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又不是本公子第一个说你不举的!”他摸着鼻子低声咒骂道。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劲风从背后袭来,慕容尧眼皮一掀,直愣愣的从墙头往下倒了下去。

锋利的剑气从头顶划过,下一秒他落到了芙蓉园内,而他刚才蹲着的墙头,出现了一个浅紫衣袍的冷面少年,没有继续追击,但却将剑尖对准了他,冷声道:“你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慕容尧摸了摸下巴,他今天好像听到了太多次的“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真儿这么问过他,上官云倾也这样问过,眼前这个少年竟也有这么一问。

不过眼前的这少年…

慕容尧站在院子里,抱拳拱手道:“在下慕容尧,今日刚到宿州州城。”

“慕容尧?”墙头的少年愣了一下,然后缓缓皱起眉头将尧公子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你是嫂子的二哥?慕容相国的儿子?”

尧公子当即神色一动,对眼前少年一下子就好感增加了不少,因为他竟然将“嫂子的二哥”这个身份放在了“慕容相国的儿子”之前,便说明在他的眼里,嫂子比慕容相国更有分量。

至于这个嫂子么,自然是他家真儿妹妹了!

“原来是十皇子,在下有礼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或者他想问的还有慕容尧怎么确定他是小十,而不是小九。

这是上官云倾的弟弟呢,尧公子真想狠狠的刺激他,以报复宁王殿下对他的怠慢之仇,但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在下刚才还听真儿说起,说九皇子温润,十皇子则性子稍显冷淡,不过都是很优秀的,而且对她这个嫂子也极好极尊敬,让她不禁有种与亲弟弟相处的感觉,在下也在这里多谢十皇子关照我家妹妹了。”

小十又愣了一下,然后默默的不语。

用晚膳的时候,慕容真突然发现小十对她的态度好像又缓和了许多,不仅不再对她动不动就冷哼,还…唔,好像客气了一些。

只有一点点,微不可察的一点点,也或许只是她的幻觉错觉而已。

不禁多看了他几眼,什么都没有看出来,也就不再继续研究,转而看向大咧咧的就坐在她旁边,一点没有身为客人的自觉的慕容尧,问道:“二哥,今晚上你打算如何度过?”

一说起这个,尧公子就不禁幽幽的看了她一眼,吸着鼻子说道:“妹妹你不是说宿州城的红粉街别具一格吗?那本公子今天就住在红粉街了!”

反正那个芙蓉园,他是打死都不会住的,那么破那么旧那么偏僻那么简陋就算了,竟然还那么脏那么乱那么惨不忍睹!

慕容真不禁有那么一点点点的愧疚,侧头瞄了施施然岿然不动的宁王殿下,也同样的有那么一点点点不好意思开口。

上官云倾淡淡的扫了慕容尧一眼,那是半点愧疚也无。

不把他扔出王府大门外就已经是看在真儿的面子上了,还想吃好的住好的睡好的?做梦!

“既然你都已经这么决定了,此事也甚好,还能为王府省下明儿早的一顿早餐呢。”

“放心,本公子一定会早些回来的,那顿早餐,是说什么也不会省下来的。”亏你还是个王爷呢,竟这么抠门!

慕容真坐在两人之间,端着饭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然后就不想管他们是如何争吵,自顾自的扒拉了起来。

这两人,她谁都不好意思帮,谁都不好意思不帮啊。

22 姜小姐与尧公子

夜晚的降临,并没有让这座城市变得寂静安宁,反而比白天更加的灯火辉煌。

吃饱喝足之后,慕容尧就从宁王府内晃悠了出来,悠然欣赏着这座可以称得上是边远之城的城市,却丝毫没有紧邻边关的萧条荒芜,反而有着不同于京城的异样风情和繁华。

除非战时,不然宿州城并无宵禁,所以街上依然人来人往,两旁各类店铺内依然客似云来,有小厮在各家门口招揽着生意,街上还有小摊小贩高声叫卖。

慕容尧悠然行走在其中,转头四顾一副眼睛都不够看的模样,忽顿了下脚步,微微侧头往身后随意那么一瞄,神情猥琐的挂起了一抹诡异笑容。

哎呀,竟然有人敢跟踪他尧公子!

