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警官敏锐的直觉还包括什么吗?”卡洛斯想起刚到这里和萨姆兰合办的第一起案子,那时候,他们正在勘查尸体,萨姆兰突然这样问他。

“不,你说说看。”卡洛斯摇摇头。

“你不要回头,我们在发现尸体后,就先走过来检验,但在那之前,我们环视了这间屋子几秒。好,现在你能否回答我,在屋门正对着的左面角落有什么?”

“呃,我记得是一个很大的立式空调,啊,还有,还有,在它的边上有一棵我不知道叫什么的绿色植物,好,好像就是这些了。”

“很不错,”萨姆兰咧嘴笑了,“这个因人而异,有的人总是一进屋就开始观察,然后迅速记下大多数的物品,但是,有的人则不是。虽然我们以后可以反复观察现场,但是,有很多情境则只能看到一次,他要么被破坏了,要么消失了。一些情况是这样,证人发现了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问题,那个时候,我们也没有意识到。但是,不久以后,证人被人杀死了。我们和他的那次谈话情境永远不会重现,或者,他活着但是忘记了,我们也可能忘记了。有些案子就因为这个无法破解。卡洛斯,你要记住,时间是最让人们无奈的事物,也正因此,人才成为人。我很高兴能和一起工作,卡洛斯,你是前一类人,不常见到的前一类人,即使你现在还不是,也没有关系,当你选择警察这一职业,你就要不断锻炼这种能力。”

事后卡洛斯回头看,发现他只注意到了最大的两个东西,立式空调的右边还有一个喷水的小水壶和一个肮脏的被人丢弃的小小布公仔。萨姆兰记下了一切却没有炫耀,这让一直以来以敏锐观察力自居的卡洛斯感到很是惭愧,于是,萨姆兰警官成了卡洛斯自他的养父之后唯一崇拜的人。

现在……长钉……时间……观察再次重现……长钉,是的,艾利身上的长钉出现的时间不对劲。是的,为什么那个人之后会这么说,这不合逻辑,还有,麦瓦老板在那个时候令人摸不着头脑的那句话,原来如此。

萨姆兰警官找到了琼斯,请他在想想第五具水尸上还有没有奇怪的地方(尸体已经火化了)。琼斯坐在那里冥思苦想了很久,还是没能想到什么。

萨姆兰讲出了他的怀疑,尸体被人刻意的下半身浸水,一定是有什么意义的。琼斯解释说,那就对了,所以无法判断尸体的准确死亡时间。尸体经过了放置(应该是车后面的储物箱),又被浸在水里那么久,并且内脏也被鱼吃点了一部分(下体的开口实在是太大了)。所以,普通的法医检查根本派不上用场。还是戈夫做得昆虫学检验推断出相近的时间断。戈夫也再次保证,他作出的结论是有合理的科学依据的,他又说起了检验方法(这一次没有开玩笑)。萨姆兰不是听不进去,更不是怀疑这位专家的专业检验,只是他感到很莫名,一种难以理解的莫名。按照法医的说法,尸体被这样放置似乎就是为了混淆时间,可是,杀手有这么必要吗?

“萨姆,我猜你一直在想的就是,那根从喉咙刺出来大头针吧。”琼斯递了一支烟过来,“我一直依赖以为我的工作是神圣的,虽然也会令我难受,但是,看看现在警局里乌烟瘴气的样子,我觉得也就没有必要禁欲了,来,一起抽上一支吧,戈夫,你也来一支吧。”

“是,是啊。”两个人异口同音。

“如果按照这个推断下去的话,小埃迪看到的那个写血字的人应该是锁匠,而坐在车子里面的才是杀手本人,之所以埃迪说他是个女人,可能是因为他戴着假发,从后面开起来就像是个……喂,你不能再喝了。”沃勒一把从那加手里抢过了酒瓶,“今天这是第几瓶了!”

“喝酒怎么了?你难道还限制我喝酒!”那加的脸涨得通红,她的眼神在沃勒的脸上来回游离,她突然抱住了他,“我,我看见你越来越接近真相,好担心……”

“没事的,我是不会有事的,别哭了……”沃勒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安慰她的话,他只能轻轻抱着她,抱着她……

“我,”那加哭了,“我不想拆散你们,只是,你,你就像我我的哥哥,我不愿意离开你,更不想你会有麻烦。”

……

下午5:40一个身着警服的年轻男人坐在电脑前面,“劈劈啪啪”手指飞快地敲打键盘,边上扔了几个啤酒的空罐子。他骂了一句,不时停下来,他可不傻,如果对方有设置的话,每一次密码键入的失败都可能使对方接到报警。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他毁掉这封邮件的时间绰绰有余(这还是好的,假设他有意改动的话才是真正的麻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终于邮件打开了,警官盯着上面短短的一句话“You are too clever!(你真是太聪明了)”,感到太莫名其妙了。不过,他还是马上拨了卡洛斯的电话……

“亲爱的,你吃好了,亲爱的?”卡莱尔拿勺子的把儿,悄悄卡洛斯的手背,“怎么了,你在想什么?”

“啊,啊,没什么,”卡洛斯怔了一下,“我是想一会儿出去散散心。”

“我陪你。”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自己走走,就在这边,一个小时就回来,你不用总把心放在我的身上,小埃迪会吃醋的。”

“啊,说的也是,”卡莱尔站起来在他额上深深一吻,“早点儿回来,我们……”

卡洛斯笑得有点儿苦涩,他要出去,但不是去散心。他想也许不应该一个人去那里,他也许该叫上萨姆兰或是沃勒,但是,他的想法过于疯狂,而且毫无证据,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自己是位年轻的警官,如果那个人真的是杀手,那么,他没有让他们跟着他冒险的理由。

卡洛斯啊,卡洛斯,你是一个自私的男人,你一心都放在了工作上,你忘记了卡莱尔和小埃迪;卡洛斯啊,卡洛斯,你是一个自私的男人,你一心都放在了工作上,你忘记了卡莱尔和小埃迪!

养父教会了他很多的东西,所以,卡洛斯并没有在猩红地毯上站多久,就轻轻转开了房门。他是那么的小心,没有发出一点点声音。这个观察者曾经来到的房间,阴暗而静谧。大红的窗帘穿透过月光,更令这里弥漫着恐怖的气氛。卡洛斯的心脏“噗嗵噗嗵”地跳,要冷静,卡洛斯,你要冷静……

观察者并没有碰这个房间除了电话的其他东西,观察者唯一的失败在于他的细心。他已经问过小姐这里的分机号,但是,他还是不放心……

卡洛斯可不一样,他是来这里寻找证据的。他环顾四周,他的视线落在左手边上的矮柜上。他蹲在它前面,那上面有一个小小的暗锁,这没什么了不起的。他从口袋里轻轻掏出一小串钥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门外有一只手搭在把手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卡洛斯小心翼翼地拉开柜门,他心跳到了嗓子眼儿。他只是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他不用打开它了。那里面有一张脸在盯着他看,不,那不是一个人,它没有眼睛,只是一张脸……空气刹那被凝聚,卡洛斯眨了一下眼,又是一下,他的手伸向怀里,掏出了袖珍相机。他打算拍下它……

“呵呵,卡洛斯警官,没想到你是第一个真正发现我的人,我为你的勇敢而骄傲,不过,再见了,警官。”

一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卡洛斯的头,他看清了他的脸,是的,就是这个家伙,就是……

……

卡洛斯晃了晃,他想说什么,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他想说什么……

男人笑着吹了一口硝烟,他在笑,如果,卡洛斯警官,如果你当时拿出的是手枪,鹿死谁手就不好讲了。他从柜子里取出那张人脸,把它梦在自己的脸上,哈哈,卡洛斯警官,你看看,看看我啊,我是一个女人,我是女人啊!

