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发色,小埃迪无法表达出来的词汇是发色!

“埃迪,你还记得那天晚上在玻璃上写字的叔叔吗?他是什么颜色的。”

“黑色的。”

“好的,埃迪,你真棒!”卡洛斯激动起来,“你能不能把他的样子画下来,喂,小埃迪,别跑。”

……

16:30,警方还是不允许白鲨在电视上公布他拍摄下来的那一组骇人的照片。但是,经过媒体和警局的协商,警方还是作出了让步,决定可以公布被害者的详细资料。电视台在16:35分插播了这条新闻。

麦瓦盯着电视,汗如雨下:6尺1寸的身高,不足130磅的体重,是,是拉夫雷,一定是拉夫雷!!他不是忘记和我的约会,也不是迟到,他……他被杀了,他被面具杀了!那家伙果然就是面具,上帝啊,下一个会是我,他不会叫我活着的,他不会的……该死的,我为什么又用自己的电话打了拉夫雷的手机……上帝,我会被剥皮的,我会被剥皮的……钱,钱……我不要钱,我不要钱……我不想死,我不想被剥皮……混蛋,我要揭发你,我要给萨姆兰警官打电话,我要打电话!

……

16:38,作为这个案件的主要负责人,萨姆兰还在局长办公室和媒体周旋……

16:39,鲁夫探员在萨姆兰的办公室帮助整理资料,电话响了起了,“喂,我是鲁夫,警官现在在忙,有什么事儿吗……什么?有人报告会被杀,好的,请把录音转过来,谢谢。”

“我会被人杀死,我会死的……萨姆兰警官在哪里,只有他能救我,萨姆兰警官,你快点儿来……我是麦瓦,是那个老板……带着你的警员过来,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们……我不想死,警官求求你,我就在咖啡馆里……我不敢出去……我有你们想要的东西……”电话录音传出一个男人断断续续的声音,他受到了相当巨大的惊吓,使得鲁夫的情绪也激动起来。他放下电话,正巧米尔警官走到门口。

“喂,米尔,有一个自称麦瓦的人打来电话,说他知道你们想要的信息,要萨姆兰警官快过去!”

米尔大吃一惊,连忙跑向局长办公室……

16:39麦瓦再也不能克制自己的情绪了,他开始抓狂,他拿起酒杯用力地摔在地上。他的表情扭曲,身体不住抖动,但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是的,在警察来救我之前,什么也不能说,那样他们就不管我了,我现在是他们最宝贵的证人,他们一定会竭尽全力来救我的。我什么都不能说,别人的死活和我没有关系!

麦瓦被墩布绊了个跟头,重重摔倒在地。他磕破了头,他看见敞开的柜门,这里面放着一付纸牌,是的,一付纸牌,是麦瓦喜欢的一种游戏……

16:41萨姆兰警官第一个冲到地下停车场,米尔和两名警员紧随其后。萨姆兰跳到车上,车子后面猛地往下一沉。警官下来查看,发现后胎爆了,“混蛋!早不来晚不来!”他赶紧又跑向米尔的车子,两名警员马上打开其他车子……

16:49卡洛斯盯着手中的那张画,几天前沃勒医生曾经看过同样的那张画。那上面有一个男人,站在一个大大的像玻璃的方框前,画着什么。他穿着深色的风衣,他有着黑黑的头发,他的脸看不清,但是,没有涂上颜色……

黑色的头发!这件大衣,沃勒医生有着一件差不多的大衣。卡洛斯和萨姆兰来到诊所二楼的时候,它就挂在那里……

……“那个中国人也真是手法了得,硬是用一把小刀轻松割下了那家伙的头。”路加先生冷冷地笑着……

……“是啊,就像是催眠,是对被害人的完全控制。”……鲁夫探员面无表情……

被人跟踪……追到“龙手”……脸上的伤痕……小刀杀人……催眠……黑色头发和深色大衣……

卡洛斯再也坐不住了,他穿上衣服,不顾身体的虚弱,匆忙奔下楼,正巧碰见卡莱尔回来。

“你要干什么去?你还不能往外跑啊。”

“我要找沃勒医生,有点事情打算问问他。”

“那也不必非今天不可啊,你看你……”

“亲爱的,叫我去吧,”他在她嘴上飞快一吻,“求你了,又不是去上班,我在家里呆着太闷了。”

“好吧,跟你一起过去。”

“这……”

“没什么的,可以开车接送你。”卡莱尔把抱着的一大堆购物袋放在一边。

卡洛斯想想觉得这样也好,可以省点儿时间……

16:53卡洛斯和卡莱尔来到心理诊所,但是安妮小姐告诉他们医生出去了,没有开车,说是去附近咖啡馆看一位老朋友。

咖啡馆……难道是麦瓦咖啡馆?那混蛋果然知道些什么,不好!

