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马车的异样,夏桐也慢慢撩开车帘,只见外面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她身着一袭淡紫色狐裘,墨发高盘,珠钗微摆,不是长阳公主还是谁。

“刚听闻王妃出了事,看到你无碍才觉得真是吉人自有天相。”

夏桐好奇对方为何会出现在这,但还是笑着回道:“夜里如此寒冷,公主怎独自一人孤身在外?”

长阳公主一步一步走近马车,温婉秀丽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无奈,“想去城楼上看看战况,皇兄却不让,只得一人走走,王妃若不嫌弃,可愿与我在雪夜中走走?”

——

寒风吹动无数摇摆不定的枝叶,点点火光迅速闪烁其中,紧接着是一阵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四处奔走,马蹄声不绝于耳,一群士兵后面是密密麻麻追捕的将士。

小山谷下厮杀声此起彼伏,一小波残余力量正在负隅顽抗,其中领头的锦袍男子更是疾速穿梭在人群中,手起刀落无人近的了他的身。

山谷之上一排弓箭手正蓄势待发盯着下面,男人高骑马背,冷眼望着底下的一幕,棱角分明的轮廓不带任何情绪,直到身旁一个黑衣将领走上前,恭声道:“启禀王爷,城门口的所有叛军已经被招降,王妃也顺利进城。”

底下的人正拼命抵抗着,看着那个动作利落的锦袍男子,顾秦忽然慢慢伸手,一把弓箭立马放至他掌心,拿过一根箭羽放于弦上,眼席微垂,随着他长弓一松,一根离弦之箭破空射入人群之中,那个锦袍顿时捂着中箭的胳膊节节败退。

“王爷…”一旁的黑衣将领欲言又止,王爷似乎有意放五皇子一条生路。

不知从那找了个空子,底下的锦袍男子顿时越过人群,转眼间便不见了踪影,一队士兵立马围捕了上去。

不知何时一个浑身是血的将士突然走了上前,躬身递上一张羊皮地图,“回王爷,这是从治王身上掉下的。”

接过东西,顾秦看了两眼眼神逐渐深邃起来,一旁的黑衣将领也跟着神色一变,“这不是京中的地形图吗?”

这个犹如玉玺一样只有历代君王才有,治王怎会有这东西?

手心一紧,顾秦扫了眼底下的残局,突然调转马头,声音清冷,“一个不留。”

大雪纷飞,街道上已落满厚厚的积雪,两道身形不一的身影一前一后踩在雪地上,留下一行蜿蜒的足印。

周围寂静的好似只剩下雪落下的声音,看了眼身后跟着的西风,夏桐稍稍放下心,好奇的看向一旁的女子:“公主今夜怎有如此雅兴?”

街道上寂静无声,后面的西风隔了两丈远,正紧紧跟在两人身后,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觉得世事无常罢了,没想到五哥居然会如此糊涂。”

女子微微仰头,抬手接住一片缓缓飘落的雪花,秀眉轻蹙,“论才干,五哥的确出众,只是他私心太重,往往为了一己之利而不顾全大局,想来父皇最后才会选择大哥继承皇位,只可惜五哥看不透这一切。”

看着雪地上被自己踩下的足印,夏桐没有说话,谁没有一己私欲,这长阳公主不也想嫁给顾秦么,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历史向来只由胜利者书写。

“那年看到王爷的第一眼,我与母妃都吓怕了,因为地上全是刺客的尸体,母妃说王爷想造反,有不臣之心,可我并不这样认为,因为我了解王爷的身世,换作任何一人都会为自己报仇,更何况是王爷这种有报复的男子。”长阳公主忽而喃喃道。

夏桐一惊,忍不住深深的看了眼一旁的女子,她侧颜秀丽温婉,眼神复杂不已,似在追忆什么往事。

“我与父皇说我想嫁给王爷,谁料父皇大怒,要将我贬为平民,母妃为了救我饮了毒酒,父皇却一丝伤心也未有,我伤心之下自请去为母妃守皇陵,直至不久前才被父皇召回京城。”她看着上空冷笑一声,声音凉薄,“因为父皇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他终于想起了我们这些儿女,可是在他眼中只有江山社稷,为此不惜将数位皇兄贬至封地,就连让我嫁入王府,也不过是为了给皇兄做内应罢了。”

