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有劳夫君了。”窦子涵声音带点柔媚之意道。

经过昨晚的事情,窦子涵的心态也有些变化了,昨晚躺在床上,她也曾回想过和这人经历过的一切,虽然这人口头上有时闹个别扭,威胁过自己,除了那次在茶楼,遇到王皓王公子,他的手上用了劲,将自己的下巴都给捏出於痕的那次之外,后来,成婚之后,他也给她使过脸子,丹也没真的在实质上伤害过她,包括上次在楚州城,她用了痒痒针,就算服了解药,也让他痒了几个小时,更别说,他还顶着满脸的红疙瘩在人前出入了三日,后来,这事情也不了了之了。虽说婚姻中的两个人总需要磨合的,也不只是想着一定要改变对方,而改变对方,必须先要从自己开始改变。

也许,她应该换一种方式来看待李三这个人,要彻底的掌控他,以她的能力是做不到了,那只能学着去欣赏这个人的不着调和非主流的个性,以及爱发情的行为。

在这个时代,她何尝不是属于非主流的呢?就算离开了李三,想要再找出一个比李三更加不束缚自己而自己喜欢的男人,何其困难,那么,只要李三不触犯她的底线,不让其他女人赖和她分享夫君的权利,那她就学着去欣赏这个男人,主动去靠近这个男人,并尝试去爱这个男人。

李三公子原本打算迎接自家娘子的白眼的,结果,却见到自家娘子异于平常的反应,他手一抖索,心中马上拉起了警戒线,不知这可人儿又打算干什么?

正文 187,静静拥抱,服毒自尽

下一刻,窦子涵却伸手去主动抱住了这人的腰,虽然两个早就肌肤相亲过了,可现在感受到这人身上的热力,她心中却没有任何排斥的感觉,反而有一种陌生的,让她不了解的暖暖的感觉在心中缭绕。

李三公子身子却因为窦子涵这个动作僵直了,不由地低下头小心观察窦子涵的反应,却见自家娘子靠在自己胸前,抱住自己的腰,脸上的表情柔美十足,这样的她和昨晚的她如此不同,可同样吸引着他的目光。

而且,他明显的感觉到现在的娘子好像有点什么地方不对劲,但一时之间有说不上来,不过看她抱着他的样子,他心中却觉得心中好像被什么东西注满了,暖暖的。一时之间,他也不想再说什么了,也反身紧紧地抱着窦子涵的纤腰,就这么静静地,两人拥抱着,世界也变的宁静而安谧。

窦子涵原本以为以这人的劣根性,还不知怎么口上占自己便宜了,却没想到,他也只是反身抱了自己,也只是这样静静地抱着,抱着。

含笑刚才出去为窦子涵准备洗漱的东西去了,结果,她端着手中的水盆就这么冒冒失失地走进了内间,刚才没听到里面有声音传出来,她还以为三公子已经不在房间里了呢?却没想到,这两位主子竟然站在床边,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当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愣在当地。

窦子涵现在觉得李三此时的行为让她再兴不起什么反感的感觉了,果然,人只要换个角度想问题,同样一件事情,感受就会变的不一样,但她终归是个比较理智的人,所谓的感性也只是在刚才那一刻,很快也就回过神来,嗔道:“不是要帮我穿衣吗?怎么还不动手?”

听着自家娘子有些嗔怪的口气,李三公子这会也醒过神来了,心中暗道,嘿嘿,这可是自家娘子送到自己面前的美食,不吃白不吃,吃了不白吃,拿过一边的衣裙帮身边的可人儿穿起来,当然,在穿衣的过程中,也吃了不少的豆腐。

窦子涵本就全身酸疼,任凭他张罗一切,对他那些吃豆腐的行为,以前有些反感的,现在接受起来却没什么障碍了,反而心中还有一种她说不清楚的渴望。

李三公子终于将窦子涵身上的衣裙打理妥当,前前后后看了一圈之后,这才满意地眼睛都弯了起来,又让窦子涵坐在床边,蹲下身要去帮她穿绣鞋。、

窦子涵也没想着将男人彻底变成妻奴,特别是李三这种人,她有时也习惯了他有些自恋自大的口气,见状忙出声阻止道:“别,我自己来。”