卡洛斯什么也看不见了,他的眼睛逐渐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阴翳,他什么也看不见了。卡洛斯睁着他的大眼睛,那双眼睛不再有神,不再充满阳光,他只是大大的睁开着。卡洛斯的嘴也张得大大的,没人知道他要说什么,没有人能知道他要说什么……

卡洛斯啊,卡洛斯,你是一个自私的男人,你一心都放在了工作上,你忘记了卡莱尔和小埃迪;卡洛斯啊,卡洛斯,你是一个自私的男人,你一心都放在了工作上,你忘记了卡莱尔和小埃迪!

你知道吗?卡莱尔,我,爱你……

第四十七章 世界/脑与体

2003年3月31日上午8点,沃勒医生被淅淅沥沥的雨声叫醒。他很久没有睡上一个安稳觉了,此刻,他感到十分轻松。他站起来,推开窗子,看着看着城市通过窗子折射的一个小小图画。暗黄色的烟雨朦胧,吹打着象征沧桑变迁的宠物公墓,显现出一种故旧的奇异景观。

昨夜他梦见马克了,不是恶梦,他喜欢梦到它。死去的朋友只能活在生存着的记忆里了,沃勒希望每天晚上都能看到马克。感觉着它轻轻舔着他的手心,那种滑腻腻的感觉像是一种遥远的真实。他喜欢它,怀念它。

沃勒同样想起安妮,他想念抱着她的每一个不眠夜,他喜欢和她滚在一起。她不是个疯女孩儿,她温柔、体贴,她无微不至的关心叫他的心总是一阵一阵的颤动,这些,也不是书本上能够学得到的。真实的悸动叫他兴奋,也有些不安,这会不会预示自己的本我将要返回呢?他有能力控制这在每个人心中都好似野兽的冲动吗?毕竟,他对过去不感兴趣,沃勒,只想要一份属于自己的安宁。

安宁?那看起来似乎很难,沃勒经常感到头痛,他不能解释这是为什么,伴随着这难忍的感觉,他的脑海里总会浮现出一种丝丝拉拉的红色场面,那是什么,他不知道。但是,他总感觉,那里面有他的伙伴,他们活着,还是死了?他不得而知。

每当这个时候,沃勒就会尝试不去想这些,还好,他一直是成功的。这个成功能维持多久,沃勒不敢说,不过,他是一个简单而且不完整的人的人,对不可预见的未来,他同样没什么兴趣。其实,对于面具杀手,他也不是太关心。当电视里每一次播出新的被害人时,他都感觉到和他们一样的挣扎和无助。他想帮助他们,可是,太晚了。也许以前的沃勒可以轻松地拿起枪干掉那个混蛋,但是,现在不行,他想保持这一分平静,更何况,凶手留下的线索太少了。

之至马克死了,他遇到了咖啡馆老板麦瓦,沃勒发现自己开始接近真相了。但是,那也只是一瞬间,他接近了,又马上丢掉了线索。麦瓦被人杀死了,自己成了嫌疑犯……

为了马克,为了麦瓦,他决定不惜一切杀死面具,他要第一个找到他,一枪结束他的狗命。麦瓦也是人,麦瓦才是活生生的一个人!他有贪欲,他耍滑头,他自私自利,但是,他却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欲望的人,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想死。不错,人的生命并不等值,但是死亡对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但是,这不代表杀手可以随意地杀害他们。

为了埃玛,为了可怜的玛莎和无辜的艾利先生,沃勒反复擦拭着他的柯尔克蟒蛇。这把全世界限量1000把的枪中之枪,在等待着沃勒的手指再次扣动。他不知道它是哪儿来的,也不想知道,反正他是它的主人。他要用它杀死那个肆意践踏人类灵魂的混蛋。

为了观察者,沃勒想,他是一个好家伙,他很欣赏他,可惜他们无缘见面。他也许作恶,他也许把别人的生命不当回事,但是,他出色的技艺令他赞服。他也是一个无辜的人,却惨死面具枪下。被扒掉了,他罕有人见的最真实脸孔。这是罪恶,源源本本的罪恶,沃勒下决心杀死那个家伙。

沃勒的推理只差一些了,只差那个家伙的真实身份了,他差不多弄懂了全部,但是,几个小小的问题决定了他现在还不能知道面具到底是谁。今天的调查该从哪里入手,沃勒还不清楚。

沃勒走到对面那加的房间,敲敲门,里面没有理他。看来她很早就起床了。他步下楼梯,没有一点声音。他差不多和急匆匆跑上楼来的那加撞个满怀。她的脸上满是惊讶和恐惧,她仰头看他,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卡洛斯死了,你的朋友卡洛斯死了!”

……

接到卡莱尔小姐的失踪报案是在昨天晚上十点,警局派出了全城近一半的警力全力搜找卡洛斯,于临晨时候找到了他。萨姆兰是第一个赶到现场的警官,然后是米尔、鲁夫探员、琼斯、弗莱德和戈夫。卡莱尔失声痛苦,现场的每个人心情沉重。老警官一语不发,他看起来苍老了许多许多,他的眼窝深陷,黑色的瞳仁不停抖动,他无论如何不能相信眼前这个就是前几天还在一起工作,一起喝咖啡喝酒的潇洒青年。凌晨1点整,开始下雨,雨很大,转眼浇透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没有人去动卡洛斯,任由卡莱尔抱着他冰凉的身躯放声大哭。米尔警官第一个敬礼,他很喜欢这个年轻的小伙子,这,几乎是警局最优美的一道风景线。卡洛斯对任何人都彬彬有礼;卡洛斯时常带回温热的咖啡和点心给大家;卡洛斯宁愿在工作之余自己做些琐碎的工作也不愿意麻烦已经下班的其他警员;卡洛斯是米尔珍重的朋友,尽管他们经常意见不合,但是卡洛斯从来不会发脾气。他是一个优秀而富有朝气的年轻人,没有人愿意相信眼前的尸体就是他们曾经朝夕与共的卡洛斯警官。鲁夫探员、琼斯博士、戈夫、弗莱德以及在场的每一位警官都举手致敬。就连“白鲨”斯塔尔斯也放下了手中的相机,默默低下了头。这里就是全世界的缩影,全世界的悲伤、哀叹、惋惜、颤抖包括罪恶和阴影的缩影。卡洛斯躺在那里,他还没有结婚;卡洛斯躺在那里,他还没有为自己赢得一块奖章;卡洛斯躺在那里,他的生命过程曾经悲惨、黯淡,但是他是一个从未放弃追寻阳光的人,卡洛斯静静地躺在那里。他梦见了他的爸爸,妈妈,他的养父,还有一个不知名的黑人老警官,他们带着他走向一个只有美好的新世界,他们笑着对他说,“卡洛斯,你是我们的骄傲!”

