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赵子玉,赵子玉面色平静,沉稳无波。

“陛下如此做,只是因为沐…丞相么?”福王有些怀疑。那一日的婚礼她也在场,自然也明白西越帝对沐清漪的看重,但是若是单纯只是为了给沐清漪出气而非要留下他为质,福王是怎么也不会信的。更何况,这件事跟赵子玉根本无关,但是西越帝给的选项里却多了一个赵子玉。

容瑾淡笑不语。

福王看在眼中,却只能在心中挫败的叹了口气。有些衰颓的道:“一人做事一人当,若是陛下一意如此,本王留下就是。只是父皇那里……”

容瑾淡然道:“福王放心,朕请福王留下也是为了交流一下贵我两国的感情,想必是不会影响两国的交情的。时间到了,朕自会派人送福王回西越。不过…福王真的不考虑一下么?华皇说不定舍不得福王呢?”

福王苦笑,就算父皇再舍不得儿子也绝不会认为一个皇子会比手握华国重重兵的安西郡王重要的。更何况,父皇对他这个儿子又有过几分父子之情?不过是现在儿子少了才略加看重一些罢了。

虽然心里都想的清楚明白,但是再看向赵子玉的时候福王的眼神还是有些复杂。身为华国的皇子,他们在自己的父亲眼中居然还没有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重要。也不知道是该让人恨安西郡王府的权势军功和盛宠,还是怨自己的父皇毫无父子亲情?

煞那间,福王觉得自己有些明白容瑾这么做的用意了。不管最后留在西越的是赵子玉还是他,若是死在了西越也就罢了,若是将来平安回去了,只怕无论如何也不会完全不心存芥蒂。

福王闭了闭眼,沉声道:“陛下就这么肯定父皇会同意留下本王为质?”

容瑾挑眉笑道:“若是华皇不同意,朕自然就不做这么做了。只可惜…华皇现在大约还没有想要跟朕兵戎相见的意思啊。”慢悠悠的从身后的侍从手中去过一封信笺递过去,容瑾悠然道:“华皇陛下还是很爽快的,对于安西王府倒真是皇恩浩荡了。”

上次的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以容瑾的小心眼怎么可能一直不作处理?事实上当时容瑾就已经为福王安排好了归宿。几乎是第二天,就已经发了国书送往华国。这一来一去,也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如今,这封书信便是压倒福王本就紧绷的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

福王打开一看,身子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赵子玉伸手扶了他一把,却被他一把推开。几乎是有些仇恨的看了赵子玉一眼,手中的书信颓然落地。

被自己的父皇毫不犹豫的舍弃,无论是谁都不可能不伤心。其实福王很清楚,这一切根本怪不得赵子玉。但是事实就是父皇更看重赵子玉而舍弃了他这个皇长子。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奇怪,明知道不该恨却偏要恨,明知道不该抱着希望的,却还是忍不住怀着希望。而当希望破灭的很是也就更加痛苦。

“既然如此…本王自然是谨遵父皇旨意。”福王跌坐在椅子里,颓然道。

容瑾满意的点头,淡淡一笑,“很好,安西郡王随时可以启程回国,至于福王,暂时就请福王住在使馆里吧。过几日,朕便会名人安排福王以后的居所。”

“多谢…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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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北汉皇的馊主意

出了华国使馆,因为坑人成功心情愉悦的容瑾悠然的往对面的西越使馆而去。

西越使馆的大厅里,哥舒翰坐在主位上有些沉默的看着坐在下首低头喝茶的沐清漪,旁边坐着的永嘉郡主看着自家堂兄这般模样,也只能暗暗在心中叹了口气。

沐清漪对面坐着的却是北汉的恒王,他虽然坐在椅子里,但是双腿和双手却是无礼的耷拉着,显然哥舒翰信守承诺,这一个多月来当真没有提恒王把手脚接回去。如今过了这么久,就算恒王这次侥幸逃过一死,只怕以后手脚也会不灵便了。更何况…他这一次绝对逃不掉!