“唰”的一下打开折扇,这宿州城还真是好,在这个京城里已寒风瑟瑟的时节,这里却依旧单衣薄裳,手拿个扇子晃悠那是半点都不会有奇怪的感觉。

他发现,他又多喜欢了一点宿州。

今晚的终极目标——红粉街就在前方了,慕容尧看着那看上去异常鲜艳的地方,脚步一转就转进了旁边的另外一条小巷内,脚步虚浮、晃晃悠悠、跌跌撞撞、趔趔趄趄…orz

跟在他身后的人有瞬间的停顿,不着痕迹的隔着老远相互对视几眼,然后也迅速的紧跟着拐进了这条小巷。

小巷内也有灯光,还有一些占不到好位置的小摊贩在那儿兜售些小东西,可走进去了一段,就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如同进入了另外的一个全然不同的世界。

他们看到慕容尧在前面慢悠悠走着,然后又是一个拐弯,再次从他们的视线内消失,忙紧走几步追了上去,灯光人群都已经被他们抛到了身后,一拐弯,却不见了尧公子的身影。

脚步一瞬间有些凌乱,分头寻找了起来,他们不过是稍微落后了一步而已,怎么竟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不见人影了呢?

忽有“咚”的一声,有什么从天而降,砸在了一人的额头上面,让他“哎呦”痛呼出声,然后又有第二个、第三个…

他们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纷纷抬头朝屋顶看去,就见尧公子正蹲在他们的头顶,见他们抬头望了上去,笑得春意那个荡漾,挥着手说道:“你们跟了本公子三条街,不知是有何贵干啊?”

这些人相互对视了几眼,有人后退到了拐角处似警戒,剩下的人却突然单膝下跪,道:“参见公子!”

慕容尧神色微动,脸上的轻浮之色渐去,看似随意的从下方那几个跟了他三条街的人身上扫过,幽暗深巷中,只见他的眼底光彩明灭、风华涌动。

而此刻,位于宿州城城东的一座大门上方挂着“姜府”匾额的富丽府邸内,正是斛筹交错、人声鼎沸之时,这在宿州城内数一数二,甚至即便是在整个月华国都能排得上名号的富户,如此盛大隆重的招亲大会自然不可能在一日之内就结束,府内满堂宾客,好不热闹。

正厅之内的主席上,姜老爷端坐其中,与同桌的贵客们相谈甚欢,红光满面,不过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偶尔转移到门外的视线,似隐隐透露着一些焦虑,旁边女眷桌上,姜夫人在与诸位夫人相谈的同时,也似有那么点坐立难安。

而作为这一场招亲盛会的主角,姜小姐并没有出现在宴席之上,毕竟她乃是尚未出阁的千金小姐,又岂能随意的出现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抛头露面。

她此刻正在后院自己的闺阁之中,站在窗前抬头看着外面深寂的夜空,手中秀帕不知为何,被拽得很紧很紧。

这是一个在艳丽中却又透着冷傲的女子,似冷月姣姣、明月生晕,那般的吸引人的视线,却又会不自觉的在她面前停住脚步,不敢再多接近一点。

“如此良辰美景、花前月下,姜小姐竟独自一人在此欣赏,未免也太过孤苦,不知在下是否有幸能陪姜小姐一起赏个月,看看花?”