“乖,为夫当初将你丢在湖水中的那只鞋子捞出来时,就想着要是你日后成了我李三的娘子,我就每日都服侍你穿绣鞋。”李三公子说话的同时,也看到了窦子涵的脚腕上还带着他送给她的脚链,还用手指特意摩挲了一下,心道,看来这个脚链还是有作用的,她除了他,哪里都别想再去。

窦子涵神情有些怔然,看着这人高大的身子专注的样子,虽说,从今早醒来后,她的心态有了变化,可现在,她心境还是很复杂的。李三这种人,从某种意义上来看,也是有几分偏激的,怕就怕好的时候,将她能宠上天去,厌弃的时候,恨不得将她打入尘埃之中,如果真有那一日?她又该如何?

男女之间的感情,害怕的就是从天堂掉入地狱,与其那样,还不如一直活在平淡平凡的人间。

不知上天让她遇到李三,是为了考验她还是为了考验李三,她虽然有了顺其自然的勇气,可却避免不了患得患失,罢了,还是先学着面对现在吧,人不能因为会死,就不活着是不,就算心中还有不安,还有狐疑,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的,她尽量让自己一生都占着这人的心,让他没有厌弃的那一天。

李三公子还是乐于享受那种闺房之乐的人,所以,帮窦子涵擦脸,画眉这种事情他也做得兴致盎然。

窦子涵看到这人兴致勃勃的样子,觉得这种夫妻之间除了床上之外的行为应该是能增加夫妻感情的最好途径,以前她有些反感,可现在却觉得如果不断地给这人脸色看的话,不是打击这人的积极性吗,既然是这个男人心甘情愿的,她就坦然接受就是,归根结底,她也不是这时代的那些大家闺秀,要是故作矫情何必呢?

李三公子虽然觉得自家娘子今天怪怪的,没给他白眼,也没反抗他的动作,难道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就是这么解释的,可这女人和男人打上一架,这性子怎么就变了,那么,以后,要是自家娘子不如了他的意,那他还要不要跟自家娘子再打一架,让自家娘子再变变性子呢?

不过,就算自家娘子再变回以前的性子也没关系,反正她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

昨晚,由于方府加大了防御力度,倒是一夜平安,不过,等窦子涵夫妻两梳洗完毕,用过早饭之后,小四却来见李三公子。

“公子,方老爷和许县令请您和三少奶奶过去一趟,那个花匠昨晚上服毒自尽了。”

“服毒自尽了?”李三公子显然也有些诧异,更别说窦子涵了昨天方大夫人的死能查到那个花匠身上,本就是个意外,可就正如那花匠所说的,就算那脚印是他的,并不能因此就确认方大夫人的死就与他有关,没有证据,没有这花匠的口供,这个案子是仍然不能定案的。

还有一点就是,这花匠昨日被抓住时,并没有马上自尽,可过了一晚上,又怎么服毒自尽了呢?是什么原因让他选择自尽了呢,还是这花匠并不是真的自尽,而是被人杀人灭口了?

“是呀,公子,昨晚有我们的人守着,这花匠被关起来后,并没有和任何人接触,但今天一大早,许县令派人准备先将这花匠送回县衙的大牢,谁知守门的人打开门后,却见这花匠服毒自尽了。”小四解说道。

“娘子,可要跟为夫一起过去。”李三公子说话的时候,特意在窦子涵的身上瞄了一下,那意思分明就是说她现在浑身酸疼,都是自找苦吃。

“还是去看看吧,今天雨已经停了,只要今天再不下雨的话,明天这路就干的差不多了,我们就可以动身上路了,这方家的事情,如果能早点找出凶手,我们离开时也就安心了。”

这点苦窦子涵还是受得了,最主要的是,她也想去看看,到底这花匠是真的服毒还是被别人灭口,如果是真的服毒,那他为何要服毒,没有人在还有一线生机时却选择自尽,除非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保密,或者更重要的人要保护,从直觉上来判断的话,窦子涵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这府中如果花匠是凶手之一的话,那方府应该还有他的同伙,花匠如果是自尽的话,恐怕就是为了不把这个同伙给招认出来,或者是为了保护这个同伙。

