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到了,也觉得惊讶,觉得惊讶,也那么羡慕。有自己的孩子见证自己的爱情和婚礼,这是多么浪漫的事情!这又是多么奢侈的事情!

祖祖握住我的手:"跳舞吧,好不好?"

乐队此时奏快乐的音乐,新人和嘉宾在草坪上跳舞。我跟着祖祖站起来,加入他们。

乐曲一个接着一个,也不知跳了多久,我觉得汗水都要流出来,脸孔一定是又红又热,祖祖也是一样。

我们停下来,我们看着对方。

男孩说:"哎?"

"怎么了?"

"你这里好像要留出血来。"

我还没说"哪里",就被他吻住嘴巴,话音消失在唇舌间。

这是我久违了的男孩子的拥抱亲吻。

很奇怪,分明是初初相识的异国男女,可是年轻的祖祖的怀抱让我觉得安全温暖。

我的手环住他的脖子。

他真好。

第四十章

乔菲

可是这天下午,祖祖费兰迪接到巴黎的命令,假期提前结束,他必须马上回去。

接到电话时,我们正坐在农庄的墙头上看工人收葡萄。他收了线,很为难:"真是的,还没跟你在亚维农城里逛一逛。"想一想,又有了好主意,"我跟表哥说,让他们带着你,反正现在是周末。"

"我才不呢。"我说,"我跟你一起回去。"

他看看我,其实还挺高兴,嘴里说:"那真遗憾。"

"遗憾什么,以后再来呗。等你再休假。"

他更高兴了。

我跟祖祖与他的亲戚们道别,又乘连夜的火车赶回蒙彼利埃。他回家收拾行李,我回家睡觉。

第二天我睡醒了,准备去火车站送他,打开窗帘一看,哎呀这天气还真会应景,这终年阳光普照的地中海城市居然在这一天下起雨来。

这里是不兴打雨伞的。

因此雨不大却足够把人淋湿。

我到的时候,穿着制服的祖祖在月台上等我,我从远处看着他,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高大矫健,穿着深蓝色的军服,头戴帆帽。祖祖费兰迪非常英俊。

我走过去,他看着我。

我似乎应该说点什么,可这个时候发现语言贫乏。

我们只得拥抱在一起,直到他上车。

我心里想,他可真暖和。

过了一周,我收到他从巴黎寄来的卡片,图案是我曾跟他说过的,我最喜欢的埃菲尔铁塔。背面,祖祖只写了一句话,我很想念你。

我也结束了短暂的假期,开始了第二阶段的学习。导师是一位香港女士,姓王,曾是联合国的同声传译官,普通话说得让我自叹不如。

第一堂课便开始同声传译的训练。

老师放一段大约5分钟的法文录音,我们边听边进行译制,说出来的汉语同时被录下来。

我听了自己的录音结果,前言不搭后语,中间居然还穿插法语和英语还有我家乡的口头语,王老师问我:"乔菲,你说清楚,什么叫'内个啥',你总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现在只想找个地缝。

王老师说:"知不知道问题在哪里?"

大家说:"在哪里?"

"听到的东西,以为听懂了,马上就脱口而出,殊不知你说的时候,就已经漏掉了后面的相关内容,没有把译入语听的完整清楚,进行整合,是不可能做出好的同传的,还有,你看看你们,怎么没有一个人动笔?之前是不是白教你们速记了?"

于是这样,我以为熬过第一层炼狱,可第二层来得更是恐怖。我们仍旧是每天上午上课,听大量的录音带,作同传练习,下午仍是自由活动时间,大家捉对厮杀,这样连听带说,直让人头晕脑涨,有呕吐感。

人到了压力极大的时候,就会对自己所从事的事情的意义产生会怀疑。

我为什么养熊取胆,生活得不错,却又偏向虎山行呢?

我为什么要遭这份洋罪呢?直学得自己都开始掉头发,每天像得了强迫症一样,凡是听到的法语立马就要拿汉语说出来。

我想给爸爸妈妈赚钱,以我现在的能力水平,毕了业找一份薪水不错的工作,小康应该没有问题。

我没有太高的要求,真的。

如果不是钱,那是为了什么?

有一个人的影子在我的心里旋转。

他工作时精力充沛,冷静自若的潇洒作风,那样子深深地印在我的心上。

程家阳。

我这样想着他,就好像真地看到了他,不过态度不好,一只手左右开弓的拍我的脸:"笨蛋,不学习,又笨又懒。"

打得我疼了。

用力挣扎着起来,发现是小狗祖祖用前爪打我。

我把薯片给他,他乐不得的跑了。

我拧拧腰,继续听广播。

程家阳小华的节目重新开播,电视上的她仍旧是神采奕奕,高贵漂亮。因为是中断之后再开张,小华请了众多的名人明星捧场道贺。

领导面对镜头说:"这是一个面向未来,面向大众的节目。"

城中著名的CEO说:"在这里做访谈,心情愉快。"

名导演说:"我最欣赏的是这个节目的文化氛围。"

留美回来的篮球巨星说:"我喜欢这节目。"

新晋的小明星说:"大家好,我四江曼玉,请大家继续资慈则样好浪漫好温馨的秀。"

金玉其外。

我在部里的咖啡厅里看到她的节目。晚上加班,大人物要与外国要人通电话,交换对海湾问题的意见,我在这里待命。旁边有几位新闻司的同事,议论着什么,我听他们说:"哎可惜了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