沐清漪轻轻合上茶杯的盖子,上好的瓷器撞击出清脆的响声,清丽的眼眸中掠过一道淡淡的寒光。现在的沐清漪,可不是什么善心菩萨。有许多人她不去计较是因为那些人即使行事过分,也不可能会危害到她。但是像恒王这种人……也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恒王一看到沐清漪便死死的瞪着她,一副目眦欲裂的模样。他堂堂北汉恒王,却被人如此对待,让他怎么能不恨?而这一切,却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谁知道,身份暴露之后这个女人不但办点事没有,而且还顺理成章的跟西越帝成婚,甚至还依然做着西越大丞相的位置,反倒是他自己……

喝了一会儿茶,沐清漪方才悠然道:“烈王请我前来,可是恒王的事情,北汉皇帝陛下已经有了定论了?”

哥舒翰微微点头,侧首看了恒王一眼,不知怎么的恒王心头忽而一冷。

哥舒翰去过放在跟前桌上的一本折子道:“这是皇兄命人快马上来的国书,恒王行刺西越丞相,罪不可恕。就交给西越皇帝陛下处置。”

“什么?!这不可能!”恒王一愣,突然厉声叫道。

哥舒翰平静的看着他,道:“北汉与西越如今两国和平,百姓休养生息,殊为不易。八哥因区区私人恩怨便欲置西越丞相与此地,其实北汉皇族所为?如今事已至此,还请八哥为了北汉与西越的和平,以大局为重。”

恒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狗屁的以大局为重!以大局为重要的就是他的命啊。

“我不信!哥舒翰,一定是你伪造陛下的国书!”恒王怒吼道:“本王是陛下亲自指派的北汉使臣,陛下不可能如此对我!”

旁边,哥舒冰有些怜悯的轻叹了口气,轻声提醒道:“八哥,十一哥才是陛下指派的正使。”恒王最多只能算个副使,不,他其实连副使都算不上,因为使团中原本就有左右副使,恒王只是个多余的人。哥舒冰心中不由得一寒,原来,皇帝哥哥早就有了想要除掉八哥的想法了么?所以才这么轻而易举的放弃了八哥。不然堂堂的一国王爷,只要没有弄出人命,总是还有可以谈判的余地的。也许,就算八哥不针对清漪,皇帝哥哥也会用别的法子让他回不了北汉。

如今这样倒是正好,既能够让恒王回不了北汉,也不会丢了北汉的颜面。只可惜…八哥……

恒王一怔,猛的抬起头来狠狠地瞪着上方坐着的哥舒翰。半晌却发现自己没有什么可以指控的,所有的事情都是他自己做下的,无论是哥舒翰还是哥舒竣都从来没有让他做过这些事情,所以当哥舒竣舍弃他的时候,所有的恶果都只能他自己承担。

“陛下到!”

恒王一惊,有些惊恐的望向门口。容瑾一身黑衣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

“清清。”

“见过陛下。”哥舒翰和哥舒冰也跟着起身,容瑾淡然挑眉道:“烈王和永嘉郡主不必多礼,看来…北汉皇帝是打算给朕一个满意的交代了?”

沐清漪将刚刚看完的北汉皇帝的国书递到容瑾面前,容瑾随意的翻看了一边,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很好。”

哥舒翰淡淡点头道:“既然如此,恒王便交由陛下处置。本王和永嘉也要准备启程回北汉了。”

容瑾自然不会多做留难,很是平和的笑道:“如此也好,朕便祝烈王一路顺风了。”

“多谢。”哥舒翰望了一眼站在容瑾身边的沐清漪,眼神沉了沉,侧身对哥舒冰道:“永嘉,回房收拾行李吧。”

哥舒冰有些不舍的看了沐清漪一眼,只得跟着哥舒翰一起回自己的院子收拾行礼了。恒王的下场和未来都不再是他们能够过问的了。

“告辞。”看了沐清漪一眼,哥舒翰淡淡道。

“烈王保重,郡主保重。”