如果是被人灭口的话,同样说明,在这个案子中,花匠还有一个同伙,这人必然还是方府的人。

除了这些之外,最根本的问题还是要找到花匠或者他那个同伙的杀人动机,这个花匠的身世自然是要彻查清楚的,只有找到杀人动机,那个同伙就算不再犯案,也可能会被找出来。

窦子涵和李三公子还有小四含笑四人一起到了方府昨晚关押花匠的地方,这是方府一处废弃的房子,平日里可能是做库房的,花匠的身子并没有被搬动,窦子涵夫妻两进去的时候,方家的人和许县令带来的人很自然地让开了路,让他们夫妻两进去。

昨天那个花匠是李三公子跟许县令他们抓住的,窦子涵并没有亲自参与,这时,众人让开之后,她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眉目是很清秀的那种,身上虽然穿着很普通的下人衣袍,就算现在他由于服毒,嘴唇什么都变成了青紫的,还有几缕黑血洒在了胸前,可这人就算死了,却给窦子涵一种不脏污的感觉。

窦子涵戴上牛皮手套,简单地翻检了一下这人的身体,从花匠中毒后的面部表情,以及现场的痕迹来看,这花匠自尽的可能性极大,至于服用的毒药,自然是这时代人最常用的砒霜,不过,砒霜这东西官府也是有限制的,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购买的。

花匠是一个年轻小伙子,就算他的腿的确有点跛,窦子涵也检查了他腿上的伤势,从腿上的伤势愈合程度来看,这伤痕应该有四五年的时间了,当初这腿断了之后,没有好好的医治,最后留下了后遗症。

当窦子涵查验到这个花匠的腿时,她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个另外的想法,那就是,这个花匠的伤腿的原因,是不是跟他的杀人动机有关?

正文 187,兰花绢帕

这花匠既然死了,但查这花匠的根是必须的,只有通过这花匠的出身背景曲寻找新的线索了,府中下人们的身份背景还是有一个基本的档案资料的,当许县令问询时,方家的总管都不用思考,就报出了这花匠的来历。

因为这花匠不是通过人牙子雇佣的,也不是方家招聘的,而是方老夫人几年前出门时带回方府的。

据说这花匠对方老夫人也是有恩的,但是具体的情形,方家人却是不清楚的,连方家的总管也不清楚。

可要是现在去问方老夫人的话,同样也有些不合适,方老夫人的心脏病已经是老毛病了,在窦子涵和请来的郎**同治疗下,暂时控制了病情,已经暂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了。

可这样的病是不能再承受什么大的心理打击了,所以,当着花匠被抓起来,并服毒自尽后,方镇长希望李三公子和许县令先不要去打扰方老夫人,实在是害怕,当方老夫人知道是她带回来的人有可能是杀害方大夫人的凶手时情绪有大的波动,再一次陷入危险之中。

许县令和李三公子虽然很想从花匠的身份背景上找出线索来,可这方老夫人的身体他们也不能不顾忌,最后商议过之后,还是决定先查府中其他的事情,比如说,三姨娘的中毒事件。

窦子涵检验过花匠服毒自尽的尸首之后,就被三姨娘的丫鬟又请到了三姨娘的房中。虽然窦子涵昨日开了方子,建议方家再请其他郎中看看,可方家的人对窦子涵的医术现在也有了一种比较盲目的崇拜。

窦子涵到了三姨娘房中时,三姨娘现在中毒的状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人也清醒了,只是精神看起来有些虚弱。

三姨娘昨日中所用的蘑菇汤,从厨房到三姨娘房中,一共有五个人涉入其中,其中有厨房采买鲜蘑菇的管事,还有做蘑菇汤的厨娘,烧火的丫鬟,以及送饭的丫鬟,最后才到三姨娘的手中。

现在,这几个人已经被许县令给分开关起来了,可是审问的结果并不理想,采买的下人坚持认为他负责采买这么多年,不可能分不清什么是毒蘑菇,什么是没毒的蘑菇,为了证明自己清白,他还特意找了人证,以证明当时他买蘑菇时,也有其他人在同一家买了相同的蘑菇,不可能自己买的有毒,其他的卖家吃了却好好的。

