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乓球这个东西,看着不像篮球、足球精彩,可哪怕是外行的,一看场上人那动作姿态,就知道是不是有货的。

萧潇微弓着身,横拿着球拍,每一球都压得又低又快,不时还来个反手抽球。没多久,球桌前就围上了一圈人。

林际俞站着看了会,拉着苏小艺去了外面。

这么大的太阳,其实已经不适合钓鱼了,可屋里的气氛却让他觉得不大舒服。苏小艺也不喜欢这么闹哄哄的地方,拎着小水桶跟他抱怨:“她可真能闹。”

自从那天之后,苏小艺就把他当成了知己。平时只会再日志里说的话,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也会嘀嘀咕咕的说出来。

林际俞揉了揉她脑袋,心里有点烦闷——正如她所说,萧潇确实不够白,可那一身微带小麦色的皮肤在运动的时候,就显得特别的有活力。

就像刚才,扎着马尾,弓着身子,眼神又专注又热切地盯着球,然后拍子一抽,球就带着呼啸被抽过去了。

看着不像毕业一年多的职业女性,倒像在校园运动会里流汗拼搏的运动健将。

林际俞念书的时候就对这样的学生又是羡慕又是疏远。

他的青春灰暗的一塌糊涂,跟这样明亮热烈的色调完全相冲。但他现在已经成年了,对自己从未拥有过的东西,就还是挺向往的。

苏小艺年纪小,不能理解他的“叛变”,自作主张地把自己和林际俞划为一个世界,把萧潇当成了敌对势力。

如今敌对势力彻底被踢出视线,她别提有多高兴了。

她甚至觉得,林际俞要是能坚持不要老去,等她长大了来拯救一下他,也是很合适的。

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谈什么恋爱嘛。

一大一小两个人各怀心事地在水边坐下来,苏小艺自己装好鱼饵,由林际俞帮着下好钩,然后就巴拉巴拉开始讲话。

林际俞板着脸听着她说话。

苏小艺讲她爸爸的各种龌龊事情,讲她妈妈的各种疯狂,讲她奶奶的慈爱和扭曲。说着说着小姑娘就哭了出来,她毕竟还小,虽然恨爸爸,想到亲人一夕之间都离自己远去,还是觉得孤独和寂寞。

林际俞拿纸巾给她擦脸,轻声细语的安慰她,听到对岸屋子里传来欢呼声时,却忍不住扭头去看。

看着苏小艺就仿佛看到曾经的自己,林际俞觉得骨子里那点阴暗都快喷涌而出了。而且,他开始有点后悔惹上这样的小姑娘了。

小姑娘巴着他不放说白了主要是觉得他能理解,能从他这里找到安慰。这个世界上还有和她一样也身处如此不正常家庭的人。

自私自利,丝毫不考虑他的立场。

林际俞的同情心并不是无期限的,他早就不再是那个天天阴沉着脸匆匆穿过校园的少年了。他已经工作了,职业技能合格,懂基本的交际应酬,还在为自己将来的生活努力奋斗着。

他不想要过他父母那样的生活,他觉得自己虽然性格上有点小缺陷,但是还是有寻找幸福的权利的。而在他看来,家庭生活则是幸福生活最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开始的时候,他觉得萧潇实在是太咋咋呼呼,太粗鲁了一点。

可是这个姑娘胆大心细,心地也不错,还背着自己上楼梯。林际俞回想起她刚才打乒乓的样子,心里还挺惦记的。

苏小艺还在那抱怨:“鱼都不咬钩了。”

林际俞沉思了一会,果断地站起来:“你在这里坐会,我等就回来。”

.

林际俞在门口的转角处卖了两罐碳酸饮料,还特地要了根吸管。

萧潇喜欢喝这种甜腻腻又刺激喉咙的东西——她好像没什么不喜欢的——至于吸管,他相亲遇到的女孩们喝冷饮都挺喜欢用吸管的。又优雅又方便,还不怕弄脏衣服。

他拎着饮料走回到刚才的地方,萧潇他们已经换成了男女混合双打。

萧潇换到了背朝门口的一边,马尾被她用发箍全部扎了起来,从后面看着像个歪歪斜斜的发髻,随着她的动作巍巍颤颤的抖动。做她搭档的就是那个第一个和她打的那个高中男生。林际俞进来的时候,对面的女生正好没接到球,萧潇拿乒乓拍敲敲桌面,吹了个得意的口哨:“六个球了!换人!”

