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说他们去哪了?怎么不先回女儿村一趟跟我们打招呼呢?

姜绍炎也急了,又把车速提了一大截,几乎有种开车开飞的感觉了,我们这么嗖嗖的来到灌木丛旁边。

一离近了,我发现有一处灌木丛旁离了歪斜的躺着四个人,正是铁驴他们。

我们下车后都奔着他们跑去。姜绍炎让其他人稳住,告诉我先看看这四人什么情况?

吉普车里有手电,我拿来一个,用它照亮,细细观察下,我发现他们脸上都泛红,跟喝多了一样。

但我肯定他们不是喝醉的。我有个猜测,这四人中毒了,也因此导致了药物过敏。另外我根据他们更多的体征判断出来,他们只是昏厥,并无大碍。我从胸囊找到地塞米龙和糖钙,用注射的方式给他们打了药。

之后姜绍炎接手,用他的方式,对铁驴推拿戳点一番,总算让这头胖驴提前转醒。

我们都问他发生什么了,铁驴有点迷糊,等缓了缓才回忆起来。按他说的,他们正专心搜索骆毅和九娘的行踪呢,却不知道咋了,突然犯困来了睡意。

他本想开吉普车先走,到女儿村找援手的,但也没抗住。

说到这儿的时候,他还扭头看了看,咦了一声,说他娘的吉普车哪去了?

我们没法回答啥。老猫挺怪,凑到吉普车最后停留的地方,蹲着观察。

姜绍炎是我们头头儿,他琢磨一番拿定主意,我们一辆车,带着所有人回村里,之前的分工要再调整一下。

细算算,这次是八个人坐一辆吉普车,如果都想坐在座位上,根本挪不出空儿来。但好在吉普车带着小平台。

我们把昏睡的特警跟叠罗汉一样放在平台上,老猫不上车,把座位让给铁驴了,他自己想跑步回去。

不过这么一来,老猫就比我们晚到了。我觉得他没必要这么做,尤其他身手那么好,想在车上找出一个下脚站着的地方,没那么难。

我劝老猫跟我们上车走,老猫还是那脾气,对我一呲牙。我被弄得浑身不自在,也不想劝了。

吉普车又往回返。等来到村里后,姜绍炎招呼大家把三个伤员都搬下来。

姜绍炎让我再次确定,这些伤员没有性命之忧。我很肯定告诉他,伤员能不能醒,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姜绍炎放下心,又重新分配,选出四个特警,跟我们一起去西南方。

我们又等老猫一刻钟,我很奇怪,因为老猫没回来。我心说凭他跑步速度,这时间早该赶到了才对,难道他出什么岔子了?

我把担心说出来,姜绍炎没觉得有什么,还叹口气说习惯了。

我也不懂这所谓的习惯,指的是啥。姜绍炎又说不等老猫了,我们七个人出发。

我们把仅有的两辆吉普车全开走了,按照鹰主人给的路径,抛出去一些繁琐重复的路线,奔着西南方出发。

我们开了很久,路上倒没出啥岔子,等走完四分之三的距离后,我发现吉普车竟开到“尽头”了。

眼前是一个大下坡,坡度很陡,估计有六七十度,上面还都是沙土。吉普车虽然号称沙漠突袭者,但也不敢开进这么陡峭的下坡,不然很容易翻车,以后怎么爬上来也成问题了。

两辆吉普车都停在下坡前沿,我们这些人陆续下车,望着下坡直皱眉。

姜绍炎观察最仔细,指着几处跟我们说,“看到没?地表上露出白骨了。”

我顺着他指着瞧了瞧,确实像他说的一样。

姜绍炎对白骨很在乎,也想下去瞧瞧。我怕他下坡时别脚滑,尤其像沙土这种地表结构,也不牢固。

我建议在他身上绑绳子,这样方便我们拽着他。姜绍炎点头同意。

吉普车带来的装备里也有铁八爪喝绳索,我们就用它了。

姜绍炎不敢大意,而且下去后,他也没远走,就近找到两个白骨,握着手里,一边爬一边招呼我们用力,把他拉回来。

这两个白骨一个有巴掌那么大,另一个相对小一些。姜绍炎独自摆弄白骨,最后还闻了闻,对着白骨咬了一小口。

我被他这举动弄愣了,也不知道他这么做目的是啥?

