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干瞅着了,跟男莽人一起跑过去。我们围成半个圈,一起出力。

我们这么多人呢,一下子就把玄武抬的倾斜了,如果不出岔子,再给我们半分钟时间,我们绝对能完成任务。但没那么容易。这么一倾斜,我们看到龟壳里面的情景了。

我不知道那些莽人怎么看,我是被吓住了,这壳子里面不仅有玄武的身子,还盘踞着一条条的白蛇。

这些白蛇本来动都不动的,也有种昏昏欲睡的架势,这么一暴漏,它们全部醒了。

白蛇整体出动,它们下半截身子都钻到玄武的肉身中了,就只能把上半截身子全伸出去,露出毒牙,对我和男莽人乱咬。

一时间,我们力气小了不少,让玄武又重重的落了回去,砰的一声砸到地上。

我们没空理会玄武了,都退了一步。我也被白蛇的毒牙划了一小道口子。我发现这蛇真毒,小口子就沾了一点点毒,创口边缘就已经红肿和变色了。

我赶紧挤血,而那些被咬中的男莽人就甭提了,几乎哼了几声,就脸色一变,全瘫坐在地上。

能感觉出来,要是治疗不及时,他们保准就此毙命,我想救他们,别看没胸囊了,却想到毒血,这也是死马当活马医的一个笨法子了。

我咬破本来就没怎么愈合的手指,让他们吸我血。

在我们忙活这事时,老猫和玄武依旧斗着。玄武一定被我们刚才的举动吓住了,它脑袋还没伸出来,却随便选一个方向,撒丫子快爬起来。

老猫趴在龟壳上,一边用刀戳玄武的四肢,试图不让它爬,又一边挥舞着刀,将从龟壳下面爬出来的白蛇的脑袋全砍掉。

我很大度,用自己血给那些中毒的男莽人全喂了一遍。等弄完这个,我抬头一看,心里凉了半截。

老猫和玄武没影了,我心说他决不能跟这怪物找个地方单练,不然保准吃亏。

我问其他人,看到这一人一怪去哪了么?女莽人本来都跑过来照顾男莽人了,有个女莽人似乎也听懂我的问话了,对着一个方向打了手势。

我顺着一瞧,是我们来时候的路。

我没时间纠结和考虑,也上来一股狠劲儿,四下看看,拿了一把大猎刀,奔着这个方向去接应老猫了。

第三十二章 取卵

我追的不怎么费劲,这里土质软,留下了很清晰的玄武脚印。

这样足足跑了二十多分钟,我接近山坡了。经过这么长的小跑,我身体有点吃不消了,脚步拖沓着,身子变得沉甸甸的。

我都怀疑用这种状态,追过去后到底能不能帮忙了。另外隔远一看,我发现山坡下有一个圆咕隆咚的黑石头,旁边坐着老猫。

这石头少说一人多高,估计得有一吨重。我心说它不会是玄武变得吧?那可太玄乎了。

老猫也看到我了,对我使劲摆摆手。我先跟他汇合了,又指着黑巨石问什么情况?

老猫回答说,这石头是山上滚下来的,正冲着他和玄武,也就是他逃得快,躲过了一劫,玄武运气差,被压在了底下。

我听得直愣,也冷不丁想到五指山和孙悟空了。我又往山坡上看。

之前我们就是从这里下来的,确实遇到不少石头,但怎么就有这一个石头滚下来了?

我怀疑是人为的,有人故意推下石头助我们杀死玄武。

我不知道这人是谁,但有一种感觉,他跟之前撇飞镖的事有联系。

老猫不给我太多思考的时间,他又指着巨石底下,跟我说,“快去找人,把死玄武弄出来。”