厨房的人也证明这个负责采买的管事,虽然有时可能会提高菜价什么的,多一些外快,可采买的东西的品质一直是有保证的,以前从来没出过什么纰漏,再查了这采买最近的言行举止,也没有什么异常,由此,这采买的嫌疑应该排除了。

排除了采买的嫌疑,剩下的就是厨娘和烧火丫头了,这厨娘也是方府用了许多年的老厨娘了,分辨蘑菇有没有毒也是常识,更别说出了事,第一怀疑对象就是她,所以,只要不是太蠢的人都不会做在自己做的饭菜中用有毒的材料的蠢事。

这厨娘的脸色虽然很不好,可也坚决否认她使用了有毒的材料,更别说这厨娘算是方家家生的下人,这厨娘的娘亲曾是方老夫人的陪嫁丫鬟,她也没必要也没那个动机对一个刚进门的姨娘下毒。

而且,她的夫君也是方家的一个铺子的掌柜,也没什么可疑的身份背景,这厨娘的嫌疑貌似也可以排除了,更别说,这厨娘做汤的时候,厨房中一直还有其他人。

至于那个烧火丫鬟,也只是在厨娘不在的时候,守在厨房的烧火的,只是这烧火丫头名副其实的是一个长相木讷,日常行为也比较木讷的人,进了方府也两年多了,一直在厨房做些杂事的,平日里也不见和什么人来往,自然也就说不上和三姨娘有什么恩怨了。

从眼神上来看,这烧火丫头也没有什么可疑的,可是毕竟也没有人证明这烧火丫头就是清白的,所以,这烧火丫头暂时被关了起来。

除了这烧火丫头之外,还有厨房送饭的婆子,以及三姨娘身边的贴身丫鬟也有机会接触这蘑菇汤,可厨房送饭的婆子同样也没有要害三姨娘的嫌疑,三姨娘身边的丫鬟也是当着三姨娘的面取出饭菜的,最后,嫌疑最大的就变成了厨房的烧火丫头和送饭的婆子。

可这两人从表面上来看,都不像是有嫌疑的人,方家的人也派人去搜查了这几人住的房间,也没有查到什么可疑的东西。只能暂时将人看管起来。

三姨娘看到窦子涵进来时,挣扎着要起身给窦子涵见礼,却被窦子涵伸手给阻止了,她本就不是那么在乎这些虚礼的人,又为三姨娘把了把脉搏,情况比起昨天来,自然是好多了,不过要完全除尽这身上的余毒,还需要将养一段时间。

昨天进三姨娘房间时,窦子涵并没有时间仔细观察三姨娘房间的布置,这会她倒是不经意地四处观察了一番,就如同昨日三姨娘房间给她的第一印象一样,现在的房间还是那样的雅致,尤其是窦子涵发现三姨娘似乎是一个很喜欢花草的人,这房间的窗台上,还有博古架上就摆了几盆花,这几盆花品种倒是很单一,摆的都是兰花。

兰花,一向有花中君子之称,从这几盆兰花看来,这三姨娘明显是个很喜欢兰花之人,窦子涵盯着那几盆兰花,脑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是太快了,让她没有及时抓住。

“夫人在看什么?”三姨娘坐在床上,背后靠着一个枕头,留意到窦子涵的目光,开口道。

“哦,没什么?就是随便看看。”窦子涵回过头来,淡笑道。

“贱妾这房间是随意布置的,让夫人您见笑了。”三姨娘闻言道。

“三姨娘客气了,您可是比本夫人雅致多了,看的出你也是一个蕙质兰心的女子。”只是,像三姨娘这种女子,本是佳人,为何偏偏要给男人做妾呢?窦子涵虽然心中腹诽,但这话她也只能在心中想想,绝对不能当着三姨娘的面说出来。

“夫人过奖了,贱妾实在不敢当。”三姨娘好似有些羞涩,微微地低了头,长长的眼睫毛遮住了她眼中的情绪。

这时,三姨娘贴身的丫鬟手中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道:“姨奶奶,您该喝药了。”

说完之后,将手中的药碗送到了三姨娘手中,转身又端了个小碟子过来,那小碟子上面盛放了几个蜜枣,应该是为了去除苦味的。

窦子涵打算等三姨娘用完药之后,就准备回方家为他们夫妻两准备的房间了。

三姨娘喝药同样比较雅致,这一碗药所用的时间也不算短,也是碍于她在场,不好表现的太过粗鲁吧,这喝药也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倒像品茗一样。喝完之后,从袖子中拿出一方绢帕轻轻地擦拭了一下唇角。