淡淡的语调唏嘘不已,夏桐忍住心中的震惊,没想到长阳公主会跟她说这种辛秘,那老皇帝果然恶心,临死还要膈应顾秦,可能在他心中就只有男主一个儿子,其余人都不过是工具而已。

“我曾经也恨过,所以我想,就算王爷造反我也定会与他站在一起,因为我厌恶透了这个皇室,还有这个公主的身份。”她忽然慢慢转头,定定的望着夏桐,眼神空洞,“可是等我回来,一切都变了。”

四目相对,夏桐粉唇微启,“公主其实还有更好的选择,并非王爷不可。”

她不明白为何今日对方与自己说这么多,许是受到了萧鸣的刺激也不一定,不过对方本身就可以选择更好的人生,找一个样貌才学出众的世家公子过一辈子,何苦非跟着顾秦,以顾秦这个性格,就算不用自己开口,他也不会允许皇室女子接近自己,毕竟这可是他杀父仇人的女儿。

看着眼前这个模样清丽出众的女子,长阳公主神色一个恍惚,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就这么淡淡的看着她,声音平静:“可是我没有再回头的机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公主现在并没有想把女主怎么样,毕竟还有西风在这,女主也不会出事,只是之后的一些剧情铺垫。

心思叵测【二更】

夏桐颇为异样的扫了对方一眼,下意识后退一步, 笑着道:“公主今日似乎格外感性。”

突然与她说这么多, 不是看破红尘就是另有图谋。

长阳公主微微一笑, 忽而慢慢抬起手,见对面的女子眉眼间的警惕之色, 玉手顺势落在墨发之上理了理珠钗, 声音清淡,“一吐为快罢了,难得王妃不嫌我啰嗦。”

夏桐皱皱眉,沉默片刻,忽而淡淡道:“夜深了, 公主也早些回宫,臣妇先行告退。”

说完,便转身往马车的方向走,倒是长阳公主依旧独自一人迈步在雪地之中,背影格外萧条。

等上了马车后, 夏桐才忍不住冲外面的西风问道:“你怎不怕她加害于我?”

虽然她不认为对方会如此糊涂,在西风的眼皮子底下对自己如何,但是她在这堵住自己的确有些奇怪。

“王妃放心,这个属下自有把握。”

西风声音笃定, 哪怕对面是个练家子, 他也有自信在对方出手前将人一击毙命,不然他也不会跟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

想到对方那神乎其神的一剑封喉,夏桐似乎勾起了某些回忆, 忍不住轻叹一声,“你觉得她为何会与我说这些?”

她本以为对方还打算鱼死网破对自己动手,不过又觉得这不是对方的行事风格,可她突然与自己说这些的确古怪的很。

车轮在雪地留下一道弧形痕迹,许是顾忌着王妃怀着身孕,西风并未敢把速度加快,闻言只是正声道:“长阳公主是个聪明人。”

闻言,夏桐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突然觉得对方这番话并不是说给自己听的,而是说给顾秦听的,因为她知道后面的西风必定会听到她的话,为此表明自己的决心么?

“不过王妃还是多加提防为妙。”西风知道太多辛秘,自然明白这个公主是什么性情,最喜欢借力打力做些借刀杀人之事,皇室那么多公主,唯独这个七公主有封号就能知道她不是个普通女子了。

车厢里的夏桐没有说话,似在想着什么,等到回府后芳瑜她们又一脸心有余悸给她煎安胎药,似乎觉得她今日一定是受惊了。

吃了点东西,夏桐的确是有些累了,直到半夜似乎感觉顾秦回来了一般,不过等她次日醒来时身边却没有任何人影。

洗漱后还没开始用早膳,就听到清儿在那里说着外面的消息。

“主子您不知道,听闻五皇子逃走了,不过其他几位皇子却未幸免于难,正在由大理寺整理罪状再行处置。”

说到这,清儿忽然一脸讳莫如深的细声道:“而且长阳公主居然与五皇子勾结,偷走了京中地图,不过皇上念及兄妹之情,只是将其软禁于长乐宫,永世不得外出。”

