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说过了半分钟,虽说时间不算长,我却觉得很熬人,战斗已经升级到白热化阶段了,铁驴和巴次仁虽然没有战败的痕迹,但他俩都有些喘粗气了。这说明刚才他们都用了十成力气,现在已有力竭的节奏。

我身手不行,但再不上场说不过去了。

我也有折叠刀,就举着它往战场里走。巴次仁趁空瞧到了。他不赞成我这么做,还叽里咕噜喊了一句。

我估计他一定是情急之下忘了我听不懂汉语了。等又跟镰刀爪死磕一下后,他腾空又用汉语说,“去把车里的喷火器拿出来,用这个!”

我冷不丁脑子里冒出一个问号,心说什么喷火器?是铁驴发现的在暗箱里的那个东西么?

随后我又一个顿悟,其实一直以来,我都觉得那是灭火器,被巴次仁这么一点拨,我心中涌现一阵狂喜感。

我对虫子有研究,知道它们最怕的就是火,其实也不仅仅是虫子,哪个生物不怕火烤?

我也不往前凑了,反倒一扭身,用最快速度跑到滑轮车前。

我记得铁驴是动了什么机关才把暗箱弄开的,我也尝试着,伸手一顿乱摸,但压根找不到任何有机关的猫腻。

铁驴和巴次仁还在殊死搏斗着,我总不能现在浪费一些时间,研究怎么开启机关吧?

我急了,抬起脚,用硬底皮鞋对着滑板车一顿重踏。一阵砰砰声过后,我发现有个板子斜着翘了起来。

我又着重对它下脚,最后把板子挪开了。

这次我仔细看了看喷火器,它不大,算上燃料缸,顶多一尺长。但对我来说,足够用了。

我一把将它拿出来,举着喷口向巨虫凑过去。

为了能给它造成致命伤,我对铁驴和巴次仁大喊,让他俩给我创造机会。

巴次仁的反应是突然暴喝一声,加重舞刀的力度,铁驴却一下把刀丢了,对着镰刀爪扑了过去。

我一瞬间心里咯噔一下,心说驴哥怎么犯傻呢?但随后我又看到惊心的一幕。

铁驴用腋下险之又险的把镰刀爪夹住了。他还把双手握在一起,这样加重力道,死死夹着镰刀爪。

铁驴整个身子很沉,镰刀爪遇到很大的阻力,想舞动很困难。

我知道机会来了,该自己发威了。这喷火器上还有一个保险弦儿,就在喷嘴后面,我把它拽下来,这代表着喷口通了。

我喊了句,“去你娘的,死吧!”就不犹豫的摁下开关。

我以为会有一股火出现,立刻烧在巨虫的脸上呢,谁知道喷口里出来的全是白白的液体,嗤嗤的一点火星子都没有。

但这种液体全喷在巨虫脸上了,我看呆了,心说巴次仁这藏地大忽悠,说话不靠谱!

巴次仁倒没觉得有啥,反倒念叨句好。

巨虫被喷的很难受,叫唤几声,它两只镰刀爪就剩下一个可用的了。它撇下巴次仁,要对我舞起来。

巴次仁索性学着铁驴,也用腋下把这只镰刀爪夹住了。

巨虫没了进攻的武器,不过它还不放弃,张大嘴对着我咬过来。

我真怀疑它身体是什么结构?竟这么有力道。它加速很快,在一眨眼的功夫下,就来到我面前了。

我也看到它嘴巴上的两个大颚了,这要被咬住,绝对是骨碎筋折的节奏。

我不可能笨的用胳膊去挡,正巧手里有喷火器,我就把它递出去了。

赶得很巧,喷火器正好塞到巨虫嘴里了,还卡在上面,巨虫试着大嚼特嚼。喷火器的燃料缸先慢慢变形,最后有一个还裂开了,嗤嗤往外喷着白色液体。

此时此刻,我觉得心脏都在嗓子眼处徘徊着。我退后几步,又对巴次仁大喊,问他这不是喷火器吗?火呢?

其实我这么问,有一种迁怒感,也有一种质问的意思。巴次仁很快回我,说你只喷了燃料,不点火又哪能有火的?