突然有个清朗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将她吓了一大跳,猛然回身,却不知何时,她的房里竟多了个身形颀长的男子,正站在她的背后纱幔间。

一身浅紫锦缎袍以金线在袖口衣摆领口之处描着祥云绣,脚踩一双黑缎琉璃靴,腰上一条紫玉腰带轻束,手指白皙而修长,似柔情蜜意般的拿着一把闭合的折扇,正轻轻触着光洁细滑的下巴,只是一个下巴,就让人觉得真是个风华绝代的佳公子。

再往上,是如花瓣柔滑的唇,轻轻勾着嘴角,自有无限风情自其中荡漾而出,而他再往上的容颜却是被遮挡在了纱幔之后,让人看不见他究竟长了一副何等俊俏的模样。

姜小姐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惊悸,沉声问道:“你是何人?是何时进入我房中的?”

一声轻笑自那如花儿般美好的唇间溢出,轻轻的凉凉的却依然有万种风情,说道:“姜小姐何必明知故问?你认为我会是谁呢?”

姜小姐不禁又小小的后退了一步,眼中飞快的闪过几缕意味不明的光芒,死死盯着被纱幔遮挡住的他的那张脸,说道:“藏头露尾的,算什么男人?你既然想我嫁给你,却又为何不将真面目露出来?莫非是见不得人吗?”

“姜小姐误会了,在下可从未曾说过要娶你。”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那胁迫我爹将我嫁出去的人不是你?”

“那自然是在下没错,不过在下却并非为自己所求。姜小姐虽如花似玉,但若想要当在下的夫人,却还是差了些的。”

他这话说得轻轻柔柔,却将他的倨傲彰显无遗,也让姜小姐不由得呼吸一滞,随即眼中染上了一丝怒色。

不管是谁,听到这句话恐怕都会忍不住的生气,况且这姜小姐向来心高气傲,也确实有能让她骄傲的资本,何曾被人这般贬低过?

“你既不想娶我,又为何要那般胁迫威逼我爹爹?”

“刚才不是就已经说了吗?既然不是为自己所求,那自然是为别人所求了。”

姜小姐强压下满心的愤怒,还有那几乎是本能的就感觉到森森的恐惧,强自镇定,冷笑着说道:“竟连求亲这种事情都要别人代劳,说出来也不嫌丢人!”

他打开了折扇轻轻摇晃着,此扇,墨玉为骨,镂刻着精细雅致的纹路,蚕丝扇面上,两枝桃花随风而动,飘散出成千上百的粉色桃花瓣翩飞,汇聚凝集成了一个飞扬跋扈的“姚”字。

“丢不丢人与在下并无关系,不过若是姜小姐认为区区一个招亲大会就能让在下退却的话,恐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慢说只是招亲,就算姜小姐你今天晚上就与人拜堂成亲入了洞房,在下也定会及时出现。”

从扇面上一扫而过,姜小姐的眼神不由得轻轻闪烁了下,然后才听到他的话,不禁又气又怒又惊又恐,俏脸之上红白交加,用力咬了咬嘴唇,说道:“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以前甚至从来都不曾见过你,你到底为何要这般的来为难我家?”

关于这个问题,他似乎还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似喃喃自语般的说道:“无冤无仇吗?那就无冤无仇吧,在下不过就是一时心血来潮,想要为我那朋友娶个娘子回去,又正巧遇到了姜小姐,就忍不住起了这个心思。”

姜小姐也是极聪慧的,一听到他这话就不由得察觉到事情似乎有些蹊跷之处,可对于那蹊跷,她依然全无所知。

“不知我家与公子到底有什么仇怨,竟让公子你这般的咄咄逼人,以至于把姜家、把我逼入了如此境地,若是我姜家以前有任何得罪了公子之处,小女子愿向你赔罪。”

他又开始缓缓的收起了折扇,纱幔遮挡之下看不到他的脸,也就不知道他此刻的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但那缓缓抿成了一条直线的嘴唇,还是多少透露出了他的一点心思。

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原先的样子,手轻轻的在墨玉扇骨上拂过,含笑说道:“姜小姐还是早做准备吧,在下的朋友可是等着与姜小姐洞房花烛、鸳鸯双飞呢。或者…在下倒是不在意只把姜家收入囊中,就是不知道姜小姐是不是也不在意你爹娘从此沦落街头,哦,说不定连沦落街头都是奢望呢。”

“你…”

“招亲是没有用的,就算那个大家子弟与你定了亲,如若知道你是本公子看中的人,你猜他,甚至是他背后的家族,是会舍下你而不愿与我相对呢,还是愿意为了你不惜与本公子对抗?或者你以为只要姜家与人联合,就能与本公子抗衡?”