“卡莱尔,马上开车到麦瓦咖啡馆,走大路。”

……

16:57,车子停在了麦瓦咖啡馆所在的巷子口,卡洛斯跳了下来,叫卡莱尔在车里等他,自己去去就回。

卡洛斯跑向咖啡馆,他远远就看见一个男人身着雨衣站在那里,麦瓦老板倒了下去。卡洛斯拔出了手枪……

16:57,萨姆兰挂着警笛的车子在大路上呼啸而过,再有几分钟,坚持啊,麦瓦……

16:58:01,那个雨衣男人听到了卡洛斯的脚步声,他连头也没回,冲着后面开了四枪。他从地上捡起了一盒纸牌,然后冲进了洗手间。

16:58:02,卡洛斯站起来,他看见了那个男人左手拿着一个小纸盒,就好像是什么纸牌的包装盒,转眼进了洗手间,他也冲过去,推开了咖啡馆的门。麦瓦老板横尸地上,他的头被子弹的碎了。卡洛斯瞥了周围一眼,脚下不停,他冲到洗手间,那里有一个打开的铁门。

16:58:18,卡洛斯从洗手间出来,头上的汗滴了下来,他稳了稳握着枪的手,镇静,要镇静卡洛斯。

“没有什么比冷静更能决定生杀大全了,如果你慌张,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喘息,都足以送了你的性命。“养父的话在他的脑中浮现。

卡洛斯置身咖啡馆后身的细小过道,大概有两米宽。他的右手是洗手间连通这里的门,他的左手还有一个铁门,应该是通向另一平行街道的。眼前是一个长约二十五米的细细走道。杀手不应该那么快跑出去的,卡洛斯背靠着墙,他的情绪稳定很多了,只是,体力似乎有些跟不上。

16:58:23,卡洛斯右手举枪,左手向那个铁门伸去。他的步伐很轻,很轻。他的手搭在了铁门把手上,他想用力转动它。

一个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扇铁门突然从另一侧猛地打开。这家伙没有急着逃走,他在等着他,等着他接近铁门。卡洛斯意识到了,但是,身体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铁门重重砸在他的左侧额头上,他发出了一个沉闷的声音倒下了。手枪掉在地上,他忍住头部剧烈疼痛和意识的一阵阵模糊,向着手枪爬去,他就快摸到它了。他感到一只很尖的皮鞋踹在他的头上,他惨叫了一声,一下,两下,三下……卡洛斯爬不动了,他趴在那里,意识渐渐消失。

铁门完全打开了,穿着雨衣的男人盯着地上的卡洛斯,用手枪瞄准了他的头……

一个石块挂着风声“嗖”地从巷子那边飞出,砸在了那人拿枪的手上。“嘭”地一声枪响,子弹打在了离卡洛斯头部不到两英寸的地面,深深埋进土里。

沃勒医生从巷子那边跑过来,他正在摘下套在左手的手套。那个人见势不好,顾不上关门就逃走了。

医生并没有追那个人,他跑过去抱起了卡洛斯。他微微睁开眼睛,模模糊糊地认出了医生,“对,对不起,我,我错……”卡洛斯昏迷了。

卡莱尔从洗手间那边出来,她发出一声大喊,“卡洛斯!”

“喂,喂,卡洛斯,坚强一点,我这就送你去医院,你会没事儿的,卡洛斯,一定要挺住啊!”医生探着他的鼻息,还好,一息尚存。

医生抱着卡洛斯站了起来,转身正要离去。萨姆兰和米尔先后从洗手间那边冲出来,老警官和沃勒医生四目相接……

第三十五章 兽·逃亡

一名警员跟随卡莱尔一起送卡洛斯去了医院,米尔警官和剩下的警员看住沃勒医生,萨姆兰只身闯进铁门后的小径。走了十米左右,前面出现了一个三岔口,警官最先选择了右面的路,通到了大街,这里延街整齐的排放着十几辆汽车。警官又沿着另外两条路跑了下去,并询问了附近的路人,没有人看见一个身穿雨衣的男人跑过。在这三岔路铺了水泥的地面上,萨姆兰也没能发现任何足迹。

雨衣男人的说法是沃勒医生提出的,除了他之外再没有任何人能佐证。医生也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人,他自称那个时候一个男人要开枪杀死卡洛斯,是他扔出了小石头避免了这一惨剧,但是,仍然没有其他人能够证明这种说法。现实是,当萨姆兰感到现场的时候,那里只有沃勒、卡洛斯和卡莱尔三个人,而卡莱尔一直停车在咖啡馆外面,她并没有看见医生走过来,也不知道医生是什么时候到这里的;卡洛斯昏迷不醒,无法说明事实真相,眼前的唯一嫌疑犯就是沃勒医生。

一对警员赶到了,他们封锁了这两条街,在路边盘查形迹可疑的人和车辆。沃勒被米尔警官和警员带回了警局,萨姆兰则回到凶杀现场。这是一个奇怪的现场,看起来就像是发生了一起抢劫。麦瓦老板头部爆裂,血混着花白的脑浆洒了一地。尸体俯卧在地,子弹是从后面射进的。警官从这个射击手法看不到一丝怜悯,他就是来杀他的,当然,射击头部是最好的选择。奇怪的是,尸体上方的墙上有一个保险柜是打开的,好像是凶手逼迫麦瓦从中拿出什么东西似的。警官想起原来来的时候这面墙上挂满了壁画,其中的一个壁画后面就隐藏着这个保险柜,那幅画被摆在桌子一边。这有点儿怪异,按理说杀手来杀麦瓦应该是出于麦瓦掌握了什么情报才对,为什么会要他打开保险柜呢,这里面会不会藏了什么对凶手而言至关重要的东西?

