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清亮了月色,天空星辰零散,寥寥无几。

柳蔚仰头,看着那随着他们的步伐,始终跟随的月亮,想了想,觉得应该找点话,两人去前厅还有一段距离,一直这样沉默,只怕有点尴尬。

“那些孩子,什么时候能送回?”

“快了。”容棱说道:“三天前有信传回,说就是这两日。”

柳蔚估算一下,若是快马加鞭的话,从辽州到京都,的确这两日也够了。

“你将村民被捕说成是凶手被拘,然后主动泄露,可有何成效?”

这半月都没怎么联系,金南芸又离京随着柳逸去办货,于文敏馨这阵子忙着绣嫁衣,柳蔚倒是与外面脱节了好一阵子。

容棱轻笑,答道:“成效很好。”

柳蔚看向容棱:“怎么说?”

“有人劫狱。”

柳蔚眼睛一亮,有人劫狱便意味着有新的线索。

“然后呢?”

“都在控制之内。”

柳蔚点点头,也没问是怎么控制,柳蔚的目的是救出孩子们,容棱的目的却是钓出幕后的大鱼,那大鱼很可能就是辽州的权王。

但要抓到权王的把柄,却不是那么容易。

毕竟是个手握封地的亲王,在辽州,包括辽州附近的几个州府,权王可是那边的土皇帝了!

“那你纵容金南芸散布出去权王意图谋反这消息,成效又如何?”

“成效一样很好。”男人道。

柳蔚当初在容棱主动散布村民是凶手的消息,还弄得满城风雨时,便已经明白容棱的意思。

柳蔚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了,那一刻福至心灵,她好像就是知道容棱的计划与打算。

然后柳蔚便让金南芸散布那些谋反说法,但柳蔚也怕自己猜错,因此当晚想去找容棱说一说,顺便让容棱护住金南芸,不要让金南芸被搅进去。

但之后发生的强吻之事,让柳蔚愤然离去,而柳蔚虽然没有跟容棱亲口对峙,可容棱之后对金南芸的保护,加上助长流言散播得更快的等等行为,也让柳蔚明白,自己是猜对了。

柳蔚当时还不高兴了一阵,觉得自己凭空帮了容棱,那时候她还在生容棱的气,真是一点便宜不想让容棱占。

不过后来看到那一叠叠的银票,什么不快都烟消云散了。

柳蔚知道,没有容棱在背后出力,消息的价格涨不了这么快,自己的十几万银票,至少有十万以上,都是容棱送给她的。

柳蔚挑眉:“不过这些流言很危险,你就不怕惹火烧身?”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置之死地而后生?容都尉好胆魄。”

容棱低笑地看着柳蔚:“多亏了你。”

柳蔚撇了撇嘴,就算不是自己和金南芸插足,她相信这男人也有办法将此事闹得街知巷闻,明明是他助她们发了一笔横财,却说是多亏了她。

柳蔚觉得,这位铁骨铮铮的容都尉是越来越会说话了,这算是他的“甜言蜜语”吗?

两人走到前厅,下人已经备好了膳食。

柳蔚没什么胃口,但容棱非要她吃,她无法,只好随意吃了点。

吃完了已经快三更天了。

柳蔚必须离开,容棱也不再阻她,还亲自送她。

柳府大门外,柳蔚看着大敞的前门,犹豫一下,便往后巷走。

“大门此刻仍开,必然是等你的,不进去?”容棱道。

柳蔚冷笑一声:“从大门进去,不知道什么阵仗等着我,今晚我累了,先回去睡一觉,其他的事,明日再说。”

柳蔚说着,到了后巷,身子一跃上了墙头,往怀月院方向飞去。

柳蔚飞了两个院子,便感觉身后有人跟着,她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是容棱。

柳蔚也懒得管,心说这男人总不会跟她进房间,便不再搭理,走自己的。

到了怀月院上空时,柳蔚却愣住了。

柳蔚降落到院子了,看着院中灯火通明的灯笼,还有前方敞开的正厅大门,以及隐隐绰绰还能看见的厅内的一众主子下人。

柳蔚抓抓头,烦了。

她今晚是真不想再折腾了,可偏偏老夫人竟然带着柳城、柳域,亲自在怀月院里等着她。

估计是杨嬷嬷把她会轻功之事说出来了,老夫人便料到她会高空回府,索性便直接找上门来等。

吐了口气,无论如何,总要进去打个招呼。

柳蔚慢慢走入正厅。

厅内,老夫人高坐堂前,柳城、柳域坐在老夫人的下手,数个小厮婢女,则站在三人身后。

而柳蔚一众怀月院的丫鬟们,则一个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抬。

柳蔚敛眉,恭敬的垂首,向前福了福身:“祖母,父亲,兄长。”

众人沉默。

没人应柳蔚这一声。

房间里始终安静。

柳蔚抿了抿唇,正打算自己站起来时,柳域却严肃开口了:“柳蔚,你可知错?”