这时,窦子涵留意到这三姨娘所用的绢帕上面也是绣了兰花的,看的出三姨娘的绣工也不错,那一簇兰花栩栩如生。

窦子涵觉得三姨娘这个动作还是很秀气的,不免多看了几眼,但也只是多看了几眼,并没有其他的想法。等三姨娘喝完药之后,窦子涵也没有多加停留,就起身告辞了。

出了三姨娘的院子,窦子涵碰到了小四在院子外边等着。

“三少奶奶,公子让你去前边,等他一起回房。”

“嗯。”窦子涵带着含笑与小四一起,去了前厅,顺便去看看许县令和李三是否有新的发现,外边的天色已经大晴了,明天他们上路道路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自然不能继续停留在方家了。可现在这个案子还没有很明确的头绪。

窦子涵到了前厅后,许县令有些愁眉不展地坐在一张大桌子旁,手中端着一个茶盅,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李三公子则是很有兴致地将桌子上的东西挑挑拣拣,窦子涵刚走到门口,李三公子就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来到窦子涵身边,将她的手牵上,带着她来到桌边道:“娘子,快来看看这些东西,可有可疑的?”

“这些东西是?”窦子涵简单地扫了这些东西一眼,五花八门的,虽然不珍贵,可样式也不少。

“这些都是从他们房中搜出的东西,李夫人如此聪明,可否看看这些东西,有什么可疑的?”许县令刚才已经看了一会了,也没看出什么,见窦子涵发问,忙回道。

“哦!”对参与破案的人来说,有些细节的或者不重要的东西往往是很重要的线索,这点窦子涵最清楚不过,所以,对李三和许县令的建议她倒是很认真的对待的,这一看,倒真有一件东西引起了她的注意。

可不是么,窦子涵发现在桌子上所摆的物品当中,有一方绢帕,这绢帕之所以吸引了她的目光,是因为这绢帕上面同样也绣了一丛兰花,这让她想到了刚才在三姨娘房中看到的兰花,以及三姨娘擦拭嘴唇的那方绢帕,虽然她没有亲手仔细查看过三姨娘手中的绢帕,但作为法医,她的目光还是很毒的,总觉得这两方绢帕上面的兰花构图和绣工很相似。

正文 188,错位仇恨,子涵期待(必看)

为了看的更仔细一些,窦子涵干脆伸手将那绢帕拿了起来,仔细查看,并随口问道:“这绢帕是谁的?”

“娘子看出什么了,这绢帕应该是从花匠房中搜出来的对吧,许大人?”李三公子看到自家亲亲娘子发问,马上出声回道。

“回李夫人的话,李大人说的没错,这绢帕正是从花匠的房中搜出来的,莫非,夫人看出了什么?”东西搜出来之后,许县令也一件件地查看过,不过,这绢帕除了绣公还不错,料子还不错之外,他实在没有看出其他的东西,上面也没什么特殊的记号,此时,见窦子涵紧盯着这绢帕看,他也来了兴趣。

这绢帕从表面上来看,应该是女子所用之物,莫非,这绢帕是花匠的心上人送给他的定情信物,如果能从这绢帕着手,找到这个与花匠有关的女子,这个案子可能就会出现新的线索,可就目前来看,可怎样通过这绢帕找出它原本的主人呢?虽然这是一种很正常的推理,可许县令还是从这绢帕上看不出什么来,只能寄希望与这位聪慧的李夫人,毕竟,女子对这种女红之类的东西更了解一些不是吗?

虽然窦子涵现在不能确定她现在手中拿的绢帕和三姨娘手中的绢帕出自同一人手中,但这毕竟是一条线索,只是现在前厅中,人多嘴杂,如果这花匠和三姨娘真的有关系的话,那她更不能轻易地打草惊蛇。

现在回头想一想,方家之前的许多年一直都是风平浪静的,现在发生这么多事,好像都是从三姨娘进门之后开始的,虽说三姨娘在半个多月前就被抬进了方家,可放镇长不是才回来两日吗?恰恰从方镇长回来的当晚,方大夫人就死了,先前没有留意三姨娘时,倒还不觉得,可现在想起来,就不能不让人多想了,还有三姨娘的中毒事件,是不是也是三姨娘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呢?