按照卡莱尔的说法(她当时只说了这么一句,就再也没心情说下去了),在卡洛斯进去之后,再也没看见有人从这里进去。她听见了玻璃破碎的声音,她感到很害怕,但是,没有直接跟进去。那么,沃勒医生是什么时候进去的呢?当然,在麦瓦咖啡馆的侧面还有一条小道可以通向两道铁门中间的狭长过道,沃勒没有开车,从小路抄近路穿过来也是有可能的。他不大可能从平行马路返回来,因为这未免太绕远了。

一个令萨姆兰困惑的问题是,如果沃勒所言为真,那未免有点儿太巧了。但如果沃勒说的不是真的,甚至有可能就是杀死老板的凶手,既然他已经击倒了卡洛斯,为什么没有开枪杀死他呢?他不应该留下活口的。即便他不想杀死他,至少也可以逃走啊,这样没有任何人可以证明他曾经来到这里杀死了麦瓦。什么理由使他留在原地呢?而且,沃勒医生并没有带枪,事情发生在一分钟之内,他不可能把枪藏到很远的地方,还是这个道理,藏了枪还不如人也一起走来得干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沃勒来麦瓦咖啡馆的原因还没有来得及问,他是不是也知道了什么秘密而不愿说出来呢?

萨姆兰一面思考一面拍照,局里派来的后续警力来到了。警官把尸体和现场的工作交给他们,自己开车回到警局。路上,他给和卡莱尔一起的警员打了电话,详细的情况没有了解,但是,院方正在全力抢救,相信并无大碍。

“医生,请你再把全过程说一遍!”米尔警官坐在桌子上,满脸不信任地盯着医生。无力只有他们两个人,但是,戈夫和琼斯一脸紧张地注视着屋里的一切。

“我已经说过两遍了,你不会觉得腻吗?”沃勒反唇相讥。

“这个请你放心,你就是说上十几遍我也不会烦的,请吧。”沃勒“嗤”的撇了一下嘴。

“我拒绝!”这是沃勒第一次顶撞别人,“萨姆兰警官不来,我是不会再说什么的。”

“请你小心你的用词,医生。我很好奇你的左手到底是什么!我们搜了你的身,但是并没有发现手枪,但是,你的左手……”

“抱歉,一滩烂肉而已,我相信你是不会感兴趣的。”沃勒近乎是烟雾地瞪了他一眼。

“噢?我对烂肉很有兴趣呢,请你摘下手套!”米尔的态度也严厉起来。

“如果你再对我说这种话,我将找我的律师,对你的无力举动提出控诉。”

“别紧张,医生,如果你的手套下面藏着武器,那么,我的行为将属于正当调查。医生,你不会那么不配合吧?”米尔皮笑肉不笑。

“每个人都有保持自己尊严的权力,我不希望这样的东西暴露在外人面前。如果警官你实在感兴趣,我倒是可以让你隔着手套摸摸。”医生说着真就挽起了左臂的袖子,露出了足有一英尺半的黑色皮质手套,这东西一直延伸到左臂肱二头肌下部,把医生的整个儿前臂都罩在里面。

别说米尔和站在外面的琼斯,连戈夫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手套,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

医生则不以为然地看着米尔,这一下子,米尔反倒被动了,他硬着头皮摸了一下。上帝,这是什么?那层手套很薄,米尔感到里面软呼呼、黏塌塌的,他觉得喉咙里一阵发紧,赶忙把手抽了回去。

“哎呀,萨姆兰警官,你可回来了,你看看……”琼斯一见萨姆兰上楼,忙把刚才的一幕转述给他。

“沃勒医生,对不起,我回来晚了,我代这个米尔警官向你道歉。”

沃勒一见萨姆兰,态度也缓和了许多,他慨然一笑,“哈哈,警官,倒也没什么的,只要不让我摘下这个手套。”

“谢谢你了,那么,医生,我可以开始问问题吗?”

“请吧。”

“好的,我们从最开始说起,为什么你要去找麦瓦。”警官说的是“去找”,而不是到“麦瓦咖啡馆去”,这个用词是另有一番用意的。

沃勒显得毫不介意,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钞票,往桌上一放,“我就是去送这个。”米尔看得目瞪口呆,他刚才可是一直不肯说这个的。

“有一万元吧,”萨姆兰瞥了一下,“为什么要送这么多钱呢,这可不是欠上一次两次的茶钱。”

“两天前,也就是25号,我曾经找过一次麦瓦,希望他把关于20日晚咖啡馆的全部真相告诉我。但他什么也不说,似乎对我开出的上前美元也不感兴趣。我和他达成协议,我给他一万美元,他就把所有知道的全部告诉我。警官,我也可以告诉你,反正一会儿你会问到,这不都是我的钱,有一部分是人家借给我的。至于是谁,我不想说。”

心理咨询的收入颇高,警官是知道的,他也不对这个数目可能参与什么非法勾当感兴趣,但是,这里有一个问题,“好的,你很坦率,但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你在后来找过我的,我说了,我认为玛莎小姐确实杀了人,但那仅仅是我通过催眠得出来的一面之词,这既算不上证据,也不可能对事实真相有任何意义。不过,我相信这是真的,所以,我想调查这件事。你们警方有你们的办法,我有我的办法。”

“哦?这似乎倒是,不过……沃勒医生,一万元可不是小数目,你开业不过一年,又是新搬到这个城市,应该积蓄不多吧,你刚才也说了,这里面还有借来的钱。为了玛莎小姐杀人一事,掏出积蓄甚至借钱,这不是有点儿太不合情理了吗?我想知道支持你这么做的背后理念是什么。”

这个问题沃勒无法回答,他沉默了。

等了几秒,萨姆兰岔开话题,“没关系,我们慢慢再谈这个,我们可以看看你然后做了些什么吗?”