“不…十一弟,不要留下我一个人!”直到这时候,恒王才真的恐惧起来。他很清楚,哥舒翰还在的时候,就算给哥舒翰面子容瑾也不会对他做什么。但是一旦哥舒翰带着人离京,自己的苦日子只怕就真的到来了。

哥舒翰沉默了看了个恒王一眼,转身而去。

“十一弟,不要走!”恒王哀嚎道,可惜手脚俱断的情况让让他无能为力。看着摊在椅子里动弹不得的恒王,容瑾心情颇好,抬手换来随身侍卫,笑道:“送去奉天府给步玉堂,把他跟沐云容关在一起。”时隔一个多月,总算解决了这两人讨人厌的家伙,讨厌的顾秀庭和哥舒翰都走了,容九公子心情十分舒畅。

送走了所有的使臣,整个皇城也渐渐地恢复了应有的秩序。这差不多半年来,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先帝驾崩之后皇子大臣们与新帝斗,新皇登基,皇室中人死的七七八八。这么多的事情,其实所有的人都挺累的。如今新皇登基,大婚,一应事情都总算办完了,也都纷纷松了口气。看起来,这场纷纷扰扰的皇位交替,就这么过去了。

虽然新皇才刚刚即位不久,但是很明显,未来的史书上,这位年轻的皇帝陛下跟“仁爱,宽厚、大度”这等等的字眼是绝对沾不上边的。

新皇不仁爱宽厚,从他杀皇室子孙半点都不手软就能看得出来。新皇也不勤于政事,许多事情都推给丞相和几位众臣处置。倒是渐渐的,沐清漪这位女相虽然依然受人诟病,但是她的能力却渐渐地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可。更重要的是,很多精明的大臣们发现,朝堂上根本离不开这位丞相大人,因为每当皇帝陛下大发雷霆的时候,他们只能找丞相大人来灭火。

主管户部的大臣和西越的百姓们对西皇陛下和丞相的印象很不错。宫里只有一位女眷,而且还是为不爱铺张的女眷,户部和内务府需要花费的银两大大减少。虽然西越不缺钱,但是国库丰满一点总是好的。

至于百姓们,只要一看皇帝陛下和大丞相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印象就先好了三分。更不用说,刚刚登基皇帝陛下就下令减轻赋税,大量裁撤宫中的宫女,等等,都让百姓们觉得,这位新皇虽然少年的时候有些荒唐,但是谁没有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如今登基继位不久改邪归正了么?

所以说,普通的百姓是最善忘,也最容易感恩的一个。即使之前恶名昭彰,只要对他们好一些,很快他们就会忘记之前的事情的。

转瞬间,已经到了七月初。

恩科考试定在七月中旬,刚到七月皇城里就多了许多来参见考试的文武举子。

天然居是每一届举子最喜欢入住的地方,因为这里曾经连续三届出过金科状元,因此又被人称为状元楼。虽然平日里在皇城的生意只能算是一般,但是有了这个活招牌,只要一到了科举之期,这里就会宾客盈门。就算有的人来晚了没有房间了,来这里喝两杯状元红也算是讨个吉利。

沐清漪带着容泱穿着一身寻常的素衣坐在天然居的一角,饶有兴趣的看着来来往往的士子们。小时候大哥也带着她去过这样专门接待士子的地方围观,不过那时候不懂事勉强算是凑个热闹罢了,与现在这样的观察却不可同日而语。

“沐…嗯,子清,这有什么好看的?”容泱有些不自在的坐在角落里问道。他出生天潢贵胄,走到哪儿都是仆佣成群,哪儿有过这样穿着一身布衣跟人坐在熙熙攘攘的客栈里的经历?最要紧的是,陛下要是知道他跟着沐相单独出来,还不吃了他?虽然他很是佩服沐相的才学,也很想向她讨教一二,但是实在是…男女有别啊。

沐清漪淡笑道:“这些人,将来很可能都要跟你同朝为官。郡王那个就不想先看看?”