高中生比她还嚣张,直接拿手拍桌面:“换人!换人!”说完,拿了块毛巾擦了把汗,顺手用手里的矿泉水浇了一遍,又递给边上的萧潇。

萧潇也十分迅速地接过来,在脸上抹了一把,又还给他。一连串的动作熟稔极了,哪里像是才认识几小时,简直亲昵到了暧昧的程度。

林际俞不大理他们这种战斗中产生的惺惺相惜感,只觉得这场面扎眼,声音刺耳,看了一会就重新走了出去。经过垃圾桶边时,把手里的饮料也塞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八章、中暑

苏小艺正坐着发呆,就见林际俞黑着脸快步走回来了,一只手还湿漉漉的。苏小艺迅速从小书包里摸了块纸巾出来:“林叔叔,给。”

林际俞接过来,一边擦手,一边坐下来。

苏小艺接着刚才的话往下说,说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他竟然在走神,还不时去看对面的小房子。

苏小艺抿住嘴巴,拿脚踢了踢地上的碎石子。林际俞听到动静,扭头来看她:“怎么了?”

苏小艺摇摇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我明天要开家长会。”

“哦。”

“我不喜欢舅舅去我学校。”

“哦。”

“林叔叔你陪我去好不好。”

林际俞愣了一下,然后摇头:“我要上班。”

苏小艺的视线落到他缠着纱布的胳膊上:“你都受伤了,还要上班呀?”

林际俞点头,对面的欢呼声猛地传来,唯一的几个顶着太阳的钓客也感兴趣地朝里面走去——天气实在太热了。

林际俞觉得手掌黏糊的不行,满满的都是易拉罐壁上冰水的味道。

苏小艺也被晒得晕乎乎的,却还是强忍着要说服他:“上班不能请假吗?你流了那么多血,万一上班晕倒怎么办?”

一边说,一边小脑袋一点一点,眼白也越翻越多。

林际俞等她把脑袋搁到自己膝盖上了,才发现女孩中暑晕过去了。

他赶紧抱起孩子往里面跑,找了张椅子把她放下,手指掐着颈下的一点皮肉揪了两下,很快显出一道紫红色的痧痕。

听说有人中暑,工作人员也马上围了过来,领着林际俞往楼上的医务室走。那边的双打比赛已经结束了,萧潇正和高中生们一起坐椅子上喝饮料,听到动静抬头一看,正看到林际俞抱着女孩往楼梯处走,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工作人员。

萧潇吓了一跳,急匆匆和男生交换了手机号码,小跑着跟了过去。

北溪的医务室简陋非常,连吊针都没法打。萧潇进去时,女医师正给苏小艺擦酒精。人倒是醒了,就是神情还有些迷糊。

林际俞胳膊上的伤口似乎裂开了,正单手在那拆纱布。

萧潇走过去想帮忙,刚伸出手,林际俞就躲开了。萧潇的手尴尬地在空中顿了一下,缩了回来:“小艺中暑了?”

林际俞“嗯”了一声,解开最后几圈绷带,露出有些狰狞的伤口。孙安那一刀扎得结结实实的,足足缝了四针,刚才抱着苏小艺跑了那么远,果然有一针裂开了。

林际俞仔细瞄了瞄,自己在案上拿了消毒的棉球,擦洗干净,又拿干净的纱布重新裹好。

他这边忙完,那边苏小艺也终于清醒了,睁着黑溜溜的大眼睛侧头过来看他们。

林际俞把纱布固定好,冲她笑了笑:“头还晕吗?”苏小艺微微摇了摇头,然后看向萧潇。

萧潇也冲她笑,苏小艺撇了撇嘴巴。

林际俞的伤口裂开了,孩子当然还是要萧潇来抱下去。

苏小艺别别扭扭地趴到她背上,抿着嘴巴不说话。林际俞在前面走,萧潇跟在后面,经过一楼时,正遇上那群高中生打闹着一起出来。

男生见萧潇背着人,马上跑了过来:“哎,小朋友怎么了?”不等苏小艺回答,伸手就从萧潇背上把孩子揪了回去:“我来抱吧——哎呦,还挺沉的。”