闻言,正在咬着糕点的夏桐不由一惊,感觉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长阳公主是疯了吗?好端端的和萧鸣勾结,她不像这么不理智的人呀,难怪昨天晚上会和自己说那些,肯定是知道事情要败露了,借西风之口向顾秦表示自己的心意。

“王爷回来了吗?”她一边夹起一块桂花糕。

“王爷昨夜便回府了,不过一大早又去了书房处理公务,如今外面可是乱的很呢,听闻城门口的血都没有洗干净。”清儿一副心有余悸。

难怪她觉得昨天晚上被子里暖暖的,原来顾秦真的回来了。

一旁的芳瑜正在给她盛粥,不知闻到什么,忽然夹起一块红豆糕在鼻下嗅了嗅,神色逐渐肃穆了起来。

“怎么了?”夏桐连手上这块桂花糕都不敢吃了。

沉默了片刻,确认无疑后,芳瑜才一脸凝重的看着她道:“回主子,这红豆糕并无大碍,只是里面加了东越国的连糖,可在东越国那边此物源自一种寒峰,其实并不适合有喜之人服用,不过这个典故京城中甚少有人得知。”

说到这,芳瑜又皱起了眉,“府中的确是有此物,您有喜之后奴婢便不敢叫厨房人用了,也不知今日是为何。”

闻言,夏桐不禁渐渐放下了筷子,这府中就只有她一个人,之前那几个西域来的女人可都被顾秦送走了,谁又非要害她的孩子不可??

她只有一个情敌,可对方手伸的这么长吗?连王府中的人都可以操控?

也没有胃口了,等她把凉了的安胎药喝了后,便含着蜜饯去了书房,恰好书房里出来几个武将,看到她也会客气的问好,不像之前都选择了漠视她的存在。

悄悄把门推开,书房里依旧格外暖和,书桌前正跪着一个眼生的黑衣男子,不过看服饰,他应该是府中隐藏的暗卫,夏桐甚少见过这些人。

“自己下去了断。”

冰冷的声音寒彻入骨,黑衣男子二话不说边起身往外走,夏桐吓了一跳,连忙上前问道:“他怎么了?”

见她嘴里鼓鼓的似含着什么东西,顾秦随手将手中的折子放下,语气依旧冷漠,“让人混进王府都为发觉,此等废物留之何用。”

夏桐:“…”

一向都知道顾秦十分严格,特别是对属下,不过她知道对方这样做是想让她自责,也长长记性,若还有下次,因她而死的人会更多。

“对不起,这事是我不好,不过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娘出事。”她拉住对方衣袖,轻轻晃了晃,“就当是为孩子积福,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吧?”

顾秦没有说话,就这么冷眼的看着她,神情寒若冰霜,“你从来只想到他人,可曾想过本王?”

四目相对,夏桐缓缓低下头,那个暗卫也顺势出了书房,自然是明白这次王爷放了他们一马。

书房里寂静一片,她攥紧了他的衣袖,声音轻细,“我以后一定什么都听你的。”

她想对顾秦好,可却一直感觉无从下手,因为他从来不需要自己担心,也不需要自己为他做什么,夏桐忽然开始质疑自己,她曾为对方付出过什么?

察觉到她情绪低落,顾秦微微皱眉,顺势将人拉进怀中坐下,揉了揉她那柔顺的青丝,目光灼灼,“本王不需要你做什么,只需你明白,无论做何事前,你能否考虑除开你父母之外人的感受?”

眼眶一热,夏桐低着头没有说话,她从未怀疑过自己的生活态度,可直到此刻,才觉得自己错了很多。

指腹抹去她眼角那豆大的泪珠,男人心叹一声,目光逐渐柔和,“嘴里吃了什么?”

