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头,一身破烂乞丐装的女子,靠在墙根。

女子嘴里随意地叼着根草,脚边放着个缺了口的破旧瓷碗。

瞧见有人进来,女子看了一眼,便站好,问:“如何?”

卖花姑娘摘下头巾,将腊梅篮子顺手放在一旁,一边换衣服,一边道:“是他们,只是,多了一些人。”

乞丐女子皱眉:“多了谁?”

“两个小姑娘,还有一个……若是没看错,五官与那位容都尉,倒有几分相似。”

乞丐女子问:“那还能找她吗?”

卖花姑娘摇头:“定然不成了,你我行踪本就不宜声张,今日若不是十六叔在衙门接到一桩什么失踪案,我们也不知,柳蔚当真到了定州,只是他们人太多了,若不分散开来,定然无法会面。”

乞丐女子捡起地上的破碗,将嘴里的草吐了,说:“我去!”

“等等!”卖花女子拉住乞丐女子,捧起乞丐女子的脸,仔细看看,道:“时间差不多了,你眼睛快变回金色了,明日再去。”

乞丐女子皱眉:“今日花灯会人多,很好冲散,明日便没有这样的好机会了,姐,我知道你担心,但这药偶尔多吃一颗也没什么……”

“不成!”卖花姑娘猛然呵斥,语气严肃:“姨婆说了,一日只能吃一粒,不许多吃,伤身子!”

乞丐女子沉默。

卖花姑娘揉揉乞丐女子的头发,道:“你先回去,我去试试,若能接触到,自然是好。”

“那你小心。”乞丐女子忙道。

而后又小声抱怨:“若是不放船灯,肯定能来得及。”

这种药,每次期限半个时辰,能让乞丐女子眼睛变成正常人的黑色。

但半个时辰过后,便不成了。

这种药因为有副作用,每日只能服一粒,服多了,毒气积累,怕是会影响眼睛。

姨婆的原话是……怕会成为瞎子。

卖花姑娘点头,催促着乞丐女子离开,才重新换了身糙汉摸样的衣服,再戴了假胡子,走出人群。

外头还是这样热闹。

个头比正常男子矮小一些的糙汉钻进人群,双手拢在袖子里,耸着肩膀,缓步朝着广场最里面走。

此时的柳蔚,已经到了广场台子下,看着台上两边匆匆忙忙的无数身影,觉得颇有趣味。

“今日请的,是八秀坊的名角儿来跳!据说平日都是有钱老爷才点的起的舞。”周围有人兴致勃勃的议论着。

“我听说今次受邀的还有八秀坊的二等舞姬,那身段儿,别提多迷人了,这要是寻常,便是有钱老爷,也是难得看一眼的!”

“那当然,整个古庸府,也就只有三个二等舞姬,一等舞姬更是只有枫鸢姑娘一个,这二等舞姬,何其正规!”

“说起来,我上次见过枫鸢姑娘,枫鸢姑娘和丫鬟来我们东家的店里买东西,我陪着东家那日巡店,正好给碰上了!东家还送了枫鸢姑娘两只簪子,枫鸢姑娘都没肯拿,这样好的姑娘,若是寻常些,正想娶回去当媳妇。”

“拉倒吧,就你这个摸样,即便枫鸢姑娘没有这非凡的舞技,也怎么都看不上你吧?”

两人讨论的热火朝天。

柳蔚在旁边也闲闲的听着,听到最后,柳蔚都有些好奇了,那所谓的枫鸢姑娘,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心里想着,台上已经敲起了锣。

“乡亲们,大庆舞班子今日请的是八秀坊的诸位姑娘,有人想看姑娘们跳舞吗?”

哪怕古代还没有主持人这一说法,但在大型晚会上烘托戏份的角色,却早已有人担任。

下面吵吵嚷嚷的,男男女女都在叫嚷:“想……”

那主持人乐了一下,又问:“那你们想看八秀坊的哪位姑娘?”

