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带你去看校医。”温酌回答。

“我离不开被子。”卫凌一想到外面的冷空气,就哆嗦。

“那我就把你和被子一起抱去校医那里。”

卫凌想了想那个画面:“你应该抱不动我的。”

“你明天要是还不好,就知道我抱不抱得动了。”温酌就有这种本事,随便说一句话,都让人觉得特认真,一定是真的那种。

卫凌想了一下那个场景,温酌抱着一大团被子,哎呀太酸爽了,卫凌还是不想尝试了。

“睡吧。”温酌用纸巾给卫凌擦了一下额头还有脖子上的汗。

卫凌就像霜打了的茄子,没多久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都中午了,卫凌觉得好很多了,就是嘴巴里面没有味道。

他身上还盖着两床被子,卫凌有点儿不好意思,自己晚上出了那么多的汗,把温酌的被子也憋了一股汗水汽了。

这时候,一个室友回来了:“卫凌,你起来了?温酌今天给你请假了,你好好休息就行了。暖气片上还有温酌给你打的番茄鸡蛋盖浇饭,你记得吃啊。”

卫凌一听温酌还给他打了饭,立刻精神抖擞地爬下来。

室友看着都呆了:“卫凌,你悠着点儿,这才刚好吧?”

“我没事!”

温酌平时生活比较节俭,但是节俭并不代表小气,有时候周末卫凌一觉睡到中午,温酌就会给他把饭打回来,而且一般至少两个肉菜。

所以温酌给卫凌的东西,卫凌都很珍惜。

他把饭盒打开,发现里面竟然空了。

只有几颗饭粒还有鸡蛋的油渍。

“谁吃了我的番茄鸡蛋盖饭!”卫凌本来贴在脑袋上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这时候,另一个室友拎着一个打包盒回来了:“卫凌,不好意思啊,那个饭我吃了。我看你好久都没醒过来的意思,我又很饿就吃了。但是我给你带了一份热乎新鲜的番茄鸡蛋盖饭回来……”

卫凌露出错失一千万彩票的表情:“可那不是……小酒给我打的饭啊……”

许多许多年后,卫凌变得非常“娇弱”,经常“生病”。

在诺亚和安奇拉的危机被解决之后的第二年,他就荣升了教授,那个“副”字被拿掉了。

但是作为教授的卫凌,一年下来,课时数量完成的刚好过半而已。

比如周一的早晨,已经十点了,卫凌的手机铃声一直响,是李长青打过来的。

“喂……长青啊……什么事?”卫凌的声音有点哑。

他随便动一动,骨头就像要散架。

“卫教授,你什么时候身体才会转好啊?每次你一请假就是温教授来上课,大家好紧张的啊!”

卫凌笑了笑:“温教授给你们上课,是你们三生有幸……”

“那你怎么不来听他上课啊。”李长青欲哭无泪,“他每次课后论文都好难……实验要求也好高……”

“我已经牺牲自己,消耗了他一整个周末的精力了……剩下的你们自求多福吧。”卫凌把电话摁掉了,然后倒头继续睡。

再比如,卫凌没有准备好课件,而温酌为了不助长卫凌这样的风气,也没有帮他做课件。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一整个周末,卫凌都跑去和叶瞳在一起打游戏,玩到嗨天嗨地,就连温酌和他视频叫他回家,他都能不要脸地假装成卡网速了,保持某个姿势一动不动。

温酌一不做二不休,也不终断视频聊天,而是继续这么等着,看卫凌什么时候憋不住自己动。然后……卫凌僵持了三个小时,把腰给撅了。

然后回到家里,趴在沙发上哎哟哎哟地说自己着不舒服那不舒服,第二天不去上课了。

温酌给他摁了摁,顺带狠狠惩罚了一通……然后第二天是真的不能上课了。

李长青他们再度欲哭无泪,表示温教授再继续代课,高质量的要求很可能导致他们不能顺利毕业。

“我们想毕业啊!我们大四了!可大四了没时间准备考研,还得在这儿跟温教授搏斗……”

在李长青他们大四的下学期,来了一场流星雨。

贼灿烂,贼浪漫的那种。

可惜在流星雨缀满天的凌晨三点,卫凌还在接受温酌的教育。

“知道什么是责任心了吗?课件要好好准备明白吗?”温酌问。

“……唔……知道了……”

“打游戏不能超过十二点,记住了没有?”温酌再次发问。

“记住了……求你了……”

“打篮球不许把衣服脱掉,汗湿了会着凉,知道吗?”