夏桐还沉浸在自责之中什么也未听见,直到下巴忽然被人抬起,一道温热的触感忽然堵住了她双唇,一瞬间她只能睁大眼,愣了片刻,渐渐又柔顺的环住对方脖颈,第一次开始主动回应。

她的主动让男人眼底更加炙热,大手逐渐滑进那秀美的衣襟之中,屋内温暖瞬间升高不少。

许久未亲近,夏桐有些承受不住对方的急切,没两下所有呼吸尽数被人夺走,只感觉一只大手钻进了自己衣襟之中。

想到她还怀着身孕,须臾,顾秦终还是忍着欲望将人松开,扫过那张粉面桃花的小脸,眸光暗沉一片,“什么蜜饯这么甜?”

惜别

四目相对, 夏桐红了红脸, 小手忽然从怀中掏出几颗被手帕包裹着的蜜饯, 慢慢摊开, “你喜欢全都给你。”

看着她的动作,顾秦低笑一声,拿过她掌心的一颗蜜饯慢慢塞入她嘴缝中, 跟着立马低头覆了上去, 汲取着每一丝甜意。

唇齿间的触碰带着抹柔腻,夏桐有些呼吸不过来,一个劲往后缩着, 可后背的一只大手却不允许她后退半分,直到最后一丝空气消失殆尽,才逐渐被人缓缓松开。

“你若永远都这么乖, 本王做梦都该笑醒了。”他指腹摩挲着那嫣红水润的唇瓣,眼神炙热一片。

夏桐瞥了他眼, 从未见过顾秦开玩笑, 还是说,自己当真那么不听话?

“主子, 刘大人求见。”

屋外忽然传来西风的声音,夏桐也想到这几日他必定格外的忙,跟着便理了理自己衣裳, 红着脸瞧了对方一眼,“那我走了。”

顾秦皱着眉好似被人打扰了什么雅兴,第一次觉得这些政事是个负担, 整张脸都布满了阴霾。

夏桐一直以为顾秦是那种以事业为主的男人,可和他在一起这么久,她才发现对方却是截然相反的那种人,他虽然脾气不好,却极其能忍耐,这次若不是因为自己,他许就坐收渔利了,可却从未露出丝毫对她的不悦,一直以来这个朝廷对他而言或许只是顺带推翻的,他想要的,好似从来都不是这个江山。

“让西风送你回去。”他似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

外面的确雪天地滑,可从书房到她房间也就那么远,她又不是十个月的大肚子了。

“只有几步路,才没有那么夸张。”

她嘟囔了一句,跟着直起身子戴上狐裘帽,见桌上堆了满桌的折子,夏桐有些心疼顾秦,顿了顿,忽而低下头措不及防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随即又跟着快步离了屋子。

留下屋里的男人无奈的低笑一声,眉间的冷漠驱散不少,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个女人,过几日必定又不老实了起来,她就听话不了几日。

——

出了书房,外面一缕冷风迎面袭来,不过西风能得顾秦如此信任还是有原因的,顾秦还没有吩咐,他就主动送自己回院子,真是他主子肚子里的蛔虫似的。

“可有五皇子的踪迹了?”路上,她漫不经心的问道。

后面的西风微微摇头,“此事王妃不必再过问,其中事情您知道太多也无用。”

说到这,他反倒正声道:“不过有件事您却需得提防,昨夜长阳公主便已经失踪了,皇上为了掩人耳目才美其名曰将她软禁在长乐宫,实际长阳公主至今也不知所踪。”

夏桐脚步缓了缓,闻言确实有那么点讶异,对方肯定是知道知道事情瞒不住,所以提前逃了,难怪昨夜会与自己说那么多,她早就孤注一掷,现在突然失踪,肯定又在筹谋什么。

“不过王妃放心,王府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属下一定不会再让您出现任何意外。”西风神情严谨。

轻笑一声,她没有再说话,决定等过了这阵子就给他和芳瑜指婚,相信顾秦肯定也不会有意见的,西风虽然比较古板,可人倒也踏实可靠,相信以后对芳瑜也会很好的。

回到院子,清儿几个丫头闲着无事在院子里堆了个雪人,倒是像模像样的,只是等她进去时,却在小厅里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芳瑜立马迎上前,“沈姑娘在这等候您多时了。”