下头又是一阵喧哗。

接连不断的有人叫了许多名字,但其中,叫枫鸢姑娘的最为多!

主持人故意停顿一下,而后笑了:“枫鸢姑娘啊,可枫鸢姑娘今晚身子不舒服,咱们没请来。”

下头一阵失落,接连还有人喊道:“枫鸢姑娘,要枫鸢姑娘——”

其实,往常的灯会,也不会请这个重量级的嘉宾。

人家得名的舞姬,一支舞都是几百两银子,还得是给专门的达官显贵跳,哪里是什么人都能看到的?

但这个主持人今日竟然偏偏要问,所以,就不怪下面闹腾了。

主持人果然为难了,苦着脸说:“你们总不能为难我一个人。”

下面还在叫着:“枫鸢姑娘,枫鸢姑娘……”

主持人叹了口气,最后揉揉眉心:“哎,算了,既然你们都要找枫鸢姑娘,那——咱们就有请枫鸢姑娘为咱们带来第一曲开场舞《大浪淘沙》!”

顿时,下面安静了。

硕大的广场,容纳了近千人,竟真的就在这一刻,全部安静了。

接着,短暂的安静后,就是一阵议论纷纷,显然,没人相信,枫鸢姑娘真的会来。

而就在大家吵吵闹闹,不明所以时,人群中,突然有人惊呼一声:“看右边的后台。”

听到的人,齐齐转头,看向右边的后台。

果然见后台的楼梯前面,站着一个裹着白色面纱,身段婀娜,杨柳细腰的俏丽女子。

有人认出了那女子的身形,顿时吸了口气:“枫鸢姑娘,真的是枫鸢姑娘,我的妈呀,真的是啊……”

这一声叫喊,引起更多人侧目。

接着,所有人都疯了一样的欢呼,然后挤挤压压的朝着高台冲。

柳蔚与容棱等人,离着高台比较近。

小黎个子矮,猛然间被人撞了,身子踉跄一下,后背一只大手将他抓起来,揪到身边。

小黎稳住身形,转头才看到拉自己之人是容棱。

容叔叔一手抓住他,另一手还护着大妞小妞两个被吓坏的小姑娘。

等四人平静下来,转头,却是惊住。

“我爹呢?”

柳蔚与容溯,都不见了。

第402章 :自己喜欢之人的政敌,自己也要讨厌!

蜂拥的人群全都是朝台前集结,柳蔚却不明白,是谁在推她,将她推到了人群外。

这里人来人往,又都是普通百姓,哪怕柳蔚会武功,也要顾及一二,不能伤到旁人。

因此,柳蔚变得束手束脚。

最后却眼看着离容棱越来越远,直到好不容易稳住身子,一抬头,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人圈。

看着前面如潮涌一般的人群,柳蔚摇头,想着,再挤进去的可能性会有多大。

或者,要不然随便飞到一个高些的树上,独自看跳舞?

这么想着,柳蔚再次抬头,想找颗近一些的树,却发现,原来已经有人在爬树了。

大家果然都是拼了!

柳蔚叹了口气,认命的后退两步,打算找个茶摊坐着,等散场了再去找容棱一行人。

柳蔚刚刚后退一步,随即感觉肩膀被一只大手握住。

柳蔚条件反射的快速转头,眼瞳锐利的眯起,身体已经直接呈现一种防御状态!

柳蔚的眼神变化太快,浑身的气势也在一瞬转变,容溯不觉愣了一下,大手,依旧放在柳蔚的肩膀,没来得及松开。

柳蔚转头,看到身后之人竟是容溯,又看看他那只大手,还落在自己肩膀上。

她眯了眯眼,退开一步。

容溯看了眼停在半空中的手指,摩挲一下指尖,放下来。

两人对视着沉默一下,柳蔚问:“你也被挤出来了?”