我心说得了,自己费劲巴力跑过来,又得跑回去。

我看老猫比我还累,也知道这活儿推不掉了,我应了一声,赶紧往回赶。

我回去的速度挺快,一刻钟后就来到雷区前了,那些男莽人该缓过来的都缓过来了,还有几个蔫头巴脑的,这得需要慢慢调养。

铁驴也醒了,看样子刚刚爬出雷区,他也没之前那股精神头了。

我不让他们再休息啥了,跟熟郎布说,让他动员莽人快点动身,我又把铁驴拽起来,我哥俩勾肩搭背的往前走。

我们一群人压根没个队形,三五成伴,走的零零散散,不过也都没离得太远。

这样过了半个钟头,我们都聚集在山坡下了。老猫给还能出力气的莽人分任务,大家一起忙活,把黑巨石费力的挪开了。

玄武确实被压在底下,而且它的龟壳子上都裂了好大一个裂缝。估计黑巨石要再大一些的话,都能把龟壳子压碎了。

我们稍微松了一口气,却也没敢太大意,因为这龟壳下面还有小白蛇。我们也没用手抬龟壳,熟郎布带人一起找了三根树棍子,用这玩意儿当撬棍,把龟壳彻底掀翻了。

我们其他人都隔远盯着,发现那些白蛇也都死的干干净净,尤其它们死后,肤色也变了,不发白,反倒有种黑感。

我打心里这么分析的,白蛇跟玄武是寄生和被寄生的关系,甚至很有可能是共存的。龟死了,它们独立的也活不成。

我发现好多莽人都看着我,我知道啥原因,接下来该取卵了。

我对解剖大玄武有点打怵,因为刚才它太威猛,给我心里留下阴影了,但我也不能消极怠工。

我把解剖刀拿出来,使劲搓了搓鼻子,算是给自己鼓鼓劲,这就要开工了。

老猫却又把我拦下来了。他用双刀上了。

他依旧是一种破坏式的解剖模式,把玄武的身子割的七零八落的,等这些肉块被拿出来、丢到地上后,熟郎布带着两个胆大的勇士接手继续解剖。

他们用的刀更逗,全是大猎刀。就凭这举动,我觉得把它称为解剖都有些不恰单了。

他们的目的很明显,把白蛇挖出来。刚开始挖出第一条白蛇时,我真没啥大感觉。但等更多白蛇挖出后,我发现一个共同点,它们的尾巴处都有一个白囊。

这玩意我形容不好具体什么样,就好像把生鸡蛋剥了壳,只剩下里面的生蛋汁和膜的感觉。

我也猜到了,这就是玄武卵。

我默默数着,最后我们得到了五十多颗玄武卵。它们亮晶晶被摆成一堆,散发出微微的白光,说不出的诡异。

有个女莽人又拿出一个石钵来,有二大碗那么大,她把石钵放在玄武卵旁边,熟郎布他们都跪下来诚信膜拜起来。

我们仨没参与,等膜拜完,熟郎布跟我们说,“一会要用人血把钵装满,再把玄武卵放在里面,这样就能保存它们了。”

我盯着石钵,脑袋里嗡了一声,心说不会吧?把它接满,我身上剩下那点血够用不?

我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不过也得掂量着来,不能说为了放血,把自己命搭进去吧?

我使劲摇头,那意思自己帮不上忙了。其实那些莽人原本意思,真就是让我放血,但考虑到具体情况,他们最后妥协了。

有一批莽人全都围着石钵,把小胳膊伸出来,老猫当了放血专家,拿捏一个尺度,把他们的手腕弄出一个口子来。

这场面很壮观,一时间数不尽的血线往石钵里留去。我也眼睁睁看着,石钵里的血慢慢升起来了,最后几乎溢出来。

莽人们缩回胳膊,各自找办法止血。熟郎布没闲着,又用两根细木棍把玄武卵依次夹起来。

他夹的很小心,轻拿轻放的再投入到血中。

我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理,反正每一枚玄武卵入血后都会出现轻微的吱吱声,等所有玄武卵都进去后,我们又等了一刻钟。

我发现这一钵血变淡了。有莽人也提早把沙漏拿出来,放在地上掐着时间,之后熟郎布又把这一钵废血全倒了出来。

在钵底的玄武卵,比之前要饱和很多,浑身变得通红。

莽人找来一个小皮囊,把它们放进去,再郑重的交给我们。

我知道,这代表着取卵的任务彻底结束了。老猫还把熟郎布叫到一旁,他俩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这期间熟郎布给老猫一样东西。我看着像是一小捆竹简。之后莽人指了一个方向,告诉我们照这么走,最多五天就能走到外界去。

我品出来了,我们两伙人要分道扬镳了,他们的态度很明显,也不想跟我们一起去小镇。

我问熟郎布,“你们要去哪里?”