卡洛斯静静躺在那里,他死了,化为了全世界……

打火机“啪”地一声摔在地上,沃勒已经重复播放了好几遍电视里的画面。他把火机捡起来,点着了叼着的香烟。一股刺鼻的焦味窜了出来,那加把那只叼反了的香烟拿下来。沃勒转过身,不让她看到他的脸,一道泪水从右眼滑下,须臾,他的声音混杂着愤怒、悲凉,“我们要抓紧时间!”

没有时间化装了,那加开车带着沃勒飞速驶向卡莱尔小姐的家。

雨越下越大,沃勒一个劲儿的敲门。

卡莱尔擦擦眼泪,刚擦干,泪水又止不住滑下来。她颓然走到大门口,听到了外面医生的声音,“是我,卡莱尔小姐,求求你开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卡莱尔小姐,听我说,我是来查找线索的,如果你担心,你可以打电话叫你的朋友来,我会在门口等着,直到你把门打开。”

“卡莱尔小姐,你听见我说话了吗,我……”

门刷的打开了,卡莱尔一下子抱住了医生,在他身上哭了许久。

“别太伤心了,卡莱尔,让我进去,我是来查找线索的。”沃勒轻轻把她推进屋去。他已经在这里呆的太久了,没有化装的他可能被任何人认出来。

见沃勒进屋了,那加便从车上下来,对着身后的街道拐角说,“出来吧,混蛋,你我也该做个了断了!”

一个男人从拐弯走了出来,放下了手中的水下相机,他擦擦湿漉漉的头发,微微一笑,“乐意之至,那加小姐。”

“白鲨”穿了一件军用上衣,那加一袭黑色紧身衣,面露愠色……

“卡莱尔小姐,你发现卡洛斯昨天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吗?”沃勒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在屋里各个角落看来看去,时而蹲下翻翻这里,时而抬头看看那边。

“不……我……我什么也没注意。”卡莱尔止住泪水,盯着医生一举一动。

“是吗?埃迪,埃迪在哪儿?”医生猛地转过身来,“埃迪现在在哪儿?”

“他,他应该在自己……”卡莱尔也变了脸色,和医生一起跑到楼上,埃迪还在自己的小房间里熟睡呢。

两个人松了一口气,沃勒注意到埃迪床边柜子上有一个手机。他把他拿起来,“这是,卡洛斯的?”

“是的,警官也来过,不过没有进来这里,所以没有注意到这个。”

“萨姆兰?”

“是的,萨姆兰警官。”

“嗯……”沃勒若有所思,“这个我可以带走吗?也许用的到。”

“不过……”

“这样吧,我只把上面的电话记下来,我走之后,你把这个交给萨姆兰警官。”

……

“白鲨”左手架住了那加的高旋腿,“呵呵,小丫头,很不错嘛。”

那加并不答话,抽回左腿,照着他右眼下的死角狠狠踢来。没想到他的反应极其灵活,迅速闪向一边,同时伸右手抓住了那加的右脚,用力一旋。那加在空中又蹬出一腿,点中“白鲨”右胸,这一脚不甚有力,但也迫使他退了一步,那加双手着地,对方前踏一步,照她的后背砸来。那加双手借力旋转,闪开了这一脚,跳在一旁。

“白鲨”啐了一口痰,“很好,再来!”那加再次冲过去……

沃勒又从卡莱尔的房间找出了塔罗牌,没有必要呆在这里了,他叮嘱卡莱尔在他走后,一定要通知萨姆兰,并要求警方保护(大批警力正在满处搜找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医生呢)。

沃勒走向楼梯,那,那是什么?他看到楼梯上有一块木板是新接的,和周围的颜色格格不入……

外面的两个人都出了汗,微微地喘着气,到现在为止,两人还是不分胜负。警车的响声惊动了他们,两个人不约而同转向巷口,三两警车整快速驶来。

“混蛋,是你报的警吧。”那加狠狠瞪了“白鲨”一眼,怎料“白鲨”也是一脸错愕……

警车停在卡莱尔家门口,米尔警官首当其冲,“快开门,卡莱尔小姐,我们是警察。”

沃勒马上站起来,看了卡莱尔一眼,往楼上跑去。卡莱尔还没有走到门口,警官已经撞了进来,看见了正在楼上医生的背影,“站住”,米尔一枪射出,子弹打在楼板上,溅起火花。

“住手!我的孩子在上面!”卡莱尔大声叫道,米尔无奈,只好也冲上楼去。

“你来晚了,警官!”沃勒一把抱起小埃迪,用枪指着他的头,“退出去,米尔,如果你再靠近一步,我就开枪。”沃勒晃了晃蟒蛇。

“混蛋,你这个十恶不赦的家伙,你……”米尔端起了枪。

“退出去,我再说一遍,退出去!”沃勒拉开了保险。

“警官,我的儿子……”卡莱尔跑上来。

米尔狠狠地咽了口气,把手枪放下了。

“快跳下来,沃勒,我在你的下面。”楼下那加大声喊着。

沃勒松开了埃迪,向后跃起,同时开了一枪,呆在房门边。他的身体后仰,撞碎了玻璃。

一阵缤纷的玻璃雨,沃勒重重摔在那加的车顶,一些碎玻璃嵌在他的背上。那加立刻发动汽车,沃勒已经翻过身来,死死抓住车子的门框。车子猛地一个转身,驶出巷子,车顶因为雨水很滑,沃勒差点儿被甩出去。

两辆警车紧随其后,沃勒直面前一辆警车,他看见一名警员掏出了手枪。沃勒瞄准车子轮胎,扣了一枪。前面的警车向左偏去,和后面的警车撞上了。

爬进车子,沃勒惊讶地发现那加浑身湿透。他没问,她也就没有解释。几分钟前,当看到警车过来的那一刻,“白鲨”先回过神来,向着那加冲过去。那加一脚飞出,但“白鲨”只是闪开,并不还手,他直直地跑到警车前面,捧起相机一通乱拍。正是这一举动为那加争取了时间,不然,她真不知道如何在这个紧张的时候面对腹背受敌的局面。

“怎么样,你找到什么了吗?”

“还好吧,我也说不清这有什么用,沃勒从口袋里掏出记着电话的小纸条,它湿了一半,不过还勉强分辨得出上面的号码。沃勒拿起手机,拨打了第一个,那是一个其他州来电。

“喂,您好,这里是新泽西州立警署,请问……”电话里接线员小姐声音亲切平静,不过还是吓得沃勒立刻挂断电话。警,警署?卡洛斯为什么会接到其他警署得电话?这和他的死有关系吗?