第229章 :再不出来,后果自负!

柳蔚抬眸看了柳域一眼,却瞧见柳域故意的眨了下眼睛,然后眼珠子转向老夫人方向,给柳蔚使了个眼色!

柳蔚有些惊讶,没想到柳域在这种情况下,会帮自己。

柳蔚马上站起身来,先对柳域点点头,又对老夫人和柳城道:“蔚儿,知错了。”

“哪里错了?”柳城开口道。

不愧是久居上位的丞相大人,说起话来尤为厚重!若柳蔚只是个普通的闺阁女子,只怕此刻已经被压住了心理。

柳蔚目光清明的看向柳城,诚恳的道:“蔚儿不该去找秦嬷嬷的麻烦。”

柳城怒的一拍椅子扶手!

喝道:“你可知秦嬷嬷被你吓得神志不清?哪怕紧急送医,也已痴痴呆呆,疯疯傻傻!秦嬷嬷那媳妇在府门口闹了一下午,把京兆尹都给招了来!柳蔚,你害府中丢了多大的脸,你可知道!”

柳蔚配合的低下头,做出愧疚认错的姿态。

柳城却还是不满,怒道:“不止秦嬷嬷,之后你跟着容都尉走了,又是怎么回事?”

跟着容都尉走?

柳蔚看了一眼杨嬷嬷,却见杨嬷嬷只是乖顺的站在老夫人身后,一句话不吭,连头都不抬。

柳蔚再看向老夫人,只见老夫人面色深沉,眸底发紧,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柳城说她跟着容棱走了,却没提她会轻功的事?所以,是杨嬷嬷没告诉他们,还是老夫人知晓后,替她隐瞒了?

柳蔚一时拿捏不准,便道:“此事父亲应该问容都尉,若问女儿,女儿也不知。”

“你跟着容都尉走,容都尉叫你去做什么,你不知?”柳城皱紧了眉。

柳蔚想了想,才说:“容都尉之子喜欢女儿,今日哭闹不止,容都尉便望女儿去安抚一二。”

“胡闹!”柳城呵斥:“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跟着男子单独私会,此事不通秉父母,不告知长辈,你是想做什么?你的脸面是彻底不要了?”

“父亲严重了,女儿与容都尉正大光明。”

“你的光明,为父一丝也看不到!”

柳蔚心说,那你想怎么样。

此时柳蔚已经很疲惫了,跟容棱躲了一下午的迷藏,导致今日耗费的内力非常之多,加上之前容棱跟她说的那些话,信息量太大,柳蔚只想回床上好好捋一捋,再想一想。

但现在这样被堵在屋内,柳蔚想着,说不定柳城为让她长记性,还会对她用家法。

那不到明天早上,是彻底搅合不完了。

柳蔚突然有些后悔,她觉得还不如今晚就歇在三王府。

这么想着,柳蔚突然转身,朝外头走。

柳城皱眉:“不思悔改!来人,将大小姐抓住!”

门口的下人立刻涌过来,将柳蔚团团围住,不让柳蔚离开。

柳蔚站在门槛边上,也不急着非要出去,就对着外头的院子客气唤道:“出来。”

柳蔚这两个字说的突兀,不明所以的人,都纷纷看向外头院子,却见外面,漆黑一片,什么人都没有。

柳城更是不满,觉得柳蔚在故弄玄虚,妄图躲过责骂。

做父亲的正要说点什么,柳蔚却又开口:“再不出来,后果自负!”

此言一出,院子内的盆栽树木皆是无风自动!接着,一道沉稳的玄色身影,出现在院子中心。

容棱瞧着被人群挡在里头的柳蔚,沉默着,慢慢走来。

“什么人?”柳域起身呵斥!

但在院外之人慢慢走近,柳域看清那人的脸时,却唬了一跳:“容……容都尉?”

