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姜绍炎都觉得,这就是一只大个头蝎子,铁驴这个身经百战的爷们,能把它搞定。

我俩也没过去帮忙。但铁驴拍着拍着,身子一顿。这时蝎子都已经离开刀背,被拍死在地表上了。

我怀疑铁驴咋了,危险都过去了,怎么又反常了呢?

铁驴慢慢抬头,往远处看去。随后姜绍炎也有这举动,看着四周,骂了句,“他娘的。”

我本来不懂,等也这么看了看后。一瞬间,我有种要腿软跪地的冲动。

第十九章 敌中敌

也别只说附近了,我们周围出现了一个个红尾巴,这代表的全是一只只巨蝎。

我没法细数到底有多少个蝎子,但它们很密集,让我觉得,我们仨身处其中是多么无助。

我笨了,还想着有配什么药能把它们驱赶走呢,姜绍炎下了一个命令,说趁这些巨蝎还没全从沙土里钻出来,我们赶紧逃。

我们都不想跟踪女子的事了,也别说调查什么神秘脚印了,甩开大步,拿出要多快就有多快的速度,冲着来时的路奔了过去。

这次当匪,我们是都穿着护甲,但鞋只是一般货,我这么逃,根本顾及不到怎么下脚。

踩到一只巨蝎的尾巴时,我觉得鞋底突然鼓了一下,要不是我及时撤回落脚的力道,保准被蝎尾巴刺进来,戳到脚掌之中。

它们的红尾巴绝不是摆设儿,我相信里面有剧毒,还极有可能让人立刻毒发身亡。

我们憋足了劲,逃了有百八十米吧,形势本来很乐观,我们没人被蜇到,也马上离开巨蝎出没的区域了。

但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亮丽”的红色风景线。这都是由巨蝎组成的,我真怀疑这种虫子怎么会有这么高的智商,竟自动聚合在一起,成为我们逃到安全地带的最后一个关卡。

我左右看看,这条红线延伸很长。我们可以赌,试图沿着红线跑,找到尽头把它绕过去。只是这种赌法风险太大了。我们要再耽误一些,等身后这些巨蝎爬出地表并赶过来时,我们将会腹背受敌。

姜绍炎拽住我,又跟铁驴说试一试。

铁驴上来一股子彪悍劲,也想用原来的办法,大踏步冲过去。

我觉得这办法是可行的,蝎子没翅膀,只要他跑的快,蝎子根本来不及爬到他身上。只要脚板不被刺到,它们又能奈铁驴何呢?

