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南芸挑挑眉:“买卖。”

柳蔚将宣纸推过去,指着上面问:“将自个儿相公,都当做买卖的一部分?”

金南芸将茶杯搁下:“怎么,看你这摸样,还替你三哥抱不平了。”

柳蔚没说话,嘴角却勾着。

金南芸沉吟一下,也不怕说开了:“条件就是这些,你要是觉得能接受,就签字落款,合同一式两份,你一份,我一份,谁也不占谁的便宜,而且坦白说,这上面的条件,更偏向你们。”

“嗯,所以你早就想好了?”

金南芸摊手:“商人逐利,至少要给自己争取点东西,况且有了合同约束,做起事来,也能公事公办,这合同的重要性,不还是你教我的。”

柳蔚垂眸,又看了眼宣纸上的条款,有些哭笑不得。

“甲方金南芸,乙方柳蔚,为何乙方是我?”

金南芸理直气壮:“你们小两口不是一起的?”

“谁跟他是小两口。”柳蔚脱口而出。

金南芸挑眉:“那改改,改成容都尉,不过你拿给容都尉签。”反正金南芸自己不会去找容棱,死也不会。

柳蔚瞧金南芸那避之不及的摸样,笑了一下,随口道:“写我一样。”

金南芸眉毛微挑,露出一副“你们果然是小两口”的表情。

柳蔚懒得与金南芸废话,继续往下说:“第一条,甲方自愿保密关于游轻轻姑娘的一切事宜,包括游轻轻的身份,游轻轻的同伙,游轻轻的来历,但作为报酬,乙方需支付甲方一定额度封口费,价格面议。”

“咳。”金南芸清了清嗓子,有模有样的道:“如果你能代表容都尉,现在就可以商议,我的要价不高,绝对合理,五千两白银。”

五千两白银,在这只贪财鬼眼里,的确已经很便宜了。

但柳蔚还是想问:“所以你将我教你的东西,都转过头来对付我?”

金南芸笑笑:“青出于蓝。”

柳蔚按着额角:“你若能保密,钱给你便是。”

金南芸也知道这个数额,对谁来说都不算什么,哪怕就是看起来最穷的柳蔚,实则在上次卖消息大发横财后,这点银子,拿出来也只是随手。

第379章 :出狱(求月票)

但作为商人,是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赚钱机会的,哪怕这个机会横生在悬崖边。

所以,就算这是与魔鬼做交易,一个合格的商人,也会极力保障自己的所得。

但眼下金南芸自降所得,实则为的,也是后面更大的回报。

而这个回报,也在合同里。

柳蔚继续念下去:“第二条,因甲乙双方为首次合作,为表达双方各自诚意,甲方愿以第一条中,封口费之一半,付予乙方,以示友好,同理,乙方也需满足甲方一个条件,作为回报……”

柳蔚将宣纸放下,眼皮挑着:“你还有条件?”

金南芸一脸无辜:“我也付了封口费的一半,整整两千五百两啊。”

柳蔚冷笑。

金南芸脸皮很厚,憨憨的笑着,催促;“看下去,看下去。”

柳蔚继续看下去。

“第三条,如第二条完美促成,双方皆满意,那第三条,自动生成附加条款,甲方单方面自愿监视、看守游轻轻姑娘,深入敌后,不动声色的收集乙方所需任何资料,不图回报。”

“注意最后四个字,不图回报。”金南芸特别强调。

柳蔚把宣纸放在桌上,用手肘压着,就这么看着金南芸。

金南芸对柳蔚眨眨眼:“你教的我都用上了,活学活用不好吗?我是不是很聪明?”

“呵呵。”柳蔚不想跟金南芸说话。

金南芸也不要柳蔚说什么,自顾自的就道:“若双方都没意见,就签字吧,浮生,笔墨伺候。”

浮生乖乖的端来笔墨,一脸苦哈哈的看着柳蔚,浮生也觉得自家主子有点丢人。

您说您有什么想求柳姑娘或是容都尉办的,您好好的说出来不好吗?为何要弄个什么古古怪怪的合同,还条条款款的,写得那么大言不惭。

这不是把情分往死路上逼吗?