容溯未语,显然只觉得这是废话。

柳蔚也不想听容溯回答,方才那句,也就是随口。

原本柳蔚还想自己找个茶摊坐坐,这会儿来了容溯,她反倒想不顾一切挤回人群了。

不知道为什么,柳蔚总是不喜欢这个男人。

一开始或许因为她跟他有过婚约,让她下意识的想要避开他。

但这次相见,这种不想理这人的感觉,却升温了。

变得没有理由的,非常不想理他了!

柳蔚也不清楚这种转变与容棱有没有关,但柳蔚知道,自己从来都不是客观之人。

柳蔚很护短。

比如,自己的儿子再傻再蠢,也只有自己能挤兑。

再比如,自己的好友再罗嗦,再烦,也只有自己能不耐烦。

也比如,自己喜欢之人的政敌,自己也要讨厌!

这种护短行为其实有些幼稚,就好像小孩子,我的朋友讨厌的人,我也一定要讨厌。

可人本来就是情绪化的。

人以群分,就是这个说法。

这几日下来,容棱并没表现得多不喜欢容溯,反倒容棱对容溯还算照顾,毕竟考虑到七弟是个伤患。

但不管容棱对容溯的态度如何,柳蔚都知道,容棱内心并不喜容溯。

这种不喜,柳蔚能感受得到。

所以,柳蔚也被感染了。

原本只是三分讨厌这个昔日的未婚夫,如今,变成了六分。

六分,已经是个高危数字了!

所以,眼下与容溯单独相处,令柳蔚本能的抗拒,想要脱离。

柳蔚寻思着,要从哪一条路钻回人群?

就听身边的容溯道:“找个茶馆坐坐吧。”

柳蔚看容溯一眼,冷声说道:“七公子累了便去,在下还有精神,去寻寻其他人。”

柳蔚说着,便要走。

容溯却沉眸一下,一把拽住柳蔚细得过分的手臂!

柳蔚手臂一震,震开这个男人的触碰!

容溯错愕的看着柳蔚的动作,眼睛危险地眯了眯:“先生,武功不错。”

柳蔚没理容溯,看着人群,判断方位。

容溯深深的凝视柳蔚许久,安静半晌,突然问道:“你也算有些本事,竟愿意做个禁脔,受人龃龉?”

柳蔚看着容溯:“什么?”

容溯以为柳蔚是在强撑,又道:“容棱早晚会娶个女子,或者,你还不知,他已有了未过门的妻子。”

柳蔚恶劣的笑笑:“七公子是说,那位曾逃婚阁下的柳家大小姐?”

容溯脸色一沉!

看他不高兴,柳蔚当即就高兴了。

容溯控制半晌,将面上的冷意压制一些,才避开那段不堪,转言道:“你既然知晓,为何甘愿作践自己?”

“作践?”这个词有点刺耳。

容溯道:“真才实学之人,不靠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也能占据一席,先生乃是大学之人,又早已娶妻生子,想来也是正常之人,何必与一介男子纠缠不清,平白毁了声誉,也叫令子蒙羞。”

柳蔚当耳边是苍蝇叫,一个字也没听进耳。

看自己被无视,容溯不悦:“我说的,先生可听到了?”

柳蔚不说话。

“先生平日,也是如此自欺欺人的?”

柳蔚还是不说话。

“不知将来,柳家那位进门了,三王府内,可还有先生一席之地,柳蔚,可是个性子狠的,她若要对付你,也不是没有可能,即便,她不如先生有本事。”

柳蔚不说话就是不说话。

“先生可想过,另谋高就。”

这次,柳蔚倒是顿了一下,转头看着容溯。

容溯看着柳蔚的眼睛,嘴唇轻抿:“先生乃是大才之人,与其跟着一个将阁下视为浪宠的主子,不若另投明主,以效真力。”

柳蔚饶有兴趣的挑眉,听懂了。

合着这位七王爷说这么半天,是来挖角的。

柳蔚乐了,嘴角轻勾起:“七公子说的明主,可是阁下?”

