靠近时隐有清香。

裴渡只觉耳后骤然升温,涩声应答:“……嗯。”

他听见谢小姐的笑。

这声笑暧昧不清,让两人之间相隔的温度更浓更重,裴渡按耐住心脏狂跳,声线竟已很没出息地微微发哑:“应该……摸哪里?”

“哪里?我也不知道――我又不是真正的猫。”

这绝对是谢小姐的自作主张。

她眼中没有执行任务时的复杂神色,唯有笑意满满当当,忽然之间靠得更近,向前一动。

她坐在了他腿上。

柔软的触感伴随着轻和温度,裴渡骤然屏住呼吸。

这也……太近了。

而且这个动作――

他不敢动弹,偏生谢小姐笑意没停,替他顺好耳边一缕落发,声线有如蛊惑:“要不,你自己来试着找找?”

热气轰地上涌。

他感受到对方宛如实体的目光,心跳快得前所未有。在一片滚烫的寂静里,裴渡迟疑稍许,笨拙抬起右手。

指腹最先触碰到她的头顶。

少女的发丝柔顺温驯,如冰凉绸缎倾泻而下,他生涩地抚摸,听见她的轻笑:“好像不是这里。”

于是他继续往下,依次途经黑发,额前,以及少女白嫩的脸颊,用掌心勾勒出她精致的轮廓。

谢小姐的脸也是极热。

可她仍然噙了笑:“也不是这里哦,要不要试试别的地方?”

室内落针可闻,窗外隐约传来鸟雀的三两声啼叫。

谢镜辞听见自己的心脏在砰砰直跳。

这并非系统临时给出的任务,而是她的蓄谋已久。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便会情不自禁想要接近他,亲昵他,同样地,也渴望着他的触碰。

在百步长梯上,对裴渡说出那一番话时,她就已在心里暗暗做了这个打算。

她还是头一回主动说出这种话,心中紧张得有如火山爆发,然而见到裴渡满脸绯红不知所措的模样,又情不自禁想笑。

真的好可爱啊。

这样一来,反而让她愈发不愿停下。

他的脊背被禁锢在椅背,身前则是少女柔软的身躯。这是一种极致温柔的束缚,空间狭窄逼仄,连空气都是浓稠滚烫。

裴渡指尖一动,来到她圆圆小小的耳垂,轻轻按揉。

他仿佛在触碰易碎的瓷器,蜻蜓点水之后稍稍用力,生出无影无形的丝丝电流,有点痒。

谢镜辞忍下心中羞赧,侧头蹭蹭他手背:“好像还不够哦。”

救命救命,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可是她说完以后又好开心,眼看裴渡眼底荡出朦朦水光,嘴角几乎要咧到天上。

对不起,裴渡,居然把快乐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但你一定也不讨厌对吧!

她的目光仍旧牢牢注视,没停下蹭弄的动作。裴渡感受到手背温度,在毫无遮掩的亲昵之下,整颗心脏都快化开。

谢小姐真是――

他根本拿她没有办法。

于是掌心一收,再往下。

她的脖颈同样泛着浅粉,覆了薄薄一层皮肉。裴渡不敢用力,剑茧无声拂过,呼吸乱得没有分寸。

“猫咪应该像这样摸吗?”

耳边是她自己疯狂跃动的心跳。

谢镜辞顺势低头,吻上他手心,柳叶眼则是稍稍一抬,晕开一片桃花色:“要不要……试着再往下一点?”

