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自己的容貌出众,容九公子对美人的容貌可谓是极为挑剔的。但是眼前的人儿,无论是男装女装无论是华服雍容还是粗布青衫,都让他觉得美丽的无可挑剔。因为今天的普天同庆的大喜日子,沐清漪并没有穿平常习惯的白衣,而是换了一身淡青色云纹衣衫,外面罩着一层暗金色龙纹薄纱。少了几分温文纯善却更多了几分一朝丞相的尊贵。

只是,沐清漪年纪实在是太年轻了,扮男装之后还要比本身年纪更小两岁,所以她一向不爱穿那些老成持重的朝服。容瑾自然也舍不得自家清清委屈的穿着跟那些朝臣一样的衣饰,因此沐清漪所有的衣衫都是另外重做的,跟一般的朝臣既然不同。西越的臣子们已经有些习惯陛下对丞相的恩宠了,区区衣饰倒也不以为然。另一方面,完全不一样的朝服也算是凸显了顾流云这位集西越朝廷大权于一身的,一些第一位大丞相的尊贵之处。

“启禀陛下,礼部尚书大人禀告,登基大典即将开始了。”门外,蒋斌小心翼翼的禀告道。

容瑾轻哼一声,懒洋洋的道:“进来吧。”

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蒋斌带着礼部尚书,钦天监等一众负责登基大典的大小臣子走了进来,“臣等叩见陛下。”

“平身。”

众人谢恩起身,看到坐在一边的沐清漪也是一愣。还是礼部尚书反应最快,恭敬地道:“登基大典已经准备就绪了。请陛下启程前往太庙祭祖。”

容瑾点点头,登基大殿之前,新皇陛下先前往太庙祭祖,这是西越皇室一直以来的规矩。站起身来,容瑾道:“子清,你更朕一起去。”

钦天监连忙颤巍巍的站出来道:“陛下,万万不可。祭祖之事只能陛下独自一人前往。”新皇登基之前昭告上天和祖先之事,别说是丞相了,就是皇后也不能参与。只能皇帝度日一人去。

容瑾不悦的皱眉,沐清漪淡淡一笑道:“臣自然会跟随陛下一道去,微沉会在外面等陛下出来的。”

容瑾满意的点头,拉着沐清漪往外走去。

身后,钦天监连连叹气摇头,看着旁边的礼部尚书道:“你看着……”陛下对这个少年丞相实在是太过于宠爱和依赖了,就连祭祖这样重要的事情都离不开,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啊。

礼部尚书摸着胡须摇摇头笑道:“老大人不必太过有心,陛下虽然有些任性,但是顾相看起来却并不是不知道分寸之人。想必不会有什么事的。”比起钦天监,这些日子他跟这位少年丞相接触的却并不少。自然之道这个看似矜贵无害的少年的能耐和手段。而且,这为少年丞相似乎也并不是外人传说的那样只知道媚上惑主的佞臣。回想起这些日子,若不是有顾相周旋劝谏这陛下,摊上这么一位主子,他们这些胸无大志的人只怕也忍不住想要造反了。

“老大人,快走吧。陛下已经出宫了。”礼部尚书提醒道。他还要去打理宫中的宴会,而太庙的事情就只能交由钦天监主持了。

西越的太庙并不在宫中,而是在距离皇宫三里外的一处专门供奉祖先灵位的离宫。宫中正中心筑有一处高台,台高四十九阶,只比皇宫里最高的建筑摘星楼矮上一点点。这高台之上就是西越皇室历代先皇的灵位所在。

站在高台之下,容瑾回头对沐清漪道:“子清,你在此处等我。”

沐清漪含笑点头道:“这是自然。”

容瑾伸手握住他的双手,低声道:“祭祖清清就别去了,进去了还要跪来跪去的。但是总有一天,本公子要清清和我一起站在这天下最高的地方。”

两人都穿着华丽正式的礼服,宽大的袍袖遮盖下跟在后面的钦天监倒是只觉得两人离得太近了,完全没发现两人暗中的动作。

沐清漪浅浅一笑,“好,我等你。”