我算明白了,心说这他娘的喷火器,还得人为打火才行。我猜测巴次仁这个抠门货,一定是从地摊买到的喷火器。

我也没时间吐槽喷火器是不是水货了。我兜里正好有打火机,急忙拿出来,打着后对着巨虫脑袋递过去。

这白色液体,要我分析该有汽油之类的燃烧物。但我实在对巴次仁持有怀疑的态度,很担心白色液体着火后,火势不会太大。

这次我错了,白色液体着了后,几乎一刹那,一个大火苗子就冲了起来,还把周围环境照的那叫一个亮。

我前面身子都有种被烤的焦糊的感觉了。我往后退了两步。

巨虫被火烧的嗷嗷起来,铁驴和巴次仁也不能再夹着镰刀爪了,为了躲避火势,他俩一起松开往一旁逃去。

但这一下子,巨虫没了限制,反倒有精力针对我了。

它拿出一副临死前也要抓一个垫背的架势,对我疯狂冲了过来。

第四十三章 保护液

巨虫身子上冒着火,尤其整个脑袋,火苗几乎像妖魔一样狂舞着。

我根本没法抵抗,要是用脚踹、用手抗,一旦沾上火苗,后果不堪设想。我拿出打不过就逃的主意,一扭身。

我身后是一片灌木丛和树林,灌木丛虽然茂密,里面却没有瘆人的绿光眼睛。我壮着胆子向一棵树奔去。

这树虽然高,但相比之下树干挺细,适合抱着攀爬。我为了能最快速的上树,先对着树干蹬了一脚,又借着势头往上扑。

等双手抱住时,我离地有近两米高了,从这种高度来看,巨虫爬过来的话,根本碰不到我,但让人发愁的是,树干上分泌不少的油脂,这也是来到这森林后,我发现这里树木的一个特征。

我被油脂一弄,双手发滑。我几乎呲牙咧嘴的,才勉强让自己不往下秃噜。

巨虫疯了一样,瞧那架势把它形容为火车头也不为过。它狠狠撞在树上,让整棵树都抖了一下。

我本来还好好地,这下好,被这股抖劲一弄,我渐渐往下坠落。

巨虫全身用力,依旧往前顶着,它这举动倒还真没啥威胁,问题是它身上着火呢。我下坠到一定距离后,屁股特别热,尤其菊花那里,都自行一缩一缩的了。

我急了,心说再这么死磕,就算巨虫被烧死了,我屁股也熟了。我也不知道从哪上来的一股力气,竟手脚并用的,嗖嗖往上爬了很多。

最后我碰到一个树杈,这里好借力,我也算熬到希望了。我赶紧拽着树杈,让整个身子都爬到它上面。

我跟个树懒一样,倒挂金钩着。我还趁空往下瞧,留意巨虫的一举一动。

这样僵持了一分钟,巨虫彻底不动了,顶着树干死掉了。而我挺了这么久,四肢都有点僵硬。

我抱着一种警惕的心理,想跟铁驴和巴次仁确认一下,就问他们,“这妖虫到底死了没?”

他俩也不敢肯定,虽说俩人往这边走了走,但谁都不敢近身观察,尤其巴次仁还对我挥手,说陈家兄弟威武霸气,再坚持半个小时吧。

也就是打不过他,外加场合不允许,不然我保准跳下去对他一顿乱踹。我心说这赤脸哥们说的是人话么?换做谁能这么坚持半个小时?

我看出来了,指望他俩是肯定不行了,最后在双手都发抖的情况下,我心说自己赌一把,下去吧。

我是对着巨虫的脑袋往下落得,尤其故意用脚往它脑袋上狠狠踩。

我心说它现在就算没死,也一定奄奄一息了,我再补一脚,一切妥妥的了。

我踩的挺准,不过上面还有一小丢火苗子,我脚底也燃烧起来。我怕鞋被烧坏了,赶紧跑开,使劲踏步。

但估计是在树上坚持时间太长,我双脚无力,踏了几下后,我腿一软竟忍不住的跪在了地上。

这种跪法还挺巧合,正好面对着巨虫。铁驴和巴次仁通过我的举动也都看出来了,巨虫彻底没危险了。

他俩走过来,尤其一左一右的把我掺了起来,铁驴啥都没说,巴次仁念叨句,“陈家汉子,虫死不能复生,你节哀。”

我都被他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之后我们仨都围着巨虫观察着。

初步估计,这虫子有二三百斤重,我也不知道它具体是啥物种,但我又想想,这森林里的氧气量很足,这种虫子也一定是变异的寄生虫,能长到这么大的个头,也不算多离奇。

巴次仁趁空说了句话,“这一定是整个森林里的虫王。”

我和铁驴都点头赞同,我还沿着河床前后看看,我想的是,一会继续行驶,别又遇到巨虫追出来,我们的喷火器都用了,再也没有对付巨虫的武器了。

我说了这方面的担心,又建议他俩,事不宜迟,赶紧上路。

铁驴这就要跟我一起往滑轮车上走,巴次仁喂了一声把我们叫住,又指着巨虫尸体反问,

“你们就……没啥想法?”