熟郎布摇摇头,说他也不知道,他们这一部落人要过一段时间的流浪生活,直到找到一个理想的栖息生存场所。

我一琢磨,莽人也没手机和微信啥的,这么一来,再找他们就难了。我也没法阻止他们,只好跟铁驴和老猫一起,跟他们告别了。

我们哥仨踏上归途,或许因为念着姜绍炎的事吧,铁驴和老猫不怎么歇息,也总催促我快一些。

我为了姜绍炎,也算是拼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反正走到最后,整个人都有点呆傻了,因为缺少休息和睡眠,全凭潜意识让身子机械式的运动。

我们用了四天时间,出了这片原始地带,放眼望去,远处是小镇外围的郊区。而就在一个树林旁,还停着三辆摩托车。

这都是很棒的越野摩托,我和铁驴看到摩托时都眼前一亮。

我想的是,终于有人了,一会一定要说服车主,把我们送回去,至于多少钱,到时好商量。

老猫不仅不兴奋,还皱着眉,似乎在想什么事。

我和铁驴催促他一起凑过去看看,离近一些后,我发现这三辆摩托上都挂着车钥匙,换句话说,我们不用等车主,直接打火就能走人。

我很奇怪,心说车主怎么这么马虎呢。

老猫想的是另一个方向,他先四下看看,又爬到树上隔远望一望,跟我俩说,“这附近没人,这车应该是特意留给我们的。”

这下我和铁驴也都皱起眉头来,我想的是,特意留给我们?难道是寅寅找人过来支援了?

但这也说不通,为何这人留下摩托又自行离开了,再说他怎么离开的呢?

第三十三章 小店风波

我们三个都就近转悠一圈,试图寻找到脚印或者其他什么痕迹。但等再次汇合后,我们都摇了摇头。

铁驴的意思,既然有越野摩托摆在这儿,我们不要白不要。

当然了,我们也不敢贸然开摩托,不然万一里面跟炸弹绑着,一旦打火,我们岂不是米分身碎骨了?

铁驴是玩车的行家,他让我俩稍微休息一会儿,他过去依次检查起这三辆摩托。

打心里说,我很想帮忙,但要是检查个食物或药类的还行,检查摩托,还是算了。

我跟老猫默默坐着,我望了望老猫,这一路上,他偶尔跟我俩交谈,甚至会嘿嘿笑笑。我对笑声太熟悉了,觉得他是姜绍炎,而现在,我想在这个问题上问问他。

我先随便找个话题,想跟他聊起来,问题是他突然变得沉默,一句话也不回。

我没办法了,另外看着他时而忧郁的眼神,我总觉得,他有心事。

铁驴检查摩托非常仔细,甚至连油箱都看了,最后满意的做了个ok的手势,还招呼我们上车。

我们仨一人一辆摩托,我不知道他俩咋想的,我是头次开越野摩托,那感觉……用三个字来概括就是,爽,爽,爽!

三辆摩托排成一条线,在旷野里飞速的行驶着,我还上来一股遗憾感,心说要是我们有时间,开摩托戴墨镜去酒吧里转悠一圈,绝对能引起妹子们的注意。

而这么一来,我们没用太久的时间就来到小镇里了。

我们直接向寅寅的小店开去,本来一路上摩托没出大岔子,现在却遇到一个坎。

三辆摩托的刹车全失灵了。当时车速有五六十迈,我是有点小急,铁驴一脸歉意,觉得他自己也有责任。

不过我们并没遇到啥危险。这种小镇又不是北上广,镇子里的空地很多,我们选了一个地方,把摩托开过去绕圈。

我们不再给油,车速就这样慢慢降了下来,不过我们这么做,也引起几个路人的围观,我们没管。

之后我们也不骑摩托了,全推着它,走到小店前。

寅寅没在店里,但毒枭屁颠屁颠跑出来迎接我们。他还拿出一副木讷样儿,看着我们的摩托。

他一定想不明白,这摩托是哪来的。我们也没跟他解释太多,尤其老猫,指着摩托跟毒枭说,“找当地的二手贩子,把摩托卖了,钱归你!”

毒枭应了一声,也立刻兴奋起来,叫来两个伙计,推摩托就跑了。

我估计这个毒贩子,因此能发一笔小财吧。但钱不钱的,我们仨都不在乎。我们一起进店了,又找了一个小屋子,躲进去坐着。

这期间铁驴还把背包放到一张桌子上,把这次从莽人部落弄到的药品拿了出来。

我看着这些珍贵的药材,一时间觉得我们蛮有收获的。之后是老猫,他把熟郎布给的竹简拿出来,铺在桌子上。

我和铁驴都凑过去看。这竹简上写着字,也画着图,不过用我的话说,都是蝌蚪文和神图了。

这种字我一个都不认识,而那图似乎是人体某一部位的结构,我联系着自己学过的知识,猜测这图是讲穴位的。

铁驴也有新发现了,他咦了一声,还把手机找到。我们去莽人部落的时间不短,手机早没电了。

但铁驴找来充电器,一边充电一边把手机打开了。随后又翻到一张图片,把它打开给我俩看。

这图片拍摄的是一个石头,上面画着蝌蚪文和图。我仔细对比,发现它跟竹简上的记载有惊人的相似。

我能断定,这是同一种文字。我又问铁驴,“图片是从哪拍到的?”