容泱不以为然,这些人就算是高中状元最多也只能从翰林院编修,等到真的有分量参与朝政了,大抵也是三五年甚至是十年后了。不过既然沐清漪这么说,容泱自然也不会拂了她的面子,坐在一边跟着打量起来。

这些前来参加考试的世子自然是各有不同。有出生书香门第身在富贵之中的,也有出生贫寒的,有年少得志未及弱冠的,同样也有半年半百须发皆白的。

容泱有些茫然,“这个…也是来考科举的?”

沐清漪看了一眼他所看的人,距离他们不远的一座坐着一个儒生,已经是满脸皱纹须发花白,一看便知年岁已经不小了。沐清漪点头笑道:“可不是么?”

从前西越帝不许皇孙参与朝政,容泱即使是庄王府世子,对这些了解的也并不多。只是有些嫌弃的道:“都这一把年纪了还考什么科举?到时候别被抬着出考场。”之前可是跟着沐相看过考场是什么模样,也知道要怎么考试了。更何况,“就算考上了,都一把年纪了能做什么?”

沐清漪微微点头道:“确实。”不是沐清漪看不上人家一把年纪了,也不是不赞成锲而不舍的奋斗的人。毕竟许多人就是大器晚成的,但是有许多像这样一辈子什么事都不干就考试的,就算考出来了也只是个会死读书的酸儒,根本不可能在仕途上有什么成就。这样的,就算最后考上了,大约也是扔到翰林院去养老了。

大约是两人的神态太过悠闲,不一会儿就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即使原本高谈阔论的年轻人走了过来。为首一人拱手笑道:“两位公子也是来应试的?”

容泱看了沐清漪一眼,淡笑道:“正是。”

那年轻人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沐清漪,道:“这位公子年纪轻轻,竟然也是一位举子,真是了不得。”沐清漪穿着男装远比穿着女装显小,这会儿一身素色的儒衫穿在身上,看上去就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十四五岁就能参加会试的不是没有,只是极少,而且这样的人必然都是难得一见的天才,一时间,众人看向沐清漪的目光都有些复杂起来。又惊讶,又佩服,有怀疑,也有嫉妒。

只有容泱在一边默默吐槽:举子算什么?你们跟前这一位明明是当朝大丞相,未来的西越皇后好么?

“不知两位公子贵姓,何方人士?”

沐清漪淡淡道:“免贵姓张,彭州人士。”

“彭州?没听说彭州有为这么一位年轻的举子啊?”有人有些怀疑的道。沐清漪淡淡一笑,并不开口反驳。众人也不在意,原本就是随口一问,“两位公子气度不凡,不如跟咱们一起温书,大家也好互相学习,如何?”

沐清漪笑道:“多谢几位好意,我们并不住在这儿,只怕辜负了两位好意。”

说话的青年有些失望,不过看着两人器宇不凡才过来打个招呼,说不定以后还能有什么交情呢。既然两人并不愿意结交,倒也无需面前。

“这两位公子一看就出自权贵之家,岂是你们这些穷酸能够高攀的起的?”一个有些得意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众人纷纷挥手就看到一个身着锦衣,腰系玉带,一副纨绔公子模样的男子走了过来。身边还跟着三五个仆从,很是有些排场。

那纨绔公子似乎丝毫没有看到在座众人的脸色,得意非凡的指了指容泱道:“这位公子身上穿的可是贡品,一看便知道身份不凡。在下年敬成,青州人士。祖父是工部尚书,两位公子是?”

沐清漪低头看了一眼容泱,容泱身上的衣服虽然不起眼,但是露在外面的一丝内衬可不就是去年冬天刚刚送到京城的贡品么?

被人揭破了身份,容泱也有些恼羞成怒,淡淡的瞥了那年公子一眼道:“年公子既然是工部尚书的孙子,怎么会不认识我们?”