我看他那手势,是想把巨虫解剖了,把内脏啥的挖出来。

我心说这变态老爷们不会是想吃虫子肉吧?不得不说,这虫子的肉是多,但想都不敢想,吃的时候是啥样。

铁驴跟我想一块去了,我俩把脑袋晃的跟拨浪鼓一样。

巴次仁知道我俩想歪了,索性又说,“知道么?虫子之间也有交流,体味是很重要的指证,咱们要是用虫汁把滑轮车都涂抹一边,会怎么样?”

我先是一愣,然后打心里大赞,心说巴次仁够阴,不,是够聪明得了。这虫汁简直是保护伞,让我们在接下来的路上畅行无阻。

我和铁驴又跑回去,我们仨都拿出武器,对着虫尸切割起来。

我们仨都是“心狠手辣”之辈,还割什么外表?直奔汁水最多的内脏而去。

巴次仁最积极,让我和铁驴把割口处使劲往上撬,他把头探进去,把虫子各种器官都拽了出来。

我发现这么大的虫子,器官啥的也都是大号的,给人感觉有些像人的内脏。

之后我们捧着虫器官,来到滑轮车前,我也不知道自己拿的是啥,貌似是虫子呼吸的肺子。我把它切成一块块的,跟海绵一样,用它对滑轮车里三层外三层的抹汁水。

刚开工时,我闻着浓浓的虫味,有些恶心,但渐渐地我习惯了,手法上也熟练了好多。

我以为把滑轮车抹好了就行了呗,谁知道巴次仁不满意,说我们仨也得沾点虫汁。

铁驴也不知道犯了哪门子邪,非常赞同巴次仁的话,这哥俩又互相抹起来,我有底线,弄了点虫汁把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都弄了就算完工了。

我等他俩足足有五分钟的时间,这期间巴次仁催促我再抹点。

但我一直摇头,最后他俩抹完了,巴次仁把上衣脱了,沾满了虫汁,跟铁驴回到滑轮车旁边。

我盯着巴次仁这个上衣,问他怎么还弄这么多虫汁回来?

巴次仁眨巴眨巴眼,说这是备用的,万一路上要是车上哪个地方的虫汁没了,他再补一补。

我信了巴次仁的话,也觉得蛮有道理的,我招手,想我们一起上车。

谁知道巴次仁突然瞪大了眼睛,拿出一副惊恐样儿,看着我身后的远处天空说,“妈悲的,这是啥?传说中的ufo么?”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不是吧?连外星人都出来欺负我们了?但这里是很诡异的原始森林,我还真咬不准会不会有ufo出现。

我心里紧紧地,扭头向远处看去。但夜朗星稀的,哪有飞碟。

在我诧异的一刻,巴次仁又哈哇一声,随后有一股浓浓的液体,从我脑顶上往下流。

这股液体太腥太涩了,还黏糊糊的,把我整个人都淋了个遍。

我突然出现种溺水感,立刻往旁边走了两步,用手使劲抹脸。不过我抹的很费劲,因为双手粘的都挂糊了。

我最后勉强睁开眼睛,看到巴次仁双手拧着那件上衣。

我全明白了,心说这个老犊子外加老骗子,合着他是耍诡计,让我身上多沾一些虫汁。

这次不容我说啥了,巴次仁张罗着快快启程。我站在原地想了好几秒钟,最后一合计,他也是为了安全起见,算了。

我压下心里的郁闷,我们一起压着压杆,让滑轮车嗖嗖往前飞奔。

这一回我们是彻底安全了,别说巨虫了,连个小飞虫都没有。

又过了一个多钟头,我们顺着河床出了森林,停在林子边缘。我们仨虽然都脏兮兮的,但我心里特别高兴。甚至我都想拍手庆祝一番。

铁驴也有类似的反应,回头看着森林微微冷笑,而巴次仁很沉稳,一点表示没有。

我高兴之余又想到一个问题,眼前明显是镇子的郊区,我心说接下来可怎么走啊?

我问他俩,尤其问巴次仁,他之前是怎么来的?

巴次仁早有对策,指着一个不起眼的草垛子说,“咱们去这里,我开车来的。”

第四十四章 赶往八塔

我顺着巴次仁所指望去,毫不夸张的说,那是一个有半间瓦房那么大的草垛子。光凭这面积,我相信里面藏的一定是个大车,估计最次也得是面包这种级别的。

我把心放到肚子里,心说回去有车坐就好。我们劳累一路,也该歇歇了。

我们仨往草垛子旁走去,而且巴次仁还喊着口号,让我俩一起动手,把草拿下去。

我刚开始兴致勃勃的,干的也非常卖力,但眼瞅着大草垛一圈圈的瘦下来,最后都不足三平米时,我忍不住了,既带着累意又带着怒意问巴次仁,“车在哪呢?”