姜绍炎没咽,又呸了一口,把骨头渣子吐了出来,跟我们强调,“我能确定,一个是狼骨,另一个是什么动物的,就不清楚了,不过肯定不是人的。”

我算长见识了,姜绍炎接着又来一句,“可惜老猫没来,不然凭他的辨骨本领,保准能把第二块骨头认出来。”

我没说出口,打心里却对姜绍炎跟老猫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其实想一想,我还是没搞懂,姜绍炎为何对白骨这么在乎。我顺话说了一句,“既然看完骨头了,也没啥发现,我们接着往下走吧。”

姜绍炎摇头说不行,又从吉普车上把夜视望远镜拿了出来。

我们在坡上,这么居高临下的一看,视野面也宽,他反复看了两遍,一叹气说,“摊上麻烦事了。”

我们都问他咋了。他让我们也串换着看了看。

如果没他这么特意的强调麻烦,我心态放随便了,肯定看不出个所以来,但我抱着找茬的态度,很快有了发现。

我先跟大家说,“这个下坡,离我们近的地方,偶尔会有露出地表的白骨,也有贴近地面的野草,但远处呢,白骨出现频率更多,甚至也见不到植被了。”

其他人赞同的点点头。铁驴更接一句话,挑明说,“这里缺氧。”

我想起一个地方,也是以前无聊看新闻了解到的,新疆喀喇昆仑腹地的死人沟。我觉得眼前这个下坡,很可能就是死人沟的翻版。

要说这一路上有机关陷阱,或者毒虫猛兽啥的,虽然危险重重的,却也好办。但一涉及到缺氧,我们真很头疼。

就算肺活量再大,我们一口气能撇多久?两三分钟顶天了,一旦深入眼前的死人沟,身处在缺氧甚至无氧环境里,到时想逃回来,都没那力气。

我有种深深的无奈感,觉得好不容易要深入西南腹地了,却被这一道坎挡住了。

我实在没啥好法子,只能看向其他人,想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我发现他们倒没那么着急,尤其以姜绍炎为代表,表情上出现的,更多是一种纠结。

那四个特警里,有人忍不住问了句,“乌鸦,行不行?”

姜绍炎沉默一会儿,点点头说试试吧。四个特警又凑到两辆吉普车旁边,互相配合的忙活起来。

我都有点懵了,心说他们到底要试啥啊?

我也没多问,眼睁睁看着。四个特警最后把车前盖打开了,从里面拿出四个东西来。

我这下全明白了,也特想吐槽的喊一句,心说他们有这宝贝,早点拿出来嘛。

第三十八章 死人沟

这所谓的宝贝,其实就是小氧气瓶,一共有四个。

姜绍炎趁空跟其他人念叨一嘴,“正常使用的话,一个人能用它呼吸四十分钟,咱们七个人,平均两个人用一个氧气瓶,也就二十分钟的量。”

我也纠结上了,换句话说,我们带着它下死人沟,一旦意外出现,我们只有二十分钟的逃亡时间。

四个特警把氧气瓶拿过来,我们聚在一起继续商量着。

姜绍炎让大家表态,接下来是近是退。我发现我们七个人分成两派了,我和两个特警都持有一个观点,我们这么下沟,准备不足。而他们四个持赞同观点,铁驴更是拿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儿,说了句,“怕什么?”

我们七人绝对要共同进退,都这时候了,不能说沿途分兵,各干各的。

最后只有用少数服从多数的法子了,我也不得不硬着头皮面对一个现实,下死人沟。

姜绍炎选出四个人,包括他自己和铁驴,这都是身板壮的,负责背氧气瓶,另外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拿出绳子,连一窜的挤在腰间。

这样一旦有人滑到,我们其他人能借力“扶”他一把。

我们七个平行着,在姜绍炎鼓励几句后,一起迈步往下走。说实话,在刚踏入下坡地界时,我觉得在这么陡峭的地方行走,比原想象中的还要难。

沙土很松,我第一脚就有点秃噜,好在旁边挨的是铁驴,他用手一拽绳子,让一股力道传到我腰上,稳住我了。

我对他点头表示感谢,铁驴一摆手,那意思让我别多说了,把更多精力放在脚下吧。

我们几乎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这期间姜绍炎还让大家陆续吸烟,比如张三先吸着,在吸完时立刻换李四。

倒不能说我们都是烟鬼,犯烟瘾啥的,我们想通过烟头的燃烧程度,知道周围氧气量如何。

细算算,我总共轮上七次,也就是说我断续的吸了七根烟。这时我们已经走了很远了,抬头看看,都见不到坡顶什么样子了。而脚下和周围环境也有了变化。

这里坡度没那么陡了,初步估算,也就四五十度了吧,这让我们站着,能稍微松快一些了。

周围环境呢,还是以沙土遮盖地表为主,但也出现了一些半埋在沙土中的巨石。

这些巨石目测得有一百多斤,形状类似于椭圆的。铁驴赶得巧了,离一块巨石很近,他凑过去推了推。

其实能看出来,他用的力气并不大,这巨石竟然松脱了,先慢慢倾斜,又一下从沙土里拔出来,咕隆咕隆的往下滚。

我被这情景吓住了,也警惕的往身后看看。我担心身后巨石别自然松脱了,那它这么一滚,岂不是把我们碾住了?