容棱在一众人惊讶的目光下,走到门口,立身与柳蔚对视。

柳蔚瞥了眼拦住自己的几名下人。

下人们顿时咽了口唾沫,纷纷退开。

容棱走进来,肆无忌惮地站在柳蔚旁边。

厅内,老夫人、柳城、柳域,都面色深沉,探寻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

柳蔚打了个哈欠:“有容都尉跟大家解释,我要回房睡了。”柳蔚说着,从容棱的身边擦身而过,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柳蔚!”柳域大怒的唤了一声。

容棱冷厉的目光瞬间投射过去,正好打在柳域身上。

柳域一怔,平白有些局促。

容棱道:“蔚儿累了,让蔚儿先去休息。”

我们柳家的女儿累与不累,关你一个外男什么事?

柳域很想反驳,但对着容棱那张冷冰冰的脸,柳域只觉得喉咙卡着,一句话也说不出。

柳城迟疑了一下,刚要开口质问,而一直没出声的老夫人,此刻却道:“容都尉既亲自出面,那老身便想问问,都尉大人,是个什么意思?”

容棱要如何解释,柳蔚其实不关心,回到房间,柳蔚连洗漱都省了,直接倒在床上,把被子一卷,便睡过去。

这晚,柳蔚做了个很复杂的梦,梦里一会儿是现代,一会儿是古代。

梦境中的剧情,混乱又庞杂。

到最后,柳蔚身心俱疲的醒来,却觉得自己仿佛没有睡过,全身酸疼,太阳穴更是一突一突的难受。

柳蔚揉揉眉心,看着外面敞亮的天空,估算了一下时辰,自己竟然睡到了已时三刻。

自从回来柳府,柳蔚还从未醒来得这么晚过。

柳蔚下了床,打开房门,便看到外面阅儿与亦卉坐在廊凳上,正在闲聊,听到门声,两人转过头来,眼神却非常复杂。

柳蔚打了哈欠,问道:“怎的不叫我起床?”

阅儿犹豫一下,正要说话,亦卉却推了阅儿一下,端起旁边的水盆,笑着说道:“是老夫人的吩咐,说小姐昨日累着了,多睡一些也好。而且还吩咐我们,不准打扰。”

老夫人会说这样的话?

柳蔚挑眉看着亦卉。

亦卉却端着水盆,从柳蔚身边走过,进了房间。

阅儿也紧忙不上,却埋着头,分明是在回避柳蔚的视线。

柳蔚瞧着两人古古怪怪的,不觉有些好笑:“到底出了何事?”

两人闷着头做自己的事,也不回答。

柳蔚坐到椅子上,亦卉来伺候柳蔚洗漱。

柳蔚捏着毛巾,抬眸看着亦卉,问道:“昨晚容都尉与老夫人、父亲他们,说了什么?”

亦卉摇头:“奴婢后来便被打发了出去,什么都没听到。”

柳蔚拧着眉,亦卉却低眉顺眼的,就是不与自家小姐对视。

第230章 :提亲了

洗漱完毕,灵儿已经布好膳食。

柳蔚一边吃早膳,一边看着灵儿小心翼翼伺候的摸样,眼睛一转,又看到门缝边,那趴着门角正往里面偷窥的翡翠。

翡翠年纪小,柳蔚素来宠爱翡翠,但凡重点的差事都不让翡翠干,把这小丫头供得跟怀月院第二个主子似的。

翡翠平日活泼好动,刚开始还怕柳蔚,但被柳蔚娇惯后,便越发胆子大,成了院子里最黏柳蔚的一个。

但今个儿,翡翠这怯怯糯糯的摸样,却让柳蔚再次确定,昨晚在自己离开后,一定发生了什么,把自己屋里的丫鬟都吓得谨小慎微起来。

可是,到底是什么事?

用完这顿不知道算早膳还是午膳的一顿,柳蔚便理了理衣服,打算去给老夫人请安。

亦卉却说,不用去了。

“为何?”柳蔚问道。

亦卉道:“孝慈院今早来的话,说老夫人今晨起来身子不爽利,不见外人,需要静养,这两日府内的小姐们,都不用去请安了。”

柳蔚拧拧眉:“当真?”

“当真。”亦卉肯定的道。

“病了?”