“陛下,该上去了。”钦天监上前几步小声提醒道。

容瑾这才放开了沐清漪,回头看了她一眼,在她温和带笑的凝视中转身漫步朝眼前高耸的高台上走去。

看着容瑾往上走去的背影,沐清漪忍不住微笑起来。虽然才不过短短一年,却已经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而现在,容瑾终于要真正的掌握整个西越了。这不仅是他们曾经的约定和目标,同时也是他们这一年多以来努力的结果。以后,他们还会携手走的更远。

站在沐清漪身边的钦天监看了看身边唇角带笑的华府少年,心中不由得暗暗叹息。这位少年丞相无论何时总是面带微笑,让人如沐春风。无论从那方面来看这都绝不是一个会让人感到讨厌的人物。

但是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少年,却偏偏是西越新帝最重新的臣子。朝里朝外的流言蜚语钦天监自然也是听过的。最为一个已经年逾七十的老头子,他自问还是有些看人的眼里,眼前这少年绝不是那些人口中传说的媚主佞臣。

“顾大人年少英才,老朽万分佩服。只是有些话,老朽不知当说不当说?”

沐清漪有些惊讶,倒是没想到这位老大人还会主动跟自己说话。因为从头到尾这位老人家脸上眼底都写着嫌弃两个字。

“老大人尽管说,顾流云恭听教诲。”

钦天监沉声道:“顾大人才能卓著,若是有所建树将来西越青史上必有顾大人一席之地。只是流言如刀,顾大人行事还需谨慎,莫要毁了自家名声,徒留污名。”

沐清漪低眉淡淡一笑,拱手道:“流云多谢老大人指点,一定谨记于心。”这位老人家身为钦天监,其实并没有多少权势,倒也极少参与朝中争斗颇有几分风骨。如今说的话虽然不甚好听,但是确实是为了他好。沐清漪也不是听不进劝告的人,自然也是诚心道谢。

钦天监满意的点点头道:“顾大人心里有数便是。”

179.太庙惊变

太庙里

容瑾神色淡然的跪在祖先的灵位前,按照专门搭理太庙祭奠的官员的提醒,一步一步的进行着几百年不变的祭奠仪式。心中却是没有半点的波澜和敬畏之心。西越立国数百年,有过盛世明君,也有过昏庸无能的昏君,更有碌碌无为的平庸君主,这些人在容瑾眼中却并没有什么可尊敬的地方。包括那个几乎让他的童年受尽了孤独和折磨,最后又给了他一切的父皇。都只是一群欲壑难填的寻常人罢了。

“从此以后,这西越的天下属于本公子。而我,会比你们做的更好!”平静的望着上方摆的满满的灵位,容瑾在心中淡淡道。

“陛下,请上前为历代先皇灵位添香油。”

大殿里,燃着九盏长明灯。偌大的油缸里面注满了弥漫着龙涎香的灯油。旁边的官员小心翼翼的奉上一个精致的油壶,这本就只是一个仪式而已,容瑾只需要拿着油壶往九个油缸里道一些油就算是完成了。容瑾沉默的结果油壶,淡淡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官员朝着大殿四周的油缸走去。

容瑾慢慢的走过一个又一个油缸,在最后一个油缸跟前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殿中的重任,轻哼一声一抬手将壶中最后的香油倒进了缸中,与此同时,整个人却朝身后击退而去。

“轰!”

只听轰的一声,最后那一个油缸里突然蹿出幽蓝的火焰,靠的近一些的人,只是被迸溅的油星沾到便立刻倒地抽搐,七窍流血而死。

“雕虫小技,也该在本公子面前卖弄!”容瑾冷笑一声,神色冷肃的盯着站在对面的官员和殿中虎视眈眈的侍卫。

那官员同样是脸色一白,完全没有想到这样万无一失的算计居然会被容瑾躲了过去。为了减低容瑾的警惕,他特意将换成了毒液的油缸放在了最后一个,只要容瑾稍停片刻,迸射出来的带着剧毒的油星就会溅到他的身上,就算容瑾武功高强不像地上的人一般立即身亡,也必定中毒,到时候他们要杀了他就容易得多了。

“胆子不小。”容瑾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地上已经气绝的人,可见这毒药的厉害,“让你的主子出来吧,这点虾兵蟹将还不是本公子的对手。”