但我们都忽略了一件事,而且说起来也真不能怪我们,铁驴往前一冲,这些巨蝎竟都把尾巴甩起来。

最前一排的巨蝎,红尾巴尾端那个毒尖,竟一下离开了。

这很有视觉冲击感,一个个红点,漫天一样的奔铁驴射过来。

铁驴身前没盾牌,根本没法面面俱全的防御到。他一妥协,捂着脸又往后退。

这次冲锋宣告失败。

我跟姜绍炎也急忙凑到他身边,查看下他的“伤势”。铁驴身上挂了几个红毒尖,但好在没刺破皮肤。

铁驴不服气,说想再试一次。姜绍炎把他劝住了。

我们仨被迫停在原地,也没人说话,都在合计着办法。

刚才逃跑时,我一直举着魔鼎,或许是因为跑得快了,一颠一颠的,让大部分金甲虫全起飞了。

本来我们该提防金甲虫,怕它们咬人啥的,但被巨蝎这个危险一困扰,我们把精力都转移了。

我也真没想到,如此关键时刻,金甲虫帮了大忙。

它们赶过来后,竟奔着那些巨蝎冲过去。这是一场虫与虫之间的厮杀,我不知道金甲虫有什么本事能杀死裹着厚铠甲的巨蝎,同样也不清楚巨蝎怎么能把金甲虫蜇死。

但它们的死磕,让我们仨又见到了希望。

巨蝎把精力都放在金甲虫上,姜绍炎喊了句好机会,带着我俩向这道巨蝎防线冲了过去。

我当时心里压力挺大的,脑袋有点蒙,不过走的很小心,有种稀里糊涂却又胆战心惊感觉,把这道危险越过去了。

等脚踏实地后,我出了一脑门汗,也顾不上抹,又随着他俩大逃亡。

我们足足跑出去一里地远,最后姜绍炎喊了句歇歇,我们都瘫坐在地上大喘气。

我一直握着魔鼎没撒手,这时很无奈的发现,魔鼎里的金甲虫很少了,也就几十只。

其他那些跟巨蝎大战的虫子,压根没有飞回来的。我想想不由心里暗淡,那些金甲虫,估计是全完了。

我还突然有句感慨,牺牲的都是金甲虫里面的勇士,而最后侥幸活下来的,都是躲在鼎里的胆小鬼。

这时候我不想太纠结虫子的事,也用锡纸把鼎口封住,算是保留最后这点“火种”吧。

姜绍炎趁空把手机拿出来看了看,这红点有变化了。

它不再原来停留的位置上了,反倒在另一个距我们更远的位置上,停在那里一闪一闪的。

这说明女子的老窝最终在这里。

看的出来,姜绍炎很想带我俩过去侦查一番,但犹豫几次,他一叹气,把手机关上了。

我觉得他下这个决定是对的,毕竟回想刚遇到的那些巨蝎,我还有些不寒而栗,谁知道这路上还会出现什么?我们现在这种装备,确实无法完成任务。

姜绍炎说我们还是先回匪村吧,一切从长计议。

之后我们启程了,走的很慢,这样到后半夜,我们仨来到村里。

这里很静,我们本打算偷偷溜回住处,闷头睡觉。但突然间,有人吹了声哨。一时间好多人从各个隐蔽处冲出来。

这种情况,在我们第一次来村里时就遇到过。不得不说,我真佩服这些土匪,姜绍炎跟铁驴这么敏感的人,竟然两次了,都没事先发现他们隐藏的迹象。

艾买提带头,这些土匪把我们仨围住。

艾买提对我们一点客气的样子都没有,冷笑的连说几声好。

我们仨都意识到不对劲了。姜绍炎还能压着性子,问了句,“头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艾买提哼一声反问句,“什么意思?”之后又说,“我今晚上越想越怀疑我们这帮子人里出现叛徒了,不然昨个白天也不会败的那么惨?但我真没猜到会是你们三个。”

他还越说越气,呸了一口,做了个手势。

我不懂这手势啥意思,却能感觉出来,一定是在鄙视甚至侮辱我们。

那些土匪也没人说啥,全往我们这边靠了靠。这是要肉搏的节奏了。

姜绍炎找不到更好的理由解释啥,尤其我们仨从村外回来,更是被这些人抓个正着。

他跟我和铁驴悄悄说了句,“准备动手,把这些人抓回去审问。”

我觉得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

论到打斗,我肯定不行,不过我没咋担心,凭姜绍炎跟铁驴在,对付这些小逼崽子土匪,不成问题。

姜绍炎跟铁驴分开了,一前一后的把我夹住。看架势,一会他俩都要独挡一方,姜绍炎竖起手指,准备用点穴的功夫,铁驴也把铁掌亮了出来。

那些土匪没人冲过来,僵持一会,姜绍炎跟铁驴先行动了。他俩跟箭一样窜出去。

我发现我们仨小瞧这些人了,或者说,我们仨入伙时,在身手实力上有所保留,而他们更一直没把家底亮出来。

有两个面对姜绍炎,还紧挨在一起的土匪,突然有动作了。

他俩跟变魔术一样,一抖落手,竟合力拿着一张网。这网材料很一般,不过很轻,他俩跟捕鱼似的,对着姜绍炎一撒。

姜绍炎没料到会出现这档子事,外加网撒来的速度很快,等他想往后退时,已经晚了。

一张网结结实实扣在他身上。他本想扭动几下挣脱,结果却越扭越紧,最后反倒让身子全进网里了。

人在网中,想站着或者行走都很困难,这俩土匪还喊了几个帮手,他们一起拉扯,一下让姜绍炎滑到在地。

铁驴那边也遭遇类似的攻击。这下可好,没一会儿呢,我自认的优势全没了,除了自己之外,他俩也全被擒住了。

我急的一时都不知道干啥好了,又想救姜绍炎又想救铁驴的。

我没时间考虑太多,最后选择了姜绍炎。我身上带着砍刀,想只要能及时赶过去,把渔网划破,把他救出来就好了,尤其姜绍炎吃亏在没防备,真要脱身,下次想用渔网困住他,绝对没那么容易。

