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很低沉,但穿透力真强,让我听得异常清楚,细品之下,更像是一种鬼叫。

我冷不丁以为寅寅呢,也想不明白,她咋做到的,能发出这种声。

怪声并没持续太久,停止后,寅寅对我和铁驴喊话,让我们快来。

寅寅声调有点高,表明她很着急。我这么在乎寅寅,也一下急了,迅速把小家伙弄到裤子里,又一边转身一边拉鸡架门。但我是关心则乱,一下没拉好,这把我疼的,脸都有点扭曲了。

我没在乎这个,盯着前方看着。在百米外的雪地上,站着一个浑身长着白毛的人。

其实在这种天气里,我们根本看不太清,也不能确定是他浑身长毛还是穿了什么带毛的衣服。

我和铁驴赶到寅寅身边,我们一起观察着这个怪人。按我初步估计,它少说比我们的个子高出一头,另外更比铁驴胖了好几圈。

我想到熊了,也问他俩,有没有这种可能。

寅寅没回答,铁驴想想后,把猎枪拿到手里,跟我俩说,“你们在这儿别动,我过去看看,是熊更好,打死了有鲜肉吃。”

我和寅寅知道铁驴的本事,也都没放心不下。

铁驴一步一步的往前走,他掌握一个度,没那么快。怪人一直低着头,对铁驴置之不理。

这样等铁驴离怪人只有十多米的距离时,他似乎发现了什么,身子一哆嗦,看得出来,这就要举枪射击。

但怪人同时行动了,他抬起头,再次鬼叫了一声。

我能感觉得到,这次鬼叫更加刺耳,我忍不住的直想捂耳朵。铁驴更被鬼叫声一刺激,呆呆的放下枪,站在那里了。

第七章 鬼怪

我不知道驴哥咋了,为何会变成这德行。看着怪人把身子站直,甚至还在原地扭动时,我意识到危险了。

我和寅寅不由分说,全把左轮枪拿出来,但这枪太老了,射程不行,离这么远就算打到怪人身上也没啥威力了。

我俩举着枪,迈开大步往铁驴那里奔。

铁驴一直静静地站着,怪人发现我和寅寅的举动后,他突然高举双手,在原地又蹦又跳的学起大猩猩。

铁驴竟有了反应,也跟怪人一样,学起大猩猩来。

这哥俩都那么壮,个顶个学得惟妙惟肖的。但我看的更加心急,也在脑海中冒出一个念头,鬼上身。

我急了,也不管距离不距离的,对着远处砰砰打了两枪。

其实还有一个问题,铁驴离怪人不远,我枪法不行,怕误伤铁驴,所以打枪有顾忌,这两发子弹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打到哪去了。