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似的自然,等林际俞回过头,男生已经把苏小艺打横公主抱抱在怀里了:“往哪儿走?”

萧潇往林际俞的指了指:“车子就在外面,跟他走就行了,我去把东西拿来。”

他们的鱼竿和水桶还有中午吃剩下的鱼都还在外边放着呢。

林际俞瞅着男孩和他怀里的苏小艺看,越看越不顺眼,走过来要抱孩子。苏小艺也不喜欢这个汗津津的陌生人,挣扎着扑到林际俞怀里:“林叔叔——”

这一扑差点扑到他伤口上,林际俞整个人都踉跄了一下,晃两下下才稳住身体。男生看得笑出声来。

那边萧潇已经拎着鱼竿和水桶过来了,头上还戴了好几顶帽子。

男生忍不住嘀咕了句:“还是她厉害哦。”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林际俞本来就不大好看的脸色更加青笋笋的,单手抱着苏小艺往子走去,连伞都没撑。

萧潇远远地跟男生挥了挥手,把鱼竿什么的放进后备箱。林际俞刚拉开驾驶室的车门,被萧潇一把拉住:“你胳膊受伤了,我来开吧。”

他看了她一眼,点头,坐到了驾驶室后面的位子上。苏小艺马上挨了过来,声音小小地嘀咕:“头还是晕乎乎的。”

“那先送你回舅舅家吧。”

苏小艺“嗯”了一声,林际俞向萧潇报了地名,萧潇就又开始折腾导航了。电子地图上显示的距离是不远,真正开起来却一点儿都不近,隧道、天桥、十字路口一个接着一个。把女孩送回家后,还得送负伤的林际俞回家。

一想到他家那豪迈的两位“长辈”,萧潇也忍不住有点犯嘀咕,可千万千万别再遇上了。

林际俞倒是没想到这个,他自从苏小艺下车后就闭着眼睛在那养神,瞧都不多瞧她一眼。偶尔听到导航发出警示提醒,才微微睁眼侧头看一下路况。

暑气渐渐散去,天色却还很亮,路边的紫薇花开得花团锦簇,伴着傍晚的霞光看来,像是一层层粉色的雾气绕在绿树上。

萧潇对这些没什么研究,顺口就问:“这什么花,开得真好看。”

林际俞心里不大痛快,晾了她好一会儿才说:“紫薇花。”

萧潇惊奇地感叹了一句:“这个就是紫薇花啊,我以前看电视剧,还以为跟牡丹花一样,很大一朵呢。”

林际俞扭头看了眼窗外,把车窗摇下来一点,都说风送花香,紫薇花却是没什么味道的,扑鼻而来的都是盛夏的暑气,还夹着浓浓的尾气的味道。

林际俞就又把车窗关上了。

车子转过一个弯,紫薇花也没了踪影,入目全是碧绿碧绿的梧桐叶子。梧桐萧潇还是认得的,没话找话也实在累得慌,就干脆专心开起车来。

后排的林际俞却突然冒了句话出来:“你乒乓球打得挺好的。”

萧潇眉毛一扬:“那是,我还拿过奖呢。”

林际俞“哼”了一声,没回答。

萧潇接着说:“这我还是我爸教的,他以前也厉害,杀遍全市各兄弟单位无敌手,那才叫厉害。”