但不管自家主子做了多荒谬之事,作为丫鬟,浮生还是恪尽职守,本本分分。

柳蔚看着递到手边的毛笔,没有接,只是看着浮生:“说啊,你的条件是什么?”

金南芸就等柳蔚这句,立刻道:“你知道的。”

柳蔚揉了揉眉心:“你就这么想出境?你可知眼下南北边境都有战事,冒然出境,邻国才不会管你是不是单纯商人,弄不好,就把你当细作给处置了。”

“大风险才有大收获,就因为眼下出境困难,不止京都,整个青云国都急缺邻国的紧俏货,我若是运回来了,那价钱,还不是我说了算,其中利润,不可估量。”

马克思曾说过一句话——商人就是,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他就会为其铤而走险,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他就敢践踏道德和法律,甚至不惜走上断头台。

柳蔚觉得果然不论古今中外,商人逐利,见钱眼开的本能,是哪里都一样的。

送金南芸出境是不可能的,即便容棱答应,柳蔚也不会,因为战争时期去别国,基本上还能回来的几率不上百分之三十。

柳蔚这么想着,就揉揉发疼的眉宇,接过浮生递来的笔墨,再找来一张干净的宣纸,埋着头,奋笔疾书起来。

金南芸狐疑的看着柳蔚,等到柳蔚写完,再抬起头时,那张纸已经写的满满的。

柳蔚将纸递给金南芸,按着额角:“不是要紧俏货吗,这东西,便是邻国也没有。做出来了,够你富贵荣华,财源滚滚。”

金南芸看着宣纸上的名字:“琉璃?”

“对。”柳蔚道:“一种制成后,比最好的玉器还剔透的物品,你按着我的方子,找到原材料,再根据下头的辅助,找个信赖的匠人做工,成品作出后,可做镜子,可做首饰,可做任何东西,包括平日喝茶的杯子,酒杯等等。”

金南芸眼睛亮了:“能做这么多东西?”

“你试过便知。”柳蔚道。

金南芸想了想,看看柳蔚,又看看宣纸,似乎在犹豫。

浮生怕夫人犯糊涂,连忙在夫人耳边小声道:“夫人,这东西是柳姑娘给您的,那必然就是好东西,您忘了,咱们在柳姑娘家中,见到过多少稀罕玩意,柳姑娘还一样都不肯教您呢。”

“对!”说到这个,金南芸也想起来了,往日她也常在柳蔚家中见到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每次她问,柳蔚都不说。

难得一次,柳蔚竟亲自送上配方。

看着手上琉璃的研制方式,金南芸不禁亮起眼睛,慢慢的将宣纸折叠起来,放进袖子里。

柳蔚吐了口气:“用这个换你的条件,够了?”

“够了够了。”凭着对出自柳蔚手中之物的一腔信任,金南芸连连点头。

“那签字?”

“好。”

签字率先签下自己的名字,签了两次,柳蔚同样。

柳蔚心里清楚,这种现代规格的合同,哪怕盖上商会的大印,也不为青云国律法接纳,也就是说,就算其中一方毁约,告上衙门,此案也不能成立。

但同时柳蔚更明白,这说是合同,不若说是自己与金南芸之间的闺蜜协定,因这合同的说法来自柳蔚,金南芸选用这种方式缔结盟约,实则,便已经是种妥协。

金南芸很聪明,作为江南金家培养出来的女子,她具备父亲的奸商才华,同样也继承了其母的睿智明确。

金南芸知道游轻轻之事,涉及镇格门,若是不管不顾的非要闹大,那以容棱的铁血手腕,只怕真的能干出偷偷灭口之事,所以金南芸很识时务,主动提出保密,并且表示竭力支持镇格门一切事宜。

但商人本性,也让金南芸在这种情况下,不自觉的提出一些无伤大雅的要求。

不管是五千两封口费,还是那价值两千五两的一个出境通关令,实则都不过是容棱一句话的事。

将其这么郑重的写在合同上,还是一份在官府没有效的合同,金南芸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让容棱和她安心。