第二个是卡洛斯打到这个警署的电话,看来他一定是有什么问题,不过,沃勒无法验证。

接下来是卡洛斯昨天下午拨出的玛莎小姐的电话,一共两次。玛莎小姐并没有因医生是嫌疑犯而闭口不言,不过,沃勒也解释了半天,他得到了卡洛斯昨天查询邮件的线索。

在下面又是是一个来自其他州的电话,是卡洛斯中学时代的朋友,她对沃勒知道她电话的途径表示怀疑,但是,还是讲出了塔罗牌的事实,只不过没有详细说明。

塔罗牌和案子有什么关系,沃勒很快想起艾利先生的纸牌研究。还有,那么,新换上的楼板,他并没有忘记这一点,这意味着什么……

萨姆兰警官又安慰了卡莱尔小姐许久,并没有因为得到线索就不负责任地离开。他强忍着心中的痛苦,不断劝解这个可怜人儿。萨姆兰经常锻炼,使得他的容貌比他的岁数看起来远远年轻。但是,从昨夜到现在,老警官慢慢显现出和他岁数相符的特征。他的眼窝深陷,眼睛依然深邃,却不像之前那么有神了,他的头发也有了斑白,这几天的时间里,他的老化开始了。

小埃迪并不理解什么叫做死亡,比他的同龄孩子还要晚得多。他不断地在两个悲哀的人中间跑来跑去,他好奇地打量了萨姆兰一会儿,他该叫他白色的爷爷了……

时间分分秒秒却过得飞快,上午已经登出了卡洛斯的照片,至今却并无一人声称目击。卡洛斯就是新的被人间蒸发掉了。全城的警力都在米尔的支配下忙碌着,抓那个杀人医生。萨姆兰和弗莱德雨中四处奔走;琼斯和戈夫对每具尸体开始重新整理分析;沃勒和那加坐在房间里一点点地分析,他忽而沉默不语,忽而眉头大开。傍晚时分,他终于看透了一切,现在,他为朋友复仇的时间到了……

第四十八章 世界/碎裂

萨姆兰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十点,他拖着疲惫的步伐走上楼梯。突然,他闻到了一股不熟悉的气味,很淡的略微带着一点香味,这……

萨姆兰拔出枪,一步一步上了楼梯,他猜不透来人是谁,但是,他想,这也许就是杀害卡洛斯的那个混蛋。他一步步走上楼梯,身体藏在墙后,推开了卧室的门。门“嘎吱吱”向内侧打开了,那股奇异的味道变得更加浓郁,伴随着丝丝屡屡的烟雾。老警官对准了坐在床边的那个人,黑暗中的男人慢慢把香烟上移,微弱的一点红光映出了他的脸,那,是沃勒医生……

半小时后,沃勒从萨姆兰的住所走出来,停了一下,幽幽吐了一口气,上了那加的手下准备好的汽车。那加在一小时前挨了沃勒从背后的一击,现在还睡在自己的床上。

沃勒发动车子,直奔向中央街区的罗迪门泽大饭店。他注意到了远远有一辆车子在跟着他,但他不想做什么,他知道那是谁……

“在快一点,亲爱的,快一点儿,啊……”

看着床上瘫倒着的赤裸女人,他轻轻拔出了刀,是时候了,该让她消失了……

男人一刀从女人的后颈刺下去,她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他在她雪白的颈子吻了一口,“亲爱的,你睡吧,过几天,就会有人发现这饭店里消失了一个女服务员,不过,没关系,只是失踪而已,没有会和昨晚发生的事情联系在一起,没有人。对了,亲爱的,我还来不及告诉你一件事,你真的性感迷人,只是,你不该为了钱出卖自己的灵魂。”他把她从床上脱下来,把她拖进卫生间。在惨白灯光的映照下,他勃起了……看着她雪白的肉体沾满鲜红的血浆,他感到很满意。他俯在那具女尸身上,他想……

男人突然站了起来,不对,有什么不对,一种强烈地不祥预感,这,这感觉……他擦干身上的血迹,不再理会那里的尸体,他可以回来再干的,这,这种感觉……

沃勒踏在猩红地毯上,当然,一点儿声音也没有。他的移动速度相当快,不一会儿就找到了他要去的房间。

沃勒重重的扣门,没有人理会。房门并没有锁,他推开门,就像进入自己的屋子,他走了进去。里面有一个男人正靠着大红的窗帘吞云吐雾。

那个男人看着沃勒半晌,才缓缓开口:“原来是通缉中的杀人医生啊,找我有什么事吗?”

“呵呵。”沃勒淡然一笑,“有些想法打算请教你,感兴趣吗?”

“可以,不过,请把门撞上。我不希望外人听到我们的谈话。”

沃勒反手把门锁上,“这样可以了吗?”

“是的,医生,你可以开始了。”

“好吧,希望你能认真听我的每一句话。”

“最开始的时候,我为一件事情所困,那就是为什么咖啡馆老板麦瓦会找人跟踪我。花了很长时间,我才终于弄明白,他要找的人不是我,而是面具。面具在20日晚上为了监控迪亚特的行为,潜入了我的诊所,碰巧被找地儿小便的麦瓦看到,我想当时面具是拿着钥匙打开门的,所以麦瓦并没有怀疑什么,下雨了,他当然也就会驾车离开。但是,很快,麦瓦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开始继续调查,还是由传言中的观察者亲自出马。但是,我一直搞不懂为什么麦瓦会感觉不对劲,一开始我考虑面具可能是当地名流,麦瓦认识面具,所以才会怀疑。但是,这个推理完全禁不住推敲,因为,如果按我刚才说的,麦瓦就应该在当晚对面具起疑,而后一直观察他,跟踪他,搞清楚为什么一个当地名流会大晚上跑到一个已经关门的心理诊所里面来。一种可能是当时,他就被面具发现而后处死了,另一种可能是麦瓦知道了面具的真相,也没有必要再让观察者跟踪我。观察者跟踪我的真正意义是,他要弄清楚,谁才是这家心理诊所的真正主人。当然,观察者很巧妙地支走了我,从我的助理安妮那里得到了信息。本来调查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但是,观察者马上开始插手玛莎一案中的细节,这更令我奇怪。麦瓦到底发现了什么?后来我想明白了,麦瓦其实只是觉得很奇怪。老板在20日的时候,做了这样一件事,他之前接到了一个电话,对方会不会用了变声器?麦瓦无所谓,他被告知可以得到一笔钱,当然,代价是他必须在以为年轻女士的挎包里放上一把手枪。我猜当时那个人也付了一笔钱,也把枪送到了,当然,这个工作不会由面具亲自出马,随便给一个小孩儿几个钱就可以搞定,或者约好一个储物地点也决非难事。事成之后,另一半钱也会送到。这是天上掉下馅饼的买卖,麦瓦这个不大正经的人没有必要拒绝,这又不是要他杀人。但是,他后来察觉到这里面一定藏了很多秘密。就在他趁着玛莎小姐去洗手间而塞进手枪的第二天,这位小姐就自称杀了人。这本来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他隐约知道这个秘密潜藏着的巨大价值。他需要做的是什么,他要知道玛莎是不是真的杀了人。观察者得到了萨姆兰和卡洛斯两位警官调查的结果,也使麦瓦了解到玛莎的行进路线。他那时候暗暗相信了玛莎真的杀人,但是,他当时并不把那天晚上见到的人和面具杀手等同起来。不过,这已经足够刺激他的好奇心和贪婪的欲望,他决定不惜一切继续深入,当然,他没有意识到这里面巨大的危险性。可是,有一个问题,为什么麦瓦会发现他那天看见的那个人不是诊所真正的主人呢?那个时候麦瓦不可能知道我的存在,后来他因为什么想起这个问题呢?这是麦瓦行动的一切根结,但是,我却找不出来原因,所以,我开始转向另一些问题。第一个就是游戏性原理,我发现玛莎杀人的背后原因很奇怪,如果没有人为的操纵,根本解释不通。当然,我需要先确认玛莎真的杀了人,所以我对她进行了催眠,在她的潜意识里有着杀人经历和恐惧生动形象,这使我认为不是致幻剂或是简单心理暗示能够做的出来了。接着,根据玛莎小姐的进一步叙述,我想到唯一可能放置手枪的人就是麦瓦老板,我找到他,但是,他拒绝提供线索。他自己调查的顺利已经大大刺激了他的贪欲,他开价一万美元。不过,从他的表情,我就已经知道了,那只手枪确实出自他手。回到玛莎杀人的动机上来,玛莎本身是一辈子不可能拿枪的那种柔弱女子,除非面对特殊的情境,但是,这个情境真的就出现了。先是未婚夫的失约,再是朋友的无法救助,莫名出现的恶意男子和安东尼先生的突然远离,再加上那把神奇的手枪,特殊环境构成了。这里面没有一点不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可是,玛莎杀了人,幕后操纵者能得到什么好处吗?没有金钱利益,他甚至还花了不少钱,没有性的满足,没有名声,什么也没有。但是,操纵者得到了巨大的快乐感、满足感,这就是他做这一切的全部动机。因为麦瓦临死前的举报,这虽然没能救了他的命,但是,他说明了一件事,他一直在调查的那个人很可能就是面具杀手,也正是他自己意识到了这一点才会使他放弃贪欲的。观察者的被杀和被剥皮让他警醒,不过,他什么也没能说出来就死掉了。既然,面具和杀手是一个人,而操纵者的神秘欲望展现无疑,加上麦瓦在这一系列案件中起到的链接作用。我就断定面具就是那个幕后黑手了。我开始对面具其他的被害人感兴趣,倒不光是为了找到真相,也是为了洗脱我自己的罪名,因为不合理的东西太多,我忘记拿走的火柴和催眠师的资格成为我巨大的嫌疑。为了证明我自己,我必须知道,在这些连环案件中,凶手不一定非要使用催眠这一技巧才能犯案。其实,催眠本身是个足够漫长的过程,对被害人其中比较软弱的人确实很容易催眠,但是,实际也是根本不必要的。一个手持枪械的男人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杀掉他们。但是,第三名被害人职业杀手‘白牙’可是个例外。像这样刚硬的对手为什么会被杀手盯上呢?我同样感觉到这里面有一种强烈的游戏动机,一个追寻快乐的出发点。我找到了他的母亲,也知道了她是被黑人强奸才生下‘白牙’的事实。面具就是发现了这一点才轻松干掉‘白牙’,并当着他母亲的面儿割下他的脸皮的。他还不是简单的绑架就能满足的,他恣意摧残、践踏一位伟大母亲的人格,躲在她的身后,握着她的手,开了罪恶的一枪。埃玛太太最后被逼疯了,当然,更省面具的事儿。解释了这起罪行,我开始注意那具水尸,他是那天和面具合作的人。他失去利用价值后的被杀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由他喉咙向下刺出的大头针却实在令我头疼。我到今天下午才慢慢解开这个迷。”