那官员有些惊惧的往后面退了退,犹豫的看向后殿。后殿传来轻巧的击掌声,不一会儿容琰从里面走了出来,看着容瑾笑道:“九弟好眼力,好功夫,真是让四哥佩服不已。”容瑾皱眉,盯着容琰道:“叫后面的人一起出来吧。本公子就知道,斩草不除根不留后患。”

容琰脸色阴沉,有些阴测测的道:“九弟果然早就想要将咱们这些兄弟一网打击了。既然如此,也怪不得四哥无情了。九弟…上一次是你运气好,这一次,你觉得你还能逃得过么?”容瑾淡淡挑眉,“何妨一试?”

容琰呵呵笑道:“本王知道九弟武功高强,本王绝不是对手。所以,本王也替九弟请来了一位绝顶高手,想必九弟一定会感兴趣的。”容琰轻轻击掌,几个人从后殿走了出来。为首一人,却是前些日子被魏无忌救走的容璋,容璋身后跟着的赫然便是天下五大高手之一的魏公子无忌。

“魏无忌,你果然想要跟本王作对?”容瑾淡淡道。

魏无忌淡淡一笑,笑容却是有些苦涩。抬眼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容璋,没有说话。魏无忌身边,跟着的是千凌和素问,还有一个披着厚厚的披风遮住了整个容颜的女人。容瑾靠着柱子,挑眉笑看着魏无忌道:“本公子还没见过,谋逆犯上还带着红颜知己的。”

魏无忌笑道:“九公子不也无论走到哪儿都带着红颜知己么?”

“这个女人,有什么资格跟本公子的清清相比?”容瑾不屑的扬眉道。

“何必跟他多说,直接杀了他便是!”那个披着披风的女人突然开口,声音沙哑而苍老,却又显得格外的尖锐让人忍不住皱眉。那女人转向容瑾,笑声阴鸷而诡异,“容瑾,别幻想会有人来救你了…外面早已经被我布下了毒阵,无论多少人进来都只是一条死路。”

容瑾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闭嘴,难听死了!你们…来的正好,今天,一个也别想活着出去。”容瑾冷冷一笑,慢慢抬起手来,手中握着一柄看似古朴无话的短刀。容瑾手腕微震,刀鞘边飞了出去钉入了旁边的柱子里入木三分。

没有了刀鞘的桎梏,绯红的光芒和凌冽的杀意毕露。

“呵呵,九公子是否太不将在下放在眼里了?”在众人紧张的神色中,魏无忌上前一步含笑道。手中的乌金铁扇悠然一展,风度翩翩,俨然一派王孙公子的潇洒倜傥。容瑾冷笑一声,修罗刀直指魏无忌,“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

魏无忌眼神微黯,轻轻叹息了一声,拱手道:“九公子,请指教。”

容瑾冷哼一声,并不接话,手中修罗刀划出一道绯红的劲气朝着魏无忌就铺了过来。魏无忌也不敢大意,手中折扇连连挥动,两人便在这大殿之中你来我往的打了起来。这高台上的大殿是西越皇室的太庙,宽大宏伟不下皇宫中的清河殿,两人你来我往的打斗却半点也不觉得约束。大殿的大门早就已经关上了,而且外面还布下了毒阵,容瑾和魏无忌虽然内功绝高不到万不得已却也不会以自身去试毒。

大殿外,沐清漪望着跟前高高在上的太庙秀美微蹙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太庙乃是皇家重地,自然免不了重兵驻守,高台上每隔两三阶都驻守着两名身披精甲的侍卫,神色肃然让人不敢轻犯。

“老大人,祭祀祖先需要这么长时间么?”沐清漪抬眼看了看天色,皱眉道。虽然距离登基大典的时间还早,但是宫中也还有不少事情。现在的时间却距离容瑾之前所说的祭祖的时间有些长了。钦天监皱了皱眉,神色也有些迟疑道:“会不会是…陛下有什么话要跟列祖列宗交代?”这样的情况也不还没有。