可话又说回来,花匠是四年前进入方府的,三姨娘是半个月前进了方府的,他们是不是真的就认识呢?虽然这绢帕很相似,可如果这花匠这绢帕的来历有些不清不楚的话,这样武断的下结论也不好,为今之计,还是先暗自调查一番三姨娘的来历再说。

想到这里,窦子涵不动声色地放下手中的绢帕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一个花匠竟然有这么一条绢帕觉得有些奇怪罢了。”她说话时,不动声色地给李三公子使了一个眼色。

李三公子是什么人,也是心思很玲珑之人,当下就知道自家娘子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可现在这前厅内有方家的丫鬟,还有许县令带来的人,有些话不好明说,当下也配合地道:“娘子,您瞧,一个粗俗的花匠都有这样的帕子,你何时也给为夫绣几方用用,为夫不要被一个花匠比下去,你说好不好,好不好嘛?”李三公子拉着窦子涵的手臂,语气开始撒起娇来。

许县令见状虽然有些失望,可看到李三公子的样子,不由地嘴角只抽抽,要说脸皮厚,这世上恐怕没几个人能比的过这位李三公子了。

窦子涵又留意桌子上其他的东西,倒是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的。

李三公子看着自家娘子不愿搭理他,神情一下子又变的正常无比,笑道:“许大人,今日雨已经停了,明日本官可能就要继续上路了,不如今晚,本官请你喝几盅可好?”

“大人有请,下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许县令也知道李三公子他们一行只是在方家借住,虽然遇上了方家出了这等的事情,可李三公子也没有义务一定要查出方家的真凶来,虽然他也知道,李三公子走了之后,这个案子查起来会更加困难,但也没有立场和资格继续挽留。

当然,能搭上李三公子这样一条线,对他来说,也有种种好处,李三公子这种人一看都非池中之物,日后自己也算是多了一个门路吧。

窦子涵和李三公子回房之后,李三公子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娘子,你发现什么了?”

窦子涵也没有隐瞒,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李三公子听完之后,摸了摸自己很光洁的下巴道:“娘子说的有几分道理,明日我们先行,为夫就将小四留下来继续帮许县令查查清楚,然后让他再后面赶来,告诉我们这个案子的结果。”

对李三公子来说,凡是他遇到的事情最终自然还是要有结果的,如果他现在没有皇命在身,他一定也要将这个案子折腾清楚才上路,现在只能将这个重任交给小四了。

窦子涵也觉得小四留下来等待结果,协助许县令查清楚方家的事情比较好,她可是听说了,李三公子往常的丰功伟绩,许多都有小四这位护卫的功劳,对小四的身世她虽然没有特意地区了解过,但在她看来,小四其实更像李三公子的狐朋狗友,这脑袋瓜也是够用的。

方镇长和许县令在得知小四将留下来继续帮许县令查案时,自然不会反对,方家经历了这么多的变故,第二日一早,全家人还是一同为窦子涵和李三公子他们一行送行,就连设子有些虚弱的三姨娘也在送行之列。

九日之后,小四和李家的两名护卫终于赶上了李三公子窦子涵一行,方家的事情终于了结了。

听完小四的叙述,窦子涵和李三公子想不叹息都难,事情的来龙去脉其实也没多么离奇,事情正如窦子涵临行时猜想的那样,这个案子的最终的主谋果然是三姨娘,三姨娘做这一切的动机原来是为了报仇。

到底三姨娘跟方家有什么仇恨呢,这不但要从三姨娘的出身背景说起,还要从方镇长在丰城县做了那半年多的县令说起。

当年,方镇长在丰城县任县令时,丰城县那几年恰好大旱,尤其到方镇长到任时,旱情更是严重,可就在方镇长上任一个月后,打算开仓放粮,救济百姓时,丰城县的粮仓却起火了,将贮存的官粮烧了个一干二净。