寅寅被我这么一带,也忍不住举枪了。但寅寅沉得住气,停下来单腿跪在地上,稳稳的瞄准。

寅寅打枪很慢,一发子弹射出去,就在怪人面前的雪面上激起一股雪线。

我心中大赞,也给寅寅鼓劲,让她再来一发。

寅寅继续瞄准。怪人等不及了,或许是被左轮枪吓住了,他一扭头,向远处跑去。

铁驴这傻玩意儿,也不学猩猩了,用一副能多快就有多快的速度,跟着怪人一起跑。

但怪人跑的没啥问题,铁驴跑出去不到五米,身子一侧歪,竟一下落到雪中了。

我看的直想跺脚,心说我的驴哥,他这是掉坑里的节奏啊。

我跟寅寅跟在乎铁驴的安危,我俩嗖嗖的赶过去,这一路上我俩也留意着,防止误陷入深坑之中。

我俩很幸运,没摊上麻烦。等来到铁驴落坑的前面时,我们都停下来,我还对着远处看看。

我很惊讶的发现,远处雪面上竟一点脚印都没有。我刚才可是眼睁睁看着怪人跑开的,怎么可能没留下脚印呢,鬼的想法又充斥在我脑海中了。

我没时间顾忌这个,因为铁驴还没出来,我怕再拖一会儿,他会被闷死的。

我试探的又往前走走,突然间脚下一空,说明到坑的边缘了。但我不敢往坑里跳,因为傻子都能看出来,这坑特别的深。

寅寅有办法,她一直背着包,这时把包拿下来,从里面搜出一个伸缩棍来。

这玩意儿原本没啥大用,外形有点像能拉伸的卫星天线,但现在用它来找铁驴,很方便。

寅寅把伸缩棍完全展开,卡死后又把它戳到雪坑中,这么一点点的换地方,试图找到铁驴。

我在旁边留意着,也不住扯嗓子喊几声,希望铁驴能听到。

忙活有半分钟吧,寅寅再次戳下伸缩棍时,它明显一顿,寅寅面露喜色。而且棍子上很快传来一股力道,似乎是铁驴再往下拽棍子。

我看在眼里,不等寅寅说啥呢,我赶紧凑过去,和寅寅一起拽着伸缩棍。

我发现铁驴真沉,一定是最近又胖了,但我和寅寅合着力,也能把铁驴拽动。

寅寅是死死拽着伸缩棍,让自己身子慢慢往后,拿出一副拔河样儿。我跟她不同,是原地不动,一截一截的往上拽。

我俩这么死扛了一会儿,有一个胖手从雪坑里伸出来了,它还四下乱摸呢,明显想找到借力的东西。

我心里一喜,心说凭这胖手这么活跃,铁驴就没啥事。

我又大喊一声,让驴哥稳住,我冒险把身子往前探了探,拽住胖手。

我绝对是拼了,这一刻力气又大了许多,几下子就把铁驴拽出来好多。。

但看着铁驴的表情时,我心里咯噔一下,他有种嘻嘻傻笑的意思,眼珠子来贼溜溜的来回转,不知道想啥呢。

而等他上半身全出来时,我看到猎枪还挂在铁驴的胸前。

铁驴是玩枪的行家,别看现在这状态,却依旧熟练的松开伸缩棍,用这只手把枪从胸前摘下来了。

之后他更是把枪口往前一指,冲着我的脸。

我有种直冒冷汗的冲动,心说他要干嘛,我想问他,但看到他手指有动作,似乎要扣扳机。

我的话到嘴边却没时间说了,急忙一歪脑袋,避过枪口。而且险之又险的,在我刚避开的那一刻,砰的一声响。

铁驴这畜生,竟真的开枪了。也幸好我离得近,不然猎枪子弹是散射的,一旦形成散开的局面,我这么躲也躲不了。

我脑袋里乱作一团,但没时间缓口气,铁驴又一转枪头,把它对准我脑袋。

我叫苦连天,心说这哥们也没嗑药啊?咋变成现在这狗德行了呢?我又一歪脑袋。

铁驴这次没急着打枪,嘻嘻哈哈笑着,让枪口跟我脑袋一起挪了位置。

我知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一时间我上来一股狠劲,将身子再次往前,用嘎鸡窝(腋下)把猎枪夹住了。

我一边抓着铁驴,不让他滑到坑里去,一边又用力,跟铁驴较劲,这种两头出力的举动,让我冷不丁很难受。

铁驴也在跟我争执,不过他力气没正常时那么大了,发现根本没法赢过我后,这胖子索性砰砰砰连续三枪,把猎枪子弹全打光了。

我夹着枪管,什么感觉可想而知,我耳朵嗡成啥样就不说了,枪管打出子弹瞬间带来的冲击力,更是让我上半身有种疼的要散架子的节奏。

我不想让铁驴这么发疯下去了,尤其看他又摸向腰间,要掏左轮枪时,我爆发了,抬脚对他脸上狠狠来了一下子。

我这硬底皮靴很有威力,铁驴脸上印着一块雪,鼻子也呼呼往外冒血,就在这种状态下,翻着眼珠子昏了过去。

我看他要松开我的手,我又急忙把他胖手主动握紧了,并喊寅寅,让她帮忙。

寅寅这时候还在雪地上趴着,刚才铁驴开枪也把她吓住了。而且也真危险,她要不是这么明智的趴在地上,很可能现在已经被打成马蜂窝了。

她听到我喊话后,急忙起身赶过来。

我俩一起把铁驴彻彻底底的拽了上来。为了保险起见,我把他带的猎枪和左轮枪全抢过来。

寅寅趁空探了探铁驴的鼻息,跟我说,“呼吸有力,没啥大碍。”

我点点头,又寻思接下来咋办?那怪人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了。我们要追他,难度很大。

寅寅想的是另一个方面,跟我说,“走,回到铁杆子那里,咱们先休息一下。”

我最终听寅寅的话了,而且还主动背铁驴。铁驴这么壮的身板子,背着他可是力气活。

我走了五十来米,就累的呼哧呼哧的,但我还没累到走不动呢。

寅寅非要跟我换,接下来的路由她来背铁驴。我不同意,而且较真的说,这不是埋汰我这个大老爷们呢么?