容溯沉默未语,这种时候,自然不能说破了,但眼中意味,又表达得很是明确。

柳蔚眨着眼睛,目光在容溯身上流转一圈儿,视线定在他受伤的手臂,婉转的道:“至少,容都尉不会轻易受伤。”

容溯面色一沉。

柳蔚已经转身,挤入了人群。

容溯看着柳蔚的背影慢慢消失,眉头拧成一个死结。

这位柳先生的意思,是嫌他太弱了?

素来成大事者,谁又是武技高强,艺高人大?

上位者,是该有御下之力,领导之力,多谋善断,大智若愚!

像那些莽夫一样整日打打杀杀,危险来临也要自个儿去挡,这种人,除了一腔蛮力,又有什么?

容溯很不悦!

他武功不好,除了他体质差,更多的原因,却是他将大把时间,花在了政治朝堂上。

不像容棱,一开始,便被父皇视作武夫来培养。

武夫,除了在战乱之时出去送死,还有什么作为?

容溯心里这么想着,却不想再进人群,转身,打算自己回客栈。

可走了两步,突然警觉身后一股气流。

第403章 :去我房里洗

容溯还未回神,就感觉后背被人撞了一下!

他淬不及防,来不及稳住身子,脚下一软,已经匍在地上。

容溯手臂受伤,单臂撑着地面,竭尽全力,才未让自己摔得太过难看。

容溯愤恨的转过头,想寻找那罪魁祸首,却只见一个个头矮小,耸着肩膀的糙汉子,小碎步般的离开。

容溯眯了眯眼,盯着那个背影很久。

而那糙汉子等走到人少的地方,才满脸沮丧的看了眼人群当中。

随即,又愤愤的瞪向了人群外正缓慢爬起来的容溯一眼,嘴里骂道:“坏事的人!”

方才柳蔚被挤出人群,明明她已经寻到机会接近柳蔚了,可另一人竟然也被挤出人群,还非要缠上柳蔚。

弄到最后,好好的机会,就这样失去了。

糙汉子抓抓头,将不太紧的头套,揉的有些歪,这才吐了口气,转头,没入漆黑的小巷中。

今晚是没机会了,得回去从长计议才好。

这么想着,糙汉子看向高台上,正在跳舞的素色身影:“平白还浪费一个人情,亏了。”

柳蔚回到人群,就见容棱也看向了她。

柳蔚快步走过去,站到容棱旁边。

容棱看眼了后面,没做声。

柳蔚却回答:“七公子不舒服,大概先回去了。”

容棱收回目光,将柳蔚拉近一点,确定柳蔚不会再被挤到,才专心看向高台。

柳蔚饶有兴致的也看上去。

下头的小黎看不到,一直踮着脚一跳一跳的。

容棱索性将小黎抱起来,让小黎在自己怀里看得舒服。

“这就是那枫鸢姑娘?虽然看不见摸样,但瞧着是挺漂亮的,身段儿也好。”柳蔚摸着下巴,点评道。

容棱看了柳蔚一眼,突然倾身过来,抵着她的耳边道:“你穿女装,也不逊色。”

柳蔚一愣,转过头。

容棱却已经转开视线,盯着台上。

柳蔚抿了抿唇,看向高台,却刚好看到那枫鸢姑娘身子凌空一跃,在七八个舞女的托扶下,在空中一阵盘旋,身上衣衫翻飞,竟像只随时要飞入空中的蝴蝶,灵动又美丽。

周围一片叫好。

柳蔚虽说也觉得好看,但还是先问容棱:“你喜欢这样的?”

容棱头也没回:“怎样的?”

柳蔚指指高台:“就是这种,身材玲珑,摸样俏丽的?”