萧文江的事情林际俞是知道一点的——省级十佳刑警,枪法一流,立过一等功,抓过的犯罪分子排起队来能绕市体育馆好几圈,后来因为腿伤严重,不得不病退…

打乒乓球这个事情,他倒是第一次听说。

萧潇这么一绕,他肚子憋着的那点火气渐渐就散了。到家之后,他便主动请萧潇上楼喝个茶。

萧潇见楼上灯亮着,迅速地摇了摇头:“不早了,我妈还等我吃饭呢。”林际俞便送她走到小区门口,萧潇冲他摆摆手,刚走出去几步,墙角猛地开出辆破旧的桑塔纳,车门打开,驾驶座上的人一把掀开衣服,露出一大片白花花的肉体。

萧潇愣在原地,正想转身的林际俞也呆住了。

车主取得预期效果了,迅速拉上车门。猛踩踩下油门,一溜烟跑了。

萧潇反应过来是遇到露(和谐)体癖了时,车子已经开出去好几米了。林际俞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没事吧,要不要送你回去?”

萧潇摇了摇头,心想再让我遇上非把你从车上踹下来不可!

还没在脑海里把这个事情演练完呢,前面又人“遇害”了。两初中生模样的女孩尖叫着喊了声“变态”,沿着斑马线跑向马路对面。

停在路边的,赫然就是那辆破车。

萧潇咬咬牙,拔腿就往那车的方向奔去。绿灯却在这时不合时宜地亮了起来,那辆糊了牌照的破车,就这样轰轰轰的汇入车流,迅速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九章、失踪

一大早来到办公室,一进门就听到黄浩近乎咆哮的吼声:“什么叫宣传不够到位?到现在还有市民投诉说咱们队的号码是空号!你们的宣传告示都贴自家厕所去了?”

黄浩在屋子里来回走动,脚步声又重又响,屋子里除了他的呼吸声,一时间鸦雀无声。

被训话的协警一声不吭地坐着,大气也不敢出。黄浩吼完,拎着杯子走到饮水机前倒了一大杯水,抬头看到萧潇:“站那干什么,当门神?”

萧潇赶紧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来,对面的季志敏悄悄做了个受不了的表情。果然,倒完水,黄浩又开始找茬了:“韩小颖你桌上都什么东西?上班还要照镜子,别再给我看再到这些乱七八糟的!”

韩小颖瞥了自家组长程建云一眼,迅速把带小镜子的电子日历塞进了抽屉里。

“刘非你垃圾桶里塞着什么,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刘非迟疑了下,黄浩已经一把把垃圾桶里的东西拿了出来——一本沾了点烟灰的杂志,封面上巨大的女明星摆着冷酷的表情冲着他做了个诱惑的按唇动作。

“我看你们今天是皮痒,个个都打算上房揭瓦了是吧!”黄浩把杯子往桌上一放,猛地一拍桌子,“全部给我下楼跑步!跑不满三十圈别给我上来!”

大家都站了起来,瞅瞅程建云和司桦林,起身往楼下走去。萧潇跟在季志敏后面,小声地问:“出什么事了?”

季志敏也轻声跟她解释:“昨晚有家长报案,说孩子在公园玩被掳走了,报警电话没打进来。”

萧潇吓了一跳:“被掳走的?”

“具体情况我也还不清楚,那家长网上搜了咱们的旧号码,发现打不通,直接打到市支队去了。”

萧潇这才恍然,办公室改号码这个事情已经有好几星期了,内部人员都是知道的,也都贴了宣传告示和通知,估计宣传不够到位,才出了这么个岔子。

这时已经临近上班时间,大楼下面人来人往十分热闹,刑侦队一行人一列好队,就有不少人扭头来看。黄浩却不管,大手一挥,就带着他们开跑。

司桦林和程建云紧跟在他们后面,萧潇和几个女警跟在队列后方,也跟着迈步往前跑。一圈、两圈、三圈、四圈…绕到第二十圈的时候,几个协警先败下阵来,远远地被甩在了后面。黄浩一边跑一边骂:“跑不动,跑不动就给我练!以为这儿什么地方,来当少爷小姐享清福的?”

扭头见萧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超过了好几个男警员,跑到了司桦林身后,脸色更臭:“队伍呢!季志敏!叶拓!你们那两条腿都是棉花糖糊的?”