而当时看守粮仓的人中恰好就有三姨娘的老爹。

由于三姨娘的爹看守了十来年的粮仓,多少会有一点灰色收入,家中的生活水平倒也算不错,三姨娘的娘亲是一位穷秀才的女儿,虽说,家中只有两个女儿,没有男丁,可这王家的两位姑娘也都是随着自家娘亲读书识字的,特别是三姨娘的大姐,四年前,刚好及笄,也算是县城有名的一朵娇花了,当然,当时三姨娘年纪尚小,还是个小丫头片子,还不至于太引人注目。

在这个时代,法律不健全,普通老百姓的人权得不到保障的时代,三姨娘的大姐这样家庭出身的女儿家,有时容貌过于出众,反而最容易招来祸端。

我们继续说粮仓起火的事情,虽然三姨娘的老爹也是看守粮仓之人,可这粮仓也不是一两个人看守的,一共有十五人,分为两班,其实,当晚,粮仓起火时,三姨娘的老爹恰好和别人换了班,并没有当值,可粮仓起火后,偏偏在治罪的名单上发现了三姨娘老爹的名字。

这大旱之年,烧了粮仓,那可是要杀头的,三姨娘一家顿时慌了,三姨娘的爹已经被抓起来了,剩下的三姨娘的娘亲性子偏弱,也没多少见识,这时,有人送信给三姨娘母女几人,说新任知县要见三姨娘的姐姐。

母女几人有病乱投医,又觉得三姨娘的老爹是冤枉的,就没有仔细思量这其中是否有诈,三姨娘的大姐更是个孝顺的为了救父,去了对方指定的一处宅院,三日后才被遍体鳞伤的送回了家,回家后,什么也不说,神情木讷地在床上躺了几日,然后就上吊自缢了。

就在三姨娘大姐自缢的当日,三姨娘的家人不但没有听到三姨娘老爹被释放的消息,反而听到了王老爹被处斩的消息后,王家老娘受不了打击,也病倒在床,三姨娘的大姐,王家的大姑娘的青梅竹马也就是那位在方家服毒自尽的花匠更是被人堵在暗巷里面打断了腿。

当时,三姨娘就是王家的二姑娘恰好不在家中,去了外地的舅舅家,等到得知消息后,三姨娘的娘亲也在半个月后去世了。

三姨娘虽然当时年纪小,却不同自家娘亲和大姐的性子,在短短几日,她们原本幸福的家家破人亡,心中自然也是充满仇恨的,后来,又从别有用心的人口中知道了歪曲的真相,当时,她就下定决心要找方桐方镇长报仇。

再说方桐方镇长,他苦读诗书十年,虽然得中进士,被外放为丰城县令,却对官场庶务并不精通,那丰城县丞原本有可能接任丰城县令之职,却没想到朝廷派了新县令,方桐到任后,丰城连着三年大旱,粮仓的官粮都被县丞,师爷,还有捕头互相勾结,倒卖,谋取私利。

如今一听,方桐要开仓放粮,当下就慌了,先是借助城中大户的余量来糊弄方桐,结果却让方桐发现了端倪,最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打算放火烧了粮仓,然后再找几个替死鬼顶罪。

本来三姨娘的爹没有当值,应该逃过干系,可谁让三姨娘的爹拒绝了县丞为自家儿子向三姨娘的爹求娶三姨娘大姐为妾的要求呢!

这县丞本就对三姨娘的爹暗恨在心,怎能不抓住机会公报私仇,方桐虽然是县令,可他这个县令其实更多的时候是被欺瞒被架空的,下面衙门的人根本就没人听他的吩咐,全是那位毒辣的县丞的爪牙。

那县丞老奸巨猾,王老爹的事情本就是他做的,但他还不罢休,故意给王家传了信,引王家大姑娘上钩,等王家大姑娘到了宅院之后,父子两人整整折腾了三天,王家大姑娘虽然知道上当了,可这县丞威胁她说,要是她敢随便乱说,就会要了家里其他人的命,让她的妹妹也没有好下场。

三姨娘的大姐自然怕了,虽然身心受了很大的屈辱,可也不敢开口对家人说出真相,让家人一直误认为糟蹋她的是新任的县令方桐。

至于三姨娘从舅舅家回来之后,更是被县丞特意派出的人散发假消息,让三姨娘对县令方桐恨之入骨。可惜这一切,方桐都不知道,丰城县粮仓被烧,朝中有人参了他一本,说他救治灾民不利,最后,还是他的恩师出面说情,只是免了他的官职,并没有进一步惩罚。