姜小姐的脸色于是又白了几分,虽然她至今都不知道此人的来历和身份,可却清楚的明白他有怎样的能耐,不不,或许她至今为止所看到的,那让她只是想起来就忍不住恐惧的势力,也不过只是他的冰山一角。

“你到底是谁?”

夜深深、夜漫漫,对有些人来说,正是一天中最好的时光,慕容真站在高处,远远的看着红粉街入口的地方,她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了。

“奇怪,二哥他不是一吃完晚饭就出来的吗?怎么到现在都还没到这里?莫非是突然改性,决定要浪子回头、修身养性了?”

她轻声嘀咕着,这些话连她这个说话的人自己都不相信,不过真是的,二哥怎么竟到现在都没有出现在红粉街内?

楼兮茜跟着站在她身边,说道:“王妃,您已经在这儿站很久了,还请进去休息会儿,属下会在这里看着的,若二公子出现,定马上通知王妃。”

慕容真扭了下身子,慢慢移动着身体的重心,也确实是觉得有些累了,便点了点头,道:“那行,我去屋里坐会儿,茜茜你要不去搬个凳子来放这儿,好坐着盯人?”

“谢王妃,不过不必如此麻烦,属下已经站习惯了,不碍事的。”

见她确实是半点没有勉强,慕容真也就不再多说,留茜茜一人在这里继续盯着红粉街的入口,她则翻身进了屋,坐在了软榻上面,轻轻捏腿儿。

最近总是腰酸背痛的,还特别容易感觉到累。

不过还好,除了这些之外一切安好,也就偶尔有的时候,会有恶心想要吐的感觉,跟许多人比起来,已经好了太多了。

转头从窗户往看,正好看到茜茜站在外面的屋顶上,身影几乎都快要与黑暗融为一体了。

皱了皱鼻子,她可是还特意准备了精彩节目的呢,没想到二哥竟然到现在都还没有来,该不会是发生什么意外了吧?

就在她想着那些有的和没的之时,茜茜突然从窗外跳了进来,说道:“王妃,二公子来了。”

慕容真当即神情一振,在茜茜近乎于抓狂的眼神中从软榻上跳了下来,几步走到窗户朝外张望,正好看到尧公子的身影进入了对面的一幢楼内。

“茜茜,把他引到这边来。”

茜茜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没有能忍住那想要犯上的冲动,说道:“王妃,请您以后一定要注意些,您如此跳脱,若伤了您自己和肚子里的小主子,属下可如何向王爷交代?”

这已经是茜茜所能想到的最温柔的话了,慕容真一愣,然后轻轻咬住了手帕,眼泪汪汪的看着她应了一声,在茜茜忍不住落荒而逃之后,那水汪汪的眼睛却马上弯成了月牙儿,伸手摸了摸就好像是长出了一圈肉肉的肚子,表情一瞬间柔和,然后整理下仪表,就开门走了出去。

慕容尧被引进这个包厢内的时候,一眼就看到那个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的身影,有些熟悉,但一下子并没有认出来什么,只是笑容猥琐的说道:“在下慕容尧,不知云公子…”

下面的话就没声儿了,因为那位云公子慢悠悠的转过了头,正扑闪着大眼睛笑嘻嘻的看着他,这不是他家妹子还能是谁?

慕容尧的身子不由得晃了晃,一屁股就在她旁边坐下,回头,就看到刚才引他到这里的姑娘退了出去,楼茜茜从外面走了进来。

“妹妹,你怎么到哪都能开青楼啊?”