可我刚奔着姜绍炎冲过去,在我左右两面分别有两个土匪一起摸向后腰,拿出绳索对我抛过来。

我想起套马杆了,但那是用来套马的,这俩土匪,竟用绳索套人。

我脖子先后一紧,他俩也及时往回拽绳子。这把我勒的,一瞬间都有点翻白眼了。

我知道自己决不能倒下,不然我们仨就全被擒住了。我也纯属懵了,没啥好办法,潜意识的想冲到一个土匪身旁,哪怕乱挠一通,也算反抗了。

我舞着双手,只是脖子被两条绳子拽着,我想去哪,根本都去不了。

这俩土匪也都是有经验的主,一起吆喝一声,勒紧绳子晃了晃。

我被一股力道一带,觉得自己身子左右扭了几下,最后失衡加失氧,噗通一声摔到了地上。

我都绝望了,以为我们仨这次任务就这么完了,甚至性命能不能保住都成问题了。

但有个小意外出现了。我这么一摔,一下压到后腰挂魔鼎的地方了。

这纯属一股寸劲儿,也因为刚才我没把魔鼎封的太紧,锡纸被这么一挤,露出一个缺口来。

本来躲在鼎里的那些金甲虫,嗡嗡的全飞出来了。

之前我还说它们是胆小鬼呢,它们一定是不服气,现在发威了,对着这帮土匪冲过去。

这些土匪有渔网有绳子,却没有苍蝇拍,有几个逗比还用刀挥舞几下,但怎么可能砍到呢。

另外要说的是,大部分土匪不识货,但艾买提很怪,当金甲虫出现后,他愣了一下,随后竟然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第二十章 案情升级

都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现在形势大逆转,一下变得对我有利。

艾买提几乎跟痴呆一样,愣愣的坐着,其他小土匪全被金甲虫围攻,根本顾不上我。

刚才摔倒后,砍刀就掉在不远处的地上,我也不站起来,直接爬过去,拾起它,对着脖劲上的绳索狠狠割去。

我心里挺乱,割的幅度有点大。绳索是都被弄开了,但脖劲上也被划了一个口子。

我用手摸了摸,感觉这口子不太大,并没怎么出血,我没在乎,又奔着姜绍炎和铁驴去的。

他俩一直在网中挣脱,本来就差那么一股劲,或者说一个机会吧。我只在网上划了一刀,他们就抓住机会,逃了出来。

姜绍炎出来后并没说什么,在原地活动几下身子。铁驴显得很烦躁,或许他觉得,刚才真的是阴沟里翻船了吧。

他看着对他撒网的那两个土匪,俩人此时没战斗力了,被金甲虫咬的都瘫躺在了地上。

铁驴本来对着他们走过去,还捏紧拳头,看样想揍揍他们消消气,但中途又停下来,喊了句“算了,没劲!”

前后并没用上一支烟的时间,这里的打斗就结束了。那些金甲虫是胜利了,不过它们也并没回到魔鼎里,各自成伙的散开了。

我们仨又赶紧收拾残局。姜绍炎跟铁驴各找绳索,把这些土匪全结结实实的绑住,而我扮演起了医生,查看他们的伤势。

被金甲虫咬了也不是闹着玩的,我看被咬的伤口都显得红肿,身子发黑,我按照自己经验,配了几服药,给他们服下去。

最后姜绍炎拿出手机,找到警方叫了支援。等待期间,我们仨对那些小土匪不感兴趣,全凑到艾买提旁边。

艾买提那股犯愣的劲儿还没过去呢,我先忍不住问他,“金甲虫到底有什么说道?”

艾买提答非所问,念叨一句,“仙岛使者!”

我搞不懂这四个字到底什么意思,心说难不成跟与圣地、尸国起名的鬼岛有什么关系吗?

我没时间纠结这个,姜绍炎观察一番,说艾买提精神状态越来越不好,不能再这样下去,他要睡觉,之后伸指戳了一下,让这爷们昏迷了。

我们点了下人数,这些土匪,除了已经去村外当探子的以外,其他土匪全都在这儿了,我们也就省了再去村里搜查的烦恼了。

我们仨坐着休息,这么过了两个多钟头,有一辆吉普车和一辆半旧的大解放开了过来。

这吉普不是寅寅的,这次没遇到她,我稍微有点小失望。我们仨坐在吉普车里,舒舒服服的,而那些匪徒都被放在解放车后面,我们一路回了派出所。

现在还是夜里,不过派出所变得很热闹,大部分人都回到岗位上。

姜绍炎的意思,赶早不赶晚,尽快审问土匪,挖到我们要知道的东西。

其实派出所里好几个民警都跟这些匪徒有过接触,也算有点“朋友”关系,审讯起来并不那么费劲。

姜绍炎跟铁驴把精力全放在艾买提身上,重点听听他嘴里能说什么话。

我本来也想参与,但不知道咋了,一路颠簸回来后,脑子晕乎的厉害。我就提前告退了,找个小会议室躺一会儿。

不过我也尽了自己的责任,配了一些刺激皮肤的药。如果有哪个土匪不老实,我建议那些民警用抹药的方式套口供。

我睡了很久,等醒来时,发现眼前挺昏暗的,我打心里挺纳闷呢,心说自己感觉错了?其实没睡多久?不然天怎么还没亮呢?