沐清漪摇头,若是别人确实是有这个可能。多跟祖先说说话,一面算是登基之前静坐凝思,清理自己的思绪镇定心神,一面也算得上是个孝道。但是容瑾却显然都不在这两者之间,他既不需要定心凝神,更不会傻乎乎的在祖先灵前许愿起誓。

“老大人,能否派人上去看看?”沐清漪问道。

钦天监摇头道:“顾相切勿冲动。太庙乃是皇家重地,没有陛下旨意擅入者,守卫太庙的侍卫可以就地格杀。”太庙重地沐清漪岂会不知?望了一眼上面刀剑森然的侍卫,沐清漪淡淡道:“我上去看看。”

“唉?顾大人……”钦天监连忙想劝,沐清漪却已经转身往高台上走了上去。跟在沐清漪身后的无心和无情自然也都连忙跟上。

“站住!太庙重地,擅闯者格杀勿论!”刚走了几步,就被驻守的两名侍卫拦了下来,上面的众多侍卫也纷纷抽出了兵器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沐清漪沉声道:“陛下逾期未出,本相要上去看看。”

“太庙重地,擅闯者格杀勿论。无论是谁!”说话的侍卫沉声道,并不因为沐清漪的身份而有所迟疑。

沐清漪淡淡挑眉道:“哦?既然如此,那么这个呢?”一抬手,素白的手心里躺着一块暗金色蟠龙令牌,令牌上清清楚楚的刻着四个字——如朕亲临!容瑾担心平日里自己不在身边,沐清漪会被人轻慢,特意将这块如朕亲临的令牌交给了她。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是在西越,只要沐清漪拿出这块玉佩就代表着皇帝的权威,如此一来无论是谁都不敢对她不敬了。有了这块令牌,别说太庙了,就是皇陵地宫只要愿意也能进。

但是,驻守太庙的侍卫却只是犹豫了一下,依然固执的道:“顾相请回,陛下完成了祭祖仪式自然会出来。”

沐清漪凝眉,定定的盯着眼前的人。见到如朕亲临的令牌还敢拦路,这绝对不是一般的胆大妄为而已了。沐清漪身后,无心沉声道:“大胆!见到陛下的印信还敢拦路?难道还要陛下亲自来跟你们说不成?”

那侍卫无话可说,只是咬牙道:“顾相请回。”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沐清漪眼眸一沉,厉声道。

侍卫一惊,勉强笑道:“顾相说笑了,我等自然都是奉旨守护太庙的侍卫。”

沐清漪冷笑,“奉旨守护太庙就敢拦本相的路?你们是活腻了还是脑子出问题了?让开!陛下若是出了什么事,本相诛尔等全族!”沐清漪说话间,无心和无情也同时拔出了佩剑,将沐清漪护在中间。挡在跟前的侍卫也都变了颜色,纷纷拔出兵器挡住了三人去路。

“这…这是怎么回事?”下面的钦天监见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也吓了一跳,登基当天若是出了什么事可不好。连忙看向沐清漪道:“顾相,这是……”沐清漪沉声道:“陛下出事了!所有人,跟本相上去护驾!”

“这…这……”

随同容瑾和沐清漪前来的也有不少大内高手和羽林军。只是强闯太庙一事干系太大,一时间众人都有些犹豫。沐清漪冷哼一声,举起手中令牌,“护驾!所有罪责本相一力承担!”

“是!”闻言,众人立刻齐声应是,气势汹汹的朝着太庙冲了上去。守护太庙的侍卫自然不肯,双方立刻打了起来。

“顾大人…顾大人,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钦天监看着眼前一团糟的场景,急的满头的白发都要翘起来了。连忙拉着沐清漪急声道。沐清漪一手扶住年迈的钦天监,一边道:“老大人见过敢跟羽林军和大内侍卫动手的守卫么?更何况本相手中还有陛下的令牌。这些人却执意拦路,必然有鬼。此处危险,老大人先离开吧,免得误伤。”说完,沐清漪招手唤来一个御前侍卫,让他带着钦天监先行离开。

钦天监也知道自己的年纪根本只能帮倒忙,叹了口气深深看着沐清漪道:“希望顾相是对的。”

沐清漪淡笑道:“本相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老大人尽管放心。”