一说到这个,慕容真就想起了京城的旖霞阁,当即说道:“旖霞阁怎么样了?还存活着吧?”

在她离开京城之前,就将旖霞阁交给了他来打理,虽知道这位二哥绝不是看上去的这个模样,但想到他的风流做派以及各种不靠谱,还是忍不住的担心。

尧公子“唰”的一声打开折扇,晃悠着说道:“你说这话可未免也太看不起你哥哥我了,旖霞阁只能是比你离开京城的时候更好,断然没有更坏的道理。”

“哦,是吗?那就好。”她倒也不怀疑,视线一转,却看到了他手上正在晃悠的折扇,不禁说道,“二哥,你这扇子怎么换了一把?”

晃悠折扇的动作微微一顿,他低头看去,却见此扇不过是很普通的一把扇子,各位纨绔不纨绔的公子哥谁人手上都能拿个八九十来把的,扇面上一面为字,一面为画。

见他面有疑惑,慕容真一指他扇面上的画,说道:“刚才出门时,我分明看见你这上面画的是一枝红杏出墙来,可现在这墙还是墙,红杏却怎么变成桃花了呢?”

哎?拿错了?

尧公子将那有画的一面对着慕容真,以扇半遮俊颜,眨巴着眼睛说道:“这来逛花街柳巷的,自然是桃花比红杏更加合适了。”

慕容真当即翻一个白眼,也就将这个问题放下了,正在这个时候,站在门边的茜茜突然说道:“公子,她们来了。”

见慕容真点了点头,她瞬间移步到王妃身边,随手一挥就有轻纱曼帘从上飘落而下,遮住了他们三人的身形,他们坐在里面,与这轻纱相距很近,倒是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的情况,可若是从外面看过来,却是除了三个隐约的身影之外,再看不清其他。

房门被敲响,茜茜微微变了声调,冷声说道:“进来。”

进来的是娉娉袅袅的四名女子,当先一人正是巧云,随后有一身穿大红露肩轻薄衣衫的美艳女子,身后带着两名粉衣姑娘。

四人朝轻纱后屈身行礼,巧云恭敬的说道:“公子,奴家将您指定要的姑娘给带过来了。”

轻纱帐内,“云公子”转头看向神色有些惊疑不定的慕容尧,也是微微改变了声音,略显低沉的说道:“慕容兄觉得这位姑娘如何?”

慕容尧挑了下眉角,看着帘外那个曾经教宗跋扈的人,此刻却变得低眉顺眼、娇娇弱弱、我见犹怜,还穿着这般轻薄遮不住身体的衣衫,却全然没有一点不自在的模样,刚开始他还真是没有将她给认出来。

认出来后,他又忍不住挑了挑眉梢,摸着下巴颇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确实是娇艳不凡,最重要的是,还长得与本公子一位极其讨人厌的故人非常神似。”

“哦?既如此,倒是在下安排不周了,巧云,还不快换个姑娘来伺候慕容公子?”

还不等巧云应下,慕容尧就挥手说道:“别,本公子不知有多想看看那个惹人嫌的臭女人在本公子面前卑躬屈膝、献媚承欢呢,只是不知这位姑娘都会些什么呀?”

“这就得看慕容兄你想看什么了。”

“脱衣舞会跳吗?”

“这是我楼里姑娘们首先就要学会的。”说着,“云公子”转头朝外面说道,“那就让灵犀姑娘先来一段儿脱衣舞吧。”

这里面的两人讲话,慕容真变了自己的声音,尧公子却没有做任何的改变,说了这么多,陆柒雪很自然的认出了这位慕容公子是哪个慕容公子,不禁脸色一变,猛然抬头死死的盯上了那挡在她眼前的纱幔,凄厉道:“慕容尧,是你?你最好让他们马上放了我,我爹娘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的,到时候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哎呀,本公子好怕怕呀!”慕容尧掀开帘子就走了出去,走得一摇三摆,晃晃悠悠,走到灵犀姑娘或者说是陆大小姐面前,轻佻的捏起了她的下巴,色迷迷的凑上去在她身上嗅了嗅,看到她嫌恶的躲开,尧公子也半点不恼,只是相当温柔的笑着说道,“这有什么好躲的呢?你都不知道已经被多少个男人上过了,莫不是以为你自己还很干净?”