双方签字落定。

柳蔚没将一些话说开,金南芸自然也不会主动提,两人都装作不知背后内情,宛若平日一般,下了楼,一起用膳。

早膳用过没一会儿,外头就听到声音,柳逸出狱了。

作为发妻,金南芸自然应该第一时间出去迎接,但金南芸愣是坐在大堂椅子上,听着外头喧嚣混乱的声音,一动不动。

浮生有些看不下去:“夫人,少爷好歹……”

“闭嘴。”

金南芸两个字,浮生只得住口,却仍旧有些担心。

第380章 :只准看本王

实则,浮生的担心实现了。

柳逸在游轻轻与一众狼狈下人的搀扶之下,步履缓慢的走进来。

柳逸脸上带着满满的愤怒,尽管已经落实无罪,被释放,但这段日子被关在牢里的苦,是让他吃得终身难忘。

而他在牢里有多苦,同时就有多恨在外面逍遥快活的金南芸。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以往他还没多少感觉,眼下,却是实实在在的领悟了。

而今日,乃是他出狱的大日子,这个女人竟然没有在衙门门口接他,这也就算了,回到客栈,她竟也不出来迎接。

柳逸深吸一口气,可无论如何克制,脸色都难看至极。

“三少……”游轻轻柔柔的唤了柳逸一声。

柳逸冷着眸转头。

游轻轻害怕的缩了缩脖子,但手却更紧的挽着柳逸:“夫人会不会……”

“什么夫人!”柳逸呵斥:“那个淫妇!”

游轻轻低垂着头,声音娇娇弱弱的:“无论如何,夫人也是三少的发妻,待三少总归是好的,和奴婢……三少,若是夫人,此次执意要撵走奴婢,那可如何是好?”

“撵走你?她敢!”柳逸咬牙。

游轻轻黯然的垂下眸:“奴婢幸得三少垂帘,本已是再无他求,只是……少爷待奴婢好,奴婢又怎会舍得离少爷而去……若是夫人真要撵走奴婢,奴婢走便是了,奴婢唯一舍不得的……就是少爷,奴婢,奴婢……”说着说着,游轻轻眼中便落下两滴泪。

柳逸原本心烦,可看着游轻轻这梨花带雨的小脸,又忍不住心疼:“哭什么?她要撵你?总有个由头,你与我一同下狱,一同吃苦,已是患难之情,她平白就要撵你?凭什么?”

游轻轻噙着水汪汪的眼睛,望着柳逸:“若是夫人说,是奴婢督查验货不严,才导致那尸体被浑水摸鱼装入我们货物箱笼中呢?”

柳逸皱起眉:“胡说八道!当日验货之人何止有你,她自个儿也去了,要说督查不严,也该是她,与你何干。”

“可是……”游轻轻还是一脸担忧:“夫人就是夫人,若是她说,当时是派我去检查那装尸体的箱子,而那尸体过来不到半个时辰就被衙门搜出来了,我要如何自圆?”

柳逸皱起眉:“你没听衙门里头的人说吗?此案是他沁山府黄家的命案,黄觉新也跟着搭在里头死了,你与黄家素无来往,你凭什么要替黄家隐瞒,陷害柳家不说,还将自己搭进去?这说不通,你放心,金南芸若敢用这种子虚乌有的由头来编排你,到时候卷铺盖走人的,就是另一人了。”

游轻轻期期艾艾的望着他:“少爷,您真的会护着奴婢吗?”

柳逸拍着她的肩,声音放柔:“尽管宽心便是。”

游轻轻是不是真的宽心了无人能知,但柳逸却在心里落了个心眼。

从那日金南芸来狱中编排他一顿,离开后,两人便再未见面。

想起这贱人不止在外头吃喝玩乐,还极有可能已经给他戴了绿帽子,柳逸便险些咬碎一口牙。

男人就怕头上那点绿,可金南芸竟直接将姘头带到牢里让他看,想到那唇红齿白的小白脸,柳逸眼中便恨意加深。

心中思忖,或许真的可以用督查不力,连累夫君的罪名,将金南芸给休了。

说起来,他柳逸堂堂丞相之子,娶一个商家女子,本就是低娶了,那金南芸头两年还算好,后来便显露出来,脾气不善,为人霸道,还总爱为了一点小事斤斤计较。

轻轻明明说过,没有害金南芸落那个孩子,金南芸却偏偏咬住不放!