“知道……”

卫凌的眼睛都红了,结果当流星雨下完了,卫凌再一次发烧了。

温酌给他喂了药也不见好,整个人就在被子里打哆嗦,就跟研究生一年级的时候一样。

卫凌迷迷糊糊的,只知道温酌刚想要把他从被子里抱出来,卫凌就往被子里钻。

“我冷死了……我不要出来……”

温酌叹了一口气,把被子和卫凌一起抱了起来,放进了车后座,然后开车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在众目睽睽地注视之下,温酌把裹得严严实实的卫凌送去了急诊。

听说卫凌生病了,杨墨冰觉得万分不可思议。

因为就算卫凌体内的安奇拉激素不断被代谢,但是这个代谢周期需要几年甚至一生,他的体质是绝对比正常人要好的。

杨墨冰装模作样地买了一挂香蕉来看卫凌,顺带看了一下他的体检报告,忽然之间对卫凌充满了痛同情。

“因为过度疲倦而导致的免疫力下降?”杨墨冰觉得不可思议,“他每天游手好闲,连课时都完成不到一半,有什么让他疲倦的?”

再看一眼病床上的卫凌,睡得呼哧呼哧,好像真的很疲倦。

再看一看温酌,坐在病床边就那么看着卫凌,杨墨冰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拍了拍温酌的肩膀:“我说……温教授,我建议你去做个血液检查。因为安奇拉在你的体内正在消退,可能会导致荷尔蒙的混乱,让你有许多精力和压力无法缓解……”

“我觉得自己很温柔也很克制,十几岁的时候我想做的都不止这些。”温酌回答。

杨墨冰摸了摸鼻尖:“呵,你十几岁能想干什么?”

“小野真洋的电影你不是也看过吗?”温酌反问。

杨墨冰梗了一下:“你……那个,小野真洋毕竟是专业的,卫凌是业余的。这个不一样,还是不一样的。”

“嗯。”温酌低下头,靠在卫凌的耳边说,“你好好休息,快点好起来。课件我帮你做,游戏也让你打……以后周末也让你好好睡觉。”

卫凌嗯了一声。

杨墨冰还是难得看见卫凌这么可怜又乖巧的样子。

后来,卫凌回学校上课了。

在他看来能活着给学生们上课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

但是,他裹在被子里被温酌抱着上医院的照片在校内论坛被置顶了。

天真的学生们羡慕到原地起飞,他们觉得这才是爱情的模样。

卫凌看了,心里只有“呵呵”两字。

那不是爱情的模样,是短命的前兆。

卫凌左看看,右看看,心想,也许把他裹被子里抱出去什么的,温酌是不是读研究生那会儿就想这么做了?

作者有话要说:卫凌:呜呜呜,还是从前的小酒比较温柔。

温酌:无论过去现在,都是爱你的样子。

☆、番外 关于桃花斩男色过去和现在的对比

大三那一年暑假前,宿舍长李健喜非常认真地收拾屋子。

收拾着,收拾着,卫凌挂在床栏杆上的休闲卫衣掉了下来。

杨照荣走过来,把卫衣捡起来,忽然想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开始嚷嚷:“你们快来看!快来看啊!卫小凌有情况!”

正在剪脚趾甲的黄展听到了,赶紧凑了过来。

“根据我的经验,这是一个唇膏印子。”黄展露出一抹邪笑。

杨照荣叹了口气:“不用经验,我也知道这是一个唇膏印子。而且还是今年最流行的桃花斩男色。”

“你怎么知道?我看口红的颜色都是一样的。”李健喜问。

“唉,你们想要追到女朋友,好歹多看看女生的朋友圈可以吗?这个颜色不止非常潮,而且显肤白,是非常高级的颜色。”

杨照荣看着寝室里其他人,大家纷纷点头,一致认为卫凌有情况。

“看看这个唇膏印的位置,就能想象当时发生的情况。”杨照荣高深莫测地摇了摇头。

“那我就问问我们寝室最聪明的人儿,”黄展拎着那件卫衣,来到了温酌的书桌前,他正拿着小抹布擦桌子,“温酌,以你接近两百也可能超过两百的智商判断一下,印上这个口红印是什么情况?”

