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梅雪见她的目光看向姜梅,忽地想起刚才在院子里的一幕,心中一动,已生出了疑虑。

“是吗?”老夫人微微失望,重新把佛珠给了兰馨:“这雕珠之人倒是有些灵气,只差些火候,可惜了。”

宛儿一时也听不出这话是赞还是讽,心中越发不安,暗悔不该一时冲动把珠子送了出去。

“老夫人,初次见面,我们姐妹几个也准备了几样小东西~”三夫人乘机说话。

老夫人哪有功夫一一细看?发下话去让兰馨收了。

萧佩琴想要阻止已是不及,只能干着急。

等在外面的丫头们听到传唤,立刻把手里的礼盒打开盖,捧着依次交给给兰馨过目。

兰馨走到侍剑身边时,轻咦一声,转过头望着老夫人笑道:“京城莫非流行送佛珠么?怎么这里也有一串,而且也是黑檀木沉香的?”

那捧着精致的描金盒子的人不是侍剑是谁?

难怪史酷比不知道萧佩琴送的啥礼,原来她一直在等佛珠送过来。

姜梅又惊又怒,身上越发痒得厉害,实在忍不住,躲在人群之后开始轻轻搔抓。

萧佩琴害人不成反害己,面色惨白,真想就这么死了算了!

遭受杖责

“哎呀~”一声惊呼自兰馨的嘴里逸出。

众人一惊,目光全都往她身上瞧过去,却见她掩着唇瞪大了眼睛望着姜梅,表情似见了鬼一样。

因为人多,姜梅被挤在最外面几乎靠近门边,离老夫人远,她看不清。但是八夫人,七夫人几个挨着姜梅,却是瞧得清清楚楚。

此时姜梅的脖子,手腕,耳后……凡是裸/露在外的部份,都起了大片大片的疹子,有些地方肿得发亮,脸看上去比平日胖了地圈,说不出的诡异。

碍于老夫人在场,谁也不敢说话,却都不由自主地低呼一声,争着退开几步,生恐一不小心就染上这不知明的痘痘。

这样一来,姜梅就被孤立,从最不起眼的位置,一下子变得万众瞩目。

“今儿个怎么了?”老夫人十分不满,把脸一沉:“当着王爷的面呢,一个个一惊一乍地,全没有规矩了?”

“自己家里,哪有这么多规矩?”君墨染此时才说了一句话,语气和善与往日的冷厉竟是截然不同。

“你,叫什么名字,哪个房里的,有什么事要回?”老夫人撩起眼皮瞟了一眼孤零零站在门边的姜梅,冷冷地问。

原来老夫人见她穿着一身的灰不溜秋的,一时错眼,以为她是哪个房里的老妈子,这才有此一问。

“回老夫人的话,她就王爷新纳的九妾。”宛儿忍住笑,忙抢着答了。

“你过来些。”

“是。”老夫人发了话,姜梅只得从门边往前走。

她本来一直在强忍着,这时被众人的目光一瞧,更觉得躁热难当,这一热,痒越发止不住了。

一边往前走,脸上的肌肉控制不住地乱跳,瞧在老夫人眼里,变成挤眉弄眼,已是很不舒服,及走到近前,见了她形容可怖,一脸一身的疹子,更是吃了一惊。

老夫人把眼一瞪,立刻拦在君墨染的身前,竖着眉拍着桌子喝道:“要死了,这是什么地方?得了这身怪病也敢来?还不快给我叉出去,打二十大板子!”

“是!”外面的仆妇听了,赶过来七手八脚按住姜梅,揪住她就往外拖。

哪有这么不讲理的?只不过长了一身风疹,就打二十大板。这板子一下去,人还能有命在吗?

姜梅又惊又气,张嘴刚想要分辩,一块臭哄哄的抹布已塞进了嘴,熏得她几乎昏过去。

早有人准备了长凳摆在院子里,不由分说把姜梅往凳子上一按,拿了绳索捆起来,就是一顿打了下来。

众人见老夫人发怒,个个噤若寒蝉,谁还敢说话?