为此,竟还私下避孕,导致过了这么些年,他柳逸还膝下无子。

柳家规矩严明,嫡不生,庶不出。

金南芸这是咬死了要让他绝后,光凭这一条,七出之条,也够他休了!

唯一的麻烦就是,父亲支不支持,父亲、大哥、二哥皆在朝为官。

府中之事,对官场中人影响不小。

之前好几次,他隐晦的与大哥抱怨过家中恶妻,但大哥总是含糊带过,显然是不打算为他做主的。

但现在多了一个由头,就因她金南芸查货不明,导致其夫饱受无妄之灾,平白入了大牢,糟了牢狱之祸。

要说起来,金南芸的确应该负些责任。

这么想着,柳逸心中便有了底气。

想着这次回京,说不定当着可以顺利休妻。

游轻轻不知柳逸在想什么,她看着前面越来越近的大门,微微缩了缩脖子,低垂着的脑袋下,发丝遮掩住的,却是嘴角的一抹淡笑。

大概因为各安心思,这一家人再相见时,竟难得的平静。

柳蔚与容棱站在二楼,看着下面的一溜烟人。

柳蔚沉吟一会儿,说道:“柳逸想休妻。”

容棱看她一眼:“嗯?”

“从进来后,柳逸三次与金南芸目光对视后转开,两次肢体碰触后挪开,一次意味不明的注视,包括现在,眉毛不动,眼尾上挑,嘴角抿超过三秒,这些举动,都彰显一个事实,他讨厌金南芸,已到了敷衍都不肯的地步,一对夫妻走到这种氛围,除了和离,没有其他路,但柳家何等高门厚府,如何可接受与一商家女子和离,所以,若要分开,便只能是高门休妻。”

容棱沉默半晌,突然抬手,盖住柳蔚的眼睛。

男人带着薄茧的手指,宽厚又干燥,带着点略显泛凉的热度。

柳蔚觉得眼皮子有点痒,这便睫毛动了动,以睫毛刮得某男掌心微微酥麻。

容棱放下书,改捉住她的下巴,掰过来,让她看着自己。

柳蔚满脸不解。

容棱抿唇道:“看别的男人看得如此仔细,从本王的脸上,你可是看出了什么?”

别的男人?

柳蔚看看容棱,又转头看看柳逸,可刚转过头,便被容棱强行的掰过来,固执的道:“只准看本王。”

柳蔚有些想笑:“容都尉,无不无聊。”

男人沉默的看着她,目光一瞬不瞬。

第381章 :心里软软的

柳蔚舔了舔唇,拍拍容棱的手背:“你明知柳逸是我堂兄……”

“那也不行。”男人语气强硬。

柳蔚哭笑不得,只得安抚:“好好好,我不看了。”

古代堂妹爱慕堂兄,并不是稀奇之事。

容棱这才感到满意,但松开手之前,他拿指尖,故意轻刮了刮柳蔚白嫩细滑的脸颊。

柳蔚觉得脸颊痒酥酥的,伸手去抓抓,再埋怨的瞪了男人一眼。

柳逸不愿在沁山府多呆。

与金南芸会面后,当日下午,便说要走。

游轻轻虽然惊讶,金南芸竟仿佛真的不知她的身份,什么也没提,但一听说要离开,游轻轻却有些不愿。

此次的行动,是烈义全权负责。

但出狱后,她还没机会见到烈义,接下来要怎么做,还要在柳府潜伏多久,这都是一个问题。

可眼下顶多算是柳逸爱妾的她,在少爷夫人都提议离开时,也不可能单独挑出来说留下。

最后,她只能按照以往的惯例,给烈义留了暗号,这才随柳逸离开。

而待游轻轻离开后,早有暗卫将那暗号记录下来,并且毁坏,不留一丝痕迹。

站在客栈前头,柳小黎望着出神的娘亲,走过来,拉拉她的衣角:“爹?芸姨走了,咱们不去送送吗?”

柳蔚摇头:“不送。”

小黎狐疑道:“为何?”

“她自有分寸。”柳蔚已经将柳逸想休妻之事告诉金南芸了,却没想到,金南芸的回答,竟让她吃了一惊。

“休妻?可以,但不是现在。”

“这事能由得了你?”