“我下午四多半以后结束了咨询,拿着钱出来,不过我没有注意准确的时间。因为路途很近,我没有开车。我沿着南面的小路走,那样可以近一些。我在一个小巷子向东拐,这个小巷子通向史蒂文东大街,我在那里继续向东,那里有一条小巷子正好通向咖啡馆后面的通道……”

“等一下,你说通道后面,这么说,你原来就知道那狭长过道可以进入麦瓦咖啡馆的洗手间了。”

“是的,我前天去过以后,每天都要到那边转转。”

“去做什么?我打算看看麦瓦老板和什么人可能有秘密来往,这可能对我调查的事情有帮助,但是很可惜,我什么也没发现,除了这条小巷子。”

“这有可能,但是……沃勒医生,你去咖啡馆要走后门吗?为什么不走正门。”

“啊,这个嘛,也是有原因的。毕竟我是拿钱买他的消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我也不打算给老板找麻烦,所以,就选择了走后面。”

“请继续。”

“好的,我走到巷子口,听到里面传出一个男人的惨叫声,我吓了一跳,心想可别是麦瓦老板出了事。我就跑过去,看着一个穿雨衣的男人在铁门边用枪指着躺在地下的人头部。当时,我并没有看出那是卡洛斯警官。我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向那个人扔过去,石头打在他的手上,他的枪就射歪了。然后他转身就跑,我原打算去追的,不过,我看见地上倒着的是卡洛斯警官,就放弃了,他头破了,看起来伤势严重,这时候卡莱尔小姐赶到了,我们正要送他去医院,你们就……”

“好像是你救了卡洛斯警官呢。”米尔不屑地用鼻子哼了一声。

“我想我可以那么认为。”

“但是,沃勒医生,你当时没有注意到卡莱尔小姐的车子停在附近吗?”

“我想我没有注意到,我心里也在想着事儿,后来听到惨叫声,我更不可能注意其他的东西了。”

米尔已经对医生搜了身,那时候就没有发现武器,现在当然更不可能。不论打在地上的子弹出于什么手枪,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这把手枪都不应该消失得无影无踪,除非它真的被带在沃勒口中的犯人身上,离开了现场。现场附近的人们没有报告有人穿着雨衣经过,甚至在那段时间里都没有一辆车驶出。那个人带着包裹雨衣的提包和手枪在街上大摇大摆地走来走去吗?这种事儿怎么可能发生。

沃勒是个聪明人,在他的叙述里只有过程没有任何辩解。反倒是萨姆兰在心中替他辩解,有人会不带枪而带着一万美元来杀人吗,但是,这会不会也是一个心理诡计呢,不,应该不会,他干脆不留在杀人现场更为妥帖。除非,除非……因为他独特的中国人相貌,仓皇逃窜会被人注意……

警官又问了几个问题,医生一一做答。米尔警官说在他的律师没有到来之前,医生不能离开警局。不过萨姆兰没有这么做,他允许医生离开。他的理由是,既然他没有携带武器,你把他关在警察局里有什么意义?医生带着一万美元离开时已经是晚上七点。

弗莱德的检验结果出来了,嵌在土里的子弹属于汉克勒寇奇公司生产的可加消声器手枪,和尸体头部附近找到的子弹同出一枪。这种手枪后坐力小,加载消声器威力不大,但是,一枪中头,杀伤力十足。另外,这和凌晨发现的尸体体内的子弹也是同源,凶手应是一人。

随后出来的尸体检验没有太大意义,尸体的死亡时间和发现卡洛斯被击倒的时间完全一样,尸体上没有出现别的特别迹象。留在医院的警察打来电话,说卡洛斯头部可能会有轻微脑震荡,生命没有危险,但是还在昏迷中。警官很是欣慰。

安妮小姐在家里不安地等待着,他接到沃勒的电话,他要多陪陪朋友,可能会晚一点儿才能回家。他还是不放心,她给他打了几个电话,但是手机一直关机。最近连续发生的命案令她担心他会不会出事。久子小姐安慰着她。

沃勒医生并没有回家,他打了一辆车,也没有回诊所取车,记程车带他回了自己的家。他没有开灯,走到了一楼的壁炉前,蹲下身来,他伸手在里面掏着什么。不久,他拿出一个小黑盒,把盒子打开,那里面有一只转轮手枪,柯尔克蟒蛇型转轮手枪(9mm口径,最大载弹量6发)。他把枪别进腰里,又把那个盒子照原样放了回去。他站在临街的玻璃前向外看着,确认无误后,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晚上七点半前后,市中心中央花园旁边的一家商店里,店主人正忙着准备打烊,一个电话打来了。有人要购买整箱的万宝路香烟,这可是难得的大主顾,店主人忙连连应承着,“好的,好的,您的意思……好的,我这就开车给您送过去,哦?您还打算多给一些小费,啊,那可真是太好了……知道了,我会的,你轻放心……”

店主人关好门,扛着那一箱万宝路上了车。他心里唯一的一点儿担心就是,那个人会不会耍自己,会不会只是开个玩笑。他没有想的再多,他也不必想的再多,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老板,有谁图他这种人什么呢?他开着车,快乐地吹着口哨,踏上了不归之路……