“听说卡洛斯遇害的消息,我一直不肯相信,当我确认那是真的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他一定是发现了面具的真正身份才被灭口的。但是,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卡洛斯会自己冒险,他去哪儿,又干了什么?如果他不是接近了面具的领域,就根本不会被杀。但是,卡洛斯为什么非要一个人去呢?一开始,我以为他的动机和小埃迪是一样的。小埃迪的问题是,他强烈的认同自己的母亲,但是,成长的需要是他必须自己作出一些决定,这使他产生了强烈想要摆脱母亲舒服的对立面。那么,卡洛斯会不会也是这样呢,萨姆兰警官虽然深深令他佩服,但是,他马上就要退休了,他也应该摆脱萨姆兰的影子,所以他选择自己单干。现在想想,我有这样的猜疑真的是对卡洛斯伟大人格的最大侮辱。”

“我注意到面具的身份问题,是我刚刚进入卡莱尔小姐房间不久就有警察赶到了。这是怎么回事?虽然我没有化装,但是,我从车上下来站在门口的时间段里并没有看到哪位邻居走出来,为什么警察还是很快赶到了。看来有人洞悉了我的思维方式,这个人是谁?反观麦瓦死亡时间,这里面也有很大的漏洞。面具杀手一直是谨慎行事的,他有可能选择大白天去杀死麦瓦老板吗?而且杀人后不久,萨姆兰就出现在现场了。这该怎么解释,我和卡洛斯的出现可以说是一个巧合。但是,警官们的出现该怎么解释,杀手不会也单单选择这个时机杀人吧。我开始怀疑警局内部的人,但是,这个人是谁,我还想不出来。不过,我开始理解卡洛斯选择单干的原因了,他找不到任何有力的证据,他只能试着调查他怀疑的那个人。也就在这个冒险的调查中被害了。”

“我从卡洛斯那里得知他被害之前的行动,一付塔罗牌和一些电话。该如何把我手头的东西联系起来呢?我从塔罗牌下手,很快找到了面具遗留物的解释,当然,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想到用大头针替换钉子的原因。但是,只限于这些,没有太大意义。从艾利先生收到的最后一封邮件中,我修改了自己原来的假设,即艾利并不是玛莎杀人游戏的无故受害者,实际上,他才是这个游戏的真正被害者,那么,他发现了我们没有注意到的什么东西呢?一个奇怪的事实是艾利先生没有意识到他的发现是多么重要,这是怎么回事。他和什么人互通电子邮件呢?我想可能就是面具杀手本人。但是,他这样做得理由是什么,为什么会选择艾利。这可能是因为他的推理才能和对纸牌的研究。那么,他到底看出了什么东西?我又看了一遍纸牌,除了留言还是没能注意到什么,其实我发现了一个秘密,但是,我觉得很难理解,也就没当回事。卡洛斯的理由我终于慢慢看清了,原因是我忽然想起了那块新钉上的楼板,我猜测卡洛斯和我的想象是一样的。那块楼板上有新钉的长钉,长钉?这意味着什么?卡洛斯看到的是时间上的反差。艾利先生的口袋里发现了一支长钉,和以前面具杀人的遗留下来的钉子在尺寸上差了很多。所以,那时候,警官认为这是凶手可以嫁祸面具而做下的,毕竟一个白领男人,一个未婚妻每天为他烫熨衣服的白领男人身上不该出现这种东西吧。但是,那个时候是不该出现长钉的,因为除了警方,全市还没有别人知道杀手遗留物的问题,这是由于警方严格保守秘密。但是,3月21日上午,有一个男人把这个秘密公开了,麦瓦正是在电视上面看到了这个男人的脸才开始起疑的,所以他当时说出了‘再大的人物,是不是也会在小阴沟里翻船啊’这句话,因为他发现这个堂堂人物竟然是昨天进入心理诊所的那个人,麦瓦当然不会相信这个人物居然还在波特兰市开了一个心理诊所,所以他开始调查这里真正的主人,是吧,FBI探员鲁夫先生?”