第八十四章 (霸道得不讲道理。)

裴渡曾经抱过猫。

其实他很少有机会能见到这种动物。裴府戒备森严, 四面八方皆设有阵法,连鸟雀都难以进入;学宫则居于群山之巅,巍巍峨峨, 高不可攀。

见到那只猫,是在年纪尚小的时候。

那时他的酒鬼父亲刚过世不久, 裴渡无处可去, 只能一个人勉强过活、自力更生,常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被风寒折磨得只剩下半条命。

突然出现在家门前的猫却娇贵许多。

它浑身雪白,瞳孔则是澄澈如海的蓝,四肢纤细灵巧,只需轻轻一跃, 便蹿到栅栏上, 高高扬起下巴。

与它的矜娇整洁相比, 穿着粗布衣裳、骨瘦嶙峋的男孩显得可悲又可怜。

他没时间去与同龄人嬉戏玩乐, 更没有进入私塾读书的机会, 在其他孩子眼里,无异于一个孤僻沉默、极端不合群的怀胎。

那时裴渡没有朋友, 在空荡寂静的院子里,那只猫是唯一的客人。

或许正因为这样,男孩才会小心翼翼靠近, 想去抱一抱它。

在那之前他从未抱过猫猫狗狗,特意擦净了手里的薄灰, 动作笨拙得有些好笑。当掌心堪堪与它相触,裴渡听见一声受惊般的猫叫。

和其他许许多多人一样, 那只猫也不喜欢他。

它厌恶来自陌生人的触碰,于电光石火间猛地躲开, 转身向远处奔去时,连一个眼神都没留下。

裴渡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团雪白消失不见。

他没有将它留下的理由,连触碰都是一种惊扰。

谢小姐说……她是他的猫。

像是突然被糖果砸中,浓郁糖浆往四面八方散开,一点点填满曾经皲裂的豁口。

而今她正坐在他腿上,低头与局促的少年默然对视,裴渡喉结滚落,眼尾生出莫名的烫。

于是右手踟蹰着移动,划过衣襟下纤细的锁骨,来到锁骨之下,便再也没办法继续往前。

春日衣衫单薄,很容易能看清身体轮廓。

谢镜辞今日着了条浅白长裙,云纱轻软,指尖落于其上,好似掠过悠悠云端。循着视线向下看去,在布料包裹之中,能清晰望见起伏的弧度。

只是这样匆匆一瞥,裴渡就像被猛地一烫,仓促移开视线。

他虽然渴慕着谢小姐,却绝不会放任欲求,对她做出逾矩之事。若说碰上那种地方……

裴渡只觉识海中灼热更甚。

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指经过短暂停留,陡然变了方向,自锁骨往里,来到后颈。

他果然没有向下。

裴渡最是能忍,无论被撩拨得多么难捱,都必然不会冒犯于她。

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让她情难自禁地想笑,以及不可控制地疯狂心动。

这也太太太可爱了。

她脑海里突然浮起一个危险的念头: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倘若裴渡这副温润正经的性子被一点点剥去,那会是什么模样?

但谢镜辞也只敢悄悄想一想。

裴渡的那几次反扑让她毫无招架之力,要是再来一回,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右手渐渐来到她的脊背,沿着脊骨下行,裴渡稍一用力,便将她拥入怀中。

谢镜辞听见他又快又重的心跳。

也很不合时宜地,耳边传来另一道突兀声响。

[叮咚!检测到对应场景,人物台词已发放!]

[系统准备中,请稍候……]

听见熟悉的系统叮咚响,谢镜辞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完蛋。

她知晓分寸,即便厚着脸皮逗弄裴渡,也绝不会做出多么过火的举动,但这个人设它偏不。

什么叫小野猫。

既狂又浪,一心只求搏得男主宠爱,没有羞耻感,更不会感到害羞,可谓花招百出,无所不用其极。

再看一眼识海里浮现的字句,谢镜辞险些心跳骤停。

裴渡对这出变故一无所知,似是当真在抚摸一只猫,手掌在脊骨上下拂动,带开云纱上的丝丝褶皱。

他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谢小姐感到舒适,只能竭尽所能地认真去做。一瞬寂静后,裴渡听见她的声音:“这里好像也不对。”

一只手环上他腰间。

谢小姐声线未变,却不知为何多了几分引诱般的浓甜,开口时呼吸洒在他胸口,像猫爪轻轻一挠:“没关系,你想对我做什么事都可以哦。”

她说着在他胸前一蹭,嗓音中笑意更浓:“――主人。”

谢镜辞:……

救。命。

啊啊啊啊这到底是谁想出来的台词!这种羞耻程度是认真的吗!接受不了吧,正常人都会觉得接受不了吧!!!