但我们也不能做什么,不然边走边推石头,哪有那么多精力和体力?

姜绍炎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而且我们七人中,现在轮到他吸烟了。

他看着烟头,强调说,“这里的氧气稍微有点缺,咱们也别太逞能,坐在这儿歇一会调整一下吧。”

我们也真有点累了,都点点头,各自找位置坐下来。

虽然这案子破到现在,让我心里压了不少事,不过这时候我并没多想。反倒跟铁驴随便聊几句,试图用这种方式解压。

我俩都猜测,下坡底下会什么样?会不会就是太阳墓所在地呢?不过目前掌握不到那么多的线索,我们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趁空也看看姜绍炎,他拿个望远镜,正对着远处观察呢。过了一刻钟,姜绍炎突然警惕的站了起来,也不用望远镜了,扭头往身后瞅。

我们六个都被他举动弄得一愣,顺着看了看。

凭肉眼,我们真看不出啥来,不过我能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微微有点抖。

我第一反应是,不会真有石头松动滚下来了吧?但又一合计,不可能啊,巨石出现的地点,只在我们附近,远处全是沙土而已。

特警里有个小矮个儿,他不仅跟我想到一块去了,还把枪举起来,问了句怎么回事?

姜绍炎做了个稳住的手势,还回答说,“别慌,观察一下再说。”

我们又等了半分多钟,远处出现两个黑影。

姜绍炎急忙举起望远镜,本来还有个特警带着望远镜呢,他也想用望远镜看看,却中途被铁驴抢去了。

我发现这头驴好奇心真强,而且没看几眼呢,他就骂了句卧槽,跟大家说,“是咱们的吉普车!”

这意思很明显了,这黑影就是正在下坡的吉普车。

我一时间懵了,因为下死人沟前,我们的车明明停稳了,车钥匙都在我们手呢,它俩怎么又离奇滑下来的?