那纨绔公子一噎,有些尴尬的笑道:“本公子刚从青州来,还真是没见过两位。不如大家交给朋友,本公子请两位喝酒如何?”

沐清漪淡淡笑道:“不必了,年公子有这个时间不如好好地回去温书,听说年大人今年对公子可是报以厚望的。”

年公子一喜,“公子果然认识我祖父?”

沐清漪道:“年尚书位高权重,怎敢不认识?”

听她这么说,那年公子顿时得意起来了,笑道:“不用担心,本公子考试岂有不中之礼?如何,两位公子跟本公子去喝一杯如何?到时候…本公子也让人照拂照拂两位?”

沐清漪凤眼微微一闪,低声笑道:“年公子如此有信心真是让在下万分佩服,只可惜…在下去很是不安。还是要回去多多温习才是。”

看着眼前的白衣少年俊雅精致的俏脸,那年公子眼底不由得闪过几分热切,笑道:“小兄弟别担心,你既然是本公子的朋友,本公子自然保你……”

“公子!”那年公子身后一个连忙低咳一身,提醒道。

那年公子一怔,这才恍然大悟,笑道:“小兄弟说得对,应试之前确实是不该分心。等到小兄弟高中之后,咱们在把酒言欢。”说完,便带着人匆匆离去了。

那年公子离去之后也没有人再来找两人说话了。这些士子大多都是家境平凡,这个时候对这些高门出身的子弟多少还是有些复杂的心结的。何况,两人还有意隐藏身份又拒绝了他们的邀请,在这些人眼中难免就真的觉得这两人自恃身份看不上他们了。

沐清漪脸色阴冷如水,淡淡道:“回去让人查查年邵均。”工部尚书,沐清漪的印象并不太深刻。直接的是个有些沉默寡言的老头儿,但是这个老头儿的孙子未免有些太活蹦乱跳了一些。

“您的意思是?”容泱愣了愣,刚刚那年公子的话他多少也听到了一些,心中不由得一惊。即使他没有参与过多少朝政,却也多少知道一些科考弊案的严重性。

沐清漪淡然不语,沉吟了片刻沐清漪抬眼含笑看着容泱道:“郡王可有兴趣下场去试试?”

“我?”容泱惊讶的道。

沐清漪点头。容泱犹豫了一下,“这…好么?从来没有……”从来没有皇室中人下场去考过试。别说是皇室,就连寻常的王侯之家也很少有子弟会亲自去参加可靠。王侯之家的子弟一般都是可以略过科举直接入朝为官的。

沐清漪道:“你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固定的职位,若是能够考上一个不错的名次,以后入朝为官也方便些。当然,你是郡王,不参加科举也是可以的。另外…我打算启奏陛下,渐渐废除贵族荐官的制度,到时候……。”

容泱一怔,一时有些激动,“如果我考上了名次,是不是……”皇室子弟做官,跟一般的朝臣是不一样的。他们几乎永远不可能亲自掌握什么实权。除非是拉拢一大票掌握着实权的官员。比如说各部尚书,丞相。武将里面的大将军这些位置无论你多么的才华横溢,永远都不会属于你。

沐清漪微笑道:“你若是有本事,尚书丞相的位置也未必不可能。”

高兴过后,容泱冷静下来才慢慢的回想起沐清漪剩下的话,顿时整个人都僵硬了。废除贵族荐官,就等于断了那些权贵之家的子弟们的入仕之路,这绝对是一件得罪人的事情。沐相现在告诉他这件事…是想要干什么?!

沐清漪笑容宛若春风,“安郡王不妨努力,为皇城的权贵子弟们做个表率?你若是能考上甲榜,我请陛下封你为兵部侍郎,如何?”