鲁夫探员靠着墙角,又点了一支烟,一语不发。

“其实,如果不是想起了老板麦瓦这句话,卡洛斯是无论如何不会开始怀疑你的。因为就算艾利先生身上出现的长钉并不合理,但是,那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证明杀死艾利先生的也是面具杀手。而你在电视上发表的消息不过只是又一个时间上的巧合而已。但是,麦瓦当时那句话说的实在太有意思了,加上当时正在放映的电视节目,卡洛斯把这些联系在了一起。然后呢,一切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首先来回顾一下你在警局里态度的转化。一开始,你桀骜不逊,对谁都爱搭不理。是什么造成了你的改变呢,就是在观察者被剥去的尸体出现的那天,你突然热情地帮助警官了。这是为什么,因为你没有想到什么人会找到你,如果这个人真的掌握了你的秘密,那可就麻烦了。所以,你不是帮助警方的工作,而是在暗中监视。当然,一个你自己可能都没有想到的机会救了你的命。你查到了麦瓦就是观察者的幕后者,但是,你不会选择在半天动手。但是,麦瓦的胆小出乎你的意料。你剥去观察者脸皮的动机是使他的幕后老板不至于很快的发现他的死去,为自己杀掉老板争取时间。但是,你不接电话本身已经造成了麦瓦的恐慌,你当然不能接电话。麦瓦由于之前观察者的失约已经足够慌乱了,又因为出现了莫名尸体而吓破了胆。我现在看看,即使对观察者的尸体的描述并不完全符合麦瓦心中的印象,他只怕也是会报警的。一个可悲的事实是,报警电话偏偏被你接到了,时间有限,你会怎么做呢?我想扎破萨姆兰车胎的人就是你吧。因为你和我一样熟识麦瓦咖啡馆,我是因为打算和麦瓦秘密交易,而你是因为最开始的玛莎游戏。你老早就已经观察过了吧,所以你选择从咖啡馆后门下手,这样又可以节省一点时间。因为可以少走一个路口,当然,萨姆兰警官并不知道这个后门是通向外面的。麦瓦老板自己每天回家之前才会锁好这个门,你很幸运的是,老伴当时手忙脚乱并没有注意关门。是什么叫他忘记了这个危险状况下的第一个保护手段,我想,可能是因为这个。”

沃勒把手里握着的一付纸牌扔在地上,“就是因为这付纸牌,当然,不是老板的那付。老板可能发现了纸牌的秘密,不仅仅是遗留物的问题,还有这里面的其中一张纸牌。大阿尔卡纳的第一章牌,也就是数字0代表的那张名为愚者(TheFool)的那一张,正好是你的名字(Loof)的倒置。可笑的是,在侦探小说里常常出现的这种文字游戏在现实中却往往被人忽视。我倒是注意到这一点了,不过,我很不理解,世界上哪儿有这样的巧合,父母为孩子起的名字竟然就是日后他用来杀人暗示的倒置?不过,我的朋友调查了民事局,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你,鲁夫探员,原来叫做卢克(Luke),13年前的,某一天才把自己的名字改了。探员先生,我再做出一个大胆的假设,你会不会就是13年前和‘风铃草’杀手通信的那个人呢?”

“不过,这个和现在的案子没有什么关系,我也可以不用理会它。你的运气也真是好的可以了,麦瓦连后门也没有关上,你从车子里下来开始往巷子里,同时取出包里的雨衣把它罩在头上,这花不了几秒钟。包可以扔在原地,方正你还会回来的。你冲出洗手间干掉了麦瓦,他的倒向很有意思,为什么?因为他当时正忙着取出那张有问题的塔罗牌把他放进保险柜里,他的头向左侧,对着保险柜边上的那张桌子,也正好背对你。不过,这些也没有意义,以为即使面对你,他也来不及逃走了。不巧的是,萨姆兰警官不能按时赶到,卡洛斯跑来了。你不是不想直接逃跑,而是不能!你无法在卡洛斯紧追不舍的情况下脱掉雨衣露出自己的真面目,没有时间把它完好装进自己的包里,如果你穿着雨衣跑出去,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就不一定能够逃脱警方的追捕了。所以,你留在铁门后面打算伺机干掉卡洛斯,这无疑与一场赌博。我的出现对你来说又是一个解脱,警方马上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我这个行踪可疑的人身上。你跑到过道里,捡起包,脱下雨衣,定一下神,然后若无其事地拎着包走了出去。没有人会怀疑你,没有人会怀疑一个联邦调查局探员会有什么问题。我想你没有必要开走车,事后再回来取就可以了。那是什么车子,一辆记程车吗?就是杀害艾利先生时用到的吧。”

“卡洛斯怀疑你还有二个原因,第一,是你诱导警方开始注意催眠在连环杀人案件中的必要性的,也是你鼓动米尔警官权力调查我的;第二,也正是你接触了那具水尸。这时候,那个谜一样的催眠也得到了解释。尸体上的大头针原本是自外向内插入的,当时第一个赶往现场的除了普通警员就是你了。但是,你没有必要当着他们拔出来,等萨姆兰赶到之后,你的工作就开始了。人的观察力都是有限的,即便萨姆兰当时注意到了,你依然是最接近尸体的人,你还是可以抢先拔出那根大头针。然后,你告诉大家,这东西是从里面穿出来的,这形成了对所有人最为致命的诱导。这个手法骗得过警官,但是,满不过琼斯博士的法眼,这时候,你的另一个诡计奏效了。水尸的头部被夹在了小坑里,以保持脖颈以上的干燥性,水面是会微微浮动的,不过这不要紧。只要尸体的脖子部分能够沾湿就可以了。经过水的浸泡,谁还能辨认出这个本来就是十分细微的伤口究竟从那一面刺出来呢?同理,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使用大头针来取代以往的长钉,因为它所造成的创口会很小很小!但是,尸体绝对不能完全泡在水里,这不但大大拖延里尸体可能被人发现的时间,最重要的问题是一旦尸体被啃成白骨或是哪只贪嘴的鱼不小心把这个吃下去,你的心思就白费了。”

“你处心积虑地设计令人惊讶,其目的是把凶嫌引向我,不过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继续假设,会不会我的身份和艾利先生是等同的?艾利的被杀始终令人费解,不过,当我知道面具就是你的时候,也就不难理解了。你在玩下这一连串所谓的‘游戏’之后,需要别人的欣赏,或者说,你需要一个对手。他应该头脑够好,应该有一定的纸牌知识,但是成天忙着工作的警官们同时还要涉猎这个,有些不尽人意。这时候,你从杂志上发现了艾利先生,他出色的关于纸牌的见解令你惊讶,而且他自己尝试写些推理小说的经历更加符合你的口味。你把他当作对手,开始给他发邮件,叙述这起杀人案,那是什么时候?我想是在你真正开始作案之前吧。艾利先生喜欢推理游戏,当然也就高兴地加入了。他很快破解了杀手的留言,这让你觉得很有意思。直到有一天,他看到电视上面真的出现了连环杀手,他就开始奇怪了。他注意到了电视上鲁夫这一形象,但是还没有怀疑杀手就是那个友好通信的朋友,他告诉你,他的名字很古怪,就像是那个杀手。这可吓到了你,当然,他也没有必要活下去了。你选择时间,选择地点,意外注意到了他的未婚妻,他们快要结婚的消息刺激了你,你觉得杀死他还不够,开始策划针对玛莎的游戏。那么,我呢?为什么你又找到了我,我想是因为对手死了,你还需要新的对手,并且这个对手要比上一个承担更大的风险,那就是他自己被当作嫌疑犯的可能,所以,你在我的诊所里留下了火柴,并且在电视上公开了全部的遗留物。我的职业使我们具有了共同点,这也正是你选择我的原因。”

“你杀死了马克,它是一个能够辨别人类的好家伙,因为在之前,你已经到过了我的诊所,一旦你在此当着它的面来见我,就有可能引发它的强烈反应。所以,你就杀死马克,然后在第二天大摇大摆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当时正在想着别的事,所以也没把这个放在心上。”