这时我听到旁边有动静,滴滴的声音,我记得这小会议室里没啥电子设备,好奇之下,我扭头看了看。

我身旁站了个人,是白头翁他。我躺着的地方,正好跟他胸口一般高,他冷冷看着我,不满的咧了咧嘴,这吓我一大跳。

我有种想坐起来的冲动,不过一挣扎之下,发现自己竟被绑在小床上,这床还是个上铺,下面躺着魔心罗汉。

我脑袋里全是问号,心说怎么了?自己咋又在寅寅的大吉普里呢?还有种要成为活尸战士的架势呢?

我刚要扯嗓子喊,姜绍炎的声音传来,让我别乱动。

白头翁往旁边靠了靠,姜绍炎凑过来,他先对着我手背摸了摸。我也感觉出来了,手背上有针,我在输液。

姜绍炎说我恢复的不错,既然如此,也别占人家床位了。

他把禁锢我的床带都解开,扶我下了床。白头翁这次不对我咧嘴了,反倒很痛快的爬到床上休息。

我看到,除了我跟姜绍炎,铁驴也在这里,正翻看着手机。

这手机是姜绍炎的,等我俩凑过去后,我看了一眼,这上面有图片有文字,我没细读,反倒把精力放在右上角的日期上。

我细细一算,忍不住喊了句,“我竟睡了一天多?”

姜绍炎跟铁驴都看着我。姜绍炎说我这一阵太累了,昏迷而已,并没什么。

可我看着铁驴的表情,觉得不咋对劲,他明显有种担忧感。

我还想问点啥,姜绍炎把话题一转,说起案情的事了。

他告诉我,艾买提这些人陆续都招了,从口供整理情况来看,且末附近不仅有这伙土匪,还有另外一个神秘村落,很巧的是就在且末西南方的禁区之中。

这个村里很少与外界接触,艾买提他们不知道这村里具体什么样,也只能跟村里一个叫九娘的女子联系上。

九娘那些人很怪,不像他们这帮土匪,为了生存而去抢劫,九娘那个村子,虽然地方更偏僻,条件更苦,却永远给人一种衣食无忧的感觉。九娘也对艾买提这些人很照顾,甚至会提供一些特殊食物,比如虫干这类的东西。

艾买提最早看到虫干时,很反感,觉得这根本不能吃,但按照九娘的法子,把虫干放到食物里当配料后,他们发现,吃这种食物会让身子变得强壮。

而艾买提也跟九娘提过,如果她那边有什么需要,他们这些土匪也会全力帮忙。

九娘提的要求很怪,一方面让艾买提留意一下,一旦且末镇附近出现不像正常人的游客,就要及时跟她汇报,另一方面,每隔数月一载的,九娘会派几个女子过来,与这些土匪发生关系,收集他们身上的某些精华。

我听到这儿很诧异。自打混到土匪窝中,我就不下一次听到过九娘的名字,本来也隐隐觉得,这女子是个关键人物,跟整个案情有很大的联系,不过仍没想到,她乃至那个村子竟然那么怪。

我又问姜绍炎,“这个村子的资料,在且末派出所里有备档么?”

姜绍炎跟铁驴都摇头。姜绍炎要从手机里翻到一张照片给我看。

这是且末西南的地图,上面也有一个红点,就是之前我们跟踪那神秘女子时,她最终停留的那个位置。

姜绍炎分析,那女子肯定是九娘的手下,而红点就该是那个神秘村子的所在地。我们要想侦破旅游团失踪案,看样还得去一趟这里。

我有个直觉,这红点的地方很危险。倒不能说我胆小,我是有啥说啥的跟姜绍炎建议,这次去九娘的村里,我们可不能不带武器了,不然还像去匪村那样,身上只有一把破砍刀,遇到危险就太被动了。

姜绍炎赞同的点点头,而且跟我强调,这次不仅要带齐武器,我们仨力量太小,还要叫上几个派出所民警打下手。

我第一反应想到魔心罗汉案了,那次去鬼湖,我们叫上赵钱孙李,结果那哥四个没一个活着回来的。

这次姜绍炎又找打下手的,我心说谁被抓了壮丁,那也够倒霉的。

接下来怎么安排,不用我瞎担心,都姜绍炎一手负责,我们也陆续下了吉普车。

我发现我们就在派出所后院,别看一直坐在车里,但并没走远。我身子刚恢复,还不怎么好,就又直接去了派出所,找地方休息起来。

姜绍炎办事很有效率,也真有力度,当天晚上,我们带上装备,开着车出发了。

这次行动,除了我们仨,那打下手的三个民警分别是骆毅、老蛇,还有一个维吾尔警察,他的名字太饶舌,却有个外号叫黑子,我们也就这么称呼他了。

另外我们还押着三个土匪跟我们同行,包括艾买提。

姜绍炎让我准备点药,能让艾买提他们变得迷迷糊糊的。我一方面搞不懂为何带着这三个土匪,另一方面也有点纳闷,为何给他们喂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