容棱总算看向柳蔚,却没说话。

但不说不就代表默认了,柳蔚撇了撇嘴,低头看看自己一身素色的男装,沉默未语。

这枫鸢姑娘只跳了一支舞,作为开场舞,其中舞姿卓绝,美艳不可方物,柳蔚从头看完,也觉得这样的舞蹈,许是比不少京中贵族圈养的舞姬要高出许多。

枫鸢姑娘下场后,后面上来的,据说就是三等舞姬。

虽说功力差些,但是耐不住人数众多,而且个个美貌至极,下面看场的群众,竟是一个没走,还越来越多。

柳蔚几人被挤着挤着,挤到了边缘,这个位置看台,就看不到正面。

柳蔚少了几分雅兴,就说回去了。

容棱没意见。

倒是小黎一直转头,频频往台上看,显然还很意犹未尽。

大妞小妞显然也喜欢,但是公子说走,她们自然听从。

两个小姑娘乖乖的跟在柳蔚身后,因为怕走丢,还抓着柳蔚的衣角。

柳蔚顺手将两人护在手臂内,防止她们摔倒。

回到客栈时,容棱下意识地看了眼容溯的房间,见里头点着蜡烛,房门紧闭,又收回视线。

今夜出去玩了许久,回来三个孩子还都有些兴致勃勃。

容棱抱着小黎去沐浴。

柳蔚便使唤小二送来热水,让大妞小妞也去洗洗。

一路从建阳府过来,也得不到空沐浴,好不容易安顿下来,自然是要收拾收拾。

等到小黎浑身湿漉漉的被容棱裹在块大布里头回头,柳蔚便接手,给小黎擦头发。

小黎玩多了,容易累,擦着擦着,眼皮就打架,等到头发都擦好,他已经朦朦胧胧的睡过去了。

柳蔚将小黎平放在床上,盖上被子,正打算自己也去梳洗,就见容棱站在门口,头发泛着湿气的看着她。

柳蔚挑眉:“还有事?”

容棱瞧了眼柳蔚手上的面巾,道:“去我房里洗。”

柳蔚一愣,随即眯起眼,看着他。

容棱上前拉住她的手,道:“小黎睡了。”

柳蔚木木的道:“我不沐浴。”就算想沐浴,现在也不想了。

容棱手腕一硬,道:“水已经备好,去洗。”

柳蔚抿着唇:“那我让小二将水搬到我房里来,小黎睡得沉,我轻点不会吵醒他。”

容棱不语,就这么看着她。

柳蔚勉强挤出一丝笑,道:“累了,你去睡吧。”

容棱继续不语,长腿没动,手也继续抓着她的手,不动,依旧这么看着她。

柳蔚被容棱看得有点毛毛的,不舒服的道:“你七弟还在,收敛点。”

之前两人虽说已经够亲热了,一个床都睡过了,去他的房里洗个澡,真的不算什么事。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柳蔚太敏感了,总觉得今晚容棱有点不对劲。

平日,容棱从不会这么专门的来找她去他房里沐浴,目的性太明显了,她忍不住退缩。

两人对视半晌,容棱总算放开她的手,转身离开。

柳蔚不禁跟出去,有点怕他又生气。

随着关系越来越亲密,柳蔚愈多的发现,这个男人,绝没有印象中那么冷酷刚硬。

偶尔在一些不必要的地方,他其实很爱使性子。

这让柳蔚在某些时候,无语又郁闷。

索性,容棱没有生气,他只是吩咐小二,将他房里的热水,换到柳蔚这边房间来。

因为打赏可观,小二也没不嫌累,口黑咻口黑咻的忙活一会儿,又道:“这折腾一会儿,水都快凉了,小的再去提桶热水来,客官稍等。”

小二说着便走了。

容棱湿着头发,歪歪的靠着门框边,没走。

柳蔚看了容棱一眼,用自己的面巾,走过去替他擦拭头发。

容棱眼尾瞥了她一眼,抬手制止:“不用。”

柳蔚:“……”

看,又使性子了!

这男人有的时候,幼稚的让人不敢置信。

柳蔚将布放下,容棱既然不用,自己就不自作多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