这一刻我也把他打入骗子的行列了,心说他就他娘的是个忽悠。谁知道巴次仁不慌不忙的继续扒草垛子,最后从里面拿出一辆小刀电动车。

他指着电动车,很正经的问我俩,“车不就在这儿么?”

我有种翻白眼的无奈感,心说这确实叫车,不过是两个轮的。

铁驴不在乎那么多,还招呼我们快上车吧。我们仨中,巴次仁当了司机,我居中,铁驴最后。

这也是坐滑轮车的顺序,但我发现这么坐在电动车上就不行了,他俩那么壮,把我挤得都快前胸贴后背了。

尤其我们仨都一身虫子味,这把我熏得。电动车开了不到一刻钟,我就被迫喊停。

他俩都好奇的看着我,我实话实说,地方太挤,让铁驴和巴次仁都挪点地方出来。但他俩让我好好看看,他们坐的地方有多大。

我也真探头探脑的瞧了瞧,铁驴半个屁股都悬空了,巴次仁更是全身往前靠。

我知道再要求他俩也不是那个事,我愁眉苦脸的,不知道接下来的路可怎么熬。这时巴次仁眼睛一亮,指着远处说,“有戏!”

我看过去,那里有光亮,不过似乎在一片林子里,我心说难不成那里有人家?但这户人家的房子没棚顶么?咋灯光都露出来了?

铁驴比我明白,他嘿嘿笑了,这俩胖子跟强盗似的,都轻声呼啸了一下。巴次仁开着电动车,奔亮光飞速赶过去。

这样又离近一些,我发现这片林子边缘地带,停着一辆自行车。

铁驴跟我多解释一句,说一定有镇民夜里过来抓兔子,他把自行车停在林子边缘,又去里面用灯晃兔子呢。

我懂了,也明白他俩刚才为啥坏笑了,合着料定了能在这里找到交通工具。

都这时候了,我也当了把土匪,我们仨悄悄下了电动车,奔着自行车凑过去。

我发现车主人挺狠的,竟然把车锁了三道锁。我估计车主人也怕车子被偷。但难不住我们仨。

铁驴和巴次仁一起拿出折叠刀,把它卡在车锁上,又用力一别,三道车锁依次被打开。

我以为铁驴会骑上自行车呢,谁知道他看着我,又特意拍了拍车座说,“徒弟,为师送你的。”

我愣了一下,也不服气的嚷嚷,说我们抓阄,输了的骑自行车,当然了,为了增大我赢的几率,我把巴次仁也算上了。

但他俩压根不理这茬,铁驴还放话了,谁不能忍受坐电动车,就主动骑自行车去。

这真是我的软肋,我没办法了,只能妥协,接下来他俩把电动车开的飞快,我骑着偷来的自行车一路紧跟。

我简直都没法形容自己的苦了,尤其这一路还几乎是上坡,我都差不点把车链子蹬折了。

最后我们来到镇郊,巴次仁找了一个农家院,我们仨一边警惕的留意四周,一边先后进去。

巴次仁很自豪的说,他是地主,在这个镇子里有不下三处房产,农家院就是其中之一。

就凭这个,我认定巴次仁是个土包子,心说他真有钱的话,咋不在北京、上海买三套房呢?

也因为我们仨的身子太脏,就都没急着进屋,巴次仁指着院子一个角落,说这里有个小地震棚,里面能洗澡。

我们仨一起钻进去了,这里的喷头挺奇葩,说白了就是屋子一面墙上挂着一根大水管,上面扎了七八个窟窿。

水管一打开,这七八个窟窿都往外喷水,这就算是喷头了。

我本来见到水,心里异常兴奋,因为能把我一身脏虫汁洗掉,但等碰到水后,我一哆嗦。

我心说他娘的,这是刺骨的凉水!我问巴次仁,水温能调节不?他摇头说不能,又强调,“都爷们,怎么能怕凉呢?”

我发现怕不怕凉,绝对跟身子胖瘦有关,铁驴和巴次仁洗的那叫一个舒服,尤其这哥俩还冲着对方的大腿,互相尿尿。

我算服了他们,但考虑一下,我也真不能不洗。

我是尽可能的少碰水,一点点的把身子洗干净了。我先出了洗澡间,趁空我还回头看了看他俩,洗的浑身直冒热气。我又打心里念叨一句,两个超级变态!

等进了屋子后,我找到床躺下去,盖被取暖,趁空我还把手机拿出来。

我的手机已经关机了,不过摆弄几下后,又勉强开机。在森林里,我发现自己手机没有信号。我还担心手机坏了。

现在手机信号是满格,我又放下心思,拨通了寅寅的电话。

电话是很快拨通了,不过响了好久,寅寅才接。我能听到,她拿出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