季志敏和叶拓咬咬牙,跑到了放慢速度的萧潇前面。

跑完步,接着又是训话。孩子失踪的公园就在离林际俞家不远的地方,萧潇想起前一天晚上的露(和谐)体癖,还是主动提了下这个事情。

黄浩点点头,在本子上记了几个字之后突然问:“你没事去那干嘛?”

萧潇噎住。

黄浩没空跟她废话,翻了翻笔记本:“私人时间做什么我管不着,工作认真点就行,都给我用心点。”

说完,他便开始指派任务:“这个失踪案的影响很不好,市局那边很重视,老程对这类案子有经验,就由B组负责,A组协助,争取早日告破。派出所那边我也打过招呼了,他们会尽力配合的。技术那边一大早已经做过勘察了,我和B组几个人也去过了现场,人来人往太多,时间又拖延了,就找到只孩子的鞋子,目击者提供的情况也不够详细,目前也就这么两条线索。”

黄浩站起来,往小黑板上写上“白色旧面包车”、“碧水公园”、“碧缘小区”、“开桑塔纳的露(和谐)体癖”等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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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警犬训导员后面,萧潇都怀疑这只叫黑凯撒的警犬是不是迷路了,整整三个小时,它就一直绕着公园在转圈。

训导员也没办法:“早上黄队就让试过一次了,这里人流量大,嗅源不好找,我都换了三只狗了。”

程建云叹了口气:“不然就先去小萧昨天说的地方,查查那个变态的线索。”

司桦林点头:“那还是分两个队吧,你抓这边的,我们协助你,我们查那条线,刚好小萧也熟悉情况。”

“行吧,”程建云拍了拍训导员的肩膀,“还有没试过的狗不?”

训导员那脸都有点发青了。

到了碧缘小区门口,萧潇就把那辆桑塔纳出现的几个地点都指认了一下,可惜经过了一夜,连可供警犬辨别嗅认的车辙都找不出来。

倒是门口的保安拉着他们一番倾诉:“警察同志,这附近的变态实在是太多了!都吓到好多姑娘孩子了!”

“大概都什么时间?”

“前天傍晚,就在对面的小巷子里,那边小学放假,好几个孩子都骑车从那条路过的,结果就给遇到了。哦,对,昨晚晚上也有一个!一对小情侣这边门口站着说话呢,突然就冒出个开桑塔纳的,拉开车门就把衣服脱了。哎呀,那男的还是咱们这儿的住户呢,吓得脸色刷就变了,姑娘胆子倒还挺大的——跟这位警官差不多高——追着那变态的车子跑出去老远。估计也给吓到了,没留宿就打车走了。”

司桦林瞄了眼神色怪异的萧潇,接着问:“那你看清那男的脸了没?车牌…”

“车牌全糊上了,隔那么远,脸我哪儿看得清。”说着,又加了句,“那对小情侣我倒认识一个,男的就住二栋一单元,302室,叫林际俞。”

司桦林睁大眼睛:“叫什么?”

“林际俞,好像当医生的,老爸很有钱,还有个特漂亮的洋妞后妈,当模特的。前段时间那个老婆掐死风流老公的案子,听说跟他后妈也有关系,特乱…”

萧潇觉得司桦林和季志敏的眼神都能在她身上烧出个洞来了。

有了这么一出,在这附近蹲点的任务自然落到了她身上。季志敏把车子停在几十米开外的十字路口,司桦林则带着叶拓他们在小学附近排查,顺便守株待兔。

那人一出现就脱衣服,又是侧脸,模拟画像出来的照片也不够理想。萧潇自己倒是觉得挺神似的,林际俞则完全没印象:“只看到一个大约的轮廓,身高估计不超过175,年纪应该在四十岁上下。”

一连两天过去,线索没有找到,孩子父母也没接到任何勒索电话,情况开始不乐观起来了。林际俞一连在回家必经路上遇到他们好几次,就主动跟黄浩提了下,换岗的人员可以到他家休息,有空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