裴渡的心跳很明显一停。

然后是更为剧烈的扑通扑通。

可怜孩子一生循规蹈矩,连牵个小手都觉得紧张,哪曾见过这种场面。

他一时乱了阵脚,又听身前的谢小姐继续道:“如果不知道应当如何来做……不如让我来教教你吧?”

谢镜辞脸红得像虾。

在平日里,她绝不可能亲口说出这种话,此刻当着裴渡的面讲出来,虽然的确感到了铺天盖地的羞耻……

但她的嘴角居然在莫名其妙上扬,并且笑得越来越欢是怎么回事!看裴渡慌乱无措真的好让人快乐!

她真是太喜欢太喜欢他了。

指腹按在少年劲瘦的腰线,当她轻飘飘地下滑,引出一丝连绵不绝的暗电。

裴渡战栗一下,喉音微不可闻:“谢小姐……”

他虽然用了些许抗拒的语气,身体却诚实地没有动作,在下一瞬,又是兀地一抖。

――谢镜辞拇指与食指悠然一旋,捏起腰上一团柔软皮肉,挠痒般动了动。

她感到裴渡连呼吸都在颤。

这是种很奇妙的体验,虽觉羞赧不堪,却又心甘情愿沉溺其中,甚至被他的反应取悦,没办法停下来。

她真是坏透了。

“是这里吗?”

对不起,裴渡。

她还擅自加词。

谢镜辞声音里的笑快要往外溢,见他咬着牙没出声,手上又是用力:“是不是呀?你不说,我没办法知道。”

少年将她抱在怀中,身体的一切战栗都无处可躲。裴渡呼吸更重,半晌才答:“……是。”

“那就找到其中一处了。”

她语意轻松,手指轻轻画了个小圆:“还有没有别的地方?我想想,脑袋、耳朵、后背都已经尝试过――”

伴随着气音般的笑,手掌向右,来到他小腹。

在此之前,谢镜辞只握过他的手臂,修长漂亮,清晰可辨肌肉流畅的轮廓。此刻指尖撩过薄薄衣衫,只需一按,就能触到坚硬的腹肌。

“谢小姐,”裴渡嗓音极低,“……感觉很奇怪。”

他说不清那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又羞又痒,却仿佛得不到满足,满身血液都在叫嚣着更多。

若是让谢小姐知道他竟这般孟浪――

“这里也是吗?”

谢镜辞瞥一眼识海里的字句,指尖流连于腹肌之间的轮廓,一块块依次勾勒:“你说,接下来,我应该往上还是往下?”

太会了太会了,不愧是你,小野猫!

她悟了!

上是胸口,下是大腿,无论哪个选项都能令人脸红心跳。

这种未知的等待最是叫人提心吊胆,谢镜辞被热气冲昏了头,脚趾下意识蜷紧,伏在裴渡身前一声不吭。

“谢小姐。”

他自然也明白这句话里的意思,心尖仿佛被紧紧悬在半空。无论怎样选择,于他而言都是逾越,无疑会对谢小姐生出冒犯,裴渡下意识想要推拒:“不用――”

“你不想要?”

不等话语落毕,怀里的少女便抬头蹙眉,自他胸口退开:“打从一开始就是这样……连碰一碰都不愿意,你是不是讨厌我?”