金南芸勾唇一笑:“当然由得了我,他柳逸若是敢不管不顾的休妻,我就敢将他全部身家,携卷而走,让他自己掂量掂量,是否休得起我!”

“全部身家?”

“我没告诉你?上次卖消息赚了一笔后,我便着手财产之事,现如今,柳逸名下除了他现下住的那间宅子,其他的铺子,钱庄,当铺,包括银号,以及外地的庄子,田地,都已在我的名下。”

柳蔚:“……”

“我想,就算柳逸舍得这些东西,柳府其他人也舍不得,当官可是吃银子的行当。我那公公可是在皇上跟前挂了名的清官,你说要是断了柳逸这里的交付,公公单是靠着那杯水车薪的俸禄,还能过上现在这等好日子?”

“还有我那成日只会之乎者也的大伯,说起来,我这大伯还算看得最清的一人,柳逸要休妻,这位便是第一个不允,无论是站在情面上,还是的银子上,他都能咬死了不让柳逸如愿。就连我那糊里糊涂,只知道舞刀弄枪的二伯,只怕也不能答应,二伯柳琨虽说性子鲁莽,但架不住府里头那位二嫂是个精明的,二伯不懂的,二嫂还能不提点着?”

“我那二伯可是个官串子,成日就想着升官做大,这要升官,还能没有银子打点?说来说去,整个柳府的开销,一大半,都是柳逸这儿出,要不怎么说官商勾结,这官商本就是一家,可不就顺理成章勾结了。往小了不说,咱们往大了说,皇上如此器重丞相,这里头,难免就没有柳逸的缘故,到底是京都第一商,银子足了,面子也足了,你看哪次什么地方天灾人祸洪水猛兽要开国库赈灾的时候,不是我那公公带头送上银子,解了国忧?那些银子,不还是柳逸这儿出的,柳府上下少了柳逸是万万不行的,而现在,柳逸的财产我攥着。”

柳逸:“……”

金南芸继续说:“还有一句话,我没说,但我也敢说,他柳逸不是怀疑我对他不忠?好,怀疑他的,我若是看到合适的,还真愿意不忠他一次,但那又如何,他敢休我吗?他趴在那游轻轻肚皮上逍遥快活的时候,我在做什么,我在掏他的家底,等到回京他知道了,届时,别说我偷人,就是我杀了人放了火,他也不敢吭一声,你信是不信。”

“……”柳蔚。

金南芸看柳蔚:“往后,你要跟容都尉好,也得记着,女人什么能丢,就是银子不能丢,我以前也傻过,对着柳逸挖心掏肺,可人家稀罕?人家一点不稀罕!他不仁,甭怪我不义了,要说名头,我江南金家可是上百年的商贾世家,他柳逸才多少年,底蕴差得远,心眼也差得远。说到底,那游轻轻还算帮我了,害了我一个未出生的孩儿,令我看清这柳家人都是什么牛头马面。包括现下,有她在,至少我不用捏着鼻子,忍着恶心,陪他柳逸上床。”

“……”

柳蔚不禁想起了一句话——不要得罪女人,女人发起疯来,自己都怕。

总之,在金南芸一番坦白之下,柳蔚才发现自己有多杞人忧天。

以前总觉得金南芸不如金南翩,翩翩姐多厉害,拖着一个药罐子的身子,都能在夫家手持大权,将上上下下,制得是服服帖帖!

连府里公婆,都对其含在手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丢了,现下柳蔚才是发现,原来金南芸更是不弱,果真家学渊源。

金家的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抖了抖身上平白冒出来的鸡皮疙瘩,柳蔚低头,看着脚边的小黎,道:“往后你娶妻,一定不能娶商家女。”

想了想,柳蔚复又添一句:“尤其不能娶姓金的,沾点亲带点故的都不行。”

小黎傻傻的看着娘亲,嘴巴张的大大。

柳蔚敲了儿子脑袋一下,笑嗔:“呆子。”

小黎摸摸脑门,肉嘟嘟的小手抓抓头发,想了想,突然说道:“我不娶妻。”