钦天监吸了口气,朗声道:“走!老夫去传令调兵来救驾!”说罢,钦天监也不再耽搁,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去了。

“顾相,不好!前面的兄弟中毒了!”一个羽林军将士冲回来急匆匆的禀告道。

沐清漪一惊,抬眼望去果然见到台阶上不少羽林军和大内侍卫纷纷倒地,但是守着高台的侍卫却并无异样。看来她没有猜错,果然出事了。沐清漪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先撤下来,无情,立刻去请莫谷主过来。”幸好,顾府就在前豫王府旁边,距离皇宫和太庙都不远。无情施展轻功,一个来回也要不了多少时间。无情沉默的点头,直接飞身略了出去。

沐清漪闭了闭眼,抬眼凝望着前方看似不远现在却丝毫不知情况的太庙。容瑾,你可千万别都走到这一步了才阴沟里翻船。

“公子,咱们现在怎么办?”无心焦急的盯着上面,低声问道。

沐清漪平静的睁开眼眸,淡然道:“传本相的命令,京畿守备大军立刻封锁内城,任何人不得出入。胆敢强闯者,斩!令奉天府尹步玉堂,立刻带人围住京城京城所有宗室府邸,擅自出入者,杀!再令,羽林军统领东方旭,包围太庙方圆两里之内所有地方,许进不许出,违者斩!大内侍卫统领,封锁皇宫,所有宫中官员、家眷、太妃、公主皆不得随意出入,有违者,斩!”

接连四个斩字,让在场的众人心中皆是一凛,但是看到眼前的少年冷静如冰的眼眸时心中却都不由自主的平静了下来。

“属下等尊令!”几个侍卫领命,飞快的前去传令了。

沐清漪垂眸沉思了片刻,方才淡然道:“去请靖远侯和南宫大将军过来。”

无心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公子,靖远侯和南宫大将军……”这两位可都是手握重兵,特别是南宫绝,武功盖世。若是没有异心便罢了,若是有异心不仅仅是不容易请来,就是来了对他们只怕也是弊大于利。沐清漪轻声道:“去吧,除了京畿守备军,健锐营和神策营是京城附近最大的两路兵马了。按说东方飞和南宫绝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也不可大意。”

“若是他们不肯来……”无心低声道。

“去了就知道了。若是他们不来…再说。”|最后两个字说的既轻且柔,但是无心却敏锐的感受到一股阴冷的杀意。心中明了若是这两人不识好歹,这次的事情过不了便罢了,若是这次的事情过了,这两个人是绝不能留了,无论他们对西越有多大的作用。

“是!”

吩咐完了所有的事情,沐清漪边负手站在高台下,盯着台阶上手握兵器与他们对峙的侍卫,玉颜冰冷如水。

“启禀顾相,内城中突然出现数千人马,朝着这边杀过来了。”一个羽林军急匆匆的来禀告道。

沐清漪转身看着他,皱眉道:“数千人马?内城里哪儿来的数千人马?”

“属下不知。”

沐清漪沉吟片刻,冷笑一声道:“传令羽林军,立刻给本相截住他们,各王府亲兵,就算是所有的宗室都参加了,也不会超过两千人。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不要告诉本相,西越精锐的羽林军,连这点人都拦不住!”

羽林军出身都普遍较好,自然有自己的骄傲。听到沐清漪的话,原本还有些慌张的羽林军将士立刻挺直了腰杆,沉声道:“属下领命!”沐清漪满意的点头道:“告诉东方旭,有一个人到了太庙跟前,本相让他今年一年都不好过。”

“属下领命!”羽林军士兵打了个寒战,飞一般的奔走了。这就是统领大人所说的心善温柔人美的顾相?太可怕了!东方统领你眼睛长到脑袋后面去了么?

莫问情来得极快,沐清漪只觉得眼前白影一晃,莫问情已经站在了跟前。平静的望着沐清漪道:“出事了?”

沐清漪叹了口气,指了指上面道:“劳烦你了。”

莫问情抬眼望去,微微眯眼道:“雕虫小技。此事…也算是药王谷的事情,不必言谢。”

沐清漪挑眉,“灵枢?”药王谷有那个本事又还在京城的,就只有灵枢了。

“她活腻了。”莫问情淡然道,也不理会上面还虎视眈眈的众人,直接抬步朝着高台上方走了上去。

“站住!”一看到有人上来,上面的守卫立刻警惕的盯着莫问情。莫问情步履从容,沿着台阶漫步而上。

“顾相,我们?”