晚上八点,在安妮住宅的门口,沃勒医生头越来越疼,他在努力挣扎着。他把一个信封从门缝塞进去转身就走。

他低着头,他觉得脑袋里面有什么东西东西正在蠢蠢欲动,它活跃着,它要出来,它不甘心总是呆在暗无天日的世界里。它对抗着他的拼命压制,它知道他的抵抗没有太大作用,他慢慢会失去力气的,是的,它等待着那一刻。

沃勒有气无力地慢慢挪动着身体,他发现一个人挡在他的面前。

“为什么不回家呢?沃勒医生,这不是安妮小姐的家嘛,你要去哪儿?”萨姆兰警官声音低沉充满关怀。

沃勒费劲把头抬起,他感觉它太重了,他没有说话。

“沃勒,我知道你有什么不愿意告诉我,这也没关系,我希望能得到你的信任,如果你有了什么麻烦,可以告诉我……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我有一种感觉,你并不是坏人,也许,我是说也许……你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作怪,我想……”

“警官……离开我……”沃勒的声音有些古怪,他的嗓音沙哑,并且透出一股野性的味道,这是萨姆兰从未见过的。

“你没事儿吧。”萨姆兰走过去想要扶住他。

“离开这里!警官……”沃勒发出一种低低的喉音,就像兽类遇到敌人时发出的警告,“快点儿……慢了就来不及了……快走,萨姆兰……”

萨姆兰惊讶地看到医生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奇妙的变化,只是一转眼,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他站在那里,不知进退。

“快走!”沃勒发出巨大的吼声,他从背后掏出枪,对着萨姆兰,“离开我,快点儿。”

萨姆兰看到沃勒的脸逐渐发生改变,他的右眼流着泪,但是,左眼……散发出一股凶恶的光芒。警官开始后退,离他越来越远……

他看到他推开,用抖动着的手重又把枪插回去,然后,他猫下腰,像一个野兽般地跑进黑暗中……

晚上十一点多,一个女人在她的别墅里,关闭了电脑。现在无聊的人越来越多了,她站了起来,步出房间。

在宁静的月光下,她伸了个懒腰,静静的注视着面前一片片的白色墓地,她喜欢这里,喜欢这个宠物公墓。她抽了一口烟,把浓浓的烟雾喷向前方,她爱死这个感觉了。唯有这样,她才可以看到坟墓的真实。

她听见树丛里有哗啦哗啦的响声,她警惕地走过去。一个男人在草丛中爬动着,终于完全不动了。

女人把那个人的头抬起来,不禁惊叫出来:“沃,沃勒医生!”

第三十六章 严重失误

围绕着是否应该搜查沃勒医生的住所这一问题,波特兰市警局内部首次出现了严重的分歧。萨姆兰警官、T。D。琼斯医学博士和夏威夷的昆虫学家让。戈夫认为,目前尚无任何有力证据表明,(尤其是武器证据的缺乏)沃勒医生就是杀死麦瓦咖啡馆老板的凶手,搜查行动可能是人权的侵犯(请注意,这是罕见的警官为嫌疑犯开脱“罪名”行为)。而以米尔警官和鲁夫探员为首的绝大多数警官认为,人证远远大于物证,且当时赶到现场的两位警官和警员就是人证,他们确认在当时现场卡洛斯和沃勒医生是最近的人,卡洛斯警官躺在医院里人事不省,沃勒理应成为第一嫌犯。并且现场附近没有报告有人逃离,那么,对医生的搜查是理所应当的。

罗伯特警局左右为难,一方面,他绝对信任老警官萨姆兰的出色直觉和判断能力,另一方面,是出于自己的政纪考虑,来自城里和外界的巨大舆论压力叫他难于应付,如果警方老是没有有力的行动,想必会遭到更多的抨击。

面对局长的举棋不定,米尔和鲁夫分别推出了杀手锏。米尔强调,除琼斯博士外,萨姆兰警官与戈夫博士都与嫌犯有过密切接触,感情可能引起他们判断力的失误;鲁夫的说法更为可怕,他说在联邦调查局内部,有一个左手戴手套的中国杀手的传言。他曾经多次诡异地从他们的调查范围中消失,不久后又再度现身。这个人和沃勒医生已经不仅仅是“形象”而是“神似”了。这个杀手销声匿迹不久后,沃勒医生就在这个城市出现并开了业,实在不能不引人怀疑。

罗伯特局长终于决定了,于3月28日上午8时签署了对沃勒医生住宅连同诊所的大规模搜查。萨姆兰退出了这一行动。

28日上午9时多,卡洛斯终于苏醒了。在他把昨天的一切回忆起来后,请护士帮忙拨打了警局的电话,但这个电话为时晚矣。无论卡洛斯如何强调是医生救了自己的性命,又是如何的杀手另有其人,米尔警官已经风风火火地带着人赶到了医生的住宅。

这次搜查的结果是意想不到的,出了壁炉里发现的小黑盒子(后经弗莱德检验里面曾经放有枪械之外),他们在医生床头的抽屉里面发现了一盒火柴,这是致命的证据。

火柴盒里有39支火柴,经过弗莱德的检验,与面具杀手在第三具被害者尸体身上留下的7支火柴完全一样。而这种类型火柴一般每盒装45-50支。米尔春风得意了,他认为这是自己时来运转的巨大契机。在他的劝说之下,罗伯特局长签发了全市搜查令,并对提出线索者予以20000美元重赏。