“病了。”亦卉再次肯定的道。

柳蔚却说:“祖母病了,孙女哪有不去探望的道理,走吧。”说着,一挥袖子,便往门外走去。

亦卉一咬牙,上前阻拦:“小姐,孝慈院说老夫人还没起呢,这会儿过去,不是平白叨扰了?”

柳蔚侧眸看着亦卉,一双露在面纱外的眼睛,似笑非笑。

亦卉当即一垂头,不吭声了。

柳蔚又看向亦卉身后的阅儿。

阅儿急忙背过身去,假模假样的收拾桌子。

柳蔚道:“亦卉出去,阅儿留下。”

“小姐……”

“出去!”

亦卉一咬牙:“小姐,您留下阅儿也没用,奴婢们……都得了令,要想活命,便……便……”

“便只能将我困在怀月院,连院门都不许我出一步?”

亦卉狠狠地埋下头,没吭声,却默认了。

柳蔚笑了;“亦卉,阅儿,灵儿,翡翠,平日伺候,都是两人一个班,今个儿一早,四人全到齐了,怎么的?以为人多就能看得住我?”

“小姐……”亦卉很是为难。

柳蔚却直接问道:“昨日容都尉到底说了什么?”

“小……”

“说!”柳蔚厉声呵道,那音调重得,吓得躲在门外的灵儿与翡翠一个哆嗦。

亦卉很为难,亦卉是效忠大小姐的,虽然拦住大小姐是为了大小姐好,但是大小姐一定要知道,亦卉却不好再隐瞒。

亦卉咬了咬牙,闷着喉咙总算说道:“容都尉昨晚上……向老夫人和老爷,提亲了。”

柳蔚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原本还很清亮的眼眸,顿时没入凉意。

好,好一个容棱,好一个的容大都尉。

倒是摆了她一道。

“然后呢?”她又问道。

亦卉嘟嘟哝哝的说:“老夫人和老爷都没答应容都尉,说是嫌容都尉太过不羁,不通规矩,这一下午把姑娘带走了,晚上还翻墙送姑娘回来,从没有这样没规矩的男子,便怎么也不答应。”

柳蔚呼出一口气,心说自己还要谢谢老夫人和柳城。

亦卉又道:“所以老夫人赶走容都尉后,便吩咐我们,将大小姐看好,不准……不准您离开怀月院……更,更不准您偷偷去见容都尉。”

柳蔚勾起唇角,轻笑着点头:“那便如此吧。”

那便如此?

亦卉愣了一下,才抬头问道:“大小姐,您不生气?”

“气什么?”柳蔚走向内室的软榻,打算找本书来消磨时间。

亦卉跟上去,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老夫人要棒打鸳鸯,奴婢们还以为,小姐会发脾气。”

一众丫鬟都做好被当出气筒的准备了。

柳蔚一边翻着书柜,一边漫不经心地说:“我和容都尉可不是鸳鸯,少乱比喻。”

“那……小姐真的不见容都尉了?”

“不是老夫人不让我见?”

“可是……”

“去倒壶茶来,要明前龙井,露水泡的,还有瓜子点心也准备一些。”柳蔚找出一本医书,在软榻上倚着,翻开一页,随口吩咐。

亦卉呐呐的站在柳蔚背后,见小姐好像真的不在意,犹豫一下,还是老实出去准备。

亦卉出去,阅儿却慢慢走过来,小心翼翼的张口:“小姐……”

柳蔚瞥阅儿一眼。

阅儿走近了一步,压低了声音说:“昨日杨嬷嬷吩咐我们,不准将您会轻功之事,告诉任何人,但……”

“但杨嬷嬷告诉了老夫人,对否?”

阅儿点头,有些害怕小姐怪责,吞吞吐吐的道:“奴婢觉得,老夫人不让您出府,不是不想您见容都尉,是……”

“我知道了。”

阅儿惊讶:“您知道了?”

老夫人不想柳蔚出府,是怕柳蔚在外面泄露了功夫,要知道会使轻功的,怎么也算是一流高手,若让人知晓柳蔚武功这样的好,只怕会引起某些人的注意。

老夫人困住柳蔚,是想保护柳蔚,柳蔚毕竟是纪夏秋与柳垣之女,柳蔚会武功,绝不是一件好事。

在老夫人的认知里,根本不知道什么宝藏,只知道纪夏秋是前朝余孽,柳垣因纪夏秋而死!