一时,思亲堂静得只闻众人的呼吸之声。

那啪啪啪板子打在pi股上的声音,听得众女子心惊肉跳,对这个身材瘦削,神情冷肃的老妇人越发生出敬畏之心。

姜梅身体本弱,哪经得起这样的折腾?三板子打下去,人已昏死过去,没有了知觉。

掌板子的叫田嫂,一直跟在老夫人身边,心眼多,脑子转得也快。

姜梅毕竟是王府的妾,俗话说打狗还需看主人,这第一天进门就把他的妾打死了,传出去也不好听。

她初来乍到,也不知这九夫人是否受宠?但既是新婚,热乎劲想必还未过去。

这新夫人若是在她手里有个三长两短,王爷拿老夫人自然没办法,但把气撒到她身上却是完全可能。

她跟在老夫人身边几年,当然也明白别的老夫人都能通融,一旦触及到靖王爷的利益,就是天王老子她也不肯原谅。

现在老夫人正在气头上,又是进王府当着这么多人下的第一个命令,她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驳。

她见姜梅娇怯怯的,一打就昏了过去,也就留了个心眼,下手没敢太狠。板子依旧是高高举起,落下去时却是巧劲,只见皮开肉绽,染得那件新衣遍是鲜血,却并未伤到筋骨。

如意吓得跪在地上,连哭都不敢,只一个劲地求饶:“求老夫人开恩,求王爷开恩~”

好容易挨到二十板打完,姜梅早已成了个血人,田嫂隔着窗子请示如何发落。

老夫人犹自余怒未息:“这样的jian人留着有何用?拖出去交给人牙子发卖了!”

“娘,”君墨染陪着笑劝道:“看方才的情形,湄儿似是染了急症,匆忙间赶来,也不是有心要传染给我,再说孩儿如今大了,哪里就这么容易染上了?打一顿消消气就算了。”

老夫人嗔道:“怎么,我打了她,你心疼不是?”

“娘说哪里话?”君墨染笑道:“莫说她只是个妾,就是孩儿,娘有不满随时也可打得的!”

“胡说!”老夫人这才转嗔为喜,笑道:“你现在贵为靖王,谁敢打你?”

“今日咱们母子重逢,是大喜的日子,娘就当给我个面子,饶了她这回吧。”君墨染乘机说情。

“罢了,”老夫了闭了眼往炕上一歪:“儿子大了,你的事娘也做不了主,自己看着办吧。”

君墨染踱了出来吩咐道:“愣着做什么?抬下去。”

上来几个小厮把姜梅连人带凳子抬了起来,如意如梦初醒,对着房里叩头:“谢老夫人恩典,谢王爷恩典~”

磕完头,匆匆爬起来,一边哭,一边小跑着追了上去。

搬救兵

这么一闹,四夫人和二夫人送的礼重了的事就此揭过,船过水无痕。

君墨染朝蓝三使了个眼色,他会意悄悄点头,寻了个借口出去,一出思亲堂的门,立刻朝陶然居飞奔而去。

思亲堂这边众位夫人陪着老夫人说了会话,又再折腾了一会,晚膳时间也到了,于是老夫人吩咐下去,留几位夫人一起用膳。

按规矩妾室是不可能上桌的,但一来王府里并无正室王妃,二来今日老夫人高兴,于是开了二桌。

老夫人和君墨染并冷卉在东边占了主桌,几位夫人侧着身子在主桌下面开了一桌。

每个主子身边都站着一个丫头侍候着,冷不丁一瞧满满当当一屋子的人,亲亲热热的在一起说笑拉家常,热热闹闹的,蛮象回事。

可仔细一听,就有点变味了。

梦蝶压着嗓子偷偷捅了身边的梦云一把:“小七,你说好好的,小九咋成那样了?”

“谁知道?”梦云事不关己,慢条斯理地挟着笋丝:“或许是她整天跟条脏不拉叽的黑狗呆一起,搂搂抱抱地惹上狗蚤什么的脏东西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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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三夫人白凝细细柔柔地接了一句:“好好一条狗,叫个小黑啊,赛虎哇什么的不好,偏要叫啥屎哭鼻!这不是触霉头嘛!

“哧!”五夫人凌香听了忍俊不禁,笑出声来,发觉失仪忙垂下头假装喝汤。

八夫人绮玉喝着青烟帮她舀的鸡汤,眼睛瞧着宛儿,唇边挂着清清淡淡的笑:“啧啧,二姐,手狠了点吧?”

“老八,你什么意思?”宛儿心神不定,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小九的样子,白痴都瞧得出是遭人暗算了。但她没做过,谁也别想把脏水往她头上泼!

“没什么,大家心里明白就好。”绮玉优雅地喝汤,不再理她。

“我明白什么?”宛儿的礼与萧佩琴重了,心里正窝囊着,被她这阴阳怪气地一讽,心里更加受不住,不知不觉这声音就大了起来。

那边老夫人年纪虽大了,耳朵却很好使,隔着一张桌子已蹙起了眉头:“墨染啊,你这府里是该有个当家的了,这乱糟糟的成什么了?”

大家一听,立刻噤若寒蝉。