从未想过女主居然会正大光明来王府找她,一想到萧鸣的事,夏桐觉得对方心里肯定也不好过,便让芳瑜先下去沏茶。

“你怎敢来王府了,不怕顾秦找你麻烦。”她笑着走过去坐下。

女子一袭雪缎锦裙骄阳似火,一如初见那般耀眼夺目,闻言也只是淡淡一笑,“你说的对,有些人看似奸恶,实则却比那些表面光明磊落的人要坦坦荡荡的多。”

这几日沈莘想明白了许多事,顾秦若真想杀她,以自己的实力如何能逃脱,或许他根本就不屑要自己的命,却只有她一直斤斤计较妄自揣测他人用心,到头来,欺骗她的竟是那个她最为信任之人,真是可笑。

看着她面上一闪而过的自嘲,夏桐不由抬手拍拍她肩以示安慰,每个人都有陷入迷途的时候,只要回头的为时不晚就好,她很高兴女主能看开,这样对方与顾秦就不会再陷入那种敌对的局面。

“我今日前来是向你告别的。”沈莘忽然笑了一声,定定的望着对面的女子,“我打算去外面走走,天大地大,如此广阔,总比拘泥在京城这个地方的好。”

闻言,夏桐反倒有些失落,毕竟在这个世界她只有女主一个朋友,不过这也是对方的选择,她还是附和的点点头,“你开心就好,这京城的确一团乱,顾秦说等孩子三个月后也要带我去江南游玩,不然整日面对京中那些居心叵测的人也着实头疼。”

见她眉眼间满是笑意,沈莘也被她感染了些许,定定的望着她,“顾秦虽然行事狠辣,但对你的确不错,不过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跟着他这一路必定会遇到许多凶险,但人这一生能遇到一个交心的男人的确是一件辛事,总而言之,你切要好生保重。”

说着,她似要起身离开,不知是不是怀孕的缘故,夏桐感觉自己要比以往感性许多,心中一时有些不舍,可还是立马去房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她。

“出门在外你一个女子多有不便,我没什么能送给你的,这些银票应该够你去遍天下各处,希望再见时你也能找到那个能交心之人。”

虽然知道女主有钱,可夏桐还是忍不住想表示表示,她比较俗,也只觉得钱最实用了。

屋外大雪纷飞,冷风肆虐,四目相对,望着眼前这个清丽脱俗的女子,沈莘微微勾唇,忽而笑着上前将她拥住,声音平静,“希望还能再见。”

接过盒子,她毫不拖泥带水的离去,留下一抹火红的裙角,片刻间便消失在了门前,芳瑜端着茶进来时还有些讶异,没想到那沈姑娘走的那么快。

夏桐低叹一声,或许离开才是女主最好的选择,不然继续留下,迟早会被她那爹嫁给其他人,女主肯定会拒绝,外面天大地大,够她逍遥自在了。

不过她还是有些伤感,突然担心起身边的人,她怕顾秦会离开她,怕她爹娘会离开她,她娘许是觉得这次的事是自己连累了她,所以便回了她爹那,不过心中一定自责的很,夏桐不能出府,便只好让清儿拿点补药送过去,顺便报平安。

晚上顾秦过来的时候屋里依旧亮着烛火,软榻上的女子只着了一袭单薄的素色锦裙,墨发披散在背后,还露出一双娇小的玉足,正拿着一个幼童帽子绣着,神情专注认真。

“王爷。”看到来人,芳瑜立马躬身退了下去。

似没想到他今日空闲的这么早,夏桐一边将手中的帽子递过去,眉眼一弯,“好看吗?”

女子眉眼弯弯,眼中星光点点,烛火下整个人要柔和不少,顾秦恍惚了下,可看着那个绣工平平无奇的帽子却是皱起了眉,给他一天的寝衣那般粗制滥造,给孩子绣的就如此用心,这女人心里果然只有别人。

“你今日没用多少晚膳?”他皱着眉。

夏桐:“…”

笑容逐渐凝固,这个人不是很忙吗,还事无巨细的连她吃了多少东西都要关注,怀孕了胃口不好很正常嘛。

“因为我最近喝了很多汤嘛,而且你没发现我胖了不少吗?”她说着还撩开衣袖,露出一截细白的胳膊。

男人上下扫量了她眼,眉梢微动,缓缓坐在了她对面,“是长了不少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