而柳蔚若是一辈子平平凡凡,安安定定,凭着柳家力保,性命倒是无碍,但若突然传出柳蔚会武的说法,那便难保不会节外生枝,若是勾起皇上的怀疑,令皇上生出斩草除根的念头,那他们柳家,只怕都要被牵连,而柳蔚,便是第一个死的人。

柳蔚在榻上,甚至觉得,老夫人并不会真的拒绝容棱的求亲。

老夫人恐怕巴不得容棱将她这个定时炸弹娶走,毕竟容棱是王爷,是皇上的亲子,更手握镇格门这样的庞然组织,有容棱的保护,她绝对比现在住相府要安全。

看阅儿还呆呆的站在旁边,柳蔚摆摆手,让阅儿退下。

既然老夫人要将她暂时困在怀月院,那之后,便一定有后招,她且静观其变便是,不用着急去问。

而就在柳蔚呆在柳府,安安心心的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吃时,京都一品楼内,容飞找到了容棱。

第231章 :柳蔚性子恬静温和?

一品楼包厢内。

容棱左手边坐着柳小黎,右手边坐着容矜東,容棱正给小黎剥虾,眼前的包厢大门,却突然被打开。

瞧着那一身风霜,满脸笑意突然出现的蓝衣俊美男子,容棱淡淡的看了一眼,便收回锐利目光,将软糯的虾肉,放进柳小黎的碗里。

“五皇叔。”容矜東知道这是他的五皇叔,就是五皇叔求得父亲,让他能暂时留在小黎弟弟的家中。

他很感激五皇叔,觉得是五皇叔救了他,但那次之后,小黎弟弟的父亲却说,五皇叔被皇上爷爷派去临州办事了,要过一阵子才回来,他这便一直没找到机会跟五皇叔道谢!

如今见到了,容矜東眼睛一亮,就要从椅子上下来。

容飞却在听到那脆生生的“五皇叔”之后,笑开了眼,容飞也不让容矜東下地,上前就将九岁的孩子抱起来,搂在怀里,刮刮他的鼻子:“不容易,终于听得矜儿叫了本王一声皇叔,上次见面,你可是理都不理本王。”

容矜東很不好意思,又不太喜欢被人抱着,一时拘谨得不会说话。

小黎吧唧吧唧的吃着虾子,早就见过小矜哥哥的五皇叔,知道小矜哥哥的五皇叔是个好人,所以也没担心小矜哥哥会有危险。

容飞逗够了容矜東,把小家伙逗得耳朵都红了,才将小家伙放下,让他去吃饭。

而容飞直接不请自来的坐在了容棱对面,也不拿筷子,伸手就去抓桌上的白灼虾。

容棱捏着筷子,眉眼未抬地敲了容飞手背一下。

那一下没省力道,疼的容飞骨头发麻!

容飞捂着自己的手,不甘心的缩回来道:“吃一只而已,大不了我自己付钱,用得着这么小气?”

容棱未开腔说话,慢条斯理地又剥了一个虾子,喂进柳小黎的嘴里,才问道:“何事?”

“大事。”容飞笑了一下,眼睛眯得弯弯的:“你的大事。”

容棱看他一眼,等他说下去。

容飞见三皇兄这么镇定,一点都不好奇的样子,顿觉无趣:“今日我才回京,按规矩进宫给父皇母后请安,三皇兄猜,我看到了什么?”

容棱不做声,继续剥虾子。

容飞磨牙:“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

“要说便说。”容棱语气平平。

容飞切了一声,将身子靠在椅子上,晃着脚道:“是选妃名单,之前的选妃宴,三皇兄该是没忘,当时也是三皇兄你运气好,因那幼儿失踪案有了新进展,便没参加正宴,不过你以为如此,父皇和母后便会放过你?就我今个儿瞧见的名单里头,上半段,是那次选妃宴中其他家族的联姻人员,下半段,便是我们几位未成婚王爷的。”

“所以?”容棱挑眉。

“所以你哪怕不选妃,上头也早就为你选好了。”

容棱面无表情,漠不关心。

容飞眨眨眼看皇兄,确定皇兄是真的不在意,便有些懵了:“你愿意娶别人挑给你的?”

“你不愿?”

“我不愿。”容飞板着脸道:“什么林棋莲,我连见都没见过,我才不会答应。”

容棱突然看容飞一会儿,瞧着容飞身上的衣服,问道:“你何时回京的?”

容飞勾唇一笑:“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