卡洛斯为沃勒医生的辨白变成他神志不清时的胡言乱语,米尔安慰着卡洛斯,要他安心养伤,这边的事情就由他代理好了。他只字不提萨姆兰,萨姆兰也仅是站在一遍冷冷旁观,戈夫和琼斯则几乎发出了悲叹,这样的火柴每天有几百盒会被卖出啊!但是,没有人理会这些,警员们发疯般地搜寻着嫌疑犯,电视里也在广播沃勒的照片。当然了,会有一些人忿忿为医生鸣不平,除了安妮小姐、乔纳森先生、久子小姐和医生曾经帮助过的部分来访者之外,那一对曾经接受过医生两千美元小姐弟也在他们的看护员的带领下来到了警局(他们的母亲死了,这位常不是好事,现在他们得到了孤儿院的悉心照料),这些人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沃勒医生可能是那个惨无人道的面具杀手。

安妮小姐哭了一次又一次,只有萨姆兰和久子在旁轻轻安慰。她提出的不在场证明得不到其他警官的信任,因为他们关系亲密,甚至已经发生了肉体关系。毕竟那盒火柴的发现是一个重大的线索,也毕竟成为沃勒医生最大的失误,他实在不该忘记把它带走的。虽然,用一盒谁都可能会有的火柴来解释医生就是面具杀手有些牵强,但是沃勒医生不是惯用打火机的吗?他留下这样一盒火柴什么意思呢?加上里面的剩余数量,难道不能使人想到些什么吗?米尔警官有理由继续怀疑,随着搜查的进一步展开,他一定会找到更多疑点的,他看他很不顺眼,尤其是他摸着他的手的时候,米尔兴冲冲地计划着,等着吧,医生,我一定会摘下你伪善的面具!

接下来的一点调查不支持对医生的怀疑,经过弗莱德的检验,从医生诊所和家里发现的医生亲笔书写的资料和面具的留言笔迹不符,甚至和那次“面具即将归来”的笔迹也有天壤之别。但这并没有影响沃勒和面具在米尔心中的等同性,他决不想放过这次平步青云的美好机会。他甚至略带一点高高在上的口气责备了弗莱德的检验水平,这大大刺激了弗莱德的自尊心,使他彻底倒向了萨姆兰一边(他原本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萨姆兰对此很是高兴,老警官有许多地方想不通。拿安妮的证词来看,3月21日,萨姆兰第一次拜访沃勒医生,安妮还不知道自己是个警官。沃勒曾说他送她回家并小坐了一会儿,对此,萨姆兰曾经不经意问道安妮。那时候,安妮和沃勒只有雇用关系,安妮也不知道头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想都不想地回答了同样的话,安妮不是个随随便便喜欢撒谎的人(何况没有必要撒谎的事),那么沃勒本身就不存在杀害艾利先生的可能。后面的几次,医生的作案时间也不充分。即便昨天晚上,他展现了不为人所知的一面,但是,这不表示他就是面具杀手。

卡洛斯躺在床上,但是无心疗养,他还不能下地,头上裹着密密的纱布。如果他能出院,他一定第一个找到沃勒,帮他辩解。卡莱尔坐在他的边上,听他一遍又一遍地说沃勒医生如何如何有救命之恩,他嘱咐她一件事,叫小埃迪把那幅一个中国人穿大衣的画儿收起来,他决不想在增加可以指认医生的东西。

光线透过云层穿过若有若无的玻璃窗,洒在沃勒医生的脸上。他还在熟睡中,除了手套,他身上空无一物。一个女人坐在他身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她的手里还有一把小手枪。她在等着他醒来,她皮肤白皙,头发在身后随意地一扎。她也没穿什么,她丰满的前胸挺立在医生的额前,她在等着他醒来。

她也是个没有太多欲望的人,但是,此刻,她的目光游离,从医生坚实的胸部慢慢滑向凹陷的腹部,直至更往下。她觉得身体慢慢地发热,她喜欢昨夜躺在她身边,枕着他的胳膊。能挨着他可真好,几年前他总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叫她老是思念着他又得不到他。相比之下,他给她的报酬根本没有意义。

她的手滑过他的右臂,停在了肘部下面那个小小的文身上。那是一个精巧的文身,一个妖艳女性的裸露像。噢,也许不是女性,因为她的胸部平坦,并且在她的下体,有一个蛇形物物的突起。她和他一样,也想弄明白这个文身的意义,因为,在她的身上,也有一个文身,一个戴着王冠的女性形象文身。她注意过自己的文身,她惊讶地发现她它就像人的血管一样,在她大量消耗体力和脑力的时候,这个文身也会随之变得清晰。颜色最深可以达到紫红色,周围皮肤的颜色也会逐渐变深。她不记得这个文身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照她母亲的说法,这仿佛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她不知道该怎么想,她又不是战神雅典娜……