陆大小姐的脸色一下子就刷白,却犹瞪着慕容尧,恶狠狠的说道:“你,还有你那个卑贱的妹妹,都不会有好结果的,等我爹娘知道了,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那也要他们能知道才行啊。”慕容尧笑得很纯良,与他往常的猥琐神态丝毫也不搭边,纯良得就像只小兔子似的,说道,“再说了,就算他们知道又能如何呢?你真以为你爹你娘很厉害啊,可是你是不是忘记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宿州,是宿州州城,是宁王殿下的封地,是他最坚固的地盘,只要他不做出比如造反这种谋逆之事,哪怕是皇上,都不会想要来插手这里的事情。

慕容尧转身看着依然坐在轻纱之后的人,问道:“不知云兄是否可以将此人让给本公子?”

“这恐怕有些不妥,不是兄弟我小气,实在是因为这位灵犀姑娘是王妃亲自送过来的,在下哪里敢将她送了出去啊?”

“这好办,回头本公子自会去与我妹妹说的,相信她肯定不会对我吝啬。”

“云公子”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朝站在旁边的巧云说道:“将灵犀姑娘待下去,仔细服侍好了,打包送给慕容公子!”

“是!”

陆柒雪的脸色刷白,比当初被慕容真送到青楼里来的时候还要更加的难看和绝望,几乎是一路挣扎,凄厉惨叫的被拖了下去。

包厢内又只剩下了三个人,茜茜将那飘落下来的轻纱又重新收了起来,慕容真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神情无辜的慕容尧公子,说道:“做人做到你这个份上,也真是够可怜的,这金尊玉贵的陆大小姐宁愿在青楼里当个陪睡姑娘,也不愿意跟你走呢。”

尧公子的眼神一下子就幽怨了,慢慢的将手中折扇撕开,撕成了一条一条的,双目含泪、楚楚可怜、我见犹怜,“本公子其实真的是个好人。”

“嗤!”慕容真的眼中顿时满满的全是鄙夷,轻飘飘的说道,“这真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尧公子将已经破败不堪,成了一条条的扇架的折扇塞进了嘴里,用力的咬啊咬,妹妹神马的最讨厌了!

慕容真抖掉满身的鸡皮疙瘩,搓了搓手臂,说道:“那,你打算要如何处置我们的灵犀姑娘呢?”

将折扇的骨架从口中拿出来,吐掉嘴里还残留的纸屑,尧公子马上就又是一个带着那么点猥琐的翩翩佳公子,侧身在她旁边坐了下来,自动自觉的揽过她的肩膀,脑袋靠着脑袋的说道:“当然是先这样,然后那样,再这样,接着那样,最后那样了!”

您老人家这是在说哪里的鬼话呢?小妹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_—|||

尧公子却笑得很欢乐,让慕容真突然发现他脸上竟还有两个小酒窝,不禁愣了下,在思绪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伸出手指在他脸上戳了戳,“二哥,以前竟从没发现你还有两个小酒窝。”

“妹妹你太不关心我了!”

他神情幽怨,同时那两个小酒窝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撇过脸扁了扁嘴,一不小心竟把这两个讨厌的东西露出来了,注意注意!

尧公子向来觉得脸上这两个小酒窝太没有男子气概,所以即便是笑的时候都收敛着不让它们露出来,收敛收敛的,就收成习惯了,只有在偶尔很不小心的情况下才会显露出来。

什么?你问什么时候是那个偶尔的时候?当然是放松得连习惯性收敛都忘记了的时候咯!

慕容真的手指却还在他脸上戳着,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形的,嘴上却似乎并不怎么放松,笑眯眯的问道:“二哥,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