“嗯。”柳蔚看向儿子。

小黎小身子一下塞进娘亲怀里,嘟嘟哝哝的说:“我要一直和爹在一起的。”

柳蔚将儿子抱好,闻言笑起来:“等你有了媳妇,就会渐渐忘了爹了。”

“不会。”小家伙将脑袋塞在娘亲脖子里,紧紧的蹭蹭。

柳蔚心里软软的,不禁想着,难怪婆媳关系一直是古今中外,千百年来无法解决的世纪难题之一。

试想一下,她的小黎这么可爱,这么傻,这么乖,这么喜欢娘亲,要是以后眼睁睁看着另一个女人把小黎带走,自己还不得哭死。

这么想着,柳蔚又把儿子抱紧一些。

作为母亲,柳蔚现在竟已经有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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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2章 :爹,你的嘴又被蚊子咬了吗?

柳逸直到离开前的最后一刻,也没能成功的再见到容棱。

而柳逸离开后,柳蔚与容棱自然也要离开。

沁山府的案件在镇格门的干预下,即便还不算完全破获,至少也在待定名单中。

曹余杰仗着容棱出面,索性就将案子直接全权交托给镇格门,省了再跟刑部联系的麻烦。

告别了曹余杰,第二天,他们就将出发。

按照原定的线路,要先回京都。

严裴的病,柳蔚临走之前也只是拖着,现在第一个疗程时期已快结束。

柳蔚要回去复诊,此事耽搁不得。

等到为严裴再次施针后,柳蔚已决定,要前往定州。

这件事,柳蔚与容棱已经商量过,容棱打算随行。

虽然不知这位忙碌的容都尉哪来的这么多公假,能跟着她跑来跑去的,但容棱愿意陪同,柳蔚自然高兴。

可有老话说得好,人算不如天算。

已经打算第二日出城,走官道回京的两人,一大清早,看着外头轰轰烈烈的瓢泼大雨,沉默了。

“这个月份,正是我们沁山府落雨最多的时节,等到雨一停,大概中旬左右,就开始下大雪了。那个时候,可严重多了,我们沁山府一旦下雪,那便是鹅毛大雪,一场就是三四天,连着日日夜夜的下,下完停了不过几个时辰,又是下一场,我们这儿到了冬季,是最难过日子的,多少人预备了粮食,大雪天来了,都是缩着家里不出门的。”

客栈掌柜简单的将眼下的情况说了一遍。

柳蔚看着那疯了一样的雨,揉着眉心问掌柜:“往年,大约何时会停?”

掌柜的摇摇头:“这就说不准了,去年有一场,连下了五天,闹得整个城内都快淹上了。边缘的村县,还犯了洪难,前年倒是下的少,最长的也就是两天,就是下完后,郊外的路都不能要了,整个官道,人走过去,跟游过去似的,今年这……就不清楚了。”

柳蔚觉得头非常疼。

容棱顺势捏住柳蔚的手,将人往楼上拉。

“做什么?”柳蔚问道。

“反正走不了,回房。”

总觉得回房不止是单纯的回房啊。

柳蔚抹了把脸:“小黎……”

“还没醒。”

最后的挣扎机会都失去了,柳蔚欲哭无泪,最后,半推半就的,被容棱抓进房间。

门一关,男人温和又带着热度的呼吸,侵袭而来,唇上,已经贴上一张凉凉的唇。

柳蔚鼓着腮,认真的说:“小黎随时会醒。”

“他会敲门。”男人理直气壮,捏紧她的下颚,迫使她抬头,承接他炙热的呼吸。

柳蔚几次推拒,推不开这人,索性就不管了。

反正,顶多也就是亲几下罢了。

两人都很清楚,他们不会做到最后,哪怕室内的空气温度,每一个呼吸间,都在攀升,哪怕容棱的动作,越来越不受控制,哪怕柳蔚的眼神,也随之越来越迷离。

但他们,就是不会做到最后……

因为,他们都还没准备好。

……

不知是他们倒霉,还是掌柜的乌鸦嘴,这场雨,真的一下就不停了,连续下了四天,才断断续续有结束的意思。

第五天一早,柳蔚顶着略微红肿的嘴唇,出现在大堂餐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