兵部侍郎?容泱眼睛一亮,那可是有实权的位置,跟他现在跟着人办差或者如他父王那般等着皇帝交代下来才是,是不一样的。但是……“我会被京城的权贵打死。”

“别怕,你也算是我的学生,我会派侍卫暗中保护你的。”沐清漪微笑道。

“我可以说不么?”容泱犹豫道。

沐清漪点头道:“当然可以,兵部侍郎的位置我给别人了,听说皇叔家的世子似乎能力也不错,而且从小就喜读诗书,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够金榜题名得个状元呢。”

“沐相……”容泱苦着脸望着眼前的人,您是要把我往死里逼啊,“老师…。”

沐清漪和蔼的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好好考虑,别怕,我跟陛下,还有你父王都会替你撑腰呢。”

“公子。”霍姝匆匆进来,低头在沐清漪耳边低语了几句。沐清漪淡淡一笑,看着还在发呆的容泱笑了笑道:“我还有事先回了。回去好好考虑?”

“是。”容泱恹恹道。难怪父王老说沐相狡猾,这么大一块肥饵,要是不咽下去他自己都觉得格外的亏心。但是如果咽下去,他很可能被呛死……回去问问父王再说吧……

天然居外停着一辆马车,沐清漪上了马车毫不意外的看到马车里笑脸盈盈的男子,“怎么出来了?”

容瑾抬手拉着沐清漪在自己身边坐下,笑道:“来接清清啊。清清怎么就带着容泱那小子到处跑?”

沐清漪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不带着他跑难道要带着皇帝陛下到处跑?”

容瑾嫌弃的看了一眼身上绣着龙纹的衣衫,“自从彭城回来之后,清清都不喜欢我了。清清每天都到处跑,还不告诉我。”

看着他哀怨的模样,沐清漪忍不住莞尔一笑。抬手捏捏他俊美的容颜笑道:“真该让满朝文武看看,他们又惧又怕的皇帝陛下私底下就是这幅德行?”

容瑾一把握住她的素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含笑吻上她温润的朱唇,“本公子这个模样只有清清才能够看到。其他人能看到的,都得去地下带着。”

沐清漪抬手扶住他的肩头,“难怪人家都怕你,你故意的?”

容瑾微笑,“他们也怕我才会越感激你。”低头以吻封缄,不让她在说话,浪费这难得的一刻悠闲时光。

沐清漪轻叹一声,抬手环住他的肩膀,唇舌纠缠,两情缱绻……

北汉,列王府

比起华国和西越,北汉的皇城更多了一种辽阔粗狂的气魄,烈王府是距离北汉皇宫最近的一座王府,也是北汉皇帝哥舒竣的亲弟弟北汉战神哥舒翰的府邸。

王府后院中,哥舒翰正在练剑。剑光所到之处尽是一片杀气纵横。好一会儿功夫,哥舒翰才终于停了下来,走到一边的石桌旁拿起坐上的酒壶一仰头直接往嘴里倒酒。

“十一弟。”一个低沉的男声从外面传来,哥舒翰回头毫不意外的挑了挑眉道:“皇兄?”

来人正是哥舒翰的同母兄弟,北汉皇帝哥舒竣。北汉大部分地方都是辽阔的草原,因此北汉人生来勇武强悍。但是哥舒竣看上去却更像华国或者西越人,比起高大挺拔的哥舒翰,哥舒竣还要矮上几分,容貌也更加俊秀一些,带着一种南方人才有的温润。所以当初北汉先皇并不十分喜欢这个儿子,北汉的臣子们几乎也没有人认为三皇子会登上皇位。但是事实却证明,最后的赢家就是哥舒竣。当然,这跟他有一个哥舒翰这样一心相助又能力卓绝的弟弟也有很大的关系。

但是毫无疑问的,哥舒竣绝不像是他的外表那么温和无害,相反的,二十出头登基,如今还不到十年时间,哥舒竣对于北汉的掌控可说已经是得心应手,俨然有一代明君的气势。

看着眼前的哥舒翰,哥舒竣不由皱眉道:“十一,你这是怎么了?从喜悦回来你就有些不对劲。”身为哥舒翰的亲哥哥,从小亲手将弟弟带大,哥舒竣就算不是最了解哥舒翰的人,也绝对是其中之一。

哥舒翰摇头道:“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