虽然只当了当年的县官,可一个被架空的县官,又无强大的背景,还出了粮仓被烧这等事情,罢官后,方桐心灰意冷回到家乡,恰逢父丧,接替了清水镇镇长一职,并开始学着打理家业,一年前,他在外出途中被贼人所伤,幸的三姨娘相救。事后,多方查访,大夫人得知之后,就做主纳了三姨娘为妾。

其实,三姨娘对方桐所谓的救命之恩也是有预谋的,就是为了进到方家来报仇雪恨,自然这个狗官害的自己家破人亡,那三姨娘就打算以牙还牙。

至于死去的花匠,和三姨娘报的心思也是一样的,原本,他们打算报仇,还是希望事后能全身而退的,这要是花匠为何前几年一直没有动手的缘故,就是等三姨娘进府之后,里应外合的。却没有想到,遇到了李三公子窦子涵他们在方家借宿,再加上,他们两人虽然报仇心切,可毕竟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考虑事情也不是那么周全,这才留下了一些破绽。

至于为何他们先杀的是方大夫人,也是因为方大夫人派去调查三姨娘身份背景时,无意中真的让她派去的人查到了三姨娘的真正的身份背景。

三姨娘他们的复仇计划还没开始呢,怎么能让方大夫人给破坏呢,自然方大夫人成了第一个被他们杀死的人。

其实,方大夫人当时根本就没想那么多,查清自家夫君小妾的身世背景,这本就是当家主母应该做的,虽然她查出了三姨娘真正的身世背景,觉得有些奇怪,却压根就没想到三姨娘是为了复仇而来的。

当晚,她之所以在雨夜出了房门,也是因为花匠送信给她,说有一件关于方家生死存亡的事情要跟方大夫人讲,并特意叮嘱她不能告诉别人。

结果方大夫人到了后院,就被花匠从身后打晕,扔进了附近的水井。

至于火烧祠堂,也是花匠在祠堂一处角落隐蔽处挖了一个小洞,然后将火油倒了满地,又放了一把火,事后,他也参与了救火,当时乱糟糟的,根本就没人留意他。

三姨娘的蘑菇汤中的毒蘑菇其实是三姨娘自己加的,她下一步的计划本就是要害死二姨娘,气死方老夫人,最后要杀的才识方镇长,她要让方镇长也看着亲人一个个死去,没想到,火烧祠堂之后,窦子涵及时救了方老夫人一命,等窦子涵和李三公子夫妻两离去之后,三姨娘仍没有停止自己复仇的步伐。

她将二姨娘母女给推下了荷花池,可最终还是良心未泯,自己也跳下水,将二姨娘的女儿给救了上来,不过她的行为也被小四他们抓了个正着。

当从三姨娘充满仇恨的叙述中听到一切时,方镇长也愣了,最终,方镇长还是讲明了当年的真相。

由于涉及到现在的丰城县令,当年的丰城县丞,许县令和小四同时面见了本州的刺史大人,将查明的一切,许县令也给刑部写了折子,小四更是借助了英国公府的人脉,将这个折子捅到了皇上面前。

又过了两个月,窦子涵他们已经到了慕云城后,终于接到了许县令的书信,丰城县令曾经的丰城县丞,作恶多端,被满门抄斩,丰城县那些小官小吏们被砍头的,被流放的也不在少数,朝廷又派了一位新县令上任了。

三姨娘在得知结果后,也在牢中自尽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方镇长亲自去方大夫人门上道歉,跪了三天三夜后,终于取得了方大夫人娘家人的原谅。

后来,方镇长也没有再纳妾娶妻,虽然二姨娘有些小心思,可两人却也相伴着继续走了下去。

世上的事情,爱恨情仇本就是这样,不过,方镇长的遭遇也同时提醒了窦子涵和李三公子夫妻两,他们到慕云城后,恐怕面对绝对不比方镇长在丰城县面临的境遇好,独木难支,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慕云城在三年内死了三任知府,李三公子要面临的境遇绝对会更加险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