沃勒做了一个梦,这是他临睡醒时做的。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有一种旁观的感觉。他在一个大房间里转啊转啊,他打开一个门,但是那一定是通向另一个房间的路口。他多次在几乎完全一样的房间里转来转去,有一段时候,他觉得自己好像迷了路。这感觉,嗯,这感觉就好像是在一个巨大的迷宫里来回重复地“等待戈多”。他继续转着,没有压迫感,没有恐惧,甚至没有思维。他看到了一座粉色的大门,这也许就是他要找的,他要着什么,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也许这里面就藏着他要寻找的答案,但是,站在这个门前,他感到有些胆怯,他甚至不想推开门,他不想知道过去。他觉得现在的一切都很好,他有着稳定的收入,有着可爱的女友,有着彼此尊重的朋友,他差不多幸福得像一个并不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了。他犹豫了很久,转身推开了旁边一个和以前一样的门。他选择了逃避,做出了大多数人在生活最经常做出的选择,他要维持这个平静,哪怕,只是在心里装做也好。他继续的向前走,没有岔口,一个接一个房间的走下去,没有目的,也没有终点。他惊讶的发现竟再一次置身于这个粉红色的大门前,他有些茫然,转身往回走。他推开了一个像以前一样没有颜色的大门,第一次看到屋子里不再是空无一物。墙壁是没有颜色的,在屋子的正中央,有一个从天花板上连接下来的巨大圆柱状容器,那里面有一个胎儿,一个差不多十个月大的胎儿,它泡在红色的液体里。沃勒好奇地走过去,那个胎儿闭着眼,神情放松。沃勒笑了,他感到一股温暖在小腹升起。他知道那个胎儿就是自己,他的右臂有和自己一样的文身。它也在笑,它正开眼看着他。它缓缓转动,它的左臂上也有一个文身,它很不清晰。沃勒抚摸着柱状容器的外壁,它也伸手搁着玻璃摸着他,温暖的感觉再次传到他的手上。它小小温润的嘴唇一张一翕,它想要说什么。沃勒摇了摇头,说:“孩子,过去的都已过去了,我现在是沃勒,一个心理医生,一个快乐的人。你的出现只会妨碍我的生活,继续呆在这里吧,知道我死去的那一天,你将和我一起死去。”

他慢慢退开,它的表情急剧变化,它张开嘴,露出里面尖利的獠牙。

他依旧报以微笑,“再见,我的Id!”

他睁开了眼,开着面前的女人和那只手枪,他轻轻地呼唤她,“那加!”

第三十七章 本我

沃勒几乎不正眼看那把对着头部的手枪,他的目光纯净,没有害怕也不感觉好奇。他感觉和她一样没有穿衣服,他觉得这样坦诚相见也不错。

女人可不觉轻松,她依然指着他的头,“你到底是谁?”

“西格P-210,手枪中的神品,”沃勒答非所问,“像你这么用可真是糟蹋了。这把枪标志着单动击发设计原理的最高升华。1938至1946年期间研制,发射9mm手枪弹,通过更换枪管、复进簧、套筒后还可以发射7.62x22mm和.22LR两种口径的子弹。性能绝对可靠,一般的手枪打了上万发子弹后寿命基本终结,但这种枪不但没有严重磨损,设计精准度依然远高于其他新枪。看样子你手里这把是1型枪,1949年为瑞士军方采用,命名为M49手枪。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搞到的。”

“回答我的问题!”女人把手枪晃了晃,“不然我打烂你的头。”

“哼,如果你想杀我,何必等到现在?我刚才说了,你这么用这把手枪简直是糟蹋。P-210最大的优点是精准度,一名优秀的射手可以用它和AK47对抗,要是你真打算开枪,请你离远一点儿,另外……”沃勒用昨天轻轻拨开那把手枪,吐了一口气,“另外,下一次你打算杀人时,请不要忘记装上弹夹。”

女人惊讶地望着沃勒,“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我能看得出来就是了。”沃勒坐起来,无奈地耸耸肩。

“你是情人还是沃勒?”

“沃勒,心理医生沃勒,我从来也不是情人,如果你说的是我失忆的那段时间,我也只能告诉你,那个也是我,沃勒。”

“可是,那个时候你看起来和现在毫不一样,说话的口气也不一样的。”

“呵呵,我不知道,那加,你愿意听听我记得的事情吗?”

那加没有说话,算是默许。

“我不知道自己出生在哪里,我一个月大的时候被人扔到医院门口,被一对好心的老夫妇捡回家,他们没有孩子,就把我当作亲生儿子。很快地,我的养父母就发现我和别的孩子不一样。除了我双臂上的文身样胎记以外,我还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那就是,我不会哭。我从来不哭,好像也不会觉得饿,但那不是真的不饿,只是我感觉不到,我能活下来全靠养母的悉心照料。长成一个小男孩儿,我没有挨过一次打,到不是养父母舍不得,是我从来没有做出过有理由挨打的错事。对了,那加你知道人格层面包括什么吗?”