“为了完成这个游戏,你先是让那个混蛋锁匠抢劫了安东尼先生的姐姐依莉萨太太,又在医院里让她看见他的重现活活剥夺了她治疗和生存的希望。然后,你弄坏了艾利先生的汽车,开着你弄来的出租车接上不知情的艾利,枪击他的腹部,然后把他拖到废旧工厂,再急忙赶回我的诊所,那个锁匠则赶往安东尼先生的住宅,一个半小时得时间卡得刚刚好。在迪亚特被玛莎杀死后,你马上驱车收尸,因为你没有必要让这一行为被人发现,你打扫了现场,不是因为你不想嫁祸玛莎,而是,让她挣扎着活下去,才是最为残酷的事情。你和‘锁匠’汇合,利用迪亚特的血在玻璃上写下血字,你可能骗他说这只是嫁祸面具杀手的一个游戏,等那家伙完成了血字,你也就干掉了他。为了把嫌疑引向我,你让他身穿和我类似的风衣,带上黑色的头套,你自己则带上黄色的长发套,因为你身材瘦小,又坐在车里,但也不至于令人起疑。你们两个只被小埃迪看到了,所以,才有黑色和黄色的小猫故事,才有,一个男人写下血字,一个女人坐在车上的线索。但是,这里面你犯下了致命的错误,因为你要开车从废旧工厂赶回来,那时候如果带上假发被人看见就实在太可疑了。正是你的这个失误,导致你站在我诊所门口的样貌被麦瓦老板记了下来!”

“你共杀害11人。第一名被害者约瑟夫·帕比里克,左臂向上刺有5只钉子,代表倒置的剑-5,意义为,愚蠢的爱情,无谋的勇气;第二名受害者,苏珊娜·艾娃,倒置剑-2,意为友情和爱情的判断错误;第三名被害者,‘白牙’加里德·凯斯,倒置棍棒-7,意为精神恍惚,轻率的态度;第四名被害者洛丽塔·霍妮,倒置财富-9,意为无计划的行动,浪费就在眼前;第五名被害者艾利·微恩,倒置剑-皇,意为爱情得分离,受到强烈攻击;第六名被害者,迪亚特(间接),没有留言;第七名被害者,‘锁匠’阿尔文·加里,倒置剑-男仆,意为,突发事件,没有充足准备;第八名被害者,观察者,没有留言;第九名,麦瓦老板;第十,中央花园商店老板;十一,卡洛斯警官。这里还不包括因为你的罪行死去的马克,逼死的依莉萨太太,被逼疯的埃玛太太,丧失了生活目标的玛莎小姐,失去爱人的卡莱尔小姐。好了,鲁夫探员,给我个说法吧。”

鲁夫已经抽掉了第三只雪茄,他冷冷地说,“医生,我真的很佩服你,真是想象力惊人啊,那么,请你告诉我,你找到了什么证据指认我是凶手吗?”

“我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证据,我打算杀了你,然后自己慢慢找。”沃勒抽出背后的柯尔克蟒蛇,眼里射出一道寒光……

第四十九章 愚者的愚人节/最后的荣耀(试验场)

2003年4月1日凌晨0:11,沃勒按亮屋里的顶灯,举起柯尔克蟒蛇,眼里射出一道寒光,“没有那个必要,鲁夫,我打算杀了你,然后自己慢慢找证据。”

鲁夫盯着对方的眼睛看了很久,耸耸肩,“那么,开枪吧,沃勒医生。也许你一辈子都找不到,不过,没关系,医生,你可以杀死我……医生,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

沃勒纹丝不动,既没有开枪,也没有制止他继续说话。

“那么,”鲁夫慢慢把手伸到背后,沃勒的眼神随着他的手,他把一把加了消声器的手枪扔在地下,“还有一个把。”鲁夫半蹲着,沃勒的枪口一直直指向他的头部。他解下靴子里的小手枪,也轻轻放在地下,然后站起身来。

他的动作很缓慢,沃勒眼也不眨一下。

“医生,我反正不想活了,不过,在死之前,我会把一切告诉你……”

一个逻辑错误,沃勒想,这家伙说的话里有一个逻辑错误,一个想死的人会把一切证据藏起来吗?到底哪句话才是真的。

“我在孩提时代就梦想自己是一个女孩儿,这也许是因为我家里的女性亲属太多了吧,我喜欢和她们一起玩儿,看她们穿上五颜六色的裙子,我很是羡慕,但是,亦或者是我错投了胎吧,我永远只能是一个男孩子。十岁那年,我看到了自己的母亲被人强暴,这个不但没能刺激我的性欲,反而令我对自己的生殖器更加厌恶了,我有一个强烈的愿望是成为一个女孩子。上了中学和大学,我看着男男女女出双入对,很是羡慕,但是,我不可能做到这一点。学校里面有一些同性恋,但是,我不愿意和他们来往,我本来就是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跟他们搞在一起?在心理咨询职业里面,你们把这叫做‘性倒错’吧。我就是这样一个典型的患者,我无法完成和女性的性交,为了掩人耳目,我确实交了一个女朋友,但是,她讥笑我的性无能,转眼间,这就成了校园里传说不灭的丑闻。他们叫我性变态或是同性恋,学校里的‘玻璃’开始找我,但是都被我拒绝了。这样的环境,不但没有毁灭我,反而令我更加努力学习,以心理学专业第一名的成绩顺利毕业。在那之后,我的观察能力和体能突然增长,并且很快取得了心理学的博士学位,来到了FBI工作。”

鲁夫看样子快六十岁了,不过,由于他工作的原因可能使他比实际年龄显得跟老一些。那差不多应该是五十五岁,这样说来,他是在沃勒出生的时候完成大学学业的,他的观察能力和体能大幅增长?

“由于我的专业问题,我初到那里的时候,并不负责办案工作。我所要做的,就是找出所谓的犯罪因子。医生,你一定知道《沉默羔羊》里的那个食人生番汉尼拔。莱克特博士吧。他是我们这一行业的菁英,在短短的几次接触之后,就能洞悉一个人的经理。他的创作原型是一个真实的英国人,已经被英国秘密单独关押了二十年了。听说他最近得了脑中风,就快要死了,一大堆研究机构打算花重金购买他的大脑,当然,美国也有这样的机构。他是一个对古典文学和古电音乐有着非凡鉴赏力的和蔼老绅士,但是,也就是这个老绅士,吞食了与他毫无关联的四个人的大脑,并且活活吸干了其中一人的脑浆。这样的行为比起当年的开膛手杰克也毫不逊色,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没有人能理解。所以生物论重又占了上风,他们认为是人脑中的某一种变异(还是进化)决定了这些连环杀手的犯罪行为。我和我的同事,所要进行的研究也是要找出这种犯罪因子。起初,我也是一个生物论者,但是,后来我慢慢改变了。在那里从事这项工作的短短几年里,我面对很大的压力,因为我们每天都要和那些连环杀手单独面对面的相处。光是想想他们的罪行,就已经使人不寒而栗了。不过,我挺下来了,我的一个同事则没那么幸运,他很显然被一名罪犯控制住了,他成天想着和他在一起,听他说话。他在两个月内,体重迅速下降了60多磅,因为他实在无法相信,一个那么好的人居然会被关进监狱。当那个家伙快要执行死刑的时候,他居然整天想着如何帮他上诉。当他被处死以后,他就整日以泪洗面,最后被送进了疯人院。目睹此事的我,也受到了很大刺激。同时,我放弃了寻找犯罪因子的初衷,因为人的后天经历对他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我以各种理由提出调离,但是,批准却是在两年以后,还是由于我成功帮助一名探员破了案件。于是,我也成了一名FBI正式探员。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认识了‘风铃草’。最开始,是他给我写信,并且这封信就寄到了我的家里。他看到我在学术期刊上写的论文,提出了自己的不同观点。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正在修正自己的观点。”