谢镜辞觉得,系统给出的这句台词有些危险。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激将法,带着十足挑衅,任谁听罢,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更何况对方还是裴渡。

她开口时心口砰砰跳,等说到下一句,更是莫名生出了一丝紧张,紧紧盯着裴渡眼睛:“哪有不愿摸猫的主人。你若是不喜欢,那我就去找别人了。”

他长睫一动。

完了完了。她方才分明见到……裴渡皱了眉。

少年剑修肤色冷白,唯有一双凤眸漆黑,眼底渐渐生出许多看不明晰的情绪,如同暴风雨前夕,即将刺破天空的闪电。

方才还暧昧淌动着的空气陡然凝固,谢镜辞不由一慌。

很危险。

前几次被他死死压制的记忆一股脑涌上心头,此时系统给出的任务圆满结束,她轻咳一声,迅速从裴渡腿上下来:“这个,这是系统强制的台词,你知道的,它总爱给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不必当真――”

话音未尽,这回轮到谢镜辞屏住呼吸。

裴渡随她从木椅上起身,不由分说向前一步,薄唇炽热,重重下覆。

他用了从未有过的力道,舌尖撬开她唇齿,有如攻城掠池,肆意攫取每一寸吐息,霸道得不讲道理。

像要把所有沸腾的、滚烫的、压得人透不过气的感情,一并倾泻给她。

谢镜辞被吻得发懵,试图后退一步继续解释,裴渡却不留出丝毫间隙,步步紧逼。

等她退无可退,才发觉自己到了床头。

一只温热的手覆上她侧腰。

女子的腰身比男人纤细许多,加之裴渡五指修长,轻而易举便将其浑然拢住,缓缓一按,柔软如水波。

救救救救命。

……那种地方不能随便摸的!

裴渡没有停下的意思。

由于毫无经验,少年的抚摸乱无章法,却也正因如此,轻重不一、四处游弋的力道才显得更为捉摸不透。谢镜辞猜不出他下一步的动作,又躲不开愈来愈重的吻,只能听凭痒意横生,浑身止不住发抖。

她尝试推了一推,没得到任何应答。

她完蛋了。

什么叫自讨苦吃自掘坟墓。她干嘛要心血来潮,教裴渡玩一些摸来摸去的缺心眼游戏……她哪知道他会这么凶啊!

自腰间生出的电流迅速蔓延,谢镜辞连小腿都没了力气,被裴渡护着后脑勺轻轻一压,径直倒在床铺之上。

腰腹满是抓心挠肺的痒。

她听见自己隐隐加重的吐息,以及裴渡悄然抬头,自喉间发出的低语:“我能做好,谢小姐……别不要我。”

他双眼暗得惊人,虽然吐出了这般言语,再倾身吻下,力道却仍是强横。

她感到裴渡的右手稍作停顿,似是终于下定决心,僵硬着向上。

谢镜辞这回彻底不敢乱动。

指尖小心翼翼,只隐隐贴上一道若有似无的轮廓,便不再往前。

裴渡定然也在紧张,连亲吻都一并停下,眼底危险的暗色褪去,面上再度泛红。

“那是系统强塞的台词,真的!”

相贴的薄唇出现一瞬间隙,谢镜辞终于寻到可乘之机,喘着气小声解释:“我怎么可能去找别人,有你就够了。”

空气浓稠温热、静谧无声,卧房之内,只能听见两人彼此交织的呼吸。

她脑子里盛满沸腾的水,瞥见裴渡欲意未退的黑眸,匆忙又道:“裴渡最好了,相貌剑术性情我都喜欢得不得了,连方才――”

……她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啊。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谢镜辞停顿须臾,竭力忍下赧然,干脆豁出去一把:“连方才伸手过来之后……也做得很好。”

一句话说完,谢镜辞生无可恋。

苍天可鉴,她的措辞已经足够委婉,在这种情况下,总不可能大大咧咧告诉他:裴渡,你很会摸,我很喜欢。

她会羞愧至死的。

裴渡回以一瞬的沉默。

他微抿了唇,再开口时,颇为紧张地低声问她:“谢小姐……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