那加茫然地摇摇头。

“那是精神分析大师弗洛伊德提出的,他说每一个人的人格都包括三个部分,本我(Id)、自我(Ego)和超我(Superego)。我简单地说,本我象征着人类的一切欲望,它一味追求快乐原则,中国人老早说的‘食色,性也。’就是这个意思。新出生的婴儿几乎全部都是本我,它除了吃不知道别的,一但这个愿望不能得到满足,它就会哭。当然,随着人的成长,他的本我层面会通过学习而不断增加。比如发展出获得奖赏的欲望,青春期时出现性的欲望,还有虚荣欲等等,作为本我,它只会满足这些欲望,一旦欲望得不到满足,就要释放能量。每个男人看到美丽女人都会产生性的欲望,但是,如果不对本我加以约束,这个世界就会陷入真正的混乱,当然个体也不可能在这个社会里生存下去。这个时候,人格的后两个层面开始发挥作用。首当其冲的是自我,自我是受法律和规定约束的。举个简单的例子,走在大街,你忽然觉得嗓子不舒服,想要吐痰,如果依照本我的快乐原则,你会想也不想一口吐出来。但是,你没有那么做,为什么呢,因为你想到一旦被人看到吐痰,你可能会加收罚款,这就是自我,是你害怕受到惩罚的想法是你没有做出违反社会道德的事情。但是超我就不一样了,它不是受法律约束而是道德上的要求。还是刚才的例子,你没有吐痰,不是因为你害怕受惩罚,而是你觉得自己根本就不该做出那样不道德的事情,这就是超我在起作用。当然,为了对抗本我的冲动,时常要自我、超我两者共用。但是,我发现我的人格层面缺失了一部分,那就是最重要的本我部分。我没有食欲,但是为了生存下去,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我的秘密,我有规律的进食时间,很少改变,不让我很可能因此忘记。16岁之前,我一直以为我永远不可能有本我,我抽烟喝红茶完全是习惯。我和女孩子在一起,会有生理反应,但是我却不想做什么。有一段时间,我完全相信灵魂和肉体可以分开的思想,因为我连疼痛都感觉不到。我通过书籍学习人类的爱憎观念和生活习惯,当然,其中也有不少是养父母教给我的。但是,16岁那年,发生了一件事,我和我的一个姐姐外出,也许因为她长得太漂亮了吧,四个流氓围了过来。我被打的半死,躺在路边,姐姐被他们撕掉了裙子,她在哭喊着,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书本以外的犯罪。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就在那个时候,我从地上爬了起来,我不觉得身上疼痛,也没有胆怯和任何感情。我只是一个永远打不死的人,我走过去,几乎是杀死了那四个人,我一直没有挺手,活活掰断了他们的胳膊。因为属于正当防卫,我也没有受到惩罚,从那之后,我就学会了对同等的人类的侵犯行为,对此我也没什么感觉。我以为自己是人格分裂或是双重人格,但是后来查书发现那是错误的,因为我没有失去意识,我就是平静地做出我想做的事。至于我是怎么来到美国,我不记得了。一年半以前我被人从一条船上发现,那条船上只有我一个人,还有一把手枪,一个皮箱,里面装了我的证件和一些钱。我从里面找到了一张IPPA的心理咨询师认证,上面除了印章以外,还有我的导师签名,我按着这个签名找到他时,他已经被人杀死了。我看着他中弹的尸体,对照着别人帮我找到的照片,确是一个人,我本以为能从他的嘴里得知我的一些过去。这时候,警察来了,我不得不慌忙逃走,然后来到这个城市开了诊所,不管是你口中的情人还是现在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无疑是一个人,那就是在你面前的我,你喜欢怎么叫我都没关系。现在的我,只有一个要求,我对自己的故去不感兴趣,对消失的本我也不想找回了,我只想平静地生活下去,但是,现在看来,这一点也很难做到。那加,你的身上有着和我同样的文身,你也像我一样没有本我吗?”

“不,我只是性欲很淡,我对你的身份也不了解,只是你原来会来找我帮忙调查一些资料,这把枪就是你三年前送给我的。”

“呵呵,”沃勒一笑,“好了,我们不想这个了,想想现在应该做些什么吧,为了正常的生活,我必须揪出面具杀手。”

那加站起来,走到医生的面前,双手搭在他肩膀上,脸对着他的脸,“我有一个疑问,你笑得很迷人,这个也是从书上学来的?”

“不,天生就只会笑。”沃勒再一次笑了,“你这样子比我初见你时还要美。不过,还是把我的衣服还给我吧。”

“你不能穿原来的衣服,会被人认出来的,你现在可是全城通缉的嫌疑犯。”

“嗯,比我想的还要快一些,一旦我左手的秘密被人拆穿,受到通缉是难免的。不过,我想知道他们现在的理由是什么?”

“在你住所发现的一盒火柴。”

……

“是吗,萨姆兰,米尔他真的是这样做的吗?”卡洛斯靠在病床上。

“嗯,是啊,现在这个案子已经全权由他负责了。上午九点多发现了一具尸体,身分还没有查明,我被调到那个案子了。没有几天我也就要退休了……”萨姆兰忽而笑了,“哈哈,不说这个了,我想尽快联系到沃勒医生,我这一辈子什么样的罪犯都见过了,就是不能相信他那样的人会是坏人。”

“萨姆兰警官,你请吃一点儿吧。”卡莱尔小姐端过来削好的一盘苹果。

“啊,谢谢,有你在他身边照顾,我就放心了,不过……卡莱尔小姐,你可否出去一下,我有点儿话想跟卡洛斯单独谈谈。”

……

“这么说来,火柴是你忘记带走了?”那加拿来了几件衣服,“这是我今天早晨出去买的,也不知道合不合身,你那身衣服我藏起来了。”

“啊,谢谢,”沃勒一跃而起,他的体形很像米开朗基罗雕刻的大卫,他从里面跳出一套黑色的,穿在身上刚刚好,那加也穿了一件黑色的套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