“跟上。”沐清漪淡淡道,跟在莫问情身后也踏上了台阶。

“闪开,本座不想对普通人出手。”莫问情冷漠的道。

这些守卫自然没有那么容易听话,莫问情也不在意只是微微蹙眉,抬手从袖中去除一个精致的水晶小瓶,拔掉瓶塞,一股淡淡的幽香瞬间便迷茫了整个高台。在众人的怔愣之中,莫问情看向沐清漪道:“可以上去了。”

跟在沐清漪身后的众人惊讶不已,这样就完了?

莫问情淡淡的挑眉,似乎在问:不然还要怎么样?

沐清漪浅笑道:“|莫谷主医毒双绝,天下无双,果然名不虚传。动手吧!”只要没有了那诡异的毒,羽林军和大内侍卫自然不会怕这些小小的太庙守卫。立刻如狼似虎一般的铺了上去,莫问情也不着急上去,不紧不慢的走在沐清漪身边,时而出手将身边的漏网之鱼拍飞,到时让旁边亦步亦趋的跟着沐清漪的无心没有了用武之地。

“容瑾身为男子,还要你来救。你倒是对他很好。”莫问情淡淡道,看着眼前这在刀光剑影中穿梭却神色坦然的女子,若有所思。沐清漪浅笑道:“我不去,他也未必会有事。我上去,只是为了安心而已。安我自己的心。”

莫问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侧过脸不再说话。

等都沐清漪等人登上高台的时候,大殿里的打斗也已经如火如荼。整个大殿里几乎被容瑾和魏无忌打得七零八落。为了避免不小心打翻了长明灯点燃整个大殿,容瑾毫不犹豫的直接扇灭了所有的长明灯。这确还是西越开国以来数百年,太庙里的长明灯第一次熄灭。但是对此,容瑾却半点也不在意。

“咳咳…”九公子,看来还是在下略胜一筹。魏无忌轻咳一声,淡笑着看着对面的容瑾。胸口刚刚挨了一掌这会儿正隐隐作痛,让他的笑容也维持不了原本的风度翩翩。容瑾抬手随意的抹去了唇边的一缕血丝,扫了一眼倒在素问,不屑的冷笑道:“让个女人偷袭本公子,你倒是越来越长进了。”

魏无忌苦笑,“成王败寇,原来九公子也是俗人。”

“说得好。”容瑾挑眉笑道:“成王败寇…你们,觉得胜券在握了么?”

旁边,神色有些紧绷的容琰笑道:“九弟,你还想要做垂死挣扎么?你连魏公子都对付不了,何况我们还有这么多人,你以为都是摆设么?”

“那么…端王殿下以为,顾流云也是摆设么?”紧闭的大门外,沐清漪的声音不高不低的响起,隔着门却正好传入殿中众人的耳中。

容琰脸色一变,“顾流云?!该死的!”

轰的一声巨响,太庙的大门应声而倒。莫问情一身白衣如雪,神色如冰的站在大门口,显然大门时被他一掌打开的。

“莫问情!”一直没有再说话的那披着披风的女子突然厉声叫道,如一道黑影一般扑出,朝着莫问情从了过去。莫问情微微蹙眉,抬手一挥,一道冷香随着袖摆挥出,立刻就将那女子打了回去,“本座早就说过了,雕虫小技不要在本座面前献丑。难看。”

“墨、问、情!”那女子咬牙切齿,跌落在地上的瞬间原本披在头上的披风滑落了下来,露出披风下的女子一头灰发和满是皱纹和半点的脸。莫问情侧首看了看她,皱眉道:“你自己解过毒了?自以为是。我下的毒,以你的本事最少还要十年才能解得开。”

要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子顶着这幅鸡皮鹤发的模样十年,跟杀了她也没什么两样了。所以地上的女子一脸愤恨的等着莫问情,若不是爬不起来只怕又跟着扑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