看我坚持要背,她又说了另一个观点,我现在流汗了,这不是好现象,也让我别逞能。

我一下想起寒地流汗的危害了,在心里特纠结的情况下,跟寅寅换了位置。

寅寅一个女子,背起来肯定比我费劲,我又不忍心的偷偷拽着铁驴的两条胖腿,算是给寅寅减压了。

就这样,我俩带着铁驴回来了,那群狗倒挺老实,没带着雪橇逃走。寅寅翻着雪橇上的装备,从里面找出一个帐篷来。

这帐篷原本是叠好的,寅寅让我跟她一起配合着把帐篷支起来。

我很乐意这么做,因为有帐篷了,至少能挡风挡雪,烧起火了,还能暖和。

我俩一起动手,很快就弄好了。雪橇上还有木炭和酒精块,我都拿了一些,这就要往帐篷里钻。

但寅寅还有一个事没做,她让我快点在帐篷里生火,而她找了一把铁锹,用它挫雪,往帐篷上盖着。

我承认这时候自己有点笨了,冷不丁很纳闷,心说寅寅这是疯了不成,里面生火外面盖雪的,但我又脑筋一动,彻底明白了,也不得不赞一句,寅寅真聪明!

第八章 诱敌

帐篷内外的温差很大,寅寅把雪铺在帐篷上,虽然很快会融化,但外面的寒风和温度会立刻让它结冰。

这一层冰水无疑跟被子一样,反倒增加帐篷的保暖性。

我没阻止寅寅这么做,趁空把精力放在铁驴身上。铁驴还在昏迷中,但我又是用药又是指压和推拿的,好一通折腾下,他慢慢转醒了。

这时寅寅也从帐篷外走了进来,我俩坐在铁驴身旁,他睁眼的一刹那,直接看到了我俩。

冷不丁的铁驴有点迷糊,似乎不知道他自己身在何处的。

渐渐地,他什么都回忆起来了,最后还骂了句娘,用手把脸捂上了。

这是典型的自责。我猜他也一定记起来刚才对我俩开枪的事了。

我们没必要在这事上说什么,这样会加重铁驴心里负担,我先开口问铁驴,“怎么会被怪人迷惑住?”

铁驴想了想回答,很邪门,怪人的眼神会勾人。在他喊了一嗓子吸引我注意后,我看着他眼睛,立刻头脑混乱起来。

我和寅寅听完都觉得不可思议,我俩还互相看了看。我知道有很多药物会有这种效果,说白了让人致幻,但眼神能致幻,我还头次听说。

我们不信归不信,事实却摆在眼前。寅寅又想到一个问题,跟铁驴说,“那怪人长什么样?”

铁驴描述起来,鼓鼓的额头,厚厚的嘴唇,黑肤色,还有一双铜铃般的眼睛。

这描述让我首先想到的是非洲人,但非洲人怎么可能来到小北极里呢?另外他一身长毛怎么解释?

这一刻我又有个疑惑,心说真被黑汉子说中了,这就是传说中的雪怪么?

我们这次来也带着笔和纸,寅寅从装备包里把它们翻出来。我发现寅寅不是我以前认识中的那个寅寅了,现在的她会了很多本事。

她拿起笔,嗖嗖的在纸上画起来,没多久一个人物头像就弄好了。

这人头像还都是按照铁驴说的特征来画的,寅寅问铁驴,“这跟怪人有几分像?”

铁驴盯着看了看,说只有三分像,他又提出意见,寅寅配合着改了几次,最后铁驴点头,说有七八分像了。

我知道,在很多案件中,因为没有凶手照片,往往借助素描,能有七八分像,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了。

我又很仔细的看着画像。经过大修改后,这画像没有非洲人的特征了,反倒让我想到了大猩猩。

这让我搞不懂,心说这比凶手是非洲人的结论更离谱,大猩猩可是很稀有的物种了,别说藏地了,就算在热带雨林,也很难见到。

寅寅和铁驴也觉得这里面有蹊跷,索性把这事放在一边。寅寅还说,我们好好休息一下再说。

我们仨各自找个地方,或坐或躺起来。我是真心实意的要歇着,但铁驴躺了一会儿,突然坐了起来,跟我们说,“想过没有,这怪人会不会回来?”