温酌瞥了一眼,低下头继续擦桌子:“我不做没有根据的猜测。”

“真没意思。”黄展将那件卫衣批到背上,朝杨照荣使了个眼色,“当时的情况应该是这样的——”

黄展单手撑在床边,一副60年代电视剧里大佬的模样,就差一根雪茄。

而杨照荣从后面靠上黄展,嘴唇正好印在了留下口红印的位置,并且非常恶心人地来一句:“卫凌……我的嘴唇你喜欢不喜欢?”

就在这个时候,卫凌正好叼着一根冰棍儿,抱着篮球进来了。

看着他俩抱在一起,冰棍掉了下来,李健喜动作快给接住了,顺带塞嘴里继续吃了。

“你们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哦……不用不好意思,继续……继续……”卫凌一副被刷新了三观的样子。

黄展和杨照荣立刻就分开了。

“卫小凌,这周末新闻系的小学妹们请我们帮忙去修电脑,你要不要一起去啊?”杨照荣走过来问。

“啊?我就不去了。我这周末要出去旅游,和一个非常仰慕我的小学妹哦!”

卫凌一说完,黄展就立刻把那件卫衣照在了他的脑袋上。

“叛徒!”

“一声不吭脱离单身狗的行列!”

“这周末你是不是会失去童子之身?”

卫凌把卫衣摘下来,扔回给他们:“胡说什么呢,我的内心可纯洁了。”

谁知道,就有一个小塑料片从卫衣的口袋里掉出来了。

黄展一看不得了:“哟哟哟,是谁刚才说自己内心纯洁了啊?”

“这是有人到学校里来赠送的!你怎没看看杨照荣的口袋里?我保管一大把。”

卫凌弯腰刚要捡起来,已经有人先他一步了。

捏着小塑料片的手指很长很漂亮,卫凌一看就知道是谁的。

“谢谢啊,温酌。”

卫凌正要拿回来,但是温酌的手指力气挺大,卫凌老半天都没把它收回来。

“怎么了?”卫凌特地凑过去看温酌的眼睛。

温酌却把脸别开了:“我觉得太薄了。”

卫凌立刻笑了,靠着温酌的耳边小声说:“薄才真切。”

然后卫凌就把它收回自己的口袋里了。

周五晚上,卫凌就走了。

晚上十点,温酌从自习室回来,看了一眼卫凌空荡荡的床。

其他的室友正在拿卫凌打趣,还半开玩笑说要不要打电话去骚扰卫凌。

温酌不动声色地吸了一口气,走出了寝室。

对门寝室一个同学正坐在外面抽着烟,温酌说了声:“能给一根吗?”

温酌本来就很少主动和人说话,愣是把那个同学惊得呛烟了。

“给你。”

温酌才抽了一口,就被烟烧了喉咙,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那个同学看着温酌的样子,忽然有了一种教学霸抽烟的使命感,只提点了一两句,温酌就抽烟抽得相当利索了。

“那啥,兄弟……这世上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一个很有自制力的人忽然开始抽烟了,多半是遇到事儿了。

“谢谢。”

那天,温酌坐在宿舍门外,抽掉了块一包烟。

他一点都不想回去那个没有卫凌的寝室。

也不想听其他人讨论,卫凌此刻和那个小学妹正在做什么。

他一整晚躺在床上,没有丝毫睡意。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窗帘缝隙间的日光也清晰了起来。

但这一切,对于温酌来说都是折磨。

就在温酌的手机闹钟开始震动的时候,寝室的门忽然开了。

是卫凌回来了,他把包随手往书桌上一扔,就爬上自己的床开始睡觉了。

温酌的心狂跳了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心脏为什么跳的那么快。

卫凌这个时间回来,意味着他半夜就坐上返回的火车了,根本不可能和那个小学妹有什么了。

而且还是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