没人能搞懂这个问题。我们继续静观其变,而且都把手电筒举起来,对着吉普车照过去。

吉普车速度不快不慢,里面没有驾驶员,纯属被重力拽的往下滑。而等它再离近一些后,我们又发现新问题了。

每辆车的挡风玻璃上都有一个鬼脸,它苍白不说,还稍微有点亮晶晶的感觉。

我们仨早就接触过这邪门玩意,并没太害怕,四个特警就不行了,每个人表情都多多少少有点变化,有些打怵。

矮个子特警最先熬不住,他瞄准射击了。

我发现这小子枪法挺准,一枪就打在鬼脸上了。鬼脸瞬间露出一个小洞,而且小洞上还出现一些红色血迹。

矮个特警哇了一声,他绝对是因为怕的,往后退一步。可这里可是下坡,也亏得他及时把平衡扳回来了,这才免遭滚下去的厄运。

其他特警被枪声一带,也忍不住先后开火。

那两辆吉普车的挡风玻璃是没法看了,那俩鬼脸也都成了地道的血葫芦,不过很快消失了,只留下斑斑血迹。

两辆吉普的下滑轨迹也是奔着我们来的,我们要想不受伤,就要避开它们。

不得不说,我们腰间绑着绳子,将互相连成一个整体,这有好处,也有坏处,就是行动起来不太方便。

姜绍炎打个手势,那意思要我们平行的往旁边移动。我们六个很配合。

如果没外界干扰,这动作很容易完成,但邪门的来了,在我们正走着的时候,有一辆吉普车打滑了。

它脚下的沙土扛不住吉普车的重量,随着吉普车一起往下落。吉普车被这么一带,还偏离之前的路线了,改为正向对我们冲来。

我们七人一时间陷入到窘境之中,有人想往左边继续躲避,而有人想往右边。这么一拧,我们乱套了。

没多少时间留给我们了,要再不躲,吉普车带着沙土就冲到了。

姜绍炎临时改了决定,让大家赶紧解绳子,各自逃避。

我们这绳子系的都是活扣,解开很容易。铁驴还很照顾我,叫我随他走。

我俩最先逃到安全地方,随后是姜绍炎和三个特警。那小矮子运气差,而且他心理素质也不够强。

吉普车奔着他冲去,这时被流沙来回乱带,方向也不稳了,一会往左滑,一会往右遛的,让车头摆来摆去。

要我说,这小矮子特警就应该想好了,要是往左躲避,就别犹豫的一直往左横着走下去,但每次车头方向一边,他躲避的路线也变了。

隔远一看,他也是左一下右一下的,合着倒腾老半天,他也没躲出多远去。

我猜他是真懵了,而且我们要再没人过去帮一把,他很危险。

姜绍炎离他最近,主动接了这个任务。他尽可量的嗖嗖往小矮个那边跑。只是这里是斜坡,姜绍炎跑的同时,身子也稍微倾斜着,试图掌握平衡。

铁驴没把注意力放在小矮个身上,他更多得是盯着那辆吉普车,还把车钥匙拿到手里。

等自认的机会到了后,他起身了,向吉普车冲了过去。

姜绍炎跟铁驴又玩了一把配合,姜绍炎适时把小矮个拽走,铁驴趁空扑到吉普车上,还坐在驾驶座里。

他插上钥匙,嗤嗤给车打了火,又赶紧挂倒档,试图让吉普车减速并停下来。

我不知道铁驴到底咋想的,或许他觉得这车无缘无故滑下来,其中有猫腻,他想拦住一辆车,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什么端倪。

但他倒车并不顺当,车速确实降了,却依旧止不住往下滑。姜绍炎让小矮个坐下来缓一缓,又招呼大家赶紧去帮铁驴忙。

有两个特警跟姜绍炎配合,趁空凑过去推车,而我跟另一个特警,虽然也赶过去了,却没插手,因为实在找不到好位置。

那特警站在一旁等机会,而我又把注意力放在小矮个的身上。

我留意到他还有些紧张,别看坐着,却把身子蜷的特别紧。我胸囊里有镇定剂,想给他打一针,这样能让他好过一些。

我又向他走过去,也跟他说了我的用意。

小矮个没反对,把胳膊伸出来等着。我赶紧配药。

我不知道咋搞的,在拿出注射器和镇定剂时,顺带也弄出一股药粉来。

这药粉我知道,是一种解毒药剂,我分析一定是装着这药剂的塑料袋破了,让药粉洒在胸囊里了。

我本来没在乎,因为它对人体无害。不过药粉被一股小风一吹,乱飘起来。有些还吹到小矮个的脸上了。

他突然啊了一声,随后一个恐怖的现象出现了。

第三十九章 疯狂驶入

小矮个的脸上,突然凸出来一块,这部位还微微发着光,有股子苍白劲儿。其实这根本不是他的脸,而是鬼脸出现了,并附在他脸皮之上。

小矮个一时间很疼很难受,也没那精力等我打针了,他嗷嗷叫着,站起来乱扭身子。

我不自然退后两步,怕鬼脸别再攻击我。而且我很纠结,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好了,也顺带喊了一嗓子救人,给姜绍炎他们提醒。

姜绍炎他们都试图控制吉普车呢,姜绍炎先看到这边情况,喊了句糟了。

他身边还有个特警当替补,他就让特警接替,他一转身,冒着滑落的危险,向我俩这边跑过来。

如果真让姜绍炎赶到,他伸指施展点穴的功夫,一定能让小矮个昏睡下去,但就差这么一点点时间。

小矮个背着微型冲锋枪呢,他扭着扭着,还把微冲拿下来,对着冲来的姜绍炎瞄准。

我被这情景吓住了,尤其小矮个脸上附着的鬼脸,还有些变形,正在狞笑着。我怀疑小矮个目前的举动,会不会不是他本意,而全是鬼脸的意图呢?

我不能等小矮个开枪,如此近距离的射击,别说是姜绍炎了,就算大罗金仙,也保准被打成马蜂窝。

我被逼硬着头皮上了。我不会夺枪的技巧,只好猛地伸手压在小矮个的枪身之上,让他把枪放下去。

小矮个别看人小,力气却不差。我这么一压,他竟又猛地发力,把枪再次往上举了起来。

我心里来了一股子挫败感,心说同样是老爷们,力气上的差距咋这么大呢?

小矮个也不想瞄准了,手上有动作。我怕自己再不作为,这枪保准就会突突突的打起来。

我逆向思维,又想出一个法子。他一直往上使劲,我这次不仅不跟他死磕,也同样往上使劲,我俩力气一边倒,让枪一下高高举起,对准夜空。

赶得很巧,小矮个这时扣动扳机了。子弹几乎连成一线的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