铁驴回答说,“三星堆。”

我知道三星堆,却一直没见过。印象中它是四川广汉市的重点文物,甚至我还记得,有人说三星堆上的图案是外星文明呢。

我当然不信外星文明,但也足以见得它的神秘之处。

我心里有个想法,心说难不成我们接下来要去三星堆吧,再找一个专家请教一下,看能不能破译竹简上的文字,这文字一定跟救姜绍炎有莫大的关系,甚至……不会是配合玄武卵来用的吧?

我不敢往深了想了,而且这种胡乱猜测也没啥意思。

铁驴和老猫也没再说什么的兴趣了,他俩把各自拿到的奇药和奇方都收好了,我们就在这屋子里休息起来。

这里没床,我们都靠着椅子,虽说这种睡法不太舒服,但比起野外,肯定要好很多。

我们一下午都没出去,傍晚时分,寅寅带着毒枭一起进来了。他俩的表情也完全不一样。

寅寅拿出一副很烦的样子,毒枭却兴高采烈的,我猜毒枭的好心情一定跟卖摩托有关。

寅寅让毒枭去准备饭菜,她又趁空跟我们仨聊起来。

我关心寅寅,尤其看刚才寅寅对毒枭的态度,我越发觉得他们不是夫妻。我问寅寅,“遇到什么事了?”

寅寅对我的印象改变了一些,肯正面回答了。她告诉我,“门市所在的这栋楼,底下有煤气管道,这几天说漏气了,政府为了修管道,让这栋楼的住户和商家全离开一段时间。”

我一听是煤气泄漏,心说这可是大事。我劝寅寅,说咱们也配合工作人员,赶紧撤吧。

寅寅态度很坚决,说不行。我猜测,寅寅不是在乎这几天店铺的收入,一定还有其他原因,让她放不下。

铁驴倒没我这么悲观,说我们在这里待了一下午,也没闻到怪味,应该问题不大。

我们也没再这问题上太较真,这也不是今天谈话的主要内容,我们就一带而过了。

寅寅又问我们,这次莽人部落之行,有什么收获?

老猫和铁驴把东西又都拿出来,我把经历挑重点讲了讲,寅寅听得直皱眉,还点了根烟抽起来。

我想等寅寅说说她的想法,但很奇怪,她吸完烟后啥都没说。没一会儿呢,毒枭回来了。

他从饭店打包了几盘菜,寅寅招呼我们一起吃饭。

我们冷不丁吃到热乎的饭菜,感觉非常美味,不过吃饭途中,铁驴突然肚子疼了,我给他初步看了看,结论是身子虚的缘故。

我估计还是那只大玄武给他弄得,想想看,他一个胖子被踩到地里,这真是很严重的事。

别看我也挨了这么一招,但有毒血护着,比他强好多。

寅寅关心驴哥的身子,特意强调一句,让我们别急着做啥了,休息两天的。

铁驴一脸不情愿,不过也没拒绝。

饭后我们想回到出租房里,也就是我们刚来小镇住的那个地方,但寅寅说,这小店也有空房间,让我们住着就行,而且隔壁就住着毒贩子,我们晚上有啥事可以喊他。

我们仨没意见,我心说在哪住不是住嘛。

但等去了那房间,我刚躺床上时,铁驴和老猫说起悄悄话,铁驴还把他带的奇药都给老猫了。

老猫带着东西,翻窗户离开了。

我本来挺纳闷,心说他要去干嘛,但又一合计,肯定是送药去了。

我佩服老猫,他是个铁打的战士,而且我打心里掂量一番,也觉得铁驴和老猫的这个决定没啥不妥的。

我看铁驴还心事重重地,就让他别多想了,还把他劝躺在床上。

之后我们关灯睡觉。我稀里糊涂的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变成武大郎,躺在床上,潘金莲正端着药喂我喝呢。

我当然知道喝药意味着啥,我使劲挣扎,不想把药喝下去,而这么一紧张,我蹬了下腿,睁眼醒了。

现在还是夜里,屋子里静悄悄的。这没啥异常,怪就怪在,屋里有种酸味,就好像东北腌酸菜的大缸被放到屋里来了。

我难受的搓了搓鼻子,想下地找找原因,知道这味从哪来的。

但这么一坐起来,我觉得身子特别酸软无力,我猛地想到一个可能,我和铁驴中毒了,这味道就是从我们身上散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