我心里紧了一下,不得不承认,铁驴说的非常有可能。

我有点着急,但铁驴冷笑起来,又说,“上次咱们不知道怪人的本事,吃了个大亏,这次他敢来,保准让他有去无回。”

我猜出铁驴的意图了,这帐篷就是个很好的诱饵,我们仨只要埋伏在周围,就能来一场漂亮的伏击。

但有一个难题摆在眼前,我们去埋伏的话,必须要克服寒冷,总不能说就直接趴在雪地上吧,那样怪人要是半天内不来,我们保准傻眼,冻成一根冰棍。

我就此多问了一句,寅寅说这不是问题,我们这次来,也带了加厚的睡袋,只要裹着它,我们能抗住寒冷。

寅寅还特意出去一趟,把睡袋拿回来。

原本有三个睡袋,但很不巧的,当我们检查睡袋时,有一个是坏的。

寅寅气的骂了一句。我记得黑汉子把装备交给我们时,寅寅和铁驴都把装备仔细检查一遍,现在有个睡袋坏了,绝不是黑汉子的责任。

我们看着这个坏睡袋,都意识到计划要改一改了,这次埋伏,只能两个人去。

我心疼寅寅,就建议我和铁驴去,但寅寅很痛快的把我否了,说剩下两个好睡袋里,是一个男款一个女款,女款很窄很小,我躺进去很挤得慌。

我本来不信,试了试后,发现真不行,自己是能勉勉强强挤进睡袋,但包的跟个粽子一样。

铁驴和寅寅立刻准备,铁驴看我有点垂头丧气的,让我别这样,在帐篷里等着一样。

我只能顺着他的话开导自己,一会把左轮枪准备好,一旦出现情况,我也当先冲出去。

之后我跟他俩告别。这帐篷又不是透明的,我要干在这里面坐着,压根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我想了个笨招,用匕首在帐篷每一面的中心都戳出一个小洞来,这小洞有鸡蛋那么大,我透过它能看到每一个方向的一举一动。

虽说这么一来,帐篷坏了,也有冷风呼呼的吹进来,但也好修,只要找个冰块把它堵上就行。

我把炭火弄旺,静静独自坐在帐篷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兴奋和恐慌感。

随着时间流逝,在一个钟头以后,外面还没动静,我心头的复杂感觉也没了,反倒变得特别无聊。

我透过四个洞往外瞧了瞧,除了漫天雪花,并没其他异常,甚至我连铁驴和寅寅藏身的地方都找不到。估计他俩早就用雪埋住身子了。

我不想这么无聊下去,想找个事打发下时间。

我想到那个懂三星堆文化的店主给我的盒子了。我一直贴身带着它。

这时又把它拿了出来。这盒子完好无损,但这一阵时间我没有按照店主的话来做,也就是说,我没给它滴血。

我想反正现在有时间,不如做做这件事。

我们的装备包里有采血刀,就是医院取血化验用到的那种小刀具。我把它拿出来,在尾指上狠狠戳了一下。

一滴鲜血很快溢了出来,我还特意挤着,等血滴饱和到马上流下来时,我对准黑盒子,把它弄了上去。

我默默数着,等滴完三滴后,赶紧收手,我还把尾指放在嘴里吮了吮。

我本以为血流到黑盒子里后,没啥大变化呢,毕竟这些虫子都被盒子密封着,能有啥作为?

但我错了,突然间,这黑盒子动了起来,先在原地不住的抖动,之后竟往上蹦了蹦。这说明那些虫子在黑盒子里作呢,它们一通上串下跳的,把盒子也影响到了。

我被吓住了,也意识到这里面的虫子竟这么暴躁。在我一愣神的功夫,黑盒子都快蹦到帐篷门口了,我要是再不拦着,真怕它蹦啊蹦的出了帐篷。

外面那温度,我怕那些虫子受不了,很容易被冻死。

我顾不上那么多了,赶紧起身凑过去,用双手把盒子压住,这一刻我能感受到盒子上传来的力道,甚至让我胳膊都一抖一抖的。

我心里挺焦急,心说得想个什么招儿,把虫子安抚下来。

我也贴身带着笛子,这本来没啥用,纯属当个纪念品,但现在我觉得吹吹它或许有效果。

我赶紧腾出一只手,拿出笛子滴滴答答着。

刚开始,笛音没啥效果,甚至激发的让虫子更暴躁起来,等我一直坚持着,虫子情绪慢慢平静了,甚至盒子也不捣乱了。

我心头一喜,也不敢继续做啥尝试了,心说赶紧收好了,等以后有时间再慢慢研究。

可在我把黑盒子刚踹到怀里后,帐篷外传来轰的一声响,地面都跟着抖了一抖。

我心说怎么回事?又透过小洞往外瞧着,当我看到一个情景后,整个人都诧异了。

我觉得不可能吧,咋会出现这种东西,我又拿起枪,飞速的跑了出去。

第九章 飞星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