“就是在那个时候,我认识了他,但是,他在第一封信的后面提到他要杀人,杀女人,因为他痛恨她们有着他不具有的外表。我给他回信,但那信是开车到了其他城市发出的。我对他表达了自己的猜测,那就是他可能和我是一样的人。我们很快有了共同的语言,彼此都渴望见到对方,但是,那必须要他完成他的事业以后。他憎恨女人,憎恨她们,所以把她们用来勾引男人的丝袜勒死她们。我知道那些案子都是他做的,但是,我什么也不愿意说,我想起了人们对我和他的仇视,那么,既然他选择报复,就由他去吧。我只是想和他生活在一起,别想歪了,医生,我对肛交没一点兴趣,我,只是想和他生活在一起,一种纯粹的柏拉图式的爱情而已,但是,我这个小小的愿望没能实现……”鲁夫的脸上浮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悲戚,“他被人抓到了,被一个名叫萨姆兰的警官抓到了!萨姆兰有什么,他怎么可能理解像我们这样的人们的悲哀。同性恋也是人,性倒错也是人,我们也有受人尊重的权利,也会渴望有一份幸福完整的生活。但是,我的同伴却被处以绞刑。他生前一直称自己为末世的吸血鬼,Caine13支后代中的一支继承人。所以我选择13年后来到这个城市完成他的伟大遗愿,我不光杀男人,也杀女人,因为他们赤裸裸地表达自己丑陋的欲望,他们是低贱的东西。我先请了假,潜入这个城市,然后等到案发的时候,再以探员的身份来到警局,我要看着那些曾经嘲笑我的人们绝望的表情,我要看看萨姆兰的悲哀,我要……”

“闭嘴,鲁夫,你说的已经够多了……”

“不过,医生,你为什么刚才就不开枪,还是因为,你不能开枪。对于你的左手,我很久以前就很好奇了。我本想让你在那和火柴上留下指纹,不过,当我真正见到你的时候,我才发现你左手一直带着手套。你已经习惯了用左手触摸任何不属于你的东西,这可真是一个好习惯,我真的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沃勒医生,会不会,你也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去,我也听说过没有左手的中国杀手的故事,会不会那个人就是你?你想摆脱那些血腥的日子吗?你想平静地生活下去吗?可是,一旦你开了枪,你就立刻又回到了过去,你是一个杀人的人,是一个杀手。我也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我,是为了死去的朋友报仇,这一点和我所做的是一样的。你可以把我的秘密揭露出来,但是,我有可能因为司法和精神医学的空档不受惩罚,对吗?医生,你必须作出一个选择,成为和我一样的复仇杀手,回到过去,或是……对了,医生,你的分析有一个空缺,你还不知道我是怎么杀掉观察者和卡洛斯的呢。他们都和你一样闯进我的房间,但是,都死掉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医生,也许……我有一个帮手……”

一丝犹豫,仅仅一丝犹豫,从鲁夫手腕甩出的的尖刀插进了沃勒的右肩窝。鲁夫弹了过来,头撞在医生的脸上,医生向后倒去,鲁夫手握着刀子,插得更深了,柯尔克蟒蛇掉了下来。

外面响起重重的撞门声,鲁夫捡起了手枪,“萨姆兰也在外面吗?”

鲁夫右手卡着沃勒的脖子,左手的枪对准医生的头,“你完了,这不过是一场游戏啊。”

门被撞开了,鲁夫的枪口转向萨姆兰,老警官的枪口也对准鲁夫。

枪响了,只有一声枪响……

鲁夫的身体晃了晃就向后面倒去,胸部中了一枪,他的头握在了沃勒戴着手套的左手里。

萨姆兰把沃勒扶起来,他们看着那具没有头颅的尸体,又看看沃勒手中的脑袋,沉默不语。鲁夫说的话里,究竟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又是假的,没有人可能真的知道了。沃勒突然想起了什么,快步跑到尸体边上,扯下了它的衣袖。在鲁夫尸体的右肘下部,有一个胎记一样的文身,那是一个戴着小丑帽子的老人形象。这个文身正随着体温的不断下降而慢慢消失……

警方很快赶到了出事现场,因为他们接到报案说,FBI探员鲁夫先生从房间里失踪了。等到警员赶到,他们在那里只看到了大滩的血迹。在鲁夫房间对面的房间里发现了一具女尸,经饭店的工作人员辨认,她是30日晚上在前台值班的小姐。这个房间属于一个叫做伦克的男人,他也不知去向了。警方的后续调查全部失败,因为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伦克这个人存在过,他的所有身份证明全是伪造的。这世界上也再也没有面具杀手再来杀人……

4月1日愚人节凌晨2:28,“白鲨”斯塔尔斯冲着热水澡,他披着浴巾出来的时候,听到了门外一阵响动。他警觉地取出手枪,轻轻走下楼,却没有发现有人侵入的的痕迹。他打开房门,四外观瞧,没有人。门边有一张小小的纸条,那上面只写了几个字:“愚人节快乐”。“白鲨”愣了一下,忽然急急忙忙地冲进自己的卧室,窗帘大开,他的相机已经不知去向。桌子上一张小小的纸条被风吹在地上,上面写着,“真相不必大白”。“白鲨”把纸条钻成一团,那个相机里面有他刚刚拍下的的照片……

凌晨3:30,一辆“宝马”家用型驶离了这个城市,车上坐着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没有人知道他们要去哪里……

凌晨4:05,萨姆兰盯着自己桌上的那张塔罗牌,想到了什么。他把沃勒医生的名字重新排列,“Seth。Verlo”就变成了“TheLover(情人)”,萨姆兰翻看这张数字为6实为第7张牌的两种牌意。看着看着,他突然想起乔纳森先生说过的一句话“他这个人非敌即友”。

萨姆兰马上跳上汽车,向乔纳森先生的家驶去。等他赶到那里,早已是空无一人了……

“呵呵,那加,你做的真的很好,这一次的费用,我已经汇到你的帐户了。”

“可,可是,先生,我想知道的……”那加还想说什么。

“那个,你不需要知道。”

对方挂断了电话,那加狠狠的话筒扔到了一边,“‘情人’,总有一天,你会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你本来就不该知道。看来试验体还是不可能和母体相提并论啊……”乔纳森先生的脸上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在社角久子搀扶下走出公用电话亭。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的男人拉开了车门,“请吧,先生。”

这辆黑色加长“林肯”也消失在黑幕中了……

4月1日上午9时,萨姆兰正式退休了,他身着便装参加了卡洛斯的葬礼。他打开了一瓶威士忌的瓶盖,把它轻轻放在卡洛斯的墓前。他唯一一次看他喝酒,就是威士忌,他唯一一次……

萨姆兰到最后也没能为卡洛斯争取到一块荣誉奖章,看着身边的卡莱尔和埃迪,看着琼斯、弗莱德和戈夫,环顾身后的米尔和一干警员。萨姆兰想起了他自己当年